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季延礼的房子也有钉在墙上的猫爬架, 现在还得去买了带回去。
沈青时咬了咬吸管, 莫名的觉得有些不自在。
“要搬回去我们去安置位置吗?”
季延礼语气温和:“是, 想带着你去选选。这个不难做, 我们两个人也可以安上。”
“不会很难。”
他以为她是怕做这个太难。
沈青时犹豫了下, 还是道:“我没有觉得难。只是我以为按照你的习惯,会在搬家时就请人做好。”
她也确实对季延礼有一些了解。
作为一个某种意义上的完美主义者, 季延礼不会允许搬入的新家出现瑕疵。
男人坐在她身边, 轻笑了一声:“确实一开始是这么想的。”
“不过,”他顿了下, 语气有些遗憾,“我中意的人还没有彻底对我心动, 只能努努力,多增加点相处时间了。”
他说完这句话, 沈青时的神色也顿住了。
就算已经同居, 但其实两个人都不是会经常说情话的类型。
沈青时也一直觉得,这样就挺好的。
都是成年人,没必要整天把什么谈情说爱挂在嘴边,也没有什么意义。
可他用这种半开玩笑, 半是无奈的口吻说话。
就很容易让人心里发软。
沈青时叹了口气:“是我不应该隐瞒你…但是我确实没有觉得不高兴。”
本来也不是多大的事情,也很普通。
她也不应该一开始就试图隐瞒季延礼,他的观察力太恐怖了。
沈青时可以肯定的说,除了季延礼,不可能再有人对她的微表情如此分析到位。
季延礼稍微换了下坐姿:“那我有这个荣幸,听听是什么事吗?”
“……”
再藏着掩着,就显得她更奇怪了。
沈青时保持神情镇定:“我们老板说打算换地方了,毕竟公司逐渐发展,也要自立门户。”
“这样一来就要搬走,各方面都很麻烦,我肯定会很忙…”
说话间,他们也下了车,去爱宠生活挑选玩具。
员工很明显认识季延礼,对他们也很客气,倒了茶之后就把iPad送过来,让他们自己选。
季延礼不置可否:“是因为这个吗?彦琛还没有告诉过我这件事。”
沈青时顿了下:“他可能还不知道怎么和你说,先过来询问一下我。”
她也猜得到何彦琛这么做的用意。
这种话直接找季延礼,他不一定有这个胆子,还不如先找她通通气。
季延礼随手翻了翻iPad,点下两页:“嗯。那你的意见是什么样的?”
他的语气和之前别无两样。
沈青时这次停顿了更久,才开口:“我的意见也不重要。为了公司的发展,这也是其他员工们应该会做的选择。”
“一个走上正轨的公司人数也会增加,可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办公楼更合适。”
他们此时正坐在同一个沙发里。
季延礼像是在听,又像是没有:“我选好了,你看看这样的,摆在房间里合不合适?”
沈青时被他的话带走注意力,顺着他的指向去看iPad展示。
颜色和款式都和之前季延礼家的那一整套不太一样。
不过想一想效果,似乎确实还可以。
沈青时点点头:“我没意见,就是这些底色能不能挑选姜黄色…”
她边说边感觉到身边人的呼吸似乎有点太近了。
季延礼瞥了眼iPad上的展示:“都行。”
“青时,你刚才还没说完。”
“于公,你说其他人会想搬走到新大楼那边去,那于私呢?”
季延礼的声音含着微微的笑意:“于私,你是怎么想的?”
他不动声色的看着她脊背僵直。
原本游刃有余,甚至平静的神色下藏着紧张。
哪怕她什么都不说,动作幅度小的可以忽略不计,但是他看的再清晰不过。
呼吸实在是太近了。
沈青时莫名其妙的想到“枕边风”这个词。
她突然觉得古人用这个词形容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这种情况下,真的很难保持镇定。
她的目光紧紧落在iPad上:“我也是公司的员工之一,这种事也没有我做主的权力。”
没错。
这是正确答案。
沈青时一直都坚持,她不希望季延礼为了她破例,她自己也不会这样。
感情不影响她理智的判断,一点都不会。
她做出的选择也不需要季延礼付出些什么,也很公正。
沈青时很确定,自己的答案是理性思考后的结果。
季延礼点点头:“这样啊。”
他没有多说什么。
挑好玩具,他们一起坐车回家,司机帮忙把纸箱里的玩具搬了上去。
沈青时和司机道过谢,才关上门:“我们是今天装还是…”
“改天再装吧,”季延礼的态度还是看不出异样,“我去洗澡,早点休息。”
他还是体贴的帮她把大衣挂在衣架上,把她换下的鞋子摆整齐,才去浴室。
沈青时站着没动,抿了抿唇角。
她感觉得出来,两个人的气氛是有些不对。
就在从宠物店回来之后就是这样,莫名其妙的僵硬。
联系前后文的对话语境,其实也不难想出是在什么事情上观点不一样。
要解释吗?其实她也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她不习惯和人和解,也没有这个经验。
本来也没什么朋友。
沈青时心不在焉的拿起茶杯,里面已经被倒好了水。
“……”
她垂眸看着茶杯,是季延礼挑选的情侣款,都用习惯了。
“青时。”
男人的声音远远地从浴室响起:“我忘记拿睡衣了,你能帮我递一下吗?”
沈青时回过神,她拧着眉头,一点犹豫都没有:“在哪里?”
“卧室。”
沈青时放下茶杯,在卧室的床上找到折叠整齐的睡衣,拿起来。
她敲了敲浴室的门,却发现并没有关,一推就开了。
“你的睡衣…”
一只手从里面伸出来,接了过去。
然后没等她说话,另一只手就拉住她,沈青时还在想事情,被他拽的身形有些不稳。
那只手稳稳地落在她腰间,像是等了很久。
浴室的水汽很重,沈青时勉强稳住身形:“你…”
“我不应该让你感到不舒服。”
季延礼的声音响起:“抱歉,你能原谅我这一次吗?”
水雾打湿了她的睫毛,她抬眼,和墨色的瞳眸相撞。
季延礼围着浴巾,裸露出的肌肤微潮,带着水汽蒸腾的暖意。
之前都是在卧室,也没有亮灯。
不像是现在,浴室灯光明亮,什么风景都一览无余。
沈青时别开眼睛,没去看不应该看的地方。
她没说话,心里却松了口气。
另一方面,也有地方因为他如此迅速的反思而有些软和下来。
“不是你的错,也是我没有讲清楚,”沈青时摇摇头,“不是表面的那层意思。”
“我知道。”
季延礼顿了下,揽着她腰的手并没有松开,反而抱住了她,下颚顺势就抵在她肩上。
潮湿的黑发蹭过她的脸颊,有些发痒。
他轻声说:“你不想影响我的判断,也不想让工作掺和上感情因素。”
这是谈感情时,沈青时觉得的,对对方也是对自己的尊重。
虽然被抱着很习惯了,但是沈青时还记得现在场合不对,试探性的挣了挣。
“这个问题一会儿出去再说,你先换睡衣…”
季延礼的语气没有变化:“但是我不是你以为的那种有原则的人,青时。”
她想得很对,如果换做是之前,他或许还很欣赏这份理智。
“有的时候,你冷静的让人心动,”他低头咬了口白皙的颈侧,“又让人…”
心有不甘。
想看她也为自己心动,为自己失控。
可是又很明白,如果真的这样,那也不是沈青时了。
听到他没说完的话,沈青时才没动了。
她有点无奈:“我只是觉得,比起考虑感情因素,理智更容易做出正确判断。”
“理科生思维。”
“也不是…算了,或许你说得对。”
她叹气,语气也放松下来:“那你会因为这样就不喜欢我了吗?”
“…那也不可能。”
季延礼轻声说:“你说得对,我是很喜欢你,所以我不会答应何彦琛的请求。”
沈青时微微一怔。
“他想搬公司,我就把之前谈好的两层改成三层,或者四层也没关系。”
“如果不够,那换一栋大楼也没问题,临城高楼林立,不会找不出合适的地方。”
“就算他很坚持拒绝我,我也可以找他家长施压,让他继续留在这里。”
季延礼温和道:“办法那么多,这从来不是问题。”
“…我的意思是,你也不需要付出这些。”
沈青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她听他的话,有点惊讶,却又不是很意外。
这也是季延礼做得出来的。
藏在明暗之中的,属于暗色的那一面。
季延礼却比刚才更轻松:“这不是付出,这是我想要的。我愿意做出什么努力,都是我自己因为想要才有的付出。”
他不会把这些都归于因为沈青时,归根结底,是他的渴望。
季延礼轻声道:“我追求我想要的,你也追求你想的,我不应该成为你的障碍。”
“而你对我有一点心动就足够了。”
第76章 尽兴 “谢谢你愿意结婚。”
沈青时没有说话。
她的神情还是很冷静, 耳尖却染上微微的血色。
“你…”
她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说是一点触动都没有也是假的。
沈青时垂眸,看着环在她腰间的手臂:“你先放开我。”
“不。”
季延礼蹭蹭她颈侧, 声音很低:“你明明也喜欢。就像是你也不愿意搬地方, 却还是说想搬一样。”
“……”
沈青时冷静了一下:“在这一点上, 我确实没有说出全部。”
既然对方已经坦诚到把心脏拿出来给她看。
她也没有办法像是之前那样,理智的盖过感情去讨论问题。
“如果是作为公司员工,我会建议搬走,这也是为了公司发展。”
她转过身, 被他抱的很紧, 隔着薄薄的衬衣, 另一个人的体温清晰可辨。
沈青时没有看他:“如果是出于私心, 虽然不多, 但是我想…”
她顿了顿。
“我想,如果有谁可以出面解决这个问题, 不用搬迁公司, 是最理想的选择。”
她需要承认自己也有私心。
但是这个话不能够由她开口。
沈青时也知道,自己不会在这上面为难季延礼。
都是平等的恋爱关系, 他已经做的足够好,她也不习惯去要求什么。
季延礼语气轻快:“那我来当这个解决问题的人, 出于我自己的意愿。”
沈青时拧起眉头:“这样做对你的公司会有什么不利影响吗?”
就算季延礼说了是自己的选择,但是她还是会想考虑。
“没有。就算有, 应该也只是微乎其微, 忽略不计。”
环着她腰际的男人轻轻啄吻着她的颈侧:“比起这个,刚订婚就要分开,才是我不能接受的事情。”
公事或者私事,季延礼对这方面不需要概念。
“挣这么多家业, 辛辛苦苦从家里接过烂摊子,和继母抢死抢活,背着工作狂的名声好几年。”
季延礼微笑道:“如果连一点任性的自由都没有,未免也太可悲了。”
他或许是延续了某些来自他母亲的东西。
可是沈青时,她不会是他父亲那样的人。
这话说出来就是耍赖,沈青时挣了挣:“你先放开我,我要来洗澡了。”
之前在卧室里没有开灯,也觉得还算习惯。
可是出现在浴室,还靠的这么近,什么都能尽收眼底。
她耳尖的血色越来越深。
微微偏移着视线,却很难不往下瞥。
一下,又一下。
他只围了浴巾,甚至没多费心思系好,像是轻松就能解开。
季总作息规律,个人生活习惯极度自律,穿上衣服是衣架子,脱掉了…也确实可以去当男模。
沈青时有点心不在焉的想,温热的指尖轻轻擦过他的腰侧。
指尖被人伸手捉住。
“你明明看的这么过瘾,”他低声说,“为什么要克制自己?”
“我没有…”
她想说自己没有“看过瘾”,也没有“克制自己”。
那只手却被人捉着,触碰到另一个人偏凉的肌肤,像是磁铁一样有着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