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殊和江宁视线对上,他抬手拉松了领带,嗓音有些哑,“你也喝了酒,晕不晕?休息一会儿?”
“我想问你一些事,方便吗?”江宁看着林晏殊的眼,其实有些紧张,“如果不方便就算了。”
林晏殊侧了下身,黑眸暗沉,“帮我脱外套,我的手不方便。”
江宁擦干净手,走过去看到林晏殊的外套都没有解扣子,她的脸有些热,这感觉很奇怪。她解开林晏殊的外套扣子,帮他脱袖子。
林晏殊很配合,任由她把西装外套脱掉,俯身,“领带。”
他近在咫尺,像一只傲娇的大猫。
江宁第一次解领带,不太懂怎么弄。林晏殊抬手拉松了领带,眼眸深沉注视着江宁,“你想问什么?”
“我家的事,你是怎么知道的?你知道的好像很多。”林晏殊好像了解她家的每一个人,一开始林晏殊评价江梅时,她就怀疑过,林晏殊评价的很精准。后面,林晏殊对她家那些破事了如指掌。
江宁解开他的领带,林晏殊还低着头,似乎在等江宁解衬衣扣子,江宁短暂的停顿,手指贴上他的脖颈肌肤,尾指几乎碰到了他的喉结。
“我家很糟糕,乱七八糟,大部分都很庸俗。”江宁不知道该怎么评价那些人,她解开了林晏殊一粒衬衣扣子,说道,“还脱吗?”
林晏殊低头唇贴上江宁的唇,很轻的印了下,道,“回卧室脱?”
江宁倏的抬头,林晏殊还是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浓稠睫毛压了下来,沉沉的暗,嗓音压的只有两个能听见,“阿姨随时都会回来。”
短暂的迟疑,江宁松开手,一偏头,“走。”走出一步,她红着脸回头,“我家隔音不好,行吗?”
林晏殊眼中的笑就溢开了,江宁也太可爱了,他笑的非常灿烂,白色齿尖顿显,靠在门边柜子上,“行吧。”
“那你笑什么?”江宁面红耳赤,不是做那种事吗?
“没笑,走吧。”林晏殊抬腿走往卧室,他先进去拉上了窗帘,转身敞开腿坐到了江宁的床上,长手支着床往后仰了下。他姿态慵懒,下颌到喉结拉出清冷性感的线条,他说,“来吧。”
屋子里温度在升高,江宁反手关上门,没有开灯。
光线很暗,江宁拧上了锁,咔嚓一声响。
太安静了,动静很大。
尴尬的要死。
江宁走到他面前,贴着他的腿内侧,紧张到手都不太稳,她解着林晏殊的衬衣扣子,“那什么,声音大吗?”
“我没做过,应该不会太小吧。”林晏殊的嗓音是哑的,感受到江宁的手,隔着衬衣在他身上游走。
江宁嗓子很干,又解开了林晏殊一粒扣子,“你没有过吗?”
“我跟谁有呢?”林晏殊的腿贴着她的,仰起头,“你以为我跟别人有过?”
“十年前,那张照片。”江宁握住林晏殊的肩膀,把他推到床上,准确来说,她还没推林晏殊就倒了下去,碰瓷似的。
倒在床上,敞着衬衣,腹肌平坦精悍缓缓没入西装裤。
“哪张照片?”林晏殊的喉结滑动,嗓音很沉,“你说详细点。”
“那个人是周齐的女朋友?”他倒的太迅速,江宁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下手,立在床尾,看着床上一副任人摆布的林晏殊。
这位哥姿势都摆好了,主动的很。
“嗯。”林晏殊应了声,见江宁不动了,略一思考,起身带着她的手腕拉她上床。他掌握了主动权,抬腿撑在江宁的上方,膝抵着江宁的腿,凝视她,“你把我删了,你吃醋了?”
江宁抬起下巴,她很白,下巴尖透着点清冷,直直看着林晏殊。
林晏殊低头吻住了她。
吻技越来越娴熟,亲的翻江倒海,一派胡来。
江宁仰着头,被他亲的快窒息了,林晏殊松开她,拉出些距离。
江宁急促的喘息着,“你们在一起过吗?”
“没有,骗你的。”林晏殊棱角分明的脸在暗沉的空间里显得有些凌厉,他注视江宁片刻,手落到她的身后,解开了暗扣,“我只有你一个人,我只想跟你做。”
你是我的信仰,我的国王。我是你的臣民,我对你忠贞不二。
我不屈从欲/望,我只屈从你。
“只有你一个。”林晏殊修长带着薄茧的手指在江宁身上点火,他像个土匪。
箭在弦上。
门外钥匙开门声,短暂的沉默,江宁猛然回过神滚到一边缩进被子里,在黑暗中摸索着把内衣扣回去。
慌得心都要飞出去。
床尾林晏殊半坐在床边,他舔了下唇角,从抽屉里取出烟盒,拿了一支烟咬在唇上,他想抽一支烟。嗓子哑的厉害,他已经站起来了,戛然而止。
再来几次,他得折江宁这里。
“我妈回来了。”江宁口型道,“你把衣服穿好,隔音很差。”
“晚上去我那里?”林晏殊看她紧张的厉害,也没有继续,来日方长,倒也不急这一时。
江宁说房子不隔音的时候,他还在想,能有多不隔音。这可太不隔音了,这做点什么都是现场直播。
外面江梅跟猫打招呼的声音,他们听的清清楚楚。
要命。
林晏殊叼着没有点燃的烟低头扣衬衣扣子。
江宁心慌的厉害,她拉了下裙子坐在床上思考面前的局面,外面声音突然没有了,随即关门声响。大约有一分钟,短信提示音响起,她拿起来看到江梅的短信。
“你外婆那边有事,我过去一趟。菜放在冰箱里,晚上我就不过来了,有虾和蟹,做法很简单,晚上你蒸一些和晏殊吃。我等会儿把食谱发给你,明天早上我过来给你们做早餐。”
江宁面红耳赤趴在床边看手机,她疯狂回忆有什么东西落客厅了,这真是社死现场。又拼命安抚自己,都是成年人,心知肚明。
这房子确实太小了,她想换房了。
忽然肩膀上多了一道阴影,江宁回头,林晏殊把下巴放在她的肩膀上,看她的手机屏幕,“阿姨走了?”
“嗯。”
“我们换套大房子吧,把你妈接过去,好吗?”林晏殊高挺的鼻梁蹭到江宁的脸颊,嗓音沉到哑,“我们组建一个家,你我你妈,还有林沐沐,一家四口,怎么样?”
换一套能住下一家三口带一只猫的房子。
他理想的家。
江宁回头,“林晏殊,你还想继续吗?”
今天那群老同学说林晏殊从高一开始等她,等了十五年的时候,她就特别想做这件事。她不知道林晏殊为什么要等她,当初又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送她离开。
林晏殊守了她三年,等了她十二年。
他们在漫长的岁月里,彼此错过。
“我妈把房子留给了我们。”
林晏殊沉如深海的眼凝视她许久,热烈又疯狂的吻了下去。
江宁有很多话想说,也有很多问题想问,好像都没有直接做来的干脆。
物质炫耀对她来说毫无意义,她不在乎任何物质,还有什么能比林晏殊更珍贵的呢?对于她来说,最好的奢侈品是林晏殊。
她查了很多资料,用一种很严谨的态度面对迟来的成人礼。
她渴望已久,在兵荒马乱中找到了一处安宁。可这件事本身就是一场战争,硝烟四起,战鼓急促疯狂。兵戈相见,有人杀伐果断,有人卸甲为俘。
进入那一刻反而静了下来,她感受着林晏殊的存在。存在感太强,洪流劈开峡谷,落入了深处,整个峡谷被充满。溢出了一截,迟迟无法落下。
他们都没有动,能听见彼此的心跳。
他的呼吸都变得性感起来,沉而重,像是暴雨前夕的风。以着霸道而强势的姿态席卷世界,却在碰撞到窗户玻璃那瞬间停下来,静止在窗前。
酝酿下一波的狂风骤雨,再冲开最后一道屏障。
江宁在他的心脏处吻了下,发梢垂落,扫过肌肤,带起了痒意。丝丝缕缕的缠绕,风变得柔和缠绵,有了夏日的意味。炽热的风在滚烫的温度里,交织着缠绵。
他们紧密相连,严丝合缝。
林晏殊翻身把她压到了身下。
第三十七章 第二更
第一次江宁做哭了。
结束后还在颤抖着哭, 如果是少年时,他可能会趁机欺负江宁一会儿。三十岁的人,到底是有了克制, 疯狂的欲|望停在风里, 滚烫的热度在消褪。他停顿了一会儿才小心翼翼退出去, 想打开灯收拾,江宁就趴在了他的肩膀上。
林晏殊低头亲她的眼睛,“哭什么?疼不疼?”
如果人生的快乐值满分一百的话,林晏殊刚才的快乐就是一百零一, 比顶点更快乐。比想象舒服千倍, 林晏殊扬了下唇, 嗓音沙哑, “舒服吗?”
江宁把脸埋在他的怀里, 指尖抵在他的背上,微微的战栗, “你去干什么?”
林晏殊贴在她耳边, 哑声,“我儿子弄床上了。”
江宁推开了他, 林晏殊笑出了声,打开灯收拾一番。江宁背对着他, 后背曲线在灰黄的灯下是莹白,他从后面抱住江宁。手臂不太方便, 亲了下江宁的后颈, “转过来。”
他不是纵欲的人,但他想再来一次。
江宁转头面对林晏殊,抬手捂住自己,眼睫毛还潮着。
“哭什么?嗯?聊聊。”林晏殊修长手指刮了下她的眼底, 忍住了,没有再继续做,“陪我说会儿话。”
江宁的哭并不是因为疼,不算特别疼。一开始疼过了,后面就好很多。
她十几岁的时候想过这一天,她想了很多年,她算是个早熟的人吧。跨过了十二年,林晏殊停在了她的怀里,刚才在她的身体里。
横冲直撞。
她得偿所愿。
肌肤相贴,有着温度,有着心跳时带动的起伏。她靠近一些把额头抵在林晏殊的脖子上,觉得自己变成了幼稚鬼,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她在林晏殊睡着后,偷偷的抱他,偷偷的在他的后背上写:我喜欢你。
她一笔一划的写,极为虔诚。
“为什么哭?”
“喜极而泣。”江宁咬了下他的肩膀,手落在他的腰上,很轻的划了下,“林晏殊,你还记得高三你生日那晚吗?我在你背上写的是我喜欢你。”
林晏殊按住了她的手,低头注视着她,他没有笑,嗓音哑然,“再说一遍。”
“你等我的时间有多久,我等你的时间就有多久。能拥有你我很高兴,我得偿所愿。你说要戴奢侈品去炫耀,其实不必,你就是我的奢侈品。”
她谁都不行,可能潜意识里就在等林晏殊。
江宁的情话太直球,砸的林晏殊眩晕,“什么?”
“之前我一直以为你谈恋爱了,我十年前在中央广场见到你,你跟一个女孩在一起。我以为你离开了,我才命令自己中止喜欢你。”
“中央广场的照片是周齐出的馊主意,说你在乎的话,肯定会做一些事。如果你的反应很大,我就去找你。”林晏殊揽着江宁的肩膀,嗓子发紧,他到底错过了什么?错过了多少?“你把我删了,我发了一条很长的短信给你,你没有回我。”
江宁有短暂的迷茫,“什么时候?发到哪个号码上?我回北京就把电话卡扔了,你怎么不打电话给我?”
空气有几分寂静。
江宁心跳的很快,比顶点来临时,跳的更快,“林晏殊,你的短信内容——是什么?”
“告白。”林晏殊的告白石沉大海,敢情这位把手机卡扔了。林晏殊当年顾虑太多,脸皮也薄,告白短信已经是他的全部勇气了,自然是没有打电话再确认。
“那张照片是三个人的合照,我把周齐P掉了。”林晏殊喉结滚动,“当时他们已经在一起了,我们共同的那些朋友都知道我和她是友谊。”
那个空间照片是发给江宁看的,江宁看到了,江宁如愿的把他删了十年。
四目相对,电闪雷鸣一瞬间。
“你上次说周齐去找我,碰到我跟其他人在一起。有没有可能,那个人不是周齐。”江宁抿了抿唇,直视他,“是你?”
周齐去找江宁干什么?周齐根本不会找江宁。他们两个这么多年都留着Q号,留着全部的联系方式,他们没有联系过。他描述的场面,如果是周齐遇到,肯定会走上去跟她打招呼。
普通朋友绝不会掉头就走,只有喜欢的人才会耿耿于怀。
所以林晏殊误会她有了对象,他退了一步。江宁误会他有对象,她缩回了壳里。
阴差阳错,十二年。
十二年,整整一轮。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江宁的心脏仿佛被什么东西攥着,有些喘不过气。
“高一吧。”林晏殊贴着她,他摩挲着江宁的后颈,细软的肌肤,“一开始只是想保护你,后来就喜欢上了。喜欢你很正常,为什么不喜欢你?你那么优秀,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
林晏殊毫不忌讳夸赞江宁,江宁确实很优秀,喜欢江宁太理所当然了,就像是吃饭喝水呼吸一样理所当然。
“为什么要保护我?”江宁心跳的很快。
林晏殊守了她三年,江宁离开滨城时,他到底是抱着什么样的心情看她离开?那天的初吻,他又是怎么吻下去的?
喜欢了三年,等了十二年。
江宁当初拒绝的很彻底,没有给他留下任何幻想。江宁很狠,她从同学那里知道这件事后就一直想,她对林晏殊太狠了。
换位思考,如果她是林晏殊,大概这辈子都不想跟她见面。
“我十岁那年,我爸出轨了,我妈去了美国,他们各自迅速找到了新的伴侣,都不要我了。我被丢到了春江花园,我爷爷很严厉,信奉棍棒底下出人才,不打不成器。十岁没有父母,挨打了五年。”林晏殊曾经也是很骄傲的人,他的骄傲被现实一点点磨没了。爷爷的棍棒让他变得极端,越加堕落,他停顿了一会儿,“我们是不是很像?我第一次见你,就觉得我们很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