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上)——偏方方
时间:2021-11-18 00:42:34

  强大的杀气铺天盖地而来。
  眼看着她的剑终于要见血,不远处却突然传来一声熟悉的娇喝:“住手!”
  顾娇腰腹一紧,陡然滞空,长剑一转,劈开了三名禁卫军的盔甲。
  这三名禁卫军吓得脸都白了。
  这一招太猛了,他们根本毫无还手之力,若不是刚刚那道声音,这一剑就不是劈开他们的盔甲那么简单。
  “三皇子妃!”
  有禁卫军认出了入口处的华服女子。
  他拱手,冲对方恭敬地行了一礼。
  余下禁卫军也纷纷行礼。
  顾娇淡淡地转过身来。
  三皇子妃没理会朝她行礼的禁卫军,快步来到顾娇面前:“你没事吧?顾姑娘?他们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顾娇说。
  三皇子妃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见她身上并无血迹,信了她的话。
  可是,她不是大夫吗?
  怎么还会使剑?
  刚刚那身手简直看得她心惊肉跳。
  “顾姑娘,你也是来上香的吗?”三皇子妃看着顾娇问。
  三皇子妃其实也是来上香的,不过不是她要来,是娘家人催着她来。
  她见人多,懒得去凑热闹,便让人把马车停在附近的林子里歇息,打算等人少了再去,哪知就听到了拱桥上的动静。
  顾娇点头:“我有急事过桥。”
  三皇子妃忙道:“那你去吧。”
  “三皇子妃!”一名禁卫军开口,“这座桥……”
  三皇子妃倨傲地打断他的话:“怎么?我是皇子妃,这座桥我不能走吗?”
  禁卫军道:“您当然可以……”
  三皇子妃冷冷拂袖:“那还不快给我让开!”
  禁卫军们面面相觑一番,最终让出了一条道来。
  三皇子妃对顾娇道:“你走得比我快,你先过去,我这就来。”
  “多谢。”顾娇道了声谢,正要离开,想到什么,转头对三皇子妃道,“你带了侍卫吗?”
  “带了。”三皇子妃道。
  顾娇道:“叫上所有会水性的侍卫,去寺庙后门外的索桥。”
  “为、为什么呀?”三皇子妃想问明缘由,顾娇却没空解释,持剑一路飞奔过桥,直到到了对岸她才将手中的长剑扔掉,随后快步进了寺庙。
  三皇子妃默默地注视着她,守护她过桥。
  她倒是想追过去来着,奈何伤筋动骨一百天,她作完手术才一个月,虽是恢复良好,可到底不敢太用力。
  想到顾娇的话,她狐疑地蹙了蹙眉:“为什么要会水性的侍卫?顾姑娘要做什么?”
  顾娇进入寺庙后,迅速问了个和尚:“后门在哪里?”
  “那边。从天王殿绕过去,走到尽头可以看到一个小园子,你再往左……”和尚话说到一半,顾娇人不见了。
  顾娇攀上了屋顶,一路起起跳跳,从直线距离直接来到后门。
  那和尚吓得目瞪口呆:“阿弥陀佛,阿弥陀佛……”
  后门的人也很多,顾娇逆行而上,来到那座索桥时,她看了眼吊住索桥的绳索,果真是快断了。
  她往旁侧移了几步,一眼看见了人群中的那抹身影。
  他就快要走上索桥了。
  顾娇大喊:“别过来!”
  索桥上人满为患,索桥的另一端也不遑多让,人声鼎沸,顷刻间将这声来自对岸的呼喊压了下去。
  然而萧六郎仿佛是有所感应一般,心口一跳,下意识地抬起头来。
  他的一只脚已经踩上索桥了。
  他怔怔地望向对岸,就见顾娇隔着重重山水,一脸着急地看着他。
  顾娇不是面瘫脸,但也很少有什么情绪变化,这么焦急的眼神他还是头一次看到。
  别过来。
  她说。
 
 
第171章 太子妃受罚
  萧六郎收回了踩在索桥上的脚。
  “走不走啊?不走让开!”身后一名大汉蛮横地将萧六郎推搡到了一旁。
  “哎!你怎么推人呐?六郎!六郎你快上来——”冯林是早被拥挤的人群挤上桥了,他本以为萧六郎紧跟着也会上桥,哪里料到他的位置被人抢了。
  他伸手去抓萧六郎。
  却根本抓不到。
  “你也回来!”萧六郎对他说。
  可惜来不及了。
  人太多,冯林很快便被挤到中间去了。
  林成业在萧六郎身后。
  萧六郎没上桥,他也就没上。
  顾娇这边依旧喊着别过来,桥快断了,可惜只有快上桥的人才听到,听到了也不信她,甩甩头便往寺庙去了。
  “哎呀!”
  冯林被人挤着过了桥,一个没站稳,踉跄两步摔了一跤。
  他揉了揉疼痛的膝盖爬起来,还没看见不远处的顾娇,就听见身后传来一片尖叫。
  “啊——”
  “啊——”
  “啊——”
  冯林回头一看。
  额滴娘呀!
  桥断了!
  那座桥不是从中间断的,是从靠近寺庙那一端。
  桥上的人全都掉进了冰冷彻骨的水里。
  萧六郎清楚地看到方才把自己蛮横推开的壮汉在上桥的一霎,凌空坠了下去。
  他摔得最惨,因为方才站得最高。
  如果不是顾娇阻止了自己,那么那个狠狠摔下水的人就是自己了。
  还有林成业,他在自己身后,也躲不开这场灾祸。
  落水的人如同下饺子一般,在冰冷的河水中死命挣扎,没上桥的人吓得腿都软了,佛光普照的圣地,一下子成了人间炼狱。
  萧六郎遥遥地望着对岸那抹纤细的小身影。
  这是第几次她帮着自己避开灾祸了?
  寒风凛冽,她一袭青衣,衣袍鼓动,青丝拂动,在白皑皑的天地间,宛若下凡的小仙女。
  顾娇是从石拱桥返回这边的。
  冯林苍白着脸跟在她身后。
  真的,他要吓死了!
  如果晚一步,掉下去的就是他了!
  还有他也无比庆幸六郎与林成业没有上桥,否则他俩哪里躲得过啊?
  想到这里,冯林的腿就像是做多了坏事似的,走都走不动了。
  “快点。”顾娇催促。
  “啊……”冯林抱紧双臂,声音颤抖。
  她做了她能做的,剩下的就不是她能干涉的了。
  何况天下苍生与她何干,她所在乎的仅仅是那一个人而已。
  四人会合,来到了林成业的马车前。
  周管事见到四人平安出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哎呀我的天啦,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呀!我方才听到人说索桥断了,就在想六公子和你们是不是也在桥上……我……我……”
  林成业安抚地拍了拍周管事的背。
  也是到了这时候,林成业才体会到了周管事的不容易。
  可能劫后余生的人格外脆弱,在他心里,一直拿周管事当下人,这一刻却莫名在周管事的身上看到了几分老父亲的影子。
  林成业鼻子酸酸的。
  “上车吧。”周管事哽咽地笑着说。
  几人上了马车。
  虽然萧六郎与林成业得救了,可马车上的几人似乎还有些回不过神来。
  冯林与林成业没听到顾娇的话,只当萧六郎是被人推开才上不了索桥的。
  二人因为太过震撼那场事故,都忘记去问顾娇是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比他们早一步到了寺庙。
  马车很快抵达了林成业的宅子,周管事挑开车帘,对林成业与冯林笑着道:“六公子,冯公子,你们先下车,我送萧解元与萧娘子回去。”
  “哦。”林成业应了一声,与冯林下了马车。
  二人都很需要压压惊。
  马车继续往碧水胡同而去。
  周管事在车位坐着,与车夫一起。
  车厢内只剩下萧六郎与顾娇。
  萧六郎看了顾娇一眼,她出行总是背着一个篓子,里头装着她的小药箱。
  今日她什么也没带。
  可见出门出得实在着急。
  他一瞬不瞬地看着她:“你怎么知道索桥会断?”
  顾娇面不改色道:“哦,前几日医馆来了一个病人,刚去普济寺上香回来,说那儿的索桥年久失修,怕是用不了多久了。今天大年初一,那么多人去抢头香,肯定索桥承受不了你们的重量。”
  她前世好歹是经历过测谎训练的,连细小的微表情都能控制。
  萧六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可是那里有两座桥,你怎么知道我们会绕远路走索桥?你难道提前知道今早会有贵人过来,把石拱桥给封了吗?”
  顾娇摊手:“我当然不知道啊,我又没去过普济寺,压根儿不知道还有石拱桥好么?那个病人又没提石拱桥,我以为只有索桥来着。”
  这番逻辑天衣无缝,前提是,确实有那么一个与她抱怨过索桥年久失修的患者。
  这个萧六郎就无从查证了。
  可萧六郎总觉得这事儿和证据不证据的没关系。
  他看向顾娇:“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么?
  这话问出来萧六郎自己都不信。
  本以为一个小药箱就够他琢磨的了,谁料远不止如此。
  她的秘密一点儿不比他的少。
  萧六郎最终还是咽下了所有的疑惑。
  蒙混过关了,开心!
  顾娇摇头晃脑,露出了与小净空同款的得意小表情。
  萧六郎:……露馅露得这么快真的好么?我不要面子的啊?
  “萧解元,萧娘子,到了。”帘子外,周管事说。
  二人下了马车,萧六郎道了谢,院子里突然传来小净空的一声嗷呜声,二人神色一怔!
  上一回小净空大闹姑婆的事还历历在目。
  今天顾娇走得急,忘了把小家伙叫醒,和他说一声自己出去了。
  要是他醒来,发现自己昨晚又没睡在顾娇的床上,那他又得觉得这一觉白睡了!
  不过,当二人怀着惴惴不安的心情进入后院时,看到的却是小净空与家里的一只小狗、七只小鸡以及一只小雏鹰在雪地里开心地玩耍。
  顾娇:……嗯?我不重要了吗?
  小净空看到了顾娇与萧六郎,他哒哒哒地跑过来:“娇娇娇娇!”
  兴奋的小声音。
  “坏姐夫。”
  低沉的小声音。
  顾娇张了张嘴:“那个,刚刚我……”
  小净空萌萌哒地道:“我知道我知道!娇娇去上香了嘛!娇娇想让佛祖保佑我长高高!”
  顾娇:啥情况这是?
  小净空的眼底仿若有星辰:“师父他老人家来过啦~”
  话题转得有点快。
  顾娇愣愣地眨了眨眼,就见小净空从雪地里的一个小匣子里拿出一张纸,递给顾娇:“娇娇你看!”
  这是一张……嗯……什么?
  顾娇看不懂上面的文字。
  萧六郎看了看,也有些意外:“梁国的房契。”
  顾娇:这是炒房炒到国外去了?
  顾娇给了萧六郎一个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眼神,不会是你和姑爷爷为了安慰小家伙故意整的一张假房契吧?
  萧六郎指了指一个印鉴:“真房契,有衙门的公章。”
  顾娇:“……”
  顾娇从小净空口里得知师父是半夜来的,留下礼物就走了。
  顾娇问道:“那你看见他了吗?”
  小净空想了想:“看见啦!看见啦!”
  小孩子对于自己的信念总是格外坚定,只要自己想看见,没看见也看见了!
  顾娇又道:“是你给他开的门吗?”
  小净空:“是啊!是啊!”
  小孩子有时候讲起话来真的很随心所欲哒!
  主要是小净空相信是自己给师父开的门,自己还和师父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
  小净空摇头晃脑地去玩耍了。
  匣子里还有一封信,是顾娇惨不忍睹的笔迹,信上说她要去抢头香,让佛祖保佑净空长高高,怕他一个人睡觉不安全,于是先把他抱去了姑婆床上。
  顾娇看向萧六郎:“这个总不是真的了吧?”
  萧六郎摊手:“不是我。”
  这种字他还真写不来。
  隔壁的老祭酒,终于从巨大的虚脱中缓过一口气来,他模仿名字名画手到擒来,可模仿小恩公的字差点要了他老命啊——
  ……
  索桥断裂的事闹得很大,乃至于消息根本压不住,夜里便传到了皇宫。
  那个封路通行的人也被扒了出来,是太子妃。
  太子妃放出了要去普济寺上香的消息,于是禁卫军副统领为她封路封桥甚至封锁街道。
  这事儿若在以往不算什么大事儿,毕竟皇族出行,不可能没个排场。
  只要不出事,一切皆好说。
  可问题是出了事,还是人命关天的大事!
  陛下表示自己坐不住了,他的怒火无处发泄,又不好去骂一个女人,于是把太子叫来御书房痛骂了一顿:“瞧瞧你干的好事!大年初一,国运伊始,你们俩就给我捅了这么大的篓子!你是嫌朕的皇位坐得太稳了吗?想给朕找点儿茬?”
  太子也委屈啊,那个皇室出行没点排场?何况那是太子妃,未来的昭国国母,别说她只是封了一段路、一座桥,便是她今日将寺庙封了,不允许旁人进香都不算出了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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