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小猫咪不好吗:[舒柔儿?]
颜舒正在刷牙的手顿了顿。
她垂下眼,盯着这个名字,片刻才取出牙刷,吐出白白的泡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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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林雪敏和小姐妹一起,说笑着往新闻部办公室走去。
“林师姐的稿子已经定了吧?”
“那还用说?”
一个妹子赶紧举手:“我要第一个看!”
“我也要,我也要!”
林雪敏笑了下:“那行吧,我带你们过去,但你们要悄悄的。主刊要求很严,不能提前泄稿。”
大家欢呼雀跃,连声保证,突然有人看到转角处一个高瘦的身影:
“那不是颜舒嘛。”
“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今天定稿,她今天脸色能好才怪,我要是她就不来了。”
大家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抿嘴偷笑两下。
只小优一个人孤独地站在小姐妹们中间,日常怀疑自己。
是她眼睛瞎了吗?
虽然颜舒看起来有点疲惫,但脸色还挺好的呀。
白白嫩嫩的脸蛋,透着一丁点粉……吸溜。
大概是没休息好,颜舒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微红的眼尾泛出细碎的泪光。
颜狗小优的脑子顿时嗡了声。
林雪敏目光顺着看了过去,在颜舒两颗巨大的黑眼圈处停留两秒,关切地迎上去:“颜舒,你看上去心情不好,要不要我帮你请个假,你回去休息下?”
颜舒没打算搭理她。
她这几天陪孙老头钓鱼,体力严重透支,昨晚又赶稿到凌晨5点,今天困得不行,只想窝在宿舍好好睡一场,却被秦部长的疯狂夺命连环call催得不得不打起精神过来一趟。
没想到倒霉催的,在这遇到了林雪敏。
林雪敏上下打量她一眼,笑道:“你别这么沮丧,这次拿不到主刊版面下次再上嘛。要不要我去跟秦师兄说说,让他给你个副刊?”
“副刊?”颜舒回头看向她,“你指的是夹在告白墙和校外兼职信息里的那种副刊?”
校刊主刊专门报道校园综合新闻,含金量很高,是她们这些记者的主要战场。
而副刊里,各类广告、段子,杂七杂八什么都有。
把有独立版面记者的稿子扔去副刊,比拒稿还丢脸。
林雪敏挑眉:“不都是校刊么,分这么清楚干什么。你花了这么大功夫写的稿子,要是出不了,不就太可惜了?你总不想浪费吧?”
她说完,两人已经到了三楼。
林雪敏转头,下巴微扬,露出一个笃定的笑容,伸手推开门,笑着问审核:“怎么样?定稿了吗?”
几个审核都愣了下,一个黄头发男生挠挠头:“定了。”
林雪敏语气随意地吩咐道:“小优,帮我倒杯水,谢谢。”
边说边往里走,故作好奇地问道,“哦?定了谁的稿?我的,还是颜舒的?”
黄头发看着她,欲言又止。
咚咚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里的微妙。
林雪敏转头,看见来着愣了下:“马老师?”
马老师是校刊主编。
澜大校风开放,校刊主编老师一般就挂个名,不太干涉学生选题审核,实际工作一般都是新闻部部长负责。
——除非发生重大事件。
林雪敏迎上去:“马老师,您怎么来了?”
这位马老师人如其名,长着一张老长的马脸,不笑时有几分唬人,学生们都有点怵他。
今天,他脸上却一直带着笑,“你们这些小年轻,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不过来一趟像话吗?”
林雪敏一愣,心脏蹦蹦跳了两下:“您的意思是?”
“这期版面的采访稿,我看过了。很好,特别好!”马老师毫不掩饰自己的欣赏,目光和善地环视一周,“哪位同学写的?”
林雪敏眼睛亮了亮。
身后一众姐妹激动了,七手八脚推她:“是她是她,是师姐写的!”
林雪敏故作镇定,上前一步,展示出大方得体的笑容:“是我,马老师。”
她从小优手里接过水,殷勤地递给马老师。
后者笑容可掬:“你就是颜舒?”
空气安静了一秒。
紧接着,啪一声,纸杯落地,溅起一地脏污的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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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内,林雪敏盯着手机上传来的消息出神:[林师姐,我打听到了,颜舒采访到了许裴团队的关文强师兄!]
耳边是马老师侃侃而谈的声音:“颜舒,返稿意见是我亲自标注的,已经发你邮箱,你修改后发给许裴团队确认,没问题的话,这期主刊版面就全部交给你了。”
林雪敏掐了掐掌心:“马老师。”
会议室所有人都看向了她。
林雪敏调整出一个微笑:“马老师,颜舒毕竟只采访了关文强师兄一个人,会不会撑不起全版面啊?不如——”
她话未说完,就被马老师打断了:“谁跟你说她只采了关文强?”
“什么?”
马老师指着颜舒:“人家采访的是包括孙教授和许裴本人在内的核心团队!”
会议室安静得几乎落针可闻。
林雪敏脑袋嗡嗡作响,好半天才反应过来马老师说的什么。
她当机立断,准备退而求其次。
“真的吗,那恭喜你了颜舒。”林雪敏微笑着看向马老师,“马老师,颜舒是我看着成长起来的师妹,她能拿到全版面我很为她开心,但如果从新闻的可读性来说,如果我们两篇稿同时登出,会不会更全面也更精彩?”
马老师抬头看她:“噢,你的是什么稿子?”
林雪敏笑容微僵,连忙把自己的稿递过去。
马老师接过,低头扫两眼。
林雪敏:“我这篇也是写许裴——”
马老师摆手打断她,指着稿子标题“青梅竹马”四个字:“你怎么想的?这种花边也上得了校刊?”
林雪敏努力维持着笑容:“马老师您不知道,舒柔儿不仅仅是许裴的青梅竹马,还是天马公司的签约艺人,现在在参加《新生爱豆》选秀,人气很高的,微博粉丝两百多万了。”
马老师是个老古板,听到这眉头越皱越高:“再红也不过是个选秀艺人,能和ICM金奖的许裴团队相比?这样的人放主刊合适吗?”
他声音渐高,脸拉得老长。
显然已经很不悦了。
一时间,会议室众人谁也不敢吭声。
林雪敏那群小姐妹更是连脸都羞于抬起。
颜舒撑着下巴,懒洋洋看了半天笑话,直到这会才眉眼弯弯地开口:“林师姐是我最敬佩的师姐,她花了这么大功夫写的稿子,结果上不了,我觉得太可惜了。”
马老师点点头:“行,那就上副刊吧。”
颜舒抬眼看向林雪敏:“恭喜你,林师姐,稿子总算没浪费。”
林雪敏咬着牙,还想挣扎:“马老——”
马老师语重心长地教育她:“你还是颜舒的师姐,以后少采这种没有价值的花边新闻,要多向你师妹学习。”
林雪敏掐住手心,用力挤出一个笑容:“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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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了,第一次看林雪敏这么吃瘪,上副刊比稿子被毙还拉胯,你们都没看见,她那个笑啊,真的比哭还难看]
田思恬一路上都低着头,开心地在骚鸡姐妹群里进行实况转播,绘声绘色地描述了一大通,直到进了宿舍,才意犹未尽地放下手机,跑阳台收衣服去了。
颜舒准备换睡衣,上床睡一觉,田思恬挥着一条小丝巾,从阳台蹬蹬跑过来:“颜颜,你丝巾忘收了?”
颜舒有气无力:“甜甜,帮我放衣柜下,谢谢。”
田思恬应了声,打开她的衣柜:“颜颜你状态不对啊?”
颜舒哼了声:“可能没休息好吧,没什么力气。”
“是不是大姨妈要来了?”
“应该不是,没这么快。”
“也是,你还在我后面。”田思恬把丝巾挂衣柜里,突然不说话了。
过了几秒,她神色复杂地回过头:“颜颜,你这……”
颜舒慢吞吞解扣子:“怎么?”
顺着她视线看过去。
……然后,就看到了衣柜里规矩挂着的白衬衣。
宽松,还有点大的男士衬衣,夹杂在各种剪裁修身的连衣裙里,显出几分隐约的旖旎。
“啪叽”一声。
颜舒伸手,淡定地关上了衣柜门,并假装无事发生地打了个战术哈欠。
刚好手机震动声适时响起,她低头一看。
许裴:[衬衣好了吗?]
第10章 青梅竹马
颜舒打起精神,把衬衣小心翼翼装好,狗狗祟祟地出了门。
约好见面的地方,离学校有点距离,颜舒打了个车过去,抬头看一眼咖啡馆招牌,推门而入。
许裴背对着她,在吧台点喝的:“冰美式,不加糖。”
他听到动静转过身,问,“你呢?”
这两天天气转凉,他套了件清爽的棉质外套,黑色长裤裹着两条存在感明显的长腿,倚在吧台看她。
“热巧克力。”颜舒上前,看了眼菜单,“咦,还有小鱼干呢?”
许裴:“这家的特色小零食,要一份吗?”
“要!”
小鱼干炸得酥脆,金灿灿的,像座小山似的,堆在竹编的漂亮小框子里。
颜舒捏起一片,尝了尝,顿时被香到眯起眼,不好意思一个人独享美食,她伸出一根指头,把小框子往对面男人那推了推。
“吃吗?”
“不吃。”
“很好吃的。”颜舒尝试安利。
许裴倚在窗边,低头慢条斯理翻了页书,意有所指地抬眼睨她:“我这几天在孙教授家,吃够了。”
颜舒:“……”
这几天,咳、是钓了不少鱼。
她学校不方便存放,全都给孙老头了。
听那老头讲,她老婆把许裴哥儿几个拉过去,顿顿做鱼给他们吃。
她依稀记得,小时候的许裴,是不爱吃鱼的。
……嫌吐鱼刺耽误他算题的速度。
许裴那时候不爱说话,跟个锯嘴葫芦似的,这事原本大家不知道,她家老爷子每次钓了鱼,都乐呵呵地许裴爷爷家送过去。
直到有次在河边碰到了拎个小桶桶放生的小许裴……
许裴端起咖啡杯,饮一小口:“颜老爷子现在还爱钓鱼?”
“那可不。”提到老爷子,颜舒目光顿时变得柔软,含着笑意,“天天跑出去钓鱼,估计有些老鱼都认得他了。”
许裴笑:“怪不得你技术这么好。”
“那是,回家天天都得操练。”
“还是在柳长河里钓?”
颜舒有些意外:“你还记得柳长河?”
许裴看着她,鼻间很轻地嗯了声。
他爷爷和颜老爷子同乡出身,又是难得的知音好友,晚年一起回山上选地修房,两家宅子门对门。
宅子侧面的山脚下,是一条横穿的蜿蜒小河,就是柳长河。
颜老爷子爱钓鱼,每天清晨拎着渔具,慢悠悠往河边走,身后跟着只粉嫩嫩的小尾巴。
许裴的房间朝着河边,早上一推开窗,准能看上一老一少两个身影。
小姑娘有时撅起屁屁、在石头缝里掏螃蟹,有时脱了鞋子在浅水滩里踩水玩,有时翘着脚丫儿、举着长长的鱼竿、学着她爷爷的样子假模假样钓鱼。
还有的时候,她会抬起头,双手比个大喇叭,奶声奶气地大吼:“许裴哥哥早上好!”
她吼的时候,整个小小的身体都在用力,两根羊角辫在肩上哒哒打着颤。
许裴往往会面无表情地扫她一眼,砰一声关上窗。
他那时候可真烦她。
整片山林,就属她最吵。
不仅吵,还特别缠人。
只要碰见他,颜舒总会弯着两只亮晶晶的眼睛,飞快朝他扑来,两条小短腿儿一蹬,整个人一气呵成地挂在他身上,理直气壮地指挥他跑来跑去。
“将士们听令,娇娇将军要出发了!”
“许裴哥哥,冲鸭!”
“……”
她小名叫娇娇。
却是他见过最不娇的小姑娘。
皮得跟个猴儿似的。
他每天最期盼的事,就是这只猴儿什么时候搬回城里去,最好永远不要回来。
有段时间,她真的被送走了。
隔壁新住进来了个小姑娘,文静乖巧,从来不敢大声跟他说话。
世界清净了。
可他却并没有很开心。
在某个清晨,他终于敲开颜老爷子的大门,踌躇了半天,才问道:“颜爷爷,娇娇什么时候回来?”
姑娘软糯的声音将他拉扯回现实:“你好多年没回去了,真记得啊?”
许裴垂着眼,翻过一页书,“大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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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舒觉得有点罪恶。
她于晚上八点,喝了杯热量高到报表的热巧克力,吃了一大堆小鱼干。
肚子撑得圆滚滚的。
不止这回。
上回也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