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先请公社小学上场...”
没一会，比赛就开始了。
从公社小学到各个大队，看到这些孩子的表现皮向容脸上总算是放松了一些。看样子，只有公社小学和南安大队上的孩子是专门培训过的，其他很多大队上的孩子多事磕磕绊绊，甚至没演讲完就下场的都有。
除了没好好培训过，还有就是他们因为太紧张了，一上场就脑袋发蒙。
张力在一旁是看得打哈欠，皮向容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是过来干什么的。
过了好一会，终于到他们丰谷大队了。
率先上场的是林正清，皮小小在整个过程中一直藏在皮向容后面，悄悄摸摸的，省的被甘亦云看到。
就当她是小人之心了，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皮小小在看到甘亦云的时候，对于结果就已经看淡了，但是她无所谓了，两个小伙伴还是得得到公平对待嘛。
保不准他们就得到高分了，毕竟这几天两人也会是很认真的准备这个，在皮小小看来，他们还是很有希望的。
这边林正清一上台，手不由自主地揪着自己的衣角。
台下是各个大队的老师和学生，密密麻麻的，这让林正清更紧张了。
“我，我是丰谷大队，的，的林正清...”一开头就是结结巴巴地，皮向容他们忍不住有些担心。
看到林正清的表现，张力瞬间感觉有好多视线看了过来，亏他刚才还介绍说自己是丰谷大队的老师，现在看林正清的表现。
张力内心都后悔死了
太丢人了，他觉得那些目光都是在嘲笑他。
“丢人现眼，你俩也快别比的，赶紧回去吧”张力压低声音对着他们开口，脸上是明晃晃的嫌弃。
“还有你，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也不过如此”
说完还不给几个人反应的机会，张力就离开了现场。
刘小玉被这么一说，瞬间眼睛就红了，有些哽咽。
“怎么能这么说”
皮向容顾不上愤怒，立马安抚刘小玉。
“别理他，你们都很优秀了，你看，正清现在越来越好了”皮向容示意她看台上的林正清。
磕磕绊绊过后，林正清适应了台上，说得也越来越流利，感情也慢慢上来了。
“嗯”刘小玉压住难受，认真看林正清了。
皮小小倒是看了看张力的背影，不带什么表情地小声嘟囔了一句。
“这么要脸，等会可别把脸给摔到了”
然后继续看着林正清的表演，三个人都有些沉默。
等到林正清下来的时候，他脸上有些愧疚。
“我太紧张了，皮老师”
“没事，以后多练练就好了。”皮向容安慰他，然后对着马上要上台的刘小玉说道，“小玉，放轻松”
“嗯”刘小玉深吸一口气，想到她姑父刚才的样子，一股气势爆发出来，雄赳赳地就上台去了。
仗着一股气，一气呵成，感情也十分到位。
不仅皮小小他们有几分惊了，连几个评委也满意地点了点头，开始交头接耳了。
“好厉害”林正清带着几分感叹。
“对呀，超常发挥了”皮小小也开口。
然后林正清脸上就出现几分纠结，犹豫了一会，他还是问道，“小小，你怎么一直躲在皮老师后面”
皮小小抬头看天，她也不想的呀。
“唉，等会你就知道了”
刘小玉的演讲结束的时候，现场突然多了几分嘈杂，皮小小顺着声音等人看过去。
霍，又是熟人。
皮小小继续望天，这会更好了。
引起嘈杂的是公社副书记
她上次开会一直待在背篼里，这人应该记不住她吧，皮小小若有所思。
赵副书记本来是不想过来的，这不是前段时间公社的书记调走了。他还以为自己可以上位了，结果上面却是调了个冒头小子过来压了他一头。
这新上任的书记姓薛，今年不过也才三十岁，是从京市那边调过来的。赵副书记顾忌他身后有人，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只得找人跟着他，免得他发现些什么。
这今天一听说公社这边有个演讲，硬是要过来看看。本来找副书记都打算过来的，但是书记都来了，他个副书记还能怎么着？
只得一起过来了，还坐上了评委席。
“这种活动啊，就是得多举办一些，这孩子们才是未来”薛世带着笑容开口。
“就是就是”
“这咱们公社可重视这些孩子了”
赵副书记脸上跟着赞同，内心却满是不屑，就底下这些人，能是什么未来，一个个未来的泥腿子。
“好了，继续开始吧”说了一会，薛世说道。
然后未来的泥腿子皮小小就一脸懵懂样子的登场了，配上那小小的给，洗得有些发白的衣服，让在座的几个领导有那么丝丝的心疼。
个P呀
甘亦云看到上场的人，脸色一僵。
就这人，她记得可清楚了。上次和她娘狠狠地坑了她一笔，这边给出去一个名额一后，原先说好的其他的可就少了，害得她好生被抱怨了一番。
现在皮小小就站在上面，而她是裁判，这样想着甘亦云脸上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
想拿名次？
做梦吧
别说这一个了，另外的都别想有。
皮小小上场以后，内心十分平静，规规矩矩地举了一个躬，就开始自己的表演。
为了大团结，她可以的。
皮小小演讲的内容就是关于骨气和风骨的，她从课文中提取人物，展现祖国建立至今的牺牲，告诫大家要保持气骨，保持勤劳...
再配上她那稚嫩缓慢的声音，饱满的情绪
等到她结束以后，掌声瞬间响起
皮小小看了看评委席上脸色不太好看的甘亦云，眨了眨大眼睛，鞠躬离开。
后面的人继续上场
...
等所有人演讲完，几个评委开始讨论了。
评委中除了公社老师，就是妇女主任，按照他们原本的安排，自然是三个名额都是他们公社小学的，毕竟他们自己也有那个实力。
但是按照现在的情况，按照他们打的评分，他们公社小学就只有一个名额了，还是个第三名。
这就让几个老师有些犹豫了，这现在是要公平，还是要脸面呢？他们往年可都是公社小学包揽前三名的。
但是甘亦云能给她们犹豫的机会吗？
她直接划掉她这边皮小小和刘小玉的名字，然后开口，“赵老师，钱老师，孙老师，这情况我也都看了，我觉得扶志泽，叶有升，苏佳佳三个就很好 ，分数也是最高的，其他的排名就跟着分数走吧”
“这公社的师资力量，到底还是比大队上好一些，孩子也更优秀”
她说的三个都是公社小学的人，也是他们原本觉得的人选。
这话一处，几个老师还能不知道她的意思吗？提都没提大队上的两个孩子，公社更好，那就是按照原先的名额了。
几个老师面面相觑，然后也点了点头。就这样把，那两个大队的孩子也很优秀，但是就是差了一点，拿个四五名也很不错了。
于是几个人就把分数这些誊抄一下，第一名赫然就是苏佳佳，第二名扶志泽，第三名叶有升，第四名皮小小，第五名刘小玉...
弄好了以后，他们就要去宣布这个名次了。
“排好了吗？给我看看”一旁坐着的薛世开口了，他过来就是从皮小小这里看起的，后面没几个人。
前面的人水平怎么样他不知道，不过对于皮小小的实力他是大为肯定的，这就算放到京市去，也算得上也好的那一批了。
听到他的要求，赵老师动作顿了一下，有几分不清愿，然后开口。
“这也没什么好看的...”
薛世眉毛一挑，没什么好看的为什么不给他看？
本来只是想随便看看的薛世倒是认真了起来，继续，“那我更是要看看了”
赵老师只好把名单递给他，想着他也没来多久，也不会知道其中的猫腻。
拿到名单一看，薛世的眉毛挑起，脸上带着几分好奇了。
其他人他没印象，但是皮小小这三个字还是有 ，这么厉害的小姑娘，都是第四名了，这么个小小的公社，倒是卧虎藏龙了？
他意味不明地看了看几个裁判，说道，“皮小小我有印象，是个优秀孩子，这上面三个孩子看样子更优秀了？”
赵老师尴尬一笑，求助的眼神看向了一旁的赵副主任，她的堂哥。
“薛书记，这你可就不知道了，这前三名可是要后面去县里面比赛的，这要是赢了可是大光荣。这三个孩子以前也去过，差一点经验，这回去了，肯定没问题。”
“这刚才的小同志，可一点经验没有，这到时候去县里面了，傻愣在哪里可不就是丢咱们公社的脸了？”赵副书记从大局方面开始劝。
这要是他当了书记，这哪用这么麻烦？赵副书记暗恨。
“这么说的话”薛世若有所思，然后笑道，“这比赛可就一点意义都没了”
“赵副书记说的我也懂，这公社面子重要”
赵副书记刚露出个满意的笑容，就听到薛世又说道，“不过嘛，比赛还是得有比赛的样子。这样吧，前面几个孩子的演讲我也没听过，也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你们让他们再演讲一遍，我看看”
几个评委脸色都不太好，这要是再演讲一次就能超越，他们还用乱排名吗？
“薛书记初来乍到，我觉得这事还是得按着之前来。你就看看那两孩子的外形，这去县城里不也是给我们丢面子吗？”
“有道理”薛世点了点头，然后就像是听不懂他的话似的说道，“刚好我家闺女还有几身衣服，全是叔叔婶婶们送的。虽然不算全新，但是也没穿几次，刚好可以送给她们”
“赵副书记要是觉得这还不够，为了咱们公社的形象，我建议大家凑一些钱和布票给两小姑娘换身新的”
这话倒是让几个人无话可说了，她们现在就三个选择。
一个是让公社小学的孩子重新演讲，但是基本没可能超过皮小小她们。
一个就是她们捐钱捐票，给两小姑娘置办行头。
还有一个就是按照正常比赛名额，公社小学第三名，刘小玉第二名，皮小小第三名。
很好，这不就是相当于没得选择了。
“薛书记可真是为民操心，让人心生佩服。既然你都愿意给两孩子改头换面，让两人不丢咱们公社的脸，那我们肯定是按照你的意思来了”
赵副书记说道，这不丢脸，我看你怎么不丢脸。
这穿着要去县里不丢脸，这可得大出血一番了，赵副书记冷哼，这人愿意做冤大头就让他做。
“应该的”薛世笑着应对。
赵老师只好按照最开始的排名来宣布了。
第一名，丰谷大队，皮小小。
第二名，丰谷大队，刘小玉
第三名，公社小学，苏佳佳
至于其他的，他们就没有念出来了，意义都不大。
听到自己的名字，皮小小眼珠子转了转，露出个大大的微笑，看向那边评委所在的地方。
几个人刚才的争执她也看在眼里，他们公社，这算是，来了个可以打破局面的人了？
“我是第二名，第二名，我们是不是还可以去县里面？”刘小玉脸上是掩饰不住的兴奋，能拿到这个好成绩，她自己都没想到。
至于林正清则是有些失落了，一起来的人都有名次，就他没有。
皮向容拍拍他的脑袋，安慰道，“以后还有机会”
林正清嗯了一声，脸上还是失落。
和他一样失落的人很多，但是有什么办法呢，比赛就是有输有赢，这次输了，只能下次继续努力了。
接下来皮小小和刘小玉就被叫到上面去颁奖了
皮小小眼睛唰地一下就亮了，还有意外之喜吗？
作为这次的第一名，学校也是下了大血本的，第一名的奖励是一只钢笔。
本来是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也是给本校的，结果谁知道这还就真的流到了外人田去了。
第二名的是一个笔记本
第三名是两只铅笔
皮小小和刘小玉小个人可劲的高兴，第三名苏佳佳就有些笑不出来了，本来是奔着钢笔去的，结果拿了两只铅笔。
第三名也就算了，前面两名竟然还是大队上的乡下孩子，那她可就更不高兴了。
不过她高不高兴，皮小小也不在意，拿着一只新鲜出炉的钢笔回到皮向容身边，一双眼睛弯弯，小虎牙也不停晃悠，看得出来很是高兴。
高兴的心情还没有降下去，皮小小就得知一个更加高兴的消息。
“衣服？给我们？”她的一双大眼睛盯着走过来的薛世，有疑惑也有高兴。
能不高兴吗？
这年头谁还嫌衣服多呢？
“是叔叔家女儿的衣服，她们在县里面，过几天你们去县里面了再给你们，你们可不许嫌弃”薛世说着，控制不住手，拍了拍皮小小的脑袋。
得到她一个警惕的眼神
皮小小也不想这样的，实在是她的头发已经不多了。本来就是稀疏可怜的头发，这来一个人摸一下，来一个人拍一下，她还要不要头发了？
薛世失笑，然后站起身，看向一直在旁边的皮文光。
“你就是她们的老师吧？很不错，几个孩子都很优秀”薛世夸奖。
一个好的学生，肯定少不了一个好的老师。光是听她们的演讲，和后面上场的其他公社的孩子演讲，都能感觉到丰谷大队的老师是下了功夫的。
“谢谢您的夸奖，不过我目前还只是他们的代课老师”皮向容不卑不亢。
“那他们的老师呢？”薛世好奇了，这都是个代课老师？
是他弄不懂现在乡下的情况了？
“他走了”林正清立马告状，张老师太讨厌了，都不听他的演讲就走了，还是听一半就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