她也犯不着和吴兴泽闹矛盾，都是同事，这点儿人际关系也不难处理。
看她神情平静，吴兴泽反而坐在她对面：“我看过你之前的方案，很不错。”
“你这次的合作方案…有没有什么想法？”
【盛世地产内部系统群】
【员工A：】大美人今天一个人在吃饭，看起来季总又又又在忙工作
【员工B：】她长得真好啊，好想问她针织衫的链接…我觉得很修身
【员工A：】她对面那小帅哥是谁？两个人聊得挺好啊
【员工C：】勇士，这不是我们公司的吧？不怕季总呗
沈青时并不知道他们在食堂的交谈引起的关注，她习惯了随时随地投入工作。
“所以这次的方案我想的是这么调整，我这里存的有他们以往的资料，企业文化可能更偏向于…”
沈青时顿了下：“你在听吗？”
吴兴泽像是突然回过神，摆摆手：“我在听，抱歉，资料可以借我看一下吗？”
“嗯，我发到群里，细节部分一起再调整，然后交过去。”
这是她从鸿途拉来的客户，沈青时当然很重视。
本来从大公司手中抢单就不容易，她更不想辜负客户的期待。
没在意吴兴泽的僵硬，反正沈青时也习惯了他奇奇怪怪的态度。
等到晚上快下班，她正在看手机，桌上又摆了东西。
“奶茶，”吴兴泽指了指，表情还是很生硬，“辛苦了，忙这么久。”
中午是酸奶，晚上是奶茶？
对方不至于觉得中午表达歉意的方式太过廉价，而重新来一遍吧？
沈青时想说什么，抬头却发现不止她有，他们这个小组都有。
再拒绝就有点不合群了。
“…谢谢。”
她没说什么，把奶茶放在一边，继续回了季延礼的消息。
【沈青时：】我马上出来，稍等一下。
把工作收尾做好，她拎着桌面上的这杯奶茶，走出办公室。
吴兴泽在她旁边磨磨蹭蹭，忍不住抬头看她出门。
他现在完全相信沈青时没有背景了，私下里老板也找他谈过话。
哪怕是吴兴泽自己，都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家里多少也算有点背景。
可私下里何总找他谈话，却让他别找人麻烦。
比起脸，她的工作能力才是优秀的让人侧目，可是看得到的人不多。
他不是蠢货，他也看得到。
出了大楼，沈青时把奶茶随手递出去：“给你，你喝吗？”
季延礼正笑着等她上车，看到东西后顿了顿。
“这是从哪来的？”
“办公室同事请客，我今天不太想喝，还没有碰过，你要喝吗？”
沈青时记得季延礼并不排斥奶茶，反而口味偏甜。
她其实和他的口味也不怎么一致，不过却没觉得相处为难过。
重要的并不是口味差异，而是人的选择不同。
季延礼从善如流的接过去：“谢谢，也替我谢过你的同事。”
“你同事眼光不错，这杯挺贵。”他瞥了眼，“他给其他人也都买的是奶茶吗？”
沈青时正在看消息，不怎么确定道：“大概？我没有问，应该都是一样的吧。”
季延礼笑了笑，没有接她的话，不动声色的把有标签的那一面握在手中。
奶茶确实会起好听的名字，比如这杯就叫“初恋”。
很难不让人多想点什么。
“马上就要跨年了，你有什么安排吗？”
沈青时想了想：“可能算是有？何总提议说一起聚餐。”
时光文化才走上正轨，何彦琛作为老板也很上心。
福利待遇都给的最好，还提议公司出钱，包场让大家业余生活开心点。
季延礼顿了下，有点遗憾的口吻：“这样啊。我没没什么事，既然这样，我就呆在家里陪猫好了。”
他像是自言自语：“不过小黑和小胖最近关系好的成连体猫，恐怕也不需要我。”
“……”
沈青时没有看他，手指飞速的敲着屏幕，回复消息。
【阮玲：】慕了，你们福利待遇居然这么好，呜呜呜好羡慕
【阮玲：】我跟你说，魏红月和许茵茵撕破脸了哈哈哈哈，我就说许茵茵吃不了苦
【阮玲：】现在部门乌烟瘴气的，还要忙家事，魏红月干脆请了两三天假，其他人也有意见了
沈青时看着这行字，不怎么能给出评价。
作为领导率先使用特权请假，本身就是引人非议的。
可是联系到魏红月一贯的作风，似乎也不让人意外，她就是这种人。
【沈青时：】那你怎么样？
【阮玲：】就那样吧，对了，你跨年有没有空？季总忙不忙？
季延礼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你部门聚餐结束，让小徐送你回家，否则不安全。”
【沈青时：】应该没空…我要陪他。
“我和何总说一声，”她突然道，“应该是允许带人参加的。”
季延礼看她。
后者抬头和他对视，眼神里明晃晃的写着“这不就是你想要的”。
“我去没关系吗？”
沈青时这回想了想：“如果有关系，那现在让你不来你会不来吗？”
季延礼神情真诚：“我当然会，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不愿意。”
“…我为什么不愿意？”
季延礼弯了弯唇角，认真道：“换作是我，也舍不得让你一个人在家跨年的。”
“……”
毫无问题，完美闭合的逻辑！
女人偏头，用有点无言以对的神色和他对视，又哑然失笑。
算了。
无论如何，季总还是得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而那杯压根没喝多少的奶茶，则是在下车后，被他毫不留情的丢进垃圾桶。
跨年那天，还是在正常的上班工作。
何彦琛倒是很有老板的自觉，在群里发红包不说，还宣布今天提前下班去聚餐。
这个部门的人都才相处不久，彼此之间也不算了解。
不过除了吴兴泽那点儿小矛盾之外，沈青时觉得，她维持的人际关系也还不错。
吴兴泽凑过来问她：“一会儿怎么过去？我开了车，你坐我车吗？”
认可了她的工作能力之后，吴兴泽的态度大幅改变。
团队进展也快了不少，虽然有些地方也会有争议，不过都在可控范围内。
他知道沈青时没有车，说这句话也是好意。
沈青时摇头婉拒：“不用了，我之前和人说好了，有车坐。”
吴兴泽愣了愣。他有心想问什么，又没说出口。
之前已经偏见的看待过一次，他现在不想用误会和怀疑解决问题。
不能因为看到沈青时每天车接车送，和季总一同进出，就认为他们真的有什么。
他有朋友从盛世离职，评价中的季延礼…
反正和沈青时不般配。
沈青时并不知道他想的，她对节日这些的都没有什么实感。
包括她自己的生日，从小时候也没有庆祝过，她也只当作普通的日子来过。
既然季延礼在家没事做，那就一起来也没什么，她只是这么想的。
第31章 跨年 “我可以亲你吗？”
何彦琛出手大方, 请的地点也是一家中式餐馆。
很有特色，装修的雕梁画栋，从回廊还能看到小桥流水, 喂锦鲤池的金鱼。
沈青时和季延礼到的时候, 包厢几乎坐满了。
都是一个办公室的, 也有其他带家属来的同事。
看到他们两个人的时候，包厢里的气氛却一静。
就算季延礼露面不多，但是认识他的人不少。
一栋大厦，上下班都有几率碰到人, 知道他是盛世的掌权人。
季延礼却脾气极好的耸耸肩：“我作为家属来蹭个饭吃, 大家不必介意。”
而现场在短暂的安静后, 气氛又骤然活跃起来。
何彦琛坐在一群人中间, 啧了声：“季总牛逼。”
有些人久居高位, 再加上平日里给人的传闻并不好亲近。
这样在见过本人之后，哪怕态度稍微好点, 就会让人觉得受宠若惊。
起码不少和季延礼亲身接触过的人都这么觉得的, 说一句如沐春风也不为过。
只要他愿意，他绝不缺朋友。
可也只有熟知他本性的人才知道, 这家伙明明一个朋友都没有。
没朋友的季总却很游刃有余，含笑听着沈青时和同事们聊天。
“正好跨年, 叫他出来一起，不然也没什么事做。”
“没什么事, 你们不用在意他, 玩自己的就行，也没什么。”
“这晚上就不谈项目的事了吧，我是临城本地人，大学？读的是…”
对于有必要的客气寒暄, 沈青时也礼貌作答。
她只是很少交朋友，并不意味着她必要的社交技巧为零。
而真正社交技巧点满和没点没区别的人，正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周围。
藏在金丝边眼镜下的漆黑瞳眸转了转，很快就从现场不到二十个人中锁定了目标。
一个看起来年龄不大的年轻男人正一边不耐烦的应付身边人，一边忍不住往这边投来视线。
对方很显然没有料到他的一举一动都被人注意到了。
正正巧的和季延礼的目光对上。
清贵的男人扬起唇角，对他露出了一个礼貌又客气的笑。
吴兴泽顿了下，避开目光，又忍不住看了眼沈青时。
她正在和身边的同事们聊天，神态自然轻松，没察觉到这点动静。
季延礼收回视线：“青时，看起来你和同事们都相处得很好。”
“…还可以吧，”沈青时想了想，“关系都是处理出来的，总能解决。”
她的语气很平淡，季延礼轻松听得出她的潜台词——
同事是同事，朋友是朋友，她分的清楚，而这里没有朋友。
这对他来说确实算是个不错的消息。
沈青时敏锐的看了他一眼：“怎么了？有谁引起你的注意了吗？”
季延礼摇摇头：“没有，我之后再和你说，你吃橙子吗？给你。”
在他面前是刚才顺手切完摆好的果盘，用小碟子装着。
摆盘简单雅致，甚至称得上一句赏心悦目。
沈青时早就知道，但凡他乐意，他能把任何人照顾的无微不至，也习惯了他的做派，自然的接了过去。
“谢谢。”
而对于正在和沈青时聊天，又忍不住偷看季延礼的女同事来说，目光就有些难以言喻。
“青时，季总平时都是这么照顾人的啊？也太体贴了。”
李嫣凑到她身边，小声道。
上一个收尾的项目，是沈青时带着李嫣做的，彼此关系还行。
沈青时戳了一块橙子，笑了笑：“他是很好。”
李嫣才刚毕业，就被招来了公司，年龄也小。
她又偷偷看了眼正在用纸巾擦拭手指的男人，那双骨节分明的手刚才还在秀刀工。
和她想的也太不一样了。
而等到正式开始吃饭，李嫣恰巧坐在沈青时旁边，就更移不开视线。
季延礼给她剥虾，夹菜，还了解她的所有口味。
两个人没什么很亲密的举动，只是有时候会小声聊天，气氛很愉快。
估计在场不少人都没想过，季延礼温和体贴的时候会是这个样子。
沈青时倒是没注意到，她本来相处经验就不多。
何况正如同她所说，她从来不拿前男友和季延礼比较。
“今年就要结束了，马上就是新的一年了。”
沈青时眨眨眼，嗯了一声，突然觉得过去的一年很快。
也就半年时间，分手换工作然后接触新的对象。
她并没有觉得自己做的不对，只是想一想之前的时间也隔得很久。
季延礼低声道：“也是我进入考察期的第六十二天。”
沈青时顿了下：“你记得这么清楚吗？”
“我习惯把时间都精确下来，”他反而自然解释，“时间是非常有意义的东西。”
认识多久，接触多久，第一次感觉不一样是什么时候。
所有时间点都准确的记在脑海时间轴里，翻阅起来也非常有意思。
是非常完整的心态转变。
季延礼偏头看她，这点事情，沈青时不会知道。
沈青时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某些部分也确实有道理。
只是她没有季延礼的这种习惯，或者说很多人都只记得大概日期。
包厢里吵吵闹闹，推杯换盏。
等到渐渐平息下来，也已经将近十一点。
有人提议，干脆取消原定的KTV，去江滩附近跨年，肯定很热闹。
沈青时可有可无，不过大部分人都同意了，她也没有反对。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车前往江滩，那里果然很多人。
何彦琛喝的有点多，见到有兜售荧光棒的，坚持要掏钱给他们一个发一个。
所有人包括季延礼都没逃过，人手一个。
“来来，难得团建，我作为老板，也感谢大家信任我们刚起步的公司…”
“现在发展的势头好，我没什么能回报给大家的。”
何彦琛豪气抱拳：“我只能给大家发年终奖的时候多发点，谢谢大家这一年的辛苦工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