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小日子过得十分舒适的楚昭昭,突然打了个喷嚏, 抬了抬肩和腿, 按摩的人会意,停下动作纷纷站到一旁等候吩咐。
陈嫂见状,也立刻把毯子给她搭在肩上, 嘘寒问暖十分担心,“夫人还是要多注意身体,最近您太辛苦了。”
“我没事。可能是有人骂我。”楚昭昭吸了吸鼻子, 继续查看楚导发来的文件。
“哦!对了!”陈嫂突然道,“夫人您定制的衣服今天下午外出的时候,那边刚好派人送来了。”
楚昭昭滑动屏幕的手停下不动,经提醒她才想起上个月顾景先还像个小孩子时,她觉得对方太可爱不再适合以前太正式拘束的西装,就按照大学男生的穿衣风格,重新买了很多。
只是没想到他恢复得那么快。
从那天演唱会回来后,她和顾景先之间好像又回到了最开始的相处模式,重新拉开了距离。
一天见不到一次面,现在算算时间。
那天起,他们就见过一次,还是她拿着股份专卖合同和他协商的时候。
当时的顾景先听着她的话,表情实在说不上好看,特别是当她说出反正到时候离婚财产分割,顾家也会以另一种方式收回股份,不如现在就卖给他。
顾景先冷眼旁观,像是忍耐了许久,最后说了什么——“你还真是迫不及待。”
楚昭昭难以否认。
她是很急呀!
知微快进组了,四个月不到就能拍摄完成,拍完了当然是以最快速度进下一个组。
知微就是一个真实存在的生命计时器,争分夺秒,刻不容缓。
所以她只有四个月时间准备下一个剧本,选剧,入资,拍摄前的各种准备,都不是一件小事情,并且需要大量资金来支撑计划的顺利进行。
顾景先冷着脸收了那份合同,公事公办谈生意一样只说会认真阅读,再制定一个更详细一点的,让她等消息。
然后,就没然后了!
公司太忙,他一直加班推脱。
楚昭昭一开始还会等他,甚至有一次让江江打电话问问什么时候回来,但等着等着就睡着了。次数一多,她也就不委屈自己,所以直到今天两人也没再见过一面。
楚昭昭觉得他总不可能赖账,不想把股份给她吧。
“夫人?”
她回神,想了想,“不用送到顾景先那里去了。现在的他应该用不着也不喜欢。”
陈嫂理解她的意思,那些风格确实不再适合现在的先生,但她看到出来,夫人还蛮喜欢先生穿那些衣服。
陈嫂问,“那这些放在…”
楚昭昭低头,继续查看文件,嘴里说着,“放我房间来吧。刚好有几件我挺喜欢。”
那么贵的东西不能浪费,要实在太大的,还可以作为奖励送给工作室的员工。
楚昭昭毫不困扰,半分钟不到就把原本买来,给顾景先的衣服转手处理给其他人,还是免费的!
……
楚昭昭又花了一些时间,文件看完已经到了深夜。
寂静的别墅前院,若有若无传来了汽车引擎发出的轰鸣声。
顾景先?
她穿好衣服,下床,从三楼乘坐电梯到了大厅。
透过落地窗看到外面的玻璃走廊,空空荡荡,没有人过来。
此时一楼佣人房的阿姨也听到响动出门,发现是她。
阿姨走过来,小心询问,“夫人?您有什么需要吗?可以打专线我给您送上去。”
楚昭昭摆手,“我听到前面传来汽车声,好像是先生回来了。”
那阿姨一听,原来夫人下楼是为了接先生,两人这是和好了!果然年轻小夫妻床头吵架床尾和,真恩爱!
阿姨心里想着什么眼里就露出同样暧昧的笑容,“夜里风大,您在这坐着,我去看看。”
楚昭昭本想阻拦她,不用这么刻意去找,结果五十好几的人,跑起来一下就不见人影。
几分钟不到,人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张管家。
“夫人。”张管家站立。
楚昭昭很快明白,回来的人应该是张管家,失望的同时又觉得庆幸。既然人都来了,也就问问明天去东阜港的事。
“关于戏服,扶乐那边安排妥当了吧?”
“今天正是去检查进度,男主的戏服都好了,只是女主封位用的戏服太繁琐,上面的绣纹精细,纯手工缝制需要大量时间。我们提交得晚,尽量会在下个月之前完成。”
楚昭昭算了算时间,封位在剧本中后期,也是来得及。
两人商量好后,又谈了很多剧组进度,表示所有人都已经到达东阜港影视基地,待机等消息。
然后张管家起身,“夫人明天您还要赶航班去东阜港,您早点休息。”
楚昭昭笑着,“张叔辛苦你了。”
“这是我应该做的。”
第二天早上十点,楚昭昭带着儿子,随行保姆、保镖、司机六名人员在首都机场乘坐直达航班,一个小时后到达东阜港机场。
楚昭昭把所有人都算在了行程计划表上,顾江白、知微、剧组、随行的人员,甚至生活用品等好几个行李箱,她计划好了接下来的时间都会在影视基地度过。
但唯独,自然地、毫无悬念地忽略了一个人——顾景先。
第39章 一更 电话里不欢而散
时间回到楚昭昭去东阜港的头一晚。
闻特助和张管家通完电话后, 就着已经不热的咖啡一股脑喝下去,没有任何迟疑,也不管这个时间喝了它会不会半夜睡不着。
完全奔着舍命相陪的打算。
一杯下肚, 果然脑子也醒了, 眼睛也清亮了 ,精神抖擞, 闻特助觉得他又行了。
闻特助回到办公室,其他同事已经翻出了太久没摸过的入职手册。看来对于他的话还是不敢不听。
这时, 总裁室大门咔嚓一声打开,所有人应声扭头, 眼里冒光还必须表现得平平无奇的样子。
顾景先一双大长腿裹在高定黑色西装裤里,经过办公区时,头也不转一下, “下班。”
直径往电梯间走去。
闻特助表情微变,后悔咖啡喝早了, 他向其他同事挥手, 让他们赶紧收拾东西回家,然后快步追了上去。
正好赶上电梯。
这时候其他部门只有一些人还在奋战,基本都走得差不多,电梯下沉一直到达地下负二楼也没碰上一个员工。
顾景先出了电梯, 如往常一般往那个特定停车位走去, 司机小吴原本半眯着眼睛,昏昏欲睡,听到开门声, 挺身坐起。
小吴暗自掐了把腿,痛感让人瞬间清醒,他才回头, “先生。”
“走吧。”顾景先往后靠在头垫上,闭着眼睛休息,眉宇间尽显疲惫。
小吴刚要发动引擎,副驾驶旁边的车窗被敲响,一看,居然是闻特助。
闻特助指了指车锁,等小吴打开后,他拉开车门做了进去。
顾景先半阖着眼帘,看清来人,“开你自己的车。”
闻特助弓着腰回头,对着他厚脸皮的龇牙笑,“先生您回家反正要经过我的小区,就让我搭个顺风车。”
然后顾景先闭上眼,不理他。
闻特助见状,笑着转回来和小吴挑眉,示意他开车。
黑夜里灯光绚丽,路上车流正常,黑色轿车夹在其中平稳行驶着。
闻特助原本是要自己开车回去,车钥匙都摸出来了,又半路折过去,上了先生的车。
经他和老张的分析,一个个排除法后,暂时把目标锁定在了夫人身上。
虽然先生的心思不好猜,但是他们全天基本一起工作,发生在先生身上的事对他来说还是相对透明。
至于如何开口,闻特助不是傻子,把脑袋往枪口上撞的事他干不出来。
所以安静的车内,闻特助突然和司机小吴聊了起来。哪怕小吴对他的话题一脸无语,但在他的眼神逼迫下不得不配合。
闻特助斜躺在靠垫上,频频叹气。
小吴快速瞄了他一眼,担心的同时又想着出事了有闻特助兜着,就小声问,“闻哥有什么烦心事?”
闻特助语气闷闷不乐,“我女朋友最近和我闹脾气,弄得我心烦意乱,工作都没办法专心。”
“这可咋办?你是男人主动点,总不至于和女人志气,好好哄哄呗。”
小吴这话可说到点子上了,闻特助躲在座椅后面,十分满意的给他竖起大拇指,一开口又是老悲伤了。
闻特助,“哄呀!我虽然也气,但谁叫我是男人,买包买衣服买首饰,我还不够主动吗?”
闻特助把主动二字咬得十分重,生怕后座的人发现不了华点。
“有时候女人在意的不是这些东西,要不你买一束花回去,说不定就消气了。”
闻特助故意,“我都有些烦了。”
小吴老实巴交,被他渣言渣语刺激到,有些激动,“你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和女人气什么,小肚鸡肠。我们心胸开阔一点行不行,对她们耐心点,再宠一点,谁还会和你闹脾气。”
闻特助差点笑出声,还要憋住自己,等缓过劲,转头颇为苦恼的问,“先生,您给我点意见吧。我到底要不要买花?”
顾景先没有动,就在闻特助以为得不到回应时,突然睁开眼帘,看过来时眼眸黯然。
闻特助全身绷紧,在和对方紧张的对视中,差点想没骨气地把自己身体往后挪挪,整个人藏起来。
他也不是胆小,只是公然把小心思用到先生身上,至于为什么这么勇,可能真的是被加班熬夜冲昏了头脑。
或者单纯的,不想活了吧!
在狭小而静寂空间里,顾景先终于说话了,面无表情,“小吴停车,把他扔出去。”
闻特助:!!!
小吴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的,“先生,高速上停…不了。”
闻特助一听,还没来得及喘气。
顾景先又道,“那就下了高速停。”
闻特助愣住,他错了!
十分钟后,小吴顶着车内低气压,额头冒汗,眼疾手快找了一个可以短暂停车的路口。
车一停稳,小吴就使眼色让人赶紧下去,然后锁门,踩油门,全程用时不超过十秒。
等闻特助两眼一抹黑傻站在路边望着豪车远去的屁股,愣是没反应过来。
夜里的冷风呼啸着打在他脸上,啪啪啪,有点疼,但是脑子也逐渐清醒了。
这时候再来思考前后问题,那心里就跟擦去水雾的镜子般,清清楚楚。
老张电话里积极给他支招,原来是让他去探路?先生要面子的人,哪是他三言两语就会放下身段,主动哄人的性格!
闻特助随手招了辆车,说明地址后,拿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又是等了很久才被接通,“好你个老张,跟我玩阴的!趁我睡眠不足脑子发晕,设计我!”
张管家本来已经睡了,听了他的话来了兴致,“怎么样?”
“…”闻特助语气不好,“被扔在了马路边。”
“哈哈哈。”
张管家难得一笑,闻特助听了很恼火,“你就闭嘴吧!反正我是不管了,要死我也是拿着三倍加班费安详离去。”
……
顾景先深夜回到别墅,前厅灯火通明,从走廊进去后,住宅大厅里只亮着一盏暖黄色壁灯,四下寂静。
没有小孩和她的笑声,没有几个阿姨站在一旁笑看着母子嬉闹的一幕。
佣人房阿姨早听到了声音,很快赶了出来,“先生您回来了。”
顾景先点头,“嗯。”
“您要不要吃点夜宵,我去做。”
“不用了。”
顾景先提着公文包,直接上楼,阿姨半张开嘴,要说的话还来不及说出口,人就离开了。
阿姨叹了口气,她其实想告诉先生,夫人把张管家误当做了他,还下楼迎接。
这段时间,顾景先工作容易走神,有时候盯着文件都能发呆,还失手把最喜欢的咖啡杯打碎。
他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矛盾。
直到刚才闻特助提醒,他才发现,他自以为投入工作,专注于公司,其实跟本没用,问题不但没解决,还影响到了其他员工。
顾景先开始自省,他从来不是懦弱退缩的人,不如站在客观角度重新审视整件事情。
第二天,思索了半宿的顾景先没有像以往一样早起,特地晚了半个小时,他坐在餐桌边,慢悠悠吃着早餐。
眼看就一碗虾仁粥见底,伸出手看了一眼腕表。
还不起?
眼看着就要错过上班时间,顾景先缄默不语,而后放下碗起身离开。
到了下午六点,顾景先在公司其他员工惊悚的眼神中早早下班,本以为回来能看到两人,结果整个大厅还是静悄悄。
顾景先找不到陈姨,随便抓了个人,“夫人呐?”
那人是昨晚的保姆,有些惊讶先生难道不知道吗?
“夫人带着少爷,今天早上去东阜港了。”
她紧张的把话说完,然后先生表情肉眼可见的暗沉下来,眼神黯黯,仿佛沉到了底。
她吓得大气不敢喘一口,哪里见过先生这副样子。
顾景先牙槽要紧,下颌崩得僵硬,立马给楚昭昭打了电话,接得倒是快。
顾景先声音低沉,“谁让你去东阜港了?谁允许的!我作为顾江白的父亲,连儿子被带去哪里都没资格知道?”
对方咬牙切齿的质问,楚昭昭愣了半晌,空着的左手猛地用力拍在脑门上。
糟了!她居然把顾景先给忘了!
楚昭昭感到抱歉,正如他所说,他也是顾江白的爸爸,有权利知道,但谁叫他这么久都准时好好回家,十天半个月见不到人。
之前顾景先神经损伤心智变成了小孩子,楚昭昭已经有了哄人的经验,下意识正想好好安慰他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