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下)——偏方方
时间:2021-11-18 00:51:18

  此时的他像极了一只遍体鳞伤的小兽,小心翼翼地靠近自己的父亲。
  他有些紧张,也有些忐忑,害怕自己逾越了,会惹父亲生气。
  也担心自己的失败会令父亲失望。
  萧戟没将手抽出来,而是抬起拇指,轻轻抚了抚他鬓角:“你们做得很好。”
  萧家的儿郎不仅要有赴死的决心,也要有敢于面对失败的勇气。
  萧恩闭上眼,滚烫的热泪自眼角落了下来。
  马车继续前行。
  东夷王被龙一点了穴,也在昏睡。
  帘子外,一身侍卫打扮的东夷小公主一边驾着马车,一边问:“我方才忘记问了,你们把东夷王与圣女掳走了,公主呢?你们把她带上没有?”
  萧戟瞥了眼一旁盖着盖头、沉默了一路的新娘子,啊了一声,道:“糟糕!把秦风晚给忘了!她一定还在圣女殿的密室!”
  东夷小公主一个踉跄,险些将马车驾到阴沟里去:“啊?你们怎么办事的?怎么可以把公主忘在圣女殿啊?完了完了!我们刚抓了东夷王与圣女,公主就落在了他们手里!这、这、这……”
  马车里,新娘子死死地拽紧了手里的帕子,恨不能将其戳出一个洞来!
  萧!戟!
  还当你是认出了我!
  原来你、你、你竟是把我忘了!
  萧戟看着某人气得发抖的小身子,唇角一勾,装模作样地说道:“这可不能怪我,谁让我中了迷药,满脑子都是龙一,哪里还记得别人?”
  唰!
  新娘子手里的帕子终于被戳烂了!
  龙萌萌睁大了眸子,看着那张被戳烂的帕子,想了想,十分机智地坐到外面和东夷小公主一起驾马车去了。
  东夷小公主凑近龙一,小声问他:“萌萌,侯爷说的是真的吗?他真的把公主忘在圣女殿啦?”
  自打知晓了龙一的小名,她就喜欢这么叫他了。
  龙一在纠正她的称呼与回答她的问题之间纠结了零点一秒,随后皱眉说道:“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东夷小公主:“……”
  他们回去路自然不可能一帆风顺,东夷的几位王子在小泉坡等不来他们,猜到他们是改道了,于是索性率兵去了前往东临关的必经之路,打算在那里对他们进行一次全面突击。
  这是不打算管东夷王死活了。
  王位谁不想要呢?当着文武大臣以及圣女殿众人的面,几位王子不敢公然违抗东夷王的命令。
  可事后他们拥有一整天的时间去设想,若是东夷王真的死了,他们几个的命运会怎样?
  自然,便有了这后续的夜袭。
  不过,就在他们打算乱箭射死马车上所有人时,常璟率兵赶到了。
  常璟一马当先,直捣黄龙,将东夷大军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东夷人交给常璟对付,萧戟一行人回了军营。
  东夷小公主拿着解药去找萧铭,龙一将萧恩与萧泽带回了他们的营帐,又将东夷王嫌弃地扔进了雪地里。
  信阳公主气了一路,这会儿还在马车上咬牙切齿。
  萧戟压下翘起来的唇角,不咸不淡地说道:“军营到了,下车。”
  见她不动,又拿腔拿调地说,“怎么?还要本侯抱你下车?”
  信阳公主很生气,自己为了和他拜堂费了多大的心思,这家伙居然将自己忘在东夷了!
  还把东夷的圣女带回来了!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
  很好,她倒要看看,他想对东夷圣女做什么!
  她戴着盖头噔噔噔地下了马车!
 
 
第988章 终得圆满(信阳VS萧戟侯)
  玉瑾听到军营的动静,着急忙慌地过来,她看见了站在营帐门口的侯爷,却没看见自家公主,不由担忧地问道:“侯爷,公主呢?”
  萧戟看了眼被甩得啪啪作响的帘子,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说:“本侯与圣女大婚,只顾着将圣女劫持回来,将你家公主忘在圣女殿了。”
  “什、什么?”
  玉瑾如遭雷击,目瞪口呆地看了萧戟一眼,天色太暗了,适才她又太慌,没去在意萧戟身上穿着红衣。
  与昭国新郎的喜服略有差别,可他这么一解释,就说得通了。
  她就说自家侯爷几时爱穿这么骚包的颜色了。
  帐篷里传来气到跺脚的小声音!
  萧戟冲玉瑾挤挤眼:“放心,圣女与东夷王在我们手里,他们不敢拿公主怎么样的。我们先按兵不动,他们等不及了,自会来找我们谈条件。”
  玉瑾又是一怔,随后什么都明白了。
  自家傻公主啊,又被侯爷给套路了吗?
  玉瑾没眼看了,明明冰雪聪明的一个人,到了侯爷这只老狐狸手里,愣是被吃得死死的。
  “那、奴婢需要准备什么吗?”她也学坏了。
  上道啊,玉瑾。
  萧戟满眼笑意,嘴上却一副漫不经心的语气:“备点热水吧,一会儿让圣女洗漱,再去让厨房做点吃的,圣女不吃辣,记得少放辣椒。”
  帐篷里已经不是跺脚的小声音了,是捶桌子的!
  玉瑾于心不忍:侯爷您别太过分。
  “知道了,去吧。”萧戟压下笑意,转身进了营帐。
  营帐里被玉瑾仔细收拾过,添置了些家具,又换了更为柔软暖和的被褥。
  信阳公主此时就坐在铺了棉絮垫子的凳子上,从头到脚散发着要杀了萧戟的气场。
  东夷的喜服是有兜的,隐在两侧的褶缝中。
  萧戟双手插兜,纨绔不羁地走到信阳公主身边坐下:“圣女,舟车劳顿,可辛苦啊?”
  我被关在圣女殿,你却只知道关心圣女!
  我若是有龙一的武功,你已经没了命!
  萧戟实在是快要绷不住了,唇角翘得压不下去,所幸她戴着盖头也看不见。
  他起身,不知在帐篷里捣鼓了些什么,似是点了蜡烛,信阳公主感觉地上有光了。
  萧戟轻声道:“方才拜堂时,夫人如此虔诚,倒是萧某怠慢了。萧某心中有愧,日后定不负夫人。”
  都、叫、上、夫、人、了!
  你都没这么叫过我!
  信阳公主几十年的从容淡定在这一刻粉碎得干干净净,她终于被气成了一只小小炸毛鸡。
  她唰的抬起手来,就要去掀了盖头与他摊牌,并且告诉他,自此她将与他老死不相往来。
  哪知手还才抬到一半,被萧戟的大掌轻轻扣住了。
  萧戟道:“新婚之夜的盖头,该由为夫来揭。”
  “侯爷,热水来了。”
  门外响起了玉瑾的禀报声。
  “拿进来。”萧戟说。
  玉瑾将一盆热水端了进来,又转身去拿了一盒点心过来:“饭菜没那么快,侯爷与……咳,你们两个先填填肚子。”
  她离开后,信阳公主继续发火。
  却忽然,一个奇怪的东西映入了她的眼底。
  似乎有点熟悉,可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不等她想起什么,盖头被揭开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俊美迷人的脸,一如多年前的新婚之夜,那个穿着喜服、用玉如意挑开她盖头的少年。
  他的脸上有了岁月沉淀的风华,但眼底的期待与欣喜并没有丝毫改变。
  他含笑看着她,带着不被岁月侵蚀的纯澈与美好,当然也多了一分成熟内敛的霸道。
  信阳公主一愣。
  有那么一瞬,她感觉自己回到了二十年前。
  二人较二十年前更多的是气质上的变化,时光似乎在某种程度上遗忘了二人,她依旧貌美如昨,他也仍清隽倜傥。
  “你……”
  她张了张嘴,发现自己的喉咙里竟发不出一丝一毫的声音。
  她又低头看向他手中的东西。
  难怪眼熟,原来是玉如意。
  她再傻,这会儿也会过意了,他方才挑开她的盖头后,完全没有任何震惊的神色,说明他知道盖头下是她。
  这家伙,一路上竟是在逗她么?
  她觉得这样做也不对,很想生生他的气,可她看着他一如当年的眼神,又看着他手中的玉如意,以及……不知何时被点在桌上的龙凤香烛,心头不自觉地涌上一层动容。
  “什么时候……准备的这些?”她低声问。
  “你说这个啊。”萧戟笑着看了手中的玉如意,说道,“路上,快到军营的时候在镇子上停了下。”
  马车停过么?
  她只顾着生气,完全没在意这种细节啊!
  故意让她当了一路的圣女,就是为了这些吗?
  想想也对,如果当时他早说自己认出了她,那么当着龙一与珍儿的面,她脸皮薄,不可能继续戴着盖头装新娘。
  本以为一切到拜完堂就结束了,那是她与龙一约定的动手时机。
  到那里她已无任何更多奢求。
  可这个男人是怎么想到这个损招,一边惹她生气,一边又趁她不注意把龙凤香烛与玉如意都给弄来了的?
  萧戟弄来的可不止是龙凤香烛与玉如意,还有曾经他们没有喝下的合卺酒。
  他倒了两杯酒,其中一杯递给她:“边关的酒不如宫廷御酒香醇,只能委屈你将就下。”
  信阳公主垂眸看着酒杯里的光影:“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萧戟笑了:“你拜成那样,是生怕本侯认不出吗?”
  信阳公主脸一红,想说你当年不也是那样?
  二人手腕相交,仰头喝下了迟来二十余载的合卺酒。
  不知是酒的作用还是营帐里烧起来的炭火,她的脸颊通红。
  萧戟深深地凝视着她:“秦风晚,你知道合卺酒是何意吗?”
  “嗯?”信阳公主冷不丁被他问得一怔。
  他不指望她回答,自顾自地往下说:“喝了合卺酒,生同衾,死同裘。”
  还整得挺押韵。
  信阳公主讷讷:“我怎么没听说?”
  他将空酒杯放回桌上,理直气壮地说:“以后就有了,史书上会记载,是本侯说的。”
  信阳公主:“……”
  信阳公主将酒杯放到他的杯子旁,连杯子都成双成对,就很应景。
  “然后呢?”她鼓足勇气问。
  萧戟看了她一眼:“然后什么?”
  “喝、喝了合卺酒之后……该做什么?”
  “自然是该洞房的……”萧戟说着,一脸严肃地看着她,“秦风晚,你适可而止,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与你喝合卺酒已是很纵容你了,你还想和本侯洞房?”
  信阳公主扫过他的伤:“哦。”
  萧戟皱眉道:“本侯不是不行,是在军营洞房,不合规矩。再有,你当那些人是聋子?”
  习武之人耳力过人,信阳公主想到那种事的动静随时可能被人听去,也顿时没了洞房的胆子。
  洗漱过后,二人躺在柔软的床铺上。
  “你的伤……”她开口。
  “没事了。”他说道,“洞房不可能。”
  信阳公主垂眸:“哦。”
  萧戟淡淡一笑:“秦风晚,你很失望?”
  “没。”信阳公主说。
  她平躺在他身边,将被子往上拉了拉。
  萧戟道:“没有就最好,你不要半夜趁人之危。”
  “我有点冷。”信阳公主说。
  萧戟:“想本侯抱你就直说。”
  信阳公主顶着微微泛红的脸:“你抱我。”
  萧戟:“……”
  他匪夷所思地看了眼身旁小脸红透的信阳公主,心道莫不是那酒买错了?和店家说了要酒劲儿最小的。
  难道店家给了他后劲儿最大的?
  信阳公主心里烧着一团火。
  酒壮怂人胆,她酒量不好,充其量只比顾娇强一点,但强得不多。
  一杯下肚,过往烟云走马观花在她脑子里过了个遍。
  她越是想到当初的新婚之夜,越是感觉到自己对他的亏欠,也越是扼腕他们这些年遗憾错失的美好。
  人生能有多少个二十年?
  浪费一夜少一夜。
  她就像一下子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以往种种认知皆被颠覆。
  萧戟不和她洞房不是在以退为进,是真没打算在这里要了她。
  一是他的伤,二则是她金枝玉叶,她真心实意的第一次,他不想如此草率。
  可某人今晚喝上头了,不停往他身上蹭。
  他看着怀中某个不安分的女人,深吸一口气:“秦风晚,你这又是做什么?”
  信阳公主的手深入他衣内:“我不干什么,就摸摸。”
  萧戟:“……”
  “秦风晚,你喝醉了。”他无奈地说。
  他将秦风晚的手拿了出来。
  信阳公主不经意间撒着娇:“我睡不着,我有点热。”
  萧戟血气上涌,将她拽到自己身上,扣住她的头霸道而强势地亲吻了起来。
  酒香在唇齿间交缠流连,他品尝着她的美好,手不自觉地抚上了她敏感的腰肢。
  但是并没有很过分的举动。
  他忍住了。
  不知亲吻了多久,她忽然身子一紧,大脑一片空白。
  萧戟一怔。
  信阳公主红着脸松开他的唇,将头埋在他怀里,一动也不动。
  萧戟惊讶不已:“秦风晚,本侯只是亲了亲你,你竟然就……你竟然就……”
  信阳公主羞得不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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