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上)——偏方方
时间:2021-11-18 00:42:34

  出身好就算了,偏偏比普通人更优秀、更努力,这让普通人怎么活呀!
  整个翰林院都被安郡王破案的事轰动了,就在此时,门外忽然响起一阵喧哗声。
  “你们抓错人了!我爹不是凶手!不是他!”
  是一个孩子的声音。
  萧六郎循声望了望。
  宁致远道:“走,去看看!”
  他以为萧六郎会拒绝,毕竟他从不是个爱看热闹的性子。
  哪知萧六郎竟然真的跟上了。
  门外闹作一团。
  一个穿着布衣的孩子,不到十岁的样子,身形瘦小,衣衫凌乱,许是奔走了一路的缘故,他满头大汗,鞋都跑掉了一只。
  他试图往里冲,却被翰林院的孔目拦住。
  他眼眶发红,却强忍着不让泪水掉下来:“你们翰林院抓错了人!我爹不是凶手!他没杀人!”
  到底是个孩子,听说是一位翰林官帮忙破了案,便以为他爹是被抓来了翰林院。
  他撕心裂肺地叫喊着,然而在场没有一个相信他。
  孔目有些不耐了:“你爹是不是凶手我们怎么知道?你就算要闹也该上刑部去闹呀,我们翰林院又不是审理案件的地方!”
  “刑、刑部又在哪儿啊……我好不容易才找到翰林院的……”孩子终于忍不住,绝望地哭了起来,看得出他已经走不动了,他的脚底都磨出了血泡。
  杀人犯的孩子。
  没多少人真去同情他。
  就在他哭得不能自已之际,一道挺拔欣长的身影来到他的身前:“我带你去刑部。”
  他的哭声戛然而止,抬起泪汪汪的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那张谪仙一般俊美的脸庞:“真、真的吗?”
  众人看傻子一样看向萧六郎。
  帮一个杀人犯的孩子,他是疯了不成?
  “我请个假。”萧六郎对孔目说。
  孔目约莫是被他的行为震惊到了,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萧六郎雇了一辆马车,将孩子带去了刑部。
  这孩子叙事能力还算清楚,从他口中萧六郎了解到,他半夜腹痛,他父亲外出为他请郎中,结果一宿没回,第二天就听说他爹被当成凶手抓了。
  他娘已经晕过去了。
  萧六郎问道:“家中还有别人吗?”
  他摇头:“没有了。大人,我爹不会杀人的!他真的不会!你相信我!”
  萧六郎只信证据。
  如果他爹真的是凶手,那他要明白,朝廷没有冤枉任何人。
  如果他爹不是,那么朝廷也会还他爹一个公道。
  萧六郎把人带去了刑部。
  见来的是翰林官,刑部的侍卫十分客气,他将萧六郎带去了偏堂,那里,安郡王正与他的舅舅秦侍郎一道商议本次案件的细节。
  因为凶手不肯认罪,他们必须找出更多的证据令凶手伏诛。
  “秦大人,翰林院那边来人了。”侍卫在门外禀报说。
  秦侍郎不解:“翰林院的人怎么来了?”
  安郡王摇头:“不知道。”
  他也很迷惑。
  “进来。”秦侍郎道。
  萧六郎带着那名孩子走了进来。
  “是你?”安郡王眉心一蹙,目光落在那名孩子的身上,“他是谁?”
  “他是嫌犯的儿子,他找去了翰林院。”萧六郎不卑不亢地说。
  秦侍郎对新科状元略有耳闻,见他拄着拐杖,差不多就猜出对方身份了。
  哼,就是这小子抢了他外甥的状元之位?
  那孩子说道:“我爹不是凶手!他没杀人!”
  “谁让你把他带进来的?还不快把人带出去!”秦侍郎厉声喝完,见萧六郎没动,冷声道,“来人!”
  一名侍卫走了进来,将那哭喊的孩子带了出去。
  萧六郎看向安郡王。
  他一个字也没说,可安郡王莫名被他的目光看得犹如芒刺在背,他叹道:“深更半夜的,他出现在大街上本就形迹可疑,伍杨顺着沿途的血迹发现他时,他正打算将作案的工具掩埋掉。”
  “我爹才没有形迹可疑!我肚子痛!他是出去给我请大夫了!你们才可疑!你们冤枉好人!”
  门外的走廊上,传来那孩子倔强的嘶吼声。
  “请问我能去看看吗?”萧六郎道。
  翰林院按理是不得干涉刑部做事的,安郡王纯粹是在帮舅舅的忙,不过既然他都插手了,让萧六郎看看也没什么大不了。
  尸体停放在刑部的冰窖。
  萧六郎先去看了尸体,之后去见了那孩子的父亲。
  “那孩子的爹是个屠户。”
  安郡王对萧六郎说。
  仿佛在告诉萧六郎,杀生多的人,杀起人来也似乎更容易一样。
  “你们抓错人了,凶手不是他。”萧六郎说道。
  秦侍郎简直给气笑了:“你说不是就不是?”
  萧六郎道:“伤口在死者右下腹,刀背在上,刀刃在下,刀尖微微偏向左后背的位置,这是一个斜刺的伤口,用右手刺出这样的角度会不够顺手,凶手是用左手持刀,他的惯用手很可能是左手。”
  安郡王眉头一皱:“你是说他是左撇子?”
  萧六郎点头。
  安郡王:“那个屠户……”
  萧六郎:“我试过了,他不是左撇子。”
  安郡王的神色凝重了下来。
  秦侍郎嗤道:“你胡说什么呢?郡王怎么可能抓错凶手?”
  秦侍郎以往并不这样独断专行,他也是对安郡王太有信心,觉得只要是安郡王送来的就绝不可能是错的。
  “现场可有脚印?”萧六郎问。
  “有。”安郡王将画师从现场画下来的图纸递给了萧六郎,“脚印一边深,一边浅,应当是受伤了,而嫌犯的腿恰巧也有伤……”
  萧六郎看着图纸道:“这不是受伤,是天生的跛脚。受伤的脚印是凌乱且深浅不一的,这些脚印都很有规律。”
  安郡王哑然。
  想问你怎么知道,目光扫过他的腿,又瞬间了然了。
  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行凶者为熟人的可能性更大。
  并且对方是男子,身高约五尺。
  秦侍郎起先是不信的,可他不信,自有别人信,另一个姓明的侍郎带着侍卫去找凶手。
  根据萧六郎提供的特征,不费吹灰之力便将凶手缉拿归案。
  明侍郎眼睛都笑歪了。
  唉呀妈呀,这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功劳呀!谁能知道你抓个凶手还能抓到假的!
  他拍了拍秦侍郎的肩膀,笑道:“先下手不一定为强,对吧?”
  秦侍郎嘴角都要抽飞了。
  明侍郎去向刑部尚书邀功,当然,他没忘记把萧六郎带上。
  刑部尚书很意外:“你是如何懂这些的?”
  翰林院总不会教这个吧?
  萧六郎顿了顿,说道:“我大哥曾是仵作。”
  为了养活母亲与年幼的萧六郎,萧大哥放弃念书的机会,入了贱籍为仵作。
  刑部尚书恍然大悟,有关这位新科状元的身世他也略有耳闻,听说出身寒门,只是没料到还有一个做仵作的大哥。
  刑部尚书问道:“你大哥现在……”
  萧六郎低声道:“他去世了。”
  “啊……”
  刑部尚书对翰林官的印象不怎么好,可能因为他自己当初没入翰林的缘故,有点儿吃不着葡萄就说葡萄酸。
  可他觉得萧六郎与那些自觉高人一等的翰林官不大一样,一不小心就与萧六郎聊晚了。
  萧六郎从刑部出来已是午时。
  与顾娇预计的时辰差不多。
  而另一边,安郡王抓错人的事已经传回翰林院了,杨侍读气呼呼地赶来了刑部。
  萧六郎怎么回事?仗着自己有几分小聪明就目中无人了是吗?居然敢拆安郡王的台,他还想不想在翰林院好好干了?
  他就不会偷偷地向安郡王献计,非得当众打安郡王的脸吗?
  杨侍读气坏了!
  马车就停在刑部附近的小巷子里。
  杨侍读刚一跳下马车,便被某人套了麻袋!
  从刑部到翰林院并不算太远,早上之所以雇马车是因为那孩子走不动,眼下萧六郎打算步行回去。
  他走的是一条近路。
  当他走过那条僻静的巷子时,总感觉会发生什么事,他回头望了望,却又什么也没看见。
  奇怪。
  突然就有种劫后余生的错觉。
  刑部附近的一个马棚里,杨侍读被套了麻袋揍得嗷嗷直叫。
  “救——嗷——”
  “命——嗷嗷嗷——”
  “嗷——”
  欺负我相公,呵呵呵!
  顾娇的小拳拳雪花般招呼在他的身上。
  杨侍读被揍到怀疑人生。
  在刑部大门外被人行了一次凶,说出去也是没谁敢信了。
  顾娇揍人揍嗨了,半天才记起正事。
  哎呀!
  忘记有个小道姑要救了!
  万一让她摔死就不妙啦!
  梦里她没摔死,是因为有萧六郎给她做了垫背,现在没有人肉垫子啦!
  “哼!”
  顾娇踹了杨侍读一脚,拿回自己的专属小麻袋,麻溜儿地朝小道姑坠楼的巷子奔去。
  可惜她晚了一步。
  小道姑已经失足从三楼的窗子里摔下来了。
  顾长卿刚从军营出来,老远瞥见自家妹妹在刑部附近鬼鬼祟祟的。
  他好奇小丫头在干什么,于是策马走过去。
  刚走到一半,头顶传来一声巨响,一道小身影破窗而出,从上面摔了下来。
  顾长卿眸光一动,飞身而起,凌空接住对方,缓缓落回了马背上。
  小道姑震惊中看了他一眼,眸子一亮:“……符将军?”
  头一歪,晕了过去!
 
 
第303章 逆袭
  小道姑再次睁眼时已经躺在了医馆的病床上。
  她愣了一下,半天才想起来自己刚刚从楼上摔下来了。
  她可能是摔死了。
  小道姑闭上眼。
  死都死了,睡就完了。
  “不要!”
  外头忽然传来一道少年傲娇的小声音。
  紧接着,是一道低润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那就骑马?骑马要不要?”
  这是什么无敌好听的声音?又是什么宠死人的语气?
  沉迷话本不可自拔的小道姑掀开被子走下床,推开窗户。
  她看见一身深色轻甲、身形健硕的男子,乌发如墨、浓眉斜飞入鬓,五官深邃而冷峻,气质冰冷,看向对方的眼神却透出无尽的温柔与宠溺。
  这妥妥就是话本上的符将军。
  她又看向“符将军”对面的少年,一袭淡青色长衫,身形清瘦,脸颊透着一两分病弱的苍白,五官精致,俊美如玉。
  最重要的是,脾气、特、别、臭!特别、黑、心、肝!
  病娇质子——璃王云庭。
  她就说他俩很配嘛!
  画面真真美极了!
  小道姑看着树下的二人,吸溜了一下口水。
  嘎吱——
  房门被推开了。
  宋大夫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过来:“咦?姑娘,你醒了?”
  “嘘——别吵。”小道姑直勾勾地看着院子里的二人。
  宋大夫古怪地走上前,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看,笑着道:“原来是两位顾公子,姑娘可是想去向顾公子道谢?”
  “嗯?”小道姑眉头一皱朝他看来。
  宋大夫以为她没听清,和颜悦色地重复了一句:“姑娘可是想去向顾公子道谢?”
  “前面一句。”小道姑说。
  “呃……”宋大夫想了想,不太确定地回忆道,“原来是两位顾公子?”
  “他俩是兄弟?”
  “是啊。”
  “亲的?”
  “是啊。”
  “哦。”小道姑耷拉下小脑袋。
  宋大夫一脸的莫名其妙。
  你突然很失望是怎么一回事?
  宋大夫给小道姑把了脉,让她喝了药。
  问了宋大夫,小道姑才知道自己是被定安侯府的世子顾长卿救了。
  顾长卿与小道姑曾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那一次小道姑没去细瞧他的样子。
  “姐姐!姐姐!”
  宋大夫出去后不久,袁彤便火急火燎地赶来了。
  “姐姐你没事吧!我就去买了一盒桂花糕,你怎么就不见了?急死我了!还好有人过来送信,说你来女学隔壁的医馆了!”
  信是顾长卿让人送的。
  顾长卿也是把人救下之后才认出她是谁。
  倒不是顾长卿上次就细细瞧了她的脸,实在是像她这样的小道姑,全京城只怕也难找出第二个了。
  小道姑在窗边的椅子上坐下:“我没事,就摔了一跤,从楼上摔下来了。”
  “好端端的你怎么从楼上摔下来了?”袁彤围着小道姑一阵打量,捏捏她的脸,又捏捏她的胳膊和腿,要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没事。
  小道姑道:“屋子太闷了,我想开窗透透气,结果脚底突然打滑,就从窗子里摔出去了。”
  袁彤愤愤不平道:“一定是他们地上没弄干净,害姐姐脚滑!回头我去找那间茶肆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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