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娇娘(下)——偏方方
时间:2021-11-18 00:51:18

  他又不是妖孽。
  一上午都是江夫子的课。
  顾娇无比确定她与她身边的轻尘公子一句也没听。
  但二人都做出了一副学霸吊炸天的样子。
  上午的课程结束后,沐轻尘在一片羡慕与巴结声中离开了。
  顾娇也打算收拾东西去找顾小顺,可就在她即将起身的一霎,六个二十左右的年轻同窗朝她不怀好意地围过来了。
  几人十分嚣张地挡在她的面前,其中一个国字脸更是抬起脚来,想要一脚踩在她的书桌上。
  可大概是记起这张书桌也是属于沐轻尘的,他的脚尴尬地在半空僵了半晌,又悻悻地落了回来。
  国字脸不可一世地说道:“我姓吴,燕国人,听说你小子是昭国人,如今这世道,连一个低贱的下国人都有资格坐在轻尘公子的身边了吗?还不快给大爷我让开!”
  “就是!凭你也配与轻尘公子同桌!”
  “不自量力!”
  不断有人附和,好似顾娇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可仔细一想又不是顾娇要与沐轻尘同桌的,是沐轻尘放着那么多空位不坐,非得与她挤一张桌子的。
  沐轻尘是见她形单影只所以过来扶扶贫么?
  显然不是。
  他是兵不血刃,为她拉了一手好仇恨值。
  “钟鼎。”顾娇开口。
  不远处想装瞎的钟鼎一怔,顶着巨大的压力朝顾娇这边走了过来。
  “干、干干干啥?”他小声问。
  “揍人记过吗?”顾娇问。
  钟鼎颤声道:“记、记过,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娇惋惜:“真遗憾。”
  说着,她一只手肘撑在桌上,单手托腮望向几人,说道,“好,我这就给你们腾地方。”
  几人齐齐一怔。
  这、这就妥协了?
  都不挣扎一下的?
  太特么没有欺负人的成就感了叭!
  “不过——”顾娇的目光扫过六人的脸,“位子只有一个,我该腾给你们谁呢?”
  一个长着一对三角眼的书生挺身而出:“当然是我!”
  国字脸怒道:“怎么就是你了!我先来的!”
  三角眼:“我先提议的!”
  国字脸:“那我还先看上的呢!”
  另一人说道:“你们都别争了!”
  二人异口同声道:“不争你来坐啊!”
  那人说道:“我坐就我坐!”
  ……
  几人激烈地争执了起来,顾娇慢悠悠地收好书籍,云淡风轻地站起身从后门走了出去。
  钟鼎看着快要打起来的六人,再看看潇洒离去的顾娇,一脸懵逼。
  这也行?
  顾小顺的明月堂与明心堂之间隔了一条开满鲜花的小道,顾娇迈步走在小道上,忽然间一队身着盔甲的侍卫威风八面地朝这边走来。
  他们身边跟着一名书院的夫子,并不是江夫子,具体是谁顾娇也不认识。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穿得花枝招展的老鸨。
  “几位官差大哥!就是他!”
  顾娇很快反应过来老鸨指的是自己。
  这位老鸨她并不陌生,昨夜她去过她的青楼。
  什么情况?
  她都那样了,一个两个还能认出来?重要的是都能追到书院来?
  “你没认错?确定是他?”为首的官差问。
  一旁的夫子也道:“是啊,这可是我们天穹书院的学生,你别乱咬人啊!”
  老鸨扬着帕子道:“我绝不会认错的!他脸上那块胎记,多厚的墙灰都遮不住!”
  哦,是胎记。
  所以沐轻尘也是通过她的胎记在明心堂里认出她的?
  可青楼的老鸨又是怎么追到这儿的?
  老鸨指着顾娇道:“官差大哥,昨夜就是此人拿着轻尘公子的鱼符上我们青楼!轻尘公子是何等俊美似仙的人物,我没见过也听过!一见此人便知他不是真正的轻尘公子!”
  顾娇问道:“那你为何不报官?”
  老鸨捏着帕子道:“我……我那不是以为你是轻尘公子的朋友吗?”
  顾娇又道:“那你后来为何又报官了?”
  老鸨哼道:“你把轻尘公子的鱼符扔进茅坑了!真是朋友谁会这么干呀!奴家当机立断,此人定是窃取了轻尘公子的鱼符!”
  顾娇:我扔茅坑的东西你也刨出来,你什么癖好!
  顾娇道:“那你又怎知是我天穹书院的人?”
  老鸨眼神一闪:“是、是他自己说漏嘴的!”
  顾娇才没说漏嘴,并且为了掩饰身份,她身上没带任何与天穹书院有关的物件。
  老鸨前面的话或许都是真的,但这一句一定是假的。
  既不是她说的,也不是老鸨自己发现的,那便只有一种可能——昨夜有个知晓她天穹书院学生身份的人也在青楼。
  顾娇唰的看向了与老鸨一并过来的夫子。
  啊,认出来了。
  这不是昨日在清正堂为她与顾小顺办理入学手续的夫子吗?
  与老鸨一个装作互不相识,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原来早就把她的身份告诉老鸨了。
  那位夫子感受到了顾娇的目光,神色一慌。
  “学生逛青楼违法吗?”顾娇看向对面的官差首领。
  他说道:“逛青楼不违法,可你涉嫌行刺太子殿下,罪大恶极!还侮辱了太子殿下的侍女,令整个太子府蒙羞!”
  昨夜突然宵禁是因为这个啊?
  顾娇不惊不慌地说道:“说我是刺客,有证据吗?”
  官差首领道:“有!太子府的侍女曾无意中瞥见刺客的脸上有一块红斑!并且就在左脸上!”
  摔!
  要不要这么倒霉!
  脸上的红斑也能撞上吗?
  严重怀疑萧六郎的身份是和天道犯冲啊!
  “侍女可还活着?”让侍女见见,总该明白自己不是昨晚的刺客了。
  “她已悬梁自尽。”官差首领说。
  顾娇:“……”
  这是连给她证实清白的证人也木有了?
  萧六郎啊萧六郎,你这身份有毒!
  顾娇问道:“刺客刚从太子府逃走,你们便全城宵禁了吗?”
  官差首领道:“那当然!以烟花为信号,全城宵禁。”
  还有烟花,不愧是上国。
  她没看见烟花,是因为她那会儿极有可能正躲在那个中年男子的被子里。
  凶手有两个关键点——左脸有红斑,是个男人。
  顾娇想要证明自己不是凶手的办法有两种——第一,直接亮明自己的女子身份,只是这样一来,她会被逐出书院,无法继续待在燕国。
  第二,让沐轻尘给她做一下不在场证明。
  她虽不知太子府在哪里,可想来不会离她当时所在的街道太近,毕竟那是闹市区。
  宵禁刚开始她便上了沐轻尘的马车,她是没有足够的作案时间的。
  只不过,她都把沐轻尘给打劫了,沐轻尘还会愿意给她做不在场证明吗?
 
 
第624章 神医出诊
  老实说,顾娇觉得他们办案的手段太过草率了,证据都不齐全,不过大概是事关太子,所以他们宁可错杀也绝不放过。
  顾娇真被抓去了最终也是没法儿定罪的,毕竟她是女人,一旦发现了这一点一切便可不攻自破。
  然而还是那句话,她不能暴露自己,所以她绝不可以被这群官差抓回去。
  顾娇淡淡说道:“我没去刺杀太子,在太子出事的时候我一直和天穹书院的人在一起。”
  为首的官差冷声问道:“那你是和谁在一起?”
  顾娇的目光唰的落在了那位夫子的身上。
  夫子姓胡,并不授课,只负责书院的招生与庶务。
  胡夫子一下子对上了顾娇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
  没错,顾娇打算把让胡夫子做自己的证人,不然她就把胡夫子逛青楼的事说出去。
  胡夫子又不傻,哪里能没猜出顾娇的小九九?他吓得脸都白了。
  虽说逛青楼并不违背燕国律令,却违反了书院的院规啊,传出去他名声别想要了!
  这这这臭小子最好别这么做!否则他、否则他……
  “他和我在一起。”
  一道仿若高山流水的声音自顾娇身后的走廊传了过来,低润平静,又带着这个年纪独特的年轻与磁性。
  是沐轻尘。
  他如清风朗月一般,不疾不徐地朝这边走了过来,在顾娇的身侧停下脚步。
  官差们见到他,脸上都不由自主地多了几分客气之色。
  为首的官差打了招呼:“原来是轻尘公子。”
  老鸨与胡夫子仿若见了鬼似的看向沐轻尘,不明白他那句话究竟是几个意思。
  顾娇也有些惊愕。
  按理说以他们目前的关系,彼此捅刀与袖手旁观才是二人的常规操作。
  为首的官差古怪地问道:“轻尘公子,你说他昨晚一直与你在一起?”
  沐轻尘道:“没错。”
  为首的官差又道:“可有证据?”
  沐轻尘风轻云淡地说道:“你们不就是要找人证,本公子就是人证,若实在不信,也可去问问本公子的车夫,当然,若你们觉着是本公子故意在撒谎,那也可以不信本公子的话。”
  为首的官差蹙了蹙眉,放缓语气道:“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还请轻尘公子莫要见怪。”
  哦,这位轻尘公子在盛都的身份与口碑似乎都不低,连负责太子府案件的官差都对他如此客气。
  为首的官差又道:“不过,在下有一事不明。”
  沐轻尘道:“请讲。”
  为首的官差看了看顾娇:“他是下国人,轻尘公子为何私自带他进入内城?轻尘公子熟知燕国律法,应该明白就算是轻尘公子您也无权随意带人进入内城。”
  连沐轻尘都不能随便带人进城,那么胡夫子一定更不能了。
  她方才还打算对官差说是胡夫子带他入城的,幸亏被沐轻尘打断了,不然她当场就得被拆穿。
  沐轻尘说道:“事出紧急,等不及替他办好内城符杰。”
  为首的官差的眼底掠过一丝探究:“哦?什么事能令轻尘公子枉顾盛都律令带一个下国人进入内城?”
  内城重地别说是一个卑微的下国人,便是土生土长的燕国人都必须遵守入城条令。
  “为国公爷治病。”
  沐轻尘此话一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变。
  为首的官差更是目瞪口呆,半晌吭不出一个字来。
  顾娇约莫有些明白了,那位国公爷应该是一位位高权重的人物,若是为他治病,则可破例通行。
  这倒不是说任何大夫都有资格为国公爷治病,得有个举足轻重的人介绍过去,譬如沐轻尘。
  为首的官差看看顾娇,又看向沐轻尘:“他?”
  沐轻尘面不改色地说道:“没错,他是我为国公爷请来的大夫。”
  为首的官差方才就已经将萧六郎的底细摸透了,他狐疑地说道:“他才入学一日,你就知他是大夫?”
  沐轻尘单手负在身后,淡淡地说道:“我沐轻尘要打听一个人,很难吗?”
  为首的官差再次噎住。
  当然……不难。
  沐轻尘可是盛都三大公子之首,家世显赫,才貌双全,调查一个新生的背景不在话下。
  “一天之内,我要这个人的全部信息!”
  沐轻尘只需这么轻飘飘的一句话,自有无数下人与死士为他头破血流。
  为首的官差能接手太子府的案子,自然并非泛泛之辈,他将信将疑地问道:“可是为何他又去了青楼?”
  沐轻尘再次面不改色地说道:“价钱没谈拢,他走了。”
  顾娇:“……”你是怎么做到这么淡定地睁眼说瞎话的?不去做编剧和影帝可惜了。
  为首的官差眯了眯眼,问道:“那你的鱼符又是怎么回事?”
  沐轻尘道:“是我给他鱼符,让他出城的,谁料他色心大起,竟去逛起了青楼。”
  顾娇嘴角一抽,我谢谢你啊!
  ……
  因为沐轻尘的介入,顾娇有了完美的不在场证明,官差们最终还是离开了。
  胡夫子走过来,神色复杂地看了顾娇一眼,对沐轻尘道:“难怪沐公子要——”
  沐轻尘一记冰冷的目光扫过去,胡夫子闭了嘴:“我还有事,先走了。”
  胡夫子走后,顾娇古怪地问沐轻尘:“他说什么?”
  “没什么。”沐轻尘面无表情地说。
  顾娇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你为什么要帮我?”
  沐轻尘目光冷淡:“我不帮你,你就不会把我供出来吗?是被你打劫的名声好听,还是我主动送你鱼符的名声好听?”
  顾娇挑眉嘀咕:“也是,你们男人好面子。”堂堂轻尘公子要是被一个下国来的新生打劫了,传出去就太丢人了。
  沐轻尘淡道:“你嘀咕什么?”
  顾娇心情不错:“没什么,再见!”
  她去找顾小顺,沐轻尘也打算离开,可二人没几步,方才那队官差竟然又折回来了,并且他们之中还多了一个一看便有些地位与身份的男子。
  这人居然是骑着马过来的。
  他约莫三十出头,未穿盔甲,却通身都散发着一股杀伐决断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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