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上)——偏方方
时间:2021-11-18 00:42:34

  顾娇制止了她欠身的动作,微微摇头:“不必谢我,真正救了他的人,是你。”
  顾娇在给茗儿手术时茗儿出现了大出血的危机状况,需要紧急输血。
  不幸的是,茗儿竟然是十分稀罕的熊猫血,在场没有一个人与他的血型匹配,除了裕亲王妃。
  是裕亲王妃给了茗儿第二次生命。
  顾娇正色道:“从今往后,他体内也流着你的血。”
  裕亲王妃哽咽地点点头,俯身用额头碰了碰茗儿的额头,两滴热泪洒落。
  便是没有这个,他也永远都是她儿子。
  ……
  茗儿在顾娇的小院养伤。
  小净空放了学就来医馆陪他,很显然,一起经历过拍花子的二人成了真正的难兄难弟。
  就算小净空已经知道自己不是他亲弟弟了,但并不妨碍二人之间培养起来的革命友谊。
  茗儿的昭国话说得极好,小净空的梁国话却还欠些火候,茗儿时常辅导他。
  有了语言环境,小净空的梁国话进步很大。
  这一日,小净空陪茗儿在院子里晒太阳。
  茗儿突然对小净空道:“我将来想做将军,你呢?”
  小净空想了想,严肃道:“我想念书考状元!”
  茗儿失落:“你要是也当将军就好了,将来若是两国交战,我为你退兵三十里!”
  小净空成功被他带偏,想象了一下自己带兵的小画面,拍拍胸脯道:“那我就不杀你的兵!”
  转眼四月,茗儿的伤势渐渐痊愈,两国的谈判也进入了尾声。
  虽说裕亲王不再要求那个孩子,不过琉璃技术他没收回,还是作为等价交换给了昭国。
  至于双边不平等贸易,这个可妥协的余地就不多了,恩情是恩情,政治是政治,何况恩情是顾娇的个人行为,与朝廷无关。
  裕亲王是一个优秀的政客,他绝不会脑门一热便意气用事,琉璃技术已经是他最大的让步了,就连这个都是先斩后奏,回去了要被国君骂的。
  老实说,皇帝对于这个结果还挺意外,梁国是来割肉的,这一点毋庸置疑。当年一个水排技术就换走了昭国大大小小三座矿山,相较之下,今年算是挺手下留情了。
  天下六分,燕国、梁国与晋国为上国,昭国、陈国、赵国则为下国,其实还有一个突厥,只不过六国都不承认它是一个国。
  陈国这几年与晋国交好,与其余几国的关系也不算太糟糕,昭国不能崩了与梁国的关系,否则就会变得孤立无援。
  四月上旬结束的时候,梁国使臣在京城的行程也结束了。
  皇帝亲自在金銮殿上为梁国使臣践行,随后由太子与宣平侯将梁国使臣送出京城。
  临出发前,茗儿去了一趟医馆。
  他已经拆线了,尽管并不能蹦蹦跳跳的,但恢复也算快,下地活动不成问题了。
  他是来和自己的小兄弟告别的。
  “以后你要是去梁国,就记得到裕亲王府找我,我请你吃好吃的!”
  知道小净空食量无边后,茗儿就将小净空归类于吃货行列了。
  小净空:其实家里真正的吃货是姑婆。
  “这个送给你!”茗儿将自己最心爱的小弯刀送给了小净空。
  这可不是普通的弯刀,是他抓周时抓到的礼物,梁国人是很看重抓周礼物的,一般不会轻易送人。
  小净空其实有点迷,他是个读书人,要刀做什么呢?他以后又用不上。
  不过既然是茗儿哥哥的心意,他还是很开心地收下了,随后他打算回赠茗儿哥哥一个礼物。
  为了避免出现和茗儿哥哥一样的状况,他打开自己的小箱子,让茗儿哥哥自己挑。
  “你喜欢什么,随便挑吧!”
  小净空的东西,好多都是破破烂烂的,还放得乱七八糟——顾娇给收拾过,可没几日便又被小净空弄乱啦,对于茗儿这种用惯了金银玉器的小王爷来说,简直就是大型车祸现场。
  茗儿突然很同情这个弟弟。
  弟弟家里太穷了,连个像样的玩具都买不起。
  等他回国了,一定给弟弟寄最好的玩具过来。
  为了不要伤到弟弟的自尊心,茗儿忍住赶紧把箱子合上的冲动,挑了个最不起眼的小盒子。
  里头那些挺大件儿的破烂他就不拿了,说不定弟弟日后还能拿它们换点钱花。
  茗儿觉得自己只给一把弯刀不大够,他问了内侍:“你身上带银子了吗?”
  “带了。”内侍说。
  “给我!都给我!”茗儿打劫了内侍的银子,把盒子里的一张泛黄的旧纸拿了出来,银票装进去,盒子也给弟弟留着,万一盒子也能卖点钱呢。
  之后茗儿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小净空。
  之后,一家人踏上了回往梁国的路。
  梁国使臣的造访对昭国的影响是巨大的,对老百姓而言却只是多了一些谈资而已,当然,在不久的将来,他们或许会切身感受到这股变化。
  昭国今年有春闱,双方不可避免地谈到了科举的问题,梁国的科举体系比昭国的完整许多,不仅仅是因为梁国有武举,也因为梁国不考八股,却加入了算学、律学、农耕以及天文。
  这在很大程度上拓宽了人才的综合能力,若换成顾娇前世的说法,约莫就是文理综一起考,不是只有文科生才有出路。
  当然,四书五经所占的比重依旧是最大的。
  皇帝觉得这种科举的方式很不错,他就好天文与算学,或许昭国日后的也能效仿一二。
  老侯爷明面上辞了官,接待使臣的事轮不到他操心,他这段日子一直在府中静养。
  上次大醉一场,醒来后老侯爷唉记起自己在酒桌上答应了什么,他懊悔不已啊,怎么能脑门儿一热,就说让他儿子管人家叫爹呢?
  那位小兄弟也真是的,小小年纪,咋有这种奇怪的嗜好?
  可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他顾潮是信守承诺之人,绝不能食言!
  因此,在顾侯爷痊愈的第一天,老侯爷一脸亲切地踏进了他房中。
  顾侯爷自打被他爹暴揍一顿后,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爹,怪惊喜的。
  他拱手行了一礼:“爹!”
  “嗯。”老侯爷沉沉地清了清嗓子,问道,“你伤势如何?可痊愈了?”
  他爹这是来关心他了?
  顾侯爷受宠若惊啊:“我好多了!让爹担忧了,是儿子的不是。”
  担忧你倒是没有。
  老侯爷再次轻咳一声,道:“我来……是要和你说件事。我……给你找了个爹。”
  呃?
  顾侯爷一头雾水。
  不是,您给我找个娘我还能理解,找个爹啥意思啊?您上了年纪就变得这么重口了吗?为老不尊是闹咋样啊!
  老侯爷也意识到自己表达有误,忙纠正道:“我给你认了个爹。”
  这话也没比方才那句好到哪儿去,要不怎么说武将嘴皮子笨呢?若是老祭酒在这儿,绝对有一百种方式讲得既漂亮又清楚。
  “就是我拜把子,拜了个兄弟!按辈分,你也是他儿子,你得叫他一声爹!”
  老侯爷索性把人带去见自己的兄弟。
  顾娇对老侯爷说的是姓顾,当初在武馆是姓李,后面有几次写岔了,她也懒得再遮掩自己的姓氏,就一直姓顾了。
  京城姓顾的很多,老侯爷不仅没怀疑,反而觉着二人忒有缘分——都姓顾,还拜了把子,这种缘分打着灯笼也难找了哇!
  老侯爷与顾娇的联络是通过泰和武馆,他们会将书信与回信留在武馆,老侯爷给顾娇留了一封信,约他明日傍晚茶肆一聚,他会带上家里的不孝子。
  顾娇很快给他回了信。
  信上只有一个字:好。
  顾娇结束医馆的工作后,换上公子装,戴上骚气的孔雀羽毛面具,开心地去了茶肆!
  今天,有人要叫爹啦。
  顾娇在茶肆的厢房中静静地等待着,有点兴奋的缘故,无处安放的小腿儿在椅子前晃了几下。
  老侯爷是个守时的人,他没让顾娇等太久。
  他带着顾侯爷来到茶肆的二楼。
  “顾公子就在这里了。”店小二笑嘻嘻地说。
  “顾?爹?你那位结拜兄弟也姓顾?”顾侯爷莫名感觉怪怪的!
  老侯爷瞪了他一眼:“一会儿别得罪人家。”
  “知道了知道了,您的结拜兄弟,我哪儿敢得罪呀?”这话老侯爷说了一路了,好似生怕自己不懂事,把人怎么着了似的。
  开什么玩笑,他好歹是个侯爷,又在官场沉浮多年,能不懂与人打交道吗?
  不就是叫声爹?
  干爹义父都是爹,他爹的兄弟,叫了也不亏!
  嘎吱——
  老侯爷将门推开了,神清气爽地说道:“顾小弟,大哥来了!”
  小弟?不该叫老弟么?
  顾侯爷脑子里想的是一个与自家亲爹年纪差不多的小老头儿,哪知进了屋,看到的却是一个白玉般的小少年?
  小少年还戴着一张骚里骚气的孔雀翎面具。
  顾侯爷简直懵啦!
  他要管这小子……叫爹?
  顾娇的兴奋快要藏不住了,她正襟危坐地睁大眼,看向顾侯爷。
  快叫快叫!
 
 
第249章 坑爹
  顾侯爷必须不能叫啊!
  这小子才多大?别看戴了面具,可眼神与手甚至身形都能透露他的年纪,也就与琰儿差不多大吧!
  自己怎么能管他叫爹呢?!
  他爹也真是的!
  一把年纪和人拜把子就算了,怎么把亲儿子给搭上了?他真的是捡来的吧?不然怎么坑儿子的爹吗?
  顾侯爷不知道的是,他不仅有坑儿子的爹,还有坑爹的闺女哟!
  “叫人呐!”老侯爷虚张声势地提醒。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过分了,哪儿让儿子管兄弟叫爹的?最多就是叫个叔。
  可还是那句话,他都答应了,他是要面子的人,所以只能坑儿子一把了。
  “我不叫!”
  太丢人了!
  顾侯爷也是有骨气的人,他爹要面子,他就不要了吗?
  说不叫就不叫,打死也不叫!
  老侯爷下不了台,当真就抡起手来要抽他。
  老子打儿子,简直不要太天经地义。
  顾侯爷闭上眼,好,你打!让你打!叫声爹算我输!
  顾娇却拦住了老侯爷,用炭笔在小纸板上写道:没、关、系,儿、子、不、听、话,慢、慢、教。
  顾娇又刷刷刷地写了几个字,亮给顾侯爷看:过、来、吃、饭。
  顾侯爷瞄了一眼那鸡飞狗跳的字,嘴角一抽,似乎有点儿明白他爹是怎么和对方拜上把子的了。
  就冲这丑字啊,简直和他们顾家男人一脉相承!
  顾家人里,哪怕优秀如顾长卿,一手毛笔字也写得一言难尽。
  所以他爹是在人家的毛笔字上找到亲切感了吧?
  不过话说回来,他不会说话?他是个小哑巴?
  顾侯爷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面具遮了上半张脸,不过看眼睛与下巴应当是个精致的小少年。
  可惜了。
  顾侯爷在对方身边坐了下来。
  身份不一样了,顾娇再看顾侯爷就与原先的感觉也大不一样了,她对顾侯爷表现出了浓厚的兴趣,看向顾侯爷的眼神妥妥哒像个老父亲。
  顾侯爷心里怪发毛的。
  你一个十几岁的小少年拿这种眼神看人真的好么?
  饭菜很快被呈了上来。
  顾侯爷一惊,咦?怎么都是他爱吃的菜?
  当顾侯爷剥了一个虾。
  顾娇露出欣慰而表扬的小眼神。
  顾侯爷:不是,我就剥个虾至于吗?我又不是智障!
  然后顾侯爷开始吃。
  顾娇全程没有说话,但顾侯爷总感觉她的眼神是这样的——
  看呀看呀!他吃虾了!他会吃虾!
  看呀看呀!他吃鱼了!他会吐刺!
  以上全是顾侯爷自己的脑补,他觉得对方应该没这个意思,可对方那么兴奋的小眼神又是怎么一回事?
  “你……你要吃?”顾侯爷拿着剥好的虾问顾娇,不想问的,只要是被对方的眼神看得发毛了。
  顾娇点头点头。
  顾侯爷把虾放进了她碗里。
  顾娇得意地歪了歪小脑袋。
  顾侯爷仿佛又从她的小眼神里读出了一句话:哇,好孝顺哟!
  顾侯爷被自己雷得不轻,住脑住脑!快住脑!
  老侯爷碰到个熟人,出去与人打招呼。
  厢房只剩下他俩。
  顾娇没放弃让他叫爹的念头,她循循善诱,用炭笔写道:你、叫、爹,给、你、红、包!
  顾侯爷剥着虾:“呵呵呵,你叫我爹,我给你红包!”
  顾娇想了想,写道:给、多、少?
  顾侯爷:“……”
  顾娇又写道:我、没、念、书。字、学、得、不、好。这、个、字、怎、么、念?
  那个字写得歪歪扭扭,顾侯爷穷尽毕生所学才勉勉强强认出一个轮廓,他蹙蹙眉,不太确定地说道:“跌?”
  顾娇:“哎!”
  顾侯爷:“……!!”
  这是什么狡猾的小东西?
  等等,这声音似乎有些不对劲!
  这貌似是个女娃娃?!
  顾侯爷虎躯一震,猛地看向顾娇。
  顾娇对手指,刚才太激动,一不小心应出声啦。
  顾侯爷上上下下打量她,不放过她一根头发:“你是……”
  顾娇果断摇头:我不是!
  顾侯爷猛地站起身来:“你是——”
  顾娇一记小拳拳揍过去!
  “啊——”顾侯爷被揍成了熊猫眼,他捂住自己的左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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