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下)——偏方方
时间:2021-11-18 00:51:18

  小太监以额点地,浑身趴在地上觳觫不已:“回、回、回主子的话,二殿下在国师殿行刺国君,国君龙颜大怒发落了……二殿下……废去了二殿下的太子之位!”
  韩贵妃将手下的佛经一点点拽成纸团:“胡说!太子怎么可能会行刺陛下!”
  小太监害怕地说道:“奴才、奴才也是刚打听到的消息。”
  韩贵妃厉声道:“去!把太子身边的人叫来!”
  “是,是!”
  小太监连滚带爬地往外走。
  “不用叫了,这件事是真的。”
  伴随着一道低沉的嗓音,一名身着黑色斗篷的男子迈步自夜色中走了过来。
  韩贵妃对身旁的大太监使了个眼色。
  大太监会意,将殿内的两名心腹宫女带了出去,从外头将殿门合上。
  韩贵妃看了男子一眼,神色倒是没有在下人面前那般不屑了,只是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她也给不出什么好脸色。
  “你来了。”她淡道,“到底怎么一回事?”
  黑袍男子在她对面盘腿坐下:“是个棘手的家伙。”
  韩贵妃微微惊讶:“能让你觉得棘手的家伙可不多。”
  黑袍男子慢悠悠地叹了口气:“就是太子府的那个幕僚,此事也算是我的疏忽,是我没能一剑杀死他,让他逃走了。太子去捉拿他,结果中了上官燕的计。”
  韩贵妃问道:“是上官燕干的?”
  黑袍男子淡淡说道:“也可能是皇长孙,总归那对母子都在。并不是多天衣无缝的计策,只是将人心算到了极致。另外,国师殿在这件事件里也扮演着十分有趣的角色。”
  韩贵妃柳眉一蹙道:“此话何意?”
  黑袍男子道:“以国师的地位,本可阻拦二殿下,不让他进国师殿搜查,但他并没有这么做,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韩贵妃难以置信道:“你是说国师与上官燕勾结了?这不可能!上官燕与轩辕家落得如今这幅下场可都是拜国师所赐!”
  黑袍男子叹息一声,缓缓说道:“娘娘,天底下越是不可能的事才越是令人措手不及。你们当局者迷,我旁观者清,所以大概我说了你们也不会信。国君哪怕是稍稍怀疑一下国师殿在其中扮演的角色,只怕都不会当场废去二殿下的太子之位。”
  韩贵妃冷静下来后,冷哼一声道:“那又如何?国师殿的手再长能伸到本宫这里来吗?本宫不管上官燕与国师背地里达成了什么交易,只要她敢恢复皇女的身份,本宫就有法子对付她!”
  黑袍男子好心规劝道:“上官燕与十几年不一样了,娘娘可不能大意。”
  韩贵妃不屑道:“区区一个皇女而已,就连她母后轩辕晗烟都是本宫的手下败将!做皇后的都没斗过本宫,她以为皇女很了不起?”
  黑袍男子举起茶杯:“娘娘的手腕是当之无愧的六宫第一。”
  韩贵妃冷笑:“论宫斗,本宫就没输过!”
  月朗星稀。
  一辆破旧的马车哐啷哐啷地颠簸到了盛都外城的城门口。
  守城的侍卫拦住马车:“停下!什么人!”
  车夫将马车停下。
  一个容颜严肃、散发着一丝圣人气息的小老头儿挑开马车的帘子,将手里的文书递了过去:“劳烦小兄弟通融一下,我们赶着进城。”
  侍卫打开文书瞧了瞧:“你是凌波书院的夫子?你怎么出城了?”
  小老头儿笑道:“啊,我回老家省亲了一趟。”
  “关城门了!”
  城内的另一名侍卫厉喝。
  一般到了关城门的时候都不会再允许任何人进城了。
  小老头儿塞给他一个钱袋。
  侍卫掂了掂,分量十分令人满意。
  他不着痕迹地将钱袋揣进怀里,神色肃然地说道:“最近盛都发生不少事,来盛都的都得严查,按理还要看看你返乡的路引,可是检查路引的侍卫一刻钟前就下值了。不过我瞧你年纪大了,在外风餐露宿多有不便,就给你行个方便吧!等等,马车里还有谁?”
  小老头儿神情自若地说道:“是拙荆。”
  侍卫朝往帘子里望了一眼。
  只见一个衣着朴素的老太太正抱着一个蜜饯罐子,吭哧吭哧地啃着蜜饯。
  “看什么看!”老太太凶悍地瞪了他一眼。
  侍卫被呵斥得一愣。
  要、要查户籍的,说是俩口子就是俩口子吗?
  恰在此刻,老太太的后背痒痒了,她想挠挠。
  她刚抬起手,侍卫便瞧见一旁的小老头儿条件反射地抱住了头!
  侍卫:“……”
  呃……没被压榨个几十年都练不出这身手。
  不用查了,这要不是俩口子他把头砍下来!
 
 
第776章 恢复身份
  此时的顾娇与萧珩并不知姑婆与姑爷爷已经驾着漏风漏雨的小破车,风尘仆仆地进了城。
  萧珩回房后,顾娇将已经干了的头发在头顶挽了个单髻,随后便去了密室。
  不得不说,萧珩的手艺很不错,她的一双腿当真没那么酸软了。
  顾娇将小药箱放进凹槽,换上无菌服进入了重症监护室。
  两个维度的时间流速是一致的,外面过去一个时辰,这里也过去两个小时。
  只不过,各大仪器上显示日期的地方似乎坏了,只能看见时间。
  现在是凌晨一点三十九分。
  顾长卿戴着氧气面罩,浑身插满管子,躺在毫无温度的病床上。
  屋内很静,只有仪器发出的轻微机械声音。
  顾娇能清晰地听到他每一次粗重的呼吸,艰难而又使不上劲。
  那人的剑气将他的内力震得稀碎,五脏六腑全部受损,筋脉也断了一半。
  她给他用上了最好的药,却依旧无法保证他能脱离危险。
  滴。
  身后的门开了。
  是穿着无菌服的国师大人从容不迫地走来了。
  “你怎么进来的?”顾娇问。
  她明明记得她将铁门的机关反锁了。
  “门可以从外面打开。”国师大人一边说着,一边走到了病床前。
  可以从外面打开,那白天他是故意没闯进来打断国君对太子的发落的?
  这家伙真奇怪,明明是轩辕家的其中一个施害者,却又屡屡帮助她这个与轩辕家有关系的人。
  国师大人看着昏迷不醒的顾长卿,说道:“你去歇息,今晚我守在这里。”
  顾娇没动。
  不知是不是瞧出了顾娇对自己的不信任,国师大人缓缓开口:“他来找过我,为你的事。”
  顾娇的眸光动了动。
  国师大人继续说道:“他来燕国的目的就是为了医好你的病。他变成如今这样并不是你的错,你不用自责,你也为他拼过命。”
  他说着,转头看了顾娇一眼,恰巧顾娇也在看他。
  顾娇的眼底满是疑惑,显然不知他在说哪件事。
  国师大人于是说道:“在昭国边塞击杀天狼的时候。你明知不敌天狼,却仍要为顾长卿除去这个头号劲敌,结果差点死儿在天狼手里,还染了疫症。”
  顾娇收回视线,盯着顾长卿低声嘀咕:“他怎么连这个都和你说?”
  国师大人好脾气地解释道:“我需要知道你的过往,你每一次失控前后接触过的人和事,越详细越好,这样才能给出最准确的诊断。”
  顾娇问道:“那你诊断出来了吗?”
  国师大人摇摇头:“没有,你的情况很复杂,也很特殊。不过……”
  他言及此处,语气顿了顿。
  “不过什么?”顾娇看向他。
  国师大人说道:“我碰到过几个与你的情况在某些方面存在类似的。”
  顾娇:“你说话这么绕的吗?”
  国师大人轻咳一声:“就是和你的情况有点像,但又不完全一样。他们也会失控,大多是在战斗的时候,失控的原因各不相同,有的是被激发了心中的怒火,有的是处在生命危急关头。不失控时与正常人无异。”
  顾娇想了想:“失控后实力会增长吗?”
  国师大人道:“会,但没你增长得那么厉害。所以我才说,你们的情况相似,却又不完全一样。”
  确实不一样,她体内的暴戾因子是时时刻刻存在的,只是她已经习惯了它们的存在。
  就好比一个人生来就带着疼痛,他会觉得疼痛才是正常的。
  鲜血会诱发她失控,让她承受更大的难受,但经过这么多年的训练,她已经控制得很好了。
  无法控制的情况是在战斗中,鲜血、斗争、死亡,所有不利的因素加在一起,就会催发她失控。
  国师大人道:“我这些年一直在研究那些人最初为何失控,发现他们并非天生如此,都是中毒之后才出现的状况。韩五爷你见过,你觉得他的身手如何?”
  顾娇中肯地说道:“还不错。等等,他不会就是其中一个吧?”
  国师大人道:“他是最正常的一个,几乎不会失控,我之所以将他列进来是因为他也是在一次中毒之后内力猛增的,代价是衰老。”
  顾娇摸下巴:“他年纪轻轻的白了头,原来是这个缘故。什么毒这么厉害?”
  国师大人摇摇头:“不清楚,我还没查出来。其余几个多少都出现过至少三次以上的失控,这些人都是十分厉害的高手,其中又以两个人最为危险。”
  他用了危险二字。
  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还能这样如形容的,绝不是普通的危险程度。
  顾娇好奇地舔了舔唇角:“谁呀?”
  国师大人淡淡说道:“我不知他们真名,只知江湖化名,一个叫暗魂,一个叫弑天。”
  这么吊炸天的名字,我的雄霸天都弱爆了呢。
  国师大人见她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哪里知道她在计较江湖称号?还当她在思索对方的身份。
  他说道:“暗魂如今是韩贵妃的幕僚,如果我没猜错,伤了顾长卿的人就是他。”
  很好,连顾长卿的真名都知道了。
  国师大人淡淡说道:“我想提醒你的是,不要轻易去找暗魂报仇,你不是他的对手。能对付暗魂的人……只有弑天,可惜弑天在二十一年前就从燕国失踪了,谁也不知他去了哪里,至今都杳无音信。”
  二十一年前。
  那不是昭国先帝驾崩的那一年吗?
  昭国先帝驾崩前曾赐给信阳公主四名龙影卫,又给皇帝留下遗诏让信阳公主与宣平侯在他热孝期完婚。
  龙一就是那一年乱入的。
  顾娇看向国师大人,问道:“弑天多大?”
  国师大人在脑海里回忆了一番,方说道:“他失踪的时候还小,十三、四岁的样子。”
  和龙一的年龄也对上了。
  该不会真的是龙一吧?
  顾娇不由地想到了上次在藏书阁看见的那幅画像,画像上的少年与龙一十分神似。
  顾娇不动声色地问道:“我能看看暗魂与弑天的画像吗?”
  ……
  天蒙蒙亮。
  国君自睡梦中疲倦地醒来,到底是吃了药的,药效还在,整个人头昏脑涨的。
  张德全听到动静,忙从地铺上起来,轻手轻脚地来到床边:“陛下,您醒了?头还疼吗?要不要奴才去将国师请来?”
  “不用了。”国君坐起身来,缓了会儿神才问道,“三公主与小雪呢?”
  三、三公主?
  国君叫三公主都是上官燕满月之前的事了,自打满月宴上册封了上官燕为太女,国君对她的称呼便只有两个——人前太女,人后燕儿。
  国君或许会嘴瓢叫一声太女。
  但国君绝不会嘴瓢叫成三公主。
  看来那位龙搁浅滩的小主子要恢复皇女的身份了。
  张德全忙禀报道:“回陛下的话,小郡主在隔壁厢房歇息,奴才让宫里的奶嬷嬷过来照看了。三公主在密室抢救了三个时辰才出来,三公主本就有旧伤在身,脊梁骨里打着钉子呢……又替陛下您挨了一剑,萧统帅说……能不能醒过来就看三公主的造化了。”
  国君醒来后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对上官祁的惩罚似乎过了,上官祁一开始是没想过杀他的,是刺客擅作主张蛊惑太子弑君。
  可一听上官燕可能活不了了,国君的心火又上来了。
  上官祁怎么不冲过来挡刀?
  他的人谋反,却害上官燕挨了刀子!
  也没听他出言阻止,吓傻了?呵,只怕是默许了刺客的行为吧!
  国君又又双叒叕开始脑补,越脑补越生气:“朕就该早点废了他!”
  ……
  国君去了上官燕的屋子。
  上官燕的伤势是用道具做的,纱布揭开了是真能看见“缝合的伤口”的。
  但其实国君也并不会真的去拆她纱布就是了。
  国君看向在床前守候的萧珩,长叹一声道:“你自己的身子要紧,别给熬坏了,这里有宫人守着。”
  说是有宫人,但其实只有一个小宫女而已。
  国君心中越发愧疚:“张德全。”
  “奴才在。”张德全走上前,心领神会地说道,“奴才回宫后即刻挑几个机灵的宫人过来。”
  国君还要上朝,在床边守了一会儿便动身离开了。
  “恭送皇祖父。”萧珩抱拳行礼。
  走啦?
  上官燕唰的挑开蚊帐,将脑袋从蚊帐里探了出来。
  萧珩赶忙将她摁回蚊帐:“皇祖父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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