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上)——偏方方
时间:2021-11-18 00:42:34

  “大小姐。”黄忠恭敬地行了一礼。
  “有事?”顾娇问。
  “啊,是这样的,侯爷让我给小姐送点银票过来。”黄忠说着,自怀里掏出一个锦盒,“这是一千两,请大小姐收下。”
  “哦。”顾娇收下了。
  黄忠一脸懵逼。
  不是,大小姐您这反应是不是不太对呀?
  您就不问问侯爷为啥突然给您送银票?
  真相是老侯爷不知从哪儿得知了侯爷断掉小公子月钱的事了,雷霆震怒,将侯爷好生修理了一顿,之后又逼侯爷打开自己的小金库,拿了一笔银子让他给大小姐送过来。
  算了,大小姐处事清奇,连亲爹都说揍就揍,还指望她按常人的套路出牌么?
  黄忠放弃治疗了,只该交代的事得交代清楚了,他接着道:“这一千两是给大小姐的,感谢大小姐对小公子的照顾,另外,里头还有十两银子的月钱,是给小公子的。以后府上每月都会送俩十两银子给小公子。”
  顾娇嗯了一声:“知道了,我会转交给阿琰的。”
  傍晚,顾娇回到家。
  正在铲鸡粑粑的顾琰拿到了顾侯爷给他的十两月钱,他叉腰大笑三声!
  “小和尚!”
  他在前院的菜圃中找到小净空,得意洋洋地将铲子与小簸箕往小净空的小手里一塞:“好了,从今往后,你自己铲鸡粑粑吧!”
  小净空皱着眉头看向他:“你又消极怠工?”
  顾琰挑眉一笑,弯下腰,将两个银元宝拿到他的跟前,得意地说道:“看到了没?这是什么?”
  小净空斜睨了他一眼:“你傻吗?这也要来问我!”
  “咝——”顾琰给气得抽了口凉气,他单膝蹲下,看向小家伙道,“我的意思是,我有银子了,欠你的钱我能还上了,以后都不用再打短工抵债!”
  “是吗?”小净空拉长了调调,将信将疑地看了他一眼。
  顾琰呵呵道:“当然是了!这是真银子,不信你去问娇娇!”
  一般四岁的孩子并不认得银子的具体规格,可小小包租公从大半年前便开始收租,一月三十两,对银子他还是很熟悉的。
  “这是十两。”小净空说。
  “对,就是十两!”顾琰点头。
  小净空哦了一声:“你可知你欠了我多少两?”
  这话把顾琰问住了。
  是啊,他欠了小家伙多少两来着?
  小净空放下小铲铲与小簸箕,从怀中拿出一个小账本,一边翻,一边认真地对顾琰道:“你一共找我借了五十两,是三分的息,也就是说,每个月的利息是一两半,你一共负债九个月,总利息是十三两半。”
  顾琰瞠目结舌:“可、可我打了那么久的工,这又怎么算!”
  小净空无奈地摇摇头,掰碎了给他算,没用算盘,直接心算:“你主要有四项收入来源——每日给鸡喂食一次,五个铜板;每日溜鸡一次,五个铜板;每日清扫鸡粑粑一次,五个铜板;每日花式夸赞我一次,十个铜板。”
  顾琰一脸懵圈:“为什么夸你这么多钱?”从前不觉得有什么,今儿再细听,感觉很坑啊!
  小净空一本正经道:“这还不是因为我优点太多,你比较容易赚到钱呐,我这是在为你着想!”
  顾琰一脸的我看起来很好糊弄吗?
  小净空:学问上你确实是很好糊弄没错啦!
  小净空清清嗓子,翻开一页,看着账本上的数据,继续道:“可是,你已经有八个月没夸我了!你只夸了我一个月,一共三百个铜板;你清扫鸡粑粑一百次,五百个铜板;溜小鸡二十次,一百个铜板;给小鸡喂食三十五次,一百七十五个铜板。总共是一两银子又七十五个铜板,加上你手头的十两银子,就是十一两又七十五个铜板。”
  他说到这里,合上小账本,小大人似的叹了口气,“你的全部身家连给我付利息都不够。”
  顾琰目瞪口呆:“这……这……”
  小净空又翻了一页:“我还没算你喂坏我的小鸡,扣一百个铜板。说我不可爱,扣五百个铜板!”
  顾琰炸毛:“怎么扣这么多!”
  小净空道:“小八偷吃鸡食三次,零头给你去掉,扣两百个铜板。”
  顾琰唰的看向了那只小蠢狗。
  小八趴在地上,拿狗爪子捂住眼睛。
  看不见它看不见它看不见它……
  顾琰气得直抽抽,你居然偷吃鸡食!你还记得自己是条狗吗!
  顾琰咬了咬牙:“我我我、我怎么知道是不是你自己随便记的?”
  小净空坦荡又自信地说道:“我每次记的账都有让娇娇签字,娇娇是担保人,有任何疑问,你可以直接去问娇娇哦。”
  顾宝宝委屈。
  顾宝宝不说。
  小净空将小账本收回自己的怀中,弯身拿起地上的小铲铲与小簸箕,塞回顾琰的手里,拍了拍顾琰的……
  本来想拍肩膀的,可惜他太小了拍不着,只得改为拍了拍顾琰的大腿:“好啦,现在可以去铲鸡粑粑啦,琰哥哥加油哦!”
  顾宝宝:呜~
 
 
第340章 打脸
  六月中旬,京城下了一场暴雨,足足持续了五日,不少良田房屋被淹,工部忙着疏通京城下水道,就连庄太后的府邸都暂时停工了,顾侯爷被召回来临危受命。
  户部则忙着帮百姓恢复农耕。
  一部分懂农学的翰林官也被调往乡下,萧六郎赫然在征调的行列。
  出发前一天,他去了一趟仁寿宫,向庄太后道别。
  书房中的庄太后一边看折子,一边哼了哼道:“又不是去多远的地方,一日车程罢了,还犯得着来辞个行!”
  话音刚落,秦公公拎着包袱走了进来:“萧修撰,给您的东西收好了,都是太后亲自挑选的,奴才正打算给送到碧水胡同去,可巧您就自己来了!”
  萧六郎看了看那满满两大包东西,又看向姑婆。
  哦,说好的不辞行呢?
  庄太后死死地瞪了秦公公一眼!
  秦公公悻悻地摸了摸鼻子:“哎呀,奴才想起来还有几本帐没看完!奴才先去了!”
  说罢,他一溜烟儿地逃了!
  “何时出发?”庄太后问。
  “明日一早。”萧六郎说。
  庄太后问道:“除了你还有何人?”
  萧六郎道:“王修撰,李修撰,杨侍读。”
  庄太后淡道:“来人。”
  秦公公迈步入内:“太后,您有何吩咐?”
  庄太后道:“哀家这里有几卷经书要抄录,你去一趟翰林院,让杨侍读这些经书抄了。”
  “不必了姑婆。”萧六郎说,“杀鸡焉能用牛刀?我能应付。”
  庄太后想了想,确实不能保护过度,这种小鱼小虾拿来给这小子练练手,也算是对方的造化。
  “晚膳好了没?”庄太后问秦公公。
  秦公公忙笑道:“就等着太后您传膳了!”
  萧六郎陪庄太后在仁寿宫用了晚膳,之后便打算离开。
  庄太后不咸不淡地说道:“哀家坐了一整天了,正好出去走走。”
  秦公公心道,您就直说您想送萧大人呗!
  萧六郎唇角微勾:“好。”
  祖孙二人出了仁寿宫。
  一场暴雨不仅淹了小半个京城,也淹了皇宫的不少地界,所幸仁寿宫是最有实权的一宫,所有的积水都被疏通了,道路也被填平了,一直到皇宫的大门口都出行畅通。
  同样畅通的还有华清宫。
  今日夕阳独好,天气凉爽,静太妃坐在撑着一顶华盖的轿子上,穿着一身尼姑的衣裳,戴着尼姑的帽子,与这华丽的轿子格格不入。
  自打静太妃受伤后便一直在华清宫静养,暴雨下了好几日,御医说她不能总待在寝宫,该出去透透气。
  于是皇帝便让人用轿子抬着她出来了。
  庄太后为了陪萧六郎走路,并没坐自己的凤撵。
  双方人马不期而遇,反倒是静太妃高高在上了。
  “大——”
  秦公公正要呵斥一声见了太后为何不下轿子?
  萧六郎却先他一步开了口,他行了一个与出家人见的礼,道:“静安师太。”
  静太妃身边的宫人脸色唰的一变。
  什么静安师太?这是静太妃!
  连陛下都称呼她一声母妃呢!
  静太妃神色不变。
  萧六郎介绍道:“静太妃离宫太久,做了出家人,想必也忘了红尘过往,这位是太后娘娘。”
  话说到这份儿上,任谁也不能不给庄太后行礼了。
  “落轿。”静太妃抬手,目光望向庄太后。
  庄太后也看着她。
  二人的目光都无比平静,任谁也猜不透二人心里想了什么。
  蔡嬷嬷伸出手,扶了静太妃一把。
  静太妃身上还是痛的,主要伤的不是地方,又尴尬又好得慢。
  静太妃扶着蔡嬷嬷的手,缓缓地来到庄太后面前,行了个佛礼:“贫尼……”
  不等她说完,庄太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静太妃行礼的身子僵在那里,所有宫人都看见了她这一瞬的狼狈与尴尬。
  庄太后的气场无疑是强大而震撼的,她不必存心藐视谁,天生就有一股老娘天下第一的气场。
  “太妃娘娘……”小宫女上前扶住她。
  静太妃的睫羽颤了颤:“我没事。”
  庄太后一直陪萧六郎走到御花园,萧六郎停住脚步,对她道:“姑婆请回吧,天色不早了。”
  “嗯。”庄太后淡淡地应了一声,看着他的眼睛叮嘱道,“万事小心。”
  “我明白。”萧六郎点头,望了华清宫的方向一眼,说道,“娇娇拜托姑婆照顾了。”
  庄太后翻了个白眼:“哀家的娇娇,哀家自会照顾,用得着你说?”
  萧六郎轻笑:“那我先走了。”
  “嗯。”庄太后看着萧六郎消失在小道的尽头才转身打算回往仁寿宫,她发现秦公公在出神,瞪了瞪他道,“发什么愣!走了!”
  秦公公感慨道:“萧修撰笑起来……很好看啊……”
  庄太后心道,当然好看了,十三岁便冠绝昭都的小侯爷能没几分姿色?
  就是这孩子不爱笑。
  这么说似乎也不对,他从前是爱笑的,小时候咯咯咯笑得整个御花园都是他的声音。
  是那场国子监的大火把他的笑烧没了。
  那场大火真的是意外吗?
  如果萧珩活下来了,那么死在大火中的人焦尸又是谁?
  ……
  翌日萧六郎起床时,顾娇已把他的行李收拾妥当,这不是他头一次出远门,从前是赶考,如今是出公差。
  “蚊香在这个包袱里,蚊子药、腹泻药和晕车药在这个香囊里,还有一点路上吃的瓜果和干粮。”
  顾娇知道他身上银子不多,挣到的不是交租就是给她做了家用。
  顾娇在最里头装了一百两银票,与一袋碎银与铜板。
  萧六郎接过包袱:“最快半个月就能回了,最迟也不会超过下个月。”
  “保重。”顾娇将他送上马车。
  刘全先将他送去翰林院,所有翰林官统一乘坐马车下乡。
  小净空去上学了,没赶上这场送别。
  萧六郎离开后,顾娇去了一趟医馆,待了一上午,之后换上男装戴上面具去了泰安武馆。
  这段日子忙得很,许久没过来了。
  她得尽快恢复实力,她可不想下次见到那个死士还啾啾啾地跑掉!
  她要把他套麻袋!
  今日没碰上太有难度的对手,顾娇打了几场便兴致缺缺地出来了。
  她揉了揉手腕往回走。
  因为城中部分街道依旧淹水的缘故,她走的不是以往那条路,而是绕了一大圈,回去的路上竟又在路边碰到了上次摆棋盘的乞丐。
  乞丐依旧用书盖着脸,像是睡着了。
  他面前摆着与上次不一样的棋局。
  顾娇好奇地看了一眼,这次的棋局明显有些难度,她没像上次那么快地解出来。
  她开始在脑海里推演,这盘棋有十多种走法,每一种走法都会产生数十个棋面,寻常人根本无法在脑海中进行如此数据庞大的推演。
  约莫小半刻钟后,顾娇睁开眼,捏起一枚棋子落在了棋盘之上。
  就在她打算离开时,一只枯瘦如柴的老手忽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是那个老乞丐。
  方才她聚精会神地推演棋局,没察觉到对方已经醒了。
  老乞丐抓着她手腕道:“诶?下了我的棋就想走啊?没看见这个牌子上写的什么吗?”
  是顾娇曾见过的破木牌子,写着一局十两。
  “哦。”顾娇伸出手。
  老乞丐看着空空如也的手,一愣:“干啥”
  “不是要给我银子吗?”顾娇指了指木牌,“十两。”
  老乞丐倒抽一口凉气:“是你给我十两!”
  不对,听声音……这小娃娃是个女的?
  哦,原来不是求人解棋局啊。
  顾娇误会了,她想了想,古怪地说:“可是这种破棋局也值十两吗?”
  老乞丐差点噎死了,他指着地上的棋局:“你你你你……你说什么?破棋局?你把这个……叫破棋局?”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