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上)——偏方方
时间:2021-11-18 00:42:34

  皇帝:“……”
  顾娇:“……”
  皇帝气得不行了,直接把他所有的银子都抓过来给了顾娇。
  顾娇拿到诊金后坐上马车离开。
  一直到马车走远,皇帝才回过神来,皱眉看向老侯爷:“你方才挥鞭子是要打谁?”
  老侯爷将顾娇与那名可疑女子的事儿说了:“……臣原是打算送她们俩去官府定夺。”
  皇帝的脸色刹那间沉了下来,比挨了老侯爷一鞭子更可怕:“你怎么能偏袒别人?”
  别人?那丫头也不是自己人呐?
  老侯爷性子很轴,有时不太懂得变通,或许不愿去变通,他正色道:“臣不是在偏袒任何人,只是这种事不论如何都该报官才是,怎么能由着那丫头自己胡来?”
  皇帝看着老侯爷的神色,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该不会你还不知道她是亲孙女吧?
  何止老侯爷没认出那是自个儿亲孙女,宣平侯也没认出顾娇是自己亲儿媳呢。
  他还在心里寻思着,以后见了儿媳一定得大方点,不能让儿子面上无光。
 
 
第227章 惩罚
  皇帝与宣平侯微服出宫是有缘由的,会碰上老侯爷也不奇怪,原本三人就订好了地方要在一块儿暗戳戳地搞事情。
  只是提前碰到了而已。
  皇帝三人去了附近的一间……戏楼。
  没错,就是戏楼。
  世人皆知宣平侯风流不羁,爱美人爱听戏,他时常出入这里,却没人知道这原本就是他名下的产业。
  三人进了厢房,外头的小厮将屋门合上。
  皇帝头上带着伤,难受得半死,他坐下后,不耐地说道:“长话短说!事情怎么样了?”
  老侯爷不敢怠慢,拱手行了一礼,道:“回陛下的话,自打臣回京的消息传出去后,臣的行踪便让人给盯上了。”
  “庄家人?”皇帝问。
  宣平侯抓了把瓜子。
  皇帝瞪了他一眼。
  “唉。”瓜子也不让吃,陛下火气真大,宣平侯无奈地将瓜子放了回去。
  老侯爷点头:“没错,今日老臣去了一趟寺庙,安郡王悄悄地跟上来了。”
  皇帝眉头一皱:“他竟然自己跟踪你?”
  老侯爷倒不觉着奇怪:“他的侍卫老臣都认识,他只能自己铤而走险。”
  要发现安郡王也不容易,去的路上老侯爷几乎没有察觉,是回来时安郡王提前了一点上马车,这才被老侯爷发现了。
  至于他为何自乱阵脚,老侯爷不得而知。
  提到正事,皇帝的脸色严肃了几分:“太后的下落呢?可有眉目了?”
  老侯爷揣测道:“臣认为……太后可能已经进京了。”
  皇帝眉头皱得更紧:“何出此言?”
  老侯爷若有所思道:“庄家尽管还在装模作样地寻找太后,可他们寻找的速度慢了许多。况且当初安郡王离开京城,表面是陪妹妹游山玩水,实际是在沿途打探太后的消息。之后,安郡王之后借着乡试的名义回京……恕老臣直言,安郡王还年轻,他犯不着为了一场科举放弃寻找太后。”
  皇帝沉吟片刻,觉着老侯爷的话不无道理:“所以你认为他回京,一定是因为他找到太后了?可既然找到了,为何不让太后回宫?”
  太后回京,比较忌惮的是皇帝这一方才对,庄家人手里握着一张天牌却不打,这是什么套路?
  老侯爷思索道:“这个……臣也百思不得其解。或许……是太后的麻风病没有治愈,他们在偷偷给太后治病?”
  一个麻风病太后是会遭人轻视与厌弃的,当初庄太后染上麻风病,他们都以为扳倒庄太后的机会来了,可谁料太后竟然自个儿逃出去了。
  他们要敢说庄太后私自离宫,庄太傅就敢当众质问是不是他们谋害了庄太后。
  他们不敢去堵其中的输赢,只得用了一招迂回之策,宣称太后突发恶疾,前往行宫养病。
  随后他们有意无意让庄家查到消息——庄太后是得了麻风病逃走的。
  庄家人也忌讳这个病会毁掉太后的名声,因此按住不发,私底下寻找太后。
  双方短时间获得了微妙的平衡。
  可这种平衡总有一日会被打破。
  如果庄太傅真的寻回了庄太后,并且治好了庄太后,那么双方距离打破平衡的日子也就不远了。
  从医馆去庵堂的路程本就不近,路上又给耽搁了一阵,等顾娇回到碧水胡同时已是暮色四合时分。
  天边一抹艳丽的霞光,落在一片红墙绿瓦之上,晕染出暖橙的光。
  顾娇走进胡同便真的感觉自己是在回家。
  这种感受前世她未曾体会过。
  前世她在父母身边居住的日子少得可怜,且空白又冷漠,没有丝毫家的温度。
  所谓家,不过是一个住处。
  而今却仿佛有了新的寓意。
  她忙碌一天后会渴望回到这里,渴望见到宅子里的人。
  她不是从来不知疲倦,只是习惯了疲倦,反正没人会疼她,所以矫情了也没用。
  “娇娇!”
  小净空的声音打断了顾娇的思绪。
  小家伙又坐在门槛上等她了。
  早上他还摔了一跤,哭得眼泪汪汪,这会儿却哒哒哒地朝她跑来,一下子扑进她怀里。
  她顺势要将他抱起来,他却摇了摇头,说:“不要,娇娇好累了。”
  他忍住要抱抱的冲动,拉住了顾娇的手。
  “腿还疼吗?”顾娇弯身去拉他的小裤腿。
  小净空摇头:“不疼啦!”
  其实还是有点疼,可小净空的撒娇是建立在不给顾娇增加负担的前提下。
  “姐!”顾小顺听到了门口的动静,扔下手头做了一半的木工活儿,小猴儿似的窜了出来,帮顾娇去拿她的小背篓,“给我吧!”
  顾小顺坚持将小背篓拿在了手里,还很细心地把她的小药箱放进了她的东屋。
  顾琰原本是在给院子里小净空打工铲鸡粑粑,铲得他七窍生烟的,他一没小净空闲,二没顾小顺快,最后才见到姐姐,漂亮的脸蛋儿黑得透透的。
  顾娇被他的样子逗乐。
  顾琰别扭地背过身去。
  顾娇去哄他。
  别人哄他难,可顾娇哄他还不容易?顾娇拉了拉他的手,他便什么脾气都没了。
  姚氏端了一盘新出锅的蒸糕从灶屋出来,看见女儿,她眉目尽是温柔:“娇娇回来了?正好做了些点心,净空,去看看姑婆醒了没有?”
  “好嘞!”小净空最爱去姑婆的屋子查房了,总是能查到什么,成就感满满!
  小净空呼哧呼哧地跑去了老太太的屋。
  老太太正抱着一罐子蜜饯,吭哧吭哧地吃着。
  老祭酒无语地坐在她对面,就这么看她吃了一下午了都。
  这么能吃的吗?
  先帝他是饿了你多少年?
  “姑婆!”小净空哒哒哒地跑了过来!
  老太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蜜饯罐子塞进了老祭酒怀里。
  老祭酒看着怀里突然出现的罐子:“……”
  你把我摁在这里一下午就是为了这一刻?
  老祭酒不想背锅,他立马将罐子还给老太太。
  小净空进屋的一霎,看到的就是老祭酒将蜜饯罐子伸到老太太面前,而老太太双手抱怀,一脸坚定与拒绝!
  老太太鼻子哼哼道:“我都说了我不会吃的,你威逼利诱也没用!”
  老祭酒:“……”
  所以半罐子蜜饯是被鬼吃了么?
  还能不能有点祸国妖后的脸面与自觉了?
  老祭酒叹气。
  也难怪阿珩放心把妖后带在身边了,就冲妖后如今这副样子,还真构不成什么威胁。
  就是苦了他了。
  一天天的,不是被打劫就是背黑锅,晚年凄惨!
  却说安郡王与顾娇道别后,先去了一趟医馆,找妙手堂订了一批金疮药。
  今天惹她生气了,照顾一下她的生意哄哄她。
  之后安郡王乘坐马车回了府。
  庄太傅已在花厅等着了。
  因着太后的事,庄太傅操了不少心,人都苍老了不少。
  “祖父。”安郡王进屋行了一礼。
  庄太傅老神在在地看了他一眼,语气沉着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跟踪了一整天吗?”
  安郡王垂眸:“没有,回府的路上买了点东西。”
  庄太傅闭了闭眼,深呼吸,缓缓吐出:“他的行踪可有异常?”
  安郡王回禀道:“他去修葺完毕的索桥那里看了看,应当是在看索桥的质量。”
  索桥是顾侯爷负责修葺的,据说顾侯爷最近让老侯爷揍惨了,在家闭门养伤,老侯爷会去替他查看索桥倒也说得过去。
  但老侯爷绝不是个简单的武将,他是一个有勇有谋的老头子,他走一步就在算着十步之外的事。
  庄太傅怀疑老侯爷揍儿子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能借代儿子办事为由光明正大地四处查看。
  毕竟工部的事情太多了,遍布京城各大角落,老侯爷出现在任何地方都不会被人怀疑了。
  当然那是别人,不是庄太傅。
  庄太傅狐疑地蹙了蹙眉:“就只看了索桥?没做什么别的?譬如,见什么人?偶遇什么事?”
  偶遇了静太妃……和顾娇。
  安郡王埋在宽袖下的手不着痕迹地抓了抓衣摆:“他在寺庙附近走了走,没遇上什么人。”
  庄太傅摸了摸胡子,沉思道:“这就奇怪了,难不成他真是去检查索桥的?”
  安郡王垂眸。
  安安静静没有接话。
  生平第一次,他对祖父撒谎了。
  安郡王一直乖觉,八岁送他去陈国为质,他一句怨言也没有,这些年更是为了家族呕心沥血,庄太傅一时间倒也没怀疑他在撒谎。
  庄太傅摆摆手:“你下去吧,顾老侯爷那人十分警觉,你今日盯梢他一次只怕已经被他发现了,下次你就不要去了,我会换个人。”
  “是。”
  安郡王行了一礼,走出花厅。
  “哥哥!”
  路过垂花门时,庄月兮突然从大树后走了出来。
  安郡王看看她,又回头看看花厅,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庄月兮一双美眸都是他:“我等哥哥。”
  “我累了,先回院子了。”安郡王身心俱惫地说,说罢,与庄月兮擦肩而过。
  庄月兮的目光追着他,上前一步道:“哥哥为什么不说实话?”
  安郡王步子一顿,回头警惕地看着她。
  庄月兮委屈又不解道:“哥哥明明看见老侯爷和……”
  “闭嘴!”安郡王厉声何止庄月兮。
  庄月兮一愣。
  安郡王是个温润如玉的美少年,他的骨子里有一股与生俱来的温柔与教养。
  他很少如此疾言厉色。
  “你跟踪我?”他眉目一片冰冷。
  这样的安郡王无疑是陌生的,可事实上,这才是真正的他,在陈国无数的阴谋诡计这下活下来的他。
  “我没有。”庄月兮被这样的安郡王吓到了,慌忙摇头,“今天女学没课,梦蝶叫我去上香,不信哥哥去问她。”
  “她也看见了?”
  “她没有。”
  庄梦蝶那个草包,只顾着拜佛和吃斋菜。
  “你想告诉祖父,就去吧。”安郡王疲倦地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庄月兮的心都是痛的。
  她不会告诉祖父啊。
  她怎么舍得让祖父责罚哥哥?
  她只是不明白哥哥为什么要隐瞒?怕给那个女人带来麻烦吗?
  是她,是她让哥哥变了。
  哥哥开始对祖父撒谎,开始凶她,开始变得不像从前的哥哥。
  都是那个女人害的!
  庄月兮的手指一点一点捏紧了。
  ——
  老侯爷最终还是被皇帝给惩罚了。
  皇帝罚得还挺重,虽说老侯爷打自己是无意的,可他差点打了小神医却是故意的。
  正因为皇帝感受到了这一鞭子的疼痛,所以才能生动地想象若是打在了小神医身上会是怎样。
  宣平侯也一并受罚。
  老侯爷与宣平侯都是武将,抽他俩鞭子和挠痒痒一样,皇帝于是罚他俩抄兵书。
  罚武将抄书与罚文臣打板子是一样的,都让人痛不欲生。
  老侯爷跪在金銮殿的偏殿,看着一桌子兵书与毛笔,头都大了!
  宣平侯却不咸不淡地将毛笔往桌上一扔。
  抄狗蛋!
  找儿子去!
 
 
第228章 撒娇
  老侯爷抄兵书抄得痛不欲生之际,就见宣平侯站起身,宽袖一拂,优哉游哉地出去了!
  老侯爷:“……”
  宣平侯轻车熟路地出了宫,叫上常璟,坐上了前往国子监的马车。
  临近殿试的缘故,国子监最近课程变多,萧六郎时常天黑了才放学。
  这个时辰正好,不早不晚。
  宣平侯在国子监外等了整整一个时辰才等到萧六郎。
  国子监的院服是白底蓝边,袖口宽大,袖口与衣襟以及腰线处都以靛蓝色的绸布收边,腰身束紧,克制守礼,清隽俊逸。
  这样的监服只要不是丑八怪都能穿出好气质,然而一大片白衣翩迁的国子监监生中,有一道杵着拐杖的身影格外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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