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玩笑,老爷子亲自过来接的人,而且还是嫡亲的妹妹,这可和被收养的性质完全不一样,自己的妹妹自己不宠着难道还要别人宠着?
面对祝湛的讨好,祝泠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他,伸出手拿过纯白色的瓷碗,等老爷子第一个动筷子后,祝泠这才开始吃饭。
“洗碗。”吃完了饭后,祝泠将碗筷放下,她站起来,看了一眼祝泽,意思再明显不过。
祝泽一口气直接堵在了喉咙,上不去,下不来,他看向祝老爷子,发现祝老爷子也是赞同地点头。
没办法,从来没有接触过家务的祝泽只能老实地收拾桌面,端着碟子走进了厨房。
祝老爷子跟着祝泠就上楼了,一楼顿时只剩下祝泽两个堂兄弟,随便拿了个苹果塞进嘴巴里咬了一口,祝湛站在厨房门口看着笨手笨脚洗碗的堂哥,不由感慨。
“这要是让那群家伙知道你堂堂祝家公子在这个穷乡僻壤洗碗,只怕是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祝湛是真没想到自己的堂哥竟然会过来洗碗,想到那个冷冰冰气势还有些强大的妹妹,祝湛忍不住笑了,“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妹妹,不害怕我们,还敢使唤我们。”
“去问问爷爷什么时候回家。”洗干净了碟子,祝泽用抹布仔仔细细全部擦拭干净后,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堂弟。
举着手做出一副投降的模样,祝湛立刻跑上了楼,打算仔细问问祝老爷子他想要留在这里多久。
坐在自己的卧室,祝泠把口袋里的吱吱给抓了出来放在桌上,两只小爪子一碰到桌面,吱吱就直接摊在桌上装死,只希望这个大魔王能够把它给丢出去。
谁知道祝泠却是伸出了手指戳了戳小家伙的肚皮,她勾唇一笑,声音带着威逼:“小家伙,你要是真死了,我可就要红烧寻宝鼠了。”
一听到自己要被红烧了,吱吱立刻就跳了起来,它吱吱吱吱乱叫,生怕自己慢一秒就真的要被红烧了。
“老老实实和小天一起,我就天天喂你,要是不老实,我今晚就把你红烧了,听懂了吗。”祝泠手里捏着琼浆在吱吱面前晃荡。
被琼浆诱惑到的吱吱立刻不装傻了,它跳着就要抱住瓷白的瓶子,却被祝泠一根手指抵在了小肚子上,眼见着瓷瓶就要飞了,吱吱一边焦急,又不敢对着祝泠的手指头下口,只能开始装可怜。
祝泠打开瓶塞,倒了一小个瓶盖的琼浆给吱吱,剩下的则是被她锁在了抽屉里,看样子短期内都是不会拿出来的。
养着一个小宠物对祝泠来说并不算是事,她留着吱吱也有另外的用处,把喝饱了躺在桌上一脸陶醉的吱吱放在了小垫子上,祝泠算着时间,是时候要让那两个家伙去田里了。
“爷爷,我们真的要留在这里干农活啊?”祝湛在听到了祝老爷子的话之后,一脸震惊,他以为祝老爷子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爷爷竟然真的要在这里实打实住到祝泠愿意回家为止,“要是堂妹不愿意回家,我们其不得住一辈子了?”
祝老爷子也沉默了,简单的接触下来,他明白,祝泠就是一个有自己主意的丫头,要让她跟着走,只怕是一件困难的事。
“总归是要拿出些诚意的,爷爷年纪大了,干不动,只能让你们两个小辈干了。”祝老爷子到底是老狐狸了,轻飘飘一句话就四两拨千斤,把人给堵上了嘴。
就在爷孙俩说话的档口,敲门声响起,打开一看,原来是祝泠。
祝泠站在门口,黑色的工装裤凸显出了她修长笔直的双腿,她的手插在口袋来,眼眸冷冷扫过祝湛:“老先生,你答应让他们帮我干活,可还算数?”
“算数算数,当然算数,你现在就可以把他们叫过去干活,我帮你看着他们。”
听到祝泠的话,祝老爷子立刻就兴奋了,难得孙女主动和自己说话,祝老爷子恨不得直接把两个孙子给拉起干活,自己则是在边上和孙女一起聊天嗑瓜子。
“后山的田我没有处理,正好他们来了。”话没有说话,但话里的意思在场的人都懂。
祝泽刚刚放好碗碟从楼下上来,还没站稳,就听到了祝泠的话,他看向了自己的爷爷,似乎是在询问他听到的是不是真的。
片刻后,拿着玄铁锄头在后山除草的祝泽已经不想要询问爷爷了,他只想要早点回家,结束这样的生活。
虽然不做农活,但祝泽一向都会锻炼,谁知道这才拿着锄头干了一会儿,他就觉得手里的锄头沉重不已,甚至隐隐有抬不起来的趋势。
“老先生,我下午还要和村长商讨做路的事,就不陪着你们了。”看着上辈子在她面前高高在上,甚至骂她是小贱/人的两个人在这里种田,祝泠内心波澜不惊,甚至还想要承包下所有的田地,都让他们来干活。
祝老爷子原本还以为自己有机会和祝泠多聊聊天,没想到人家忙到就连盯着他们干活的时间都没有,虽然有些沮丧,但祝老爷子依旧在这里盯着两个孙子,生怕他们嫌累就不好好干活了。
离开了后山,祝泠一路赶到了村支部,一进入内部,已经从镇子上回来的两个扶贫干部也已经在里面坐着了,大家显然都是刚刚回来的,一个个坐在风扇前面拼命擦汗。
“泠丫头过来了,快坐。”支书正和大家说着早上看材料的时候了解到的行情,回头看见祝泠过来了,立刻就让她到自己身边坐下,“正好,我们在说做路的事情。”
这件事已经是村里刻不容缓的头等大事了,镇子上一听云溪村要把村门口的路给做了,哪里还要听详细的报告,直接就把章给盖了,甚至还殷勤的要给他们找最好的包工头,争取把早点把路给做了,也给做好。
“现在镇上已经在帮忙找工程队了,等到那边一有消息,我们就可以开工了。”扶贫干部一脸兴奋,这是他这俩年来唯一干的大事,等路做好了,他们的很多想法,也就能够在这里尝试实施了,“补贴过两天也能下来。”
没想到能如此顺利,村长脸上的喜悦简直溢于言表。
“我们先处理一下路边的野草,下午我去银行取钱,还要麻烦支书叔再送我出去一趟了。”祝泠敲了敲桌面,淡定道。
支书立刻来了精神,他放下了手里的旱烟站了起来:“现在就走吗?我去把驴车拉出来。”
院子有小天看着,祝泠一直没有锁上,银行卡又在她身上,所以祝泠坐着驴车离开的时候并没有回去告诉祝老爷,而是直接上车就走。
来到镇上,祝泠和支书找了一会儿才找到唯一的一家银行,祝泠带着支书走了进去,大概因为两人穿着其貌不扬,银行里的人都懒懒散散的,没有人搭理他们。取了号之后,祝泠和支书就坐在边上等着叫号。
“您好,请问需要办理什么业务。”轮到祝泠的时候,柜台小姐姐对祝泠露出了一个招牌笑容。
“取钱。”祝泠把自己的银行卡递给了柜台,吐出了两个字。
柜台小姐姐刷了一下银行卡,看着卡内的余额,顿时觉得有些惊讶:“好的,请问要取多少呢?”
“三十万。”
这个金额也许在大城市不算多,但是在这个偏院的小镇的银行上,做事算一笔大金额了,柜台小姐姐立刻叫来了经理询问。
听说来了一个客户要取三十万,经理不敢耽搁,立刻就倒了杯水过来,把人给请到了贵宾室。
“您先稍等片刻,等那边清点完了金额就会给您送过来。”经理请人坐下后,立刻端了水果过来,“以后要是还有什么业务,可以直接找我,我姓赵。”
沉默着喝水,祝泠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面前这个银行经理在说什么,她只等着那边清点了钱之后把钱送过来。
看着取三十万眼睛都不眨一下的祝泠,赵经理就知道,面前这个小姑娘绝对是一个大客户。
等到柜台那边拿了钱过来已经是十分钟后的事情了,她们还特意装了一个黑色的小提箱过来。
“下次见,赵经理。”祝泠提起钱箱的时候,顺便将赵经理的名片收到了口袋里,她对赵经理微微点头致意,走出招待室后,跟着支书就离开了银行。
“银行取钱还会送箱子,这箱子瞧着可真好。”支书看到祝泠手里的提箱,感慨了一句。
祝泠只是笑笑,没有搭话,顺路在店里买了些种子,有到小超市买了一些食物之后,祝泠和支书才一路慢悠悠地赶回村子。
第10章 好好工作 不做完不准吃饭
后山上,正在努力除草的两兄弟也实在扛不住了。
第一个停下动作的是祝湛,他向来喜欢和爷爷吵嘴,自然也是和爷爷关系最亲近的,他丢下手里的锄头,朝着祝老爷子那边就跑了过去。
“爷爷,太累了,我要休息一下。”祝湛来到了祝老爷子面前,他顺势坐在了地上,向祝老爷子讨要了水喝。
没下田不知道,一旦自己动手了才会发现,原来种田也这么累。手掌心火辣辣的疼,祝湛低头一看,原来是磨了一手的水泡,有两颗还破了,怪不得会疼。
看到祝湛低头看着自己的手,祝老爷子笑了:“这样就累了,以前我们长征,走雪山的时候,刨地把手刨烂了,都没有找到粮食,全都是靠着吃皮带才活下来的。”
以前祝老爷子也没有少对小辈讲这些内容,只是那时候他们心高气傲,日子太舒坦了,就觉的那些陈年旧事没必要再提。现在实打实自己上手种田之后,祝湛才略明白一些其中的艰辛。
“皮带好吃吗?”祝湛无法想象皮带的味道,虽然是牛皮,但是那种东西真的可以下肚吗?
想了,祝湛就忍不住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表,他的腕表就是真皮的,看着就是干巴巴的,怎么能下得了口。
“当你饿的时候,别说牛皮,就连土都吃得下。”祝老爷子看着自己的傻孙子,淡淡道。
闹□□的那几年,不少人就饿死在路上,要不就是吃了观音土,直接爆肚而亡的也不在少数。
祝泠上来的时候就提听到了祝湛在那里询问为什么能吃土,她的目光扫过了还在慢吞吞耕田的祝泽,带着小天迈步走到了祝老爷子身边。
她看着祝湛,挑眉道:“大学快毕业了,还没有上过历史?当年□□,还有人易子而食,或是靠在吃尸/体一路走来的。”
听到祝泠的解释,祝湛立刻来了兴趣:“妹妹,你知道这么多?多跟哥哥说说呗。”
接下来,祝泠就没有再搭理他了,她先是过去检查了一下翻出来的两亩天,看着坑坑洼洼的田地,她叹了口气,回头让祝老爷子带着祝泽和祝湛回院子把鸡圈给围起来,等人走远了之后,祝泠才让003一键耕田播种。
等到所有蔬菜的种子都播种下去之后,祝泠才背着两个锄头回去。
看着一片狼藉的院子,小天停住了脚步回头看着祝泠,祝泠也停下了脚步,重重将锄头放在地上,引得里面争执不休的人都看了过来。
“泠泠妹妹,我说鸡圈应该在左边,泽哥非说要在右边,你说到底在那边。”祝湛自认为自己和祝泠的关系更加亲近,说话间都毫不掩饰。
“我不是你妹妹。”祝泠拖着锄头上前,就像是拖着一把大砍刀,祝湛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不敢再说话,“鸡圈在左边,天黑之前弄好,不然没有饭吃。”
一听到不弄好没有饭吃,祝湛的脸瞬间垮了下来,他看着一地的木材,苦哈哈的求饶。
如果是京市的那群小姐,只怕是早就一颗芳心乱跳,恨不得自己代替他动动手了。遗憾的是,他现在面对的是祝泠,一个能够为了积分,连夜大战丧尸潮都不眨眼的女人。
看着祝泠拖着锄头进去的背影,祝湛收敛了脸上蠢兮兮的表情,他摸了摸自己的手,回头看着同样站在边上看着祝泠的祝泽。
“泽哥,你说泠泠妹妹对我们的成见是不是太深了?”
是的,祝湛觉得祝泠不待见他们就是因为对他们的成见太深了。祝泽无话可驳,他只能沉默,然后拿起木桩子开始打地桩。
毕竟他们都知道,祝泠说话一向算话,没有弄好不给饭吃就是真的不给饭吃。如果只有祝泠一个人,大概是使唤不动他们的,但是没办法,现在上头还有一个爷爷压着。
在两个兄弟努力做鸡圈的时候,祝鹤已经坐车回到了家中。
沈白月此刻正好也从美容院回来,她放下手提包坐到了祝鹤的身边。
“怎么就你一个人回来了?”沈白月有些莫名,去的时候带上了两兄弟,老爷子也跟着走了,回来的时候却只有祝鹤一个人,这也太奇怪了一些。
“老爷子带着两个小子住在山里了,说要体验人生。”祝鹤捏了捏鼻梁,顿时觉得很头疼,“祝泠不愿意回来。”
“不愿意回来……她有说为什么吗?”得到这样的回答,沈白月还是想不明白。
明明祝家家大业大,无论是商界还是政圈都有自己的人脉,一般人那怕随便想想都能知道,留在一个落魄的家庭和回归一个大家族,哪个更加有利。
可偏偏,祝泠这个牛脾气,就是不肯接受祝家。
“她和妈很像,几乎就是妈的翻版。”祝鹤说着,忍不住陷入了回忆。
祝奶奶是祝鹤记忆中最美的女人,论在他心里的地位,那怕是自己的妻子也是要往后退一退的。
当年祝老爷子还在部队,沿海小岛的战争不断,祝奶奶生下两个孩子之后,整个家几乎就是靠着她支撑下来的,祝鹤的大哥还是被祝老爷教导过,祝鹤就完完全全是祝奶奶教导的。
遗憾的是,祝奶奶后来癌症去世,她走的早,家里也没人能管的了祝鹤,久而久之,祝鹤就变成了现在这个性格。
自私,□□,阴狠,毒辣,不讲道理。
而祝泠的出现,的确带给了他很大的震动。
“真的这么像吗?”沈白月看着出神的丈夫,有些好奇了。
她知道自己的婆婆,京市第一美人,曾经还和主席见过面,最后癌症去世。
祝鹤没有和妻子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他说了一声要处理公务,就回了自己的书房。
书房是家里的禁地,除了祝老爷子进去过之外,就连祝泽这个长子都没有进去过。书房里面有一个保险箱,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张全家福,那是一张在记忆中褪色了的全家福,上面是穿着军装的祝老爷子和穿着旗袍的祝奶奶,祝奶奶的腿上坐着才三岁的祝鹤,身边站在已经八岁的祝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