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大勇不由恍然,难以置信自己老黄牛一样的妻子也会露出别样的风情。
这让刘大勇心里突然警惕起来,“我出去找别的女人,你该不会在家里偷野汉子吧?”
以己推人,他自己不是好东西,自然不觉得妻子也能守得住。
季秀看了刘大勇一眼,如实道:“你究竟是对这一片的男人多有信心,要脸没脸,要身材没身材,我看得上他们?”
“这还差不多。”刘大勇笑着道,等笑完他总觉得哪里不对,难道有脸有身材她就愿意出去找人?
刘大勇刚想跟季秀生气,转念一想家里这一片也没出色的男人,说句不要脸的,他的本钱就是周围一片数一数二的存在,他没有脸,但是有身材,在外面鬼混的人要是没有点本钱,人家谁愿意搭理你。
再说就算方秀有心,有脸有本钱的男人也不会看上她啊,这样一想刘大勇心里彻底放心。
“关于咱们爹娘这件事,等明天了我就把他们带回家,谁让家里穷,给他们治不了病呢。”刘大勇装模作样的叹道。
“到底是谁抢了家里的钱?你心里有没有数?”季秀直接问刘大勇道。
刘大勇皱眉,使劲想了一下,只可惜他在外面得罪的太多了,一时间根本没有头绪,“难道是二赖子还在嫉恨我偷他的两只鸡?”
“还是借六狗子钱没还,让他怀恨在心?”
“要不就是和我有关系的谁家小媳妇她家男人发现我和她的事了……”
偷窃、老赖、偷情,在这特殊年代已经够吃一颗枪子。
只可惜这里实在太偏了,偏到外面的风气刮不进来,而季秀也不打算让刘大勇吃枪子。
一枪下去未免太便宜刘大勇了,原著里刘大勇不是挺长寿吗,那她就让他活个够。
刘大勇还在絮叨着仇人名单,结果越说越糊涂,怎么也理不出个头绪来,这就是他今天不把丢钱一事大肆宣扬的原因,他是一个无赖,可是也架不住一下得罪那么多人,他心里对自己还是有数的。
“真的不给爹娘治病吗?爹娘要是死了,外面一定会说你不孝吧。”季秀眸色幽深道。
“他们说就说去,我难道还会少块肉,有那钱还不如让我吃好点,有力气生儿子呢。”刘大勇嘟囔道。
得,既然人家亲生儿子都不关心自己的父母,她一个外人操什么心。
吃饱喝足,人就开始犯困,刘大勇眼睛不自觉的闭起,等再醒来,是被冻醒的,他以为自己是没盖好被子,却不曾想就着月光,睁开眼睛,看到的是一抹银亮。
那抹银亮不禁让刘大勇大脑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艹,是谁把斧子拿进屋里了?!”吓他一跳。
“是我,我一会要用。”季秀端着一盆热水走进来道。
热水滚烫,升腾起雾气,给人带来温暖。
“大晚上的弄什么热水,是要伺候我洗脚吗?”刘大勇不由嘟囔道,只觉得季秀在瞎折腾。
他下意识伸手去够被子,却发现手腕发麻,动不了,还有脚上也是。
恰好季秀已经做好了准备工作,不等刘大勇再开口说什么,就往他嘴里塞了一块涮锅用的脏抹布。
季秀的举动惹来刘大勇的怒视,刘大勇只觉得季秀今天可真是胆肥了,居然都敢这么对他了。
“你是一个成年男人,力气不是我能比的,收拾你也比收拾那两个老家伙麻烦许多,所以我只能趁你熟睡的时候再行动。”
“以前都是你家暴我,现在我也想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女人的力气很少有超过男人的,这是先天上的差异,所以家暴里九成多男人都是施暴的一方。
不过这并不是不能改变的,女人体力的确不占什么优势,可是最关键的还是在于被家暴的女人有没有一颗反家暴的心。
如果有心,就像季秀这样,不通过正面和男人对上,平时不管是下药灌醉还是熟睡,总能等来机会。
“你放心,杀人是犯法的,所以我不会杀死你的,只会让你……生不如死而已。”季秀对刘大勇笑着道。
说完刘大勇拿起斧子,直接用斧背狠狠敲响刘大勇的双腿。
刘大勇这才知道季秀拿斧子是干什么用的,透光窗外稀薄的月光,刘大勇眼中一片惊恐,他想要跟季秀求饶,想要大声叫喊,可是都没办法如愿,就如方秀以前被刘大勇家暴——周围人全都对这种事情习以为常,仿佛男人打老婆天经地义,有的男人不打老婆,反而是他们眼中的异类。
只是刘大勇从没有想到向来任打任骂,逆来顺受的妻子也有反抗自己的一天,而且这一反抗,就再不给他翻身的余地。
“很多男人靠着一纸结婚证杀妻也不用偿命,反倒是少数女人家暴反杀家暴男成功而被判为死刑,对此我只想说那是一种错误的行为,杀人是犯法的,可是伤人却不是,尤其是夫妻关系这块,伤情很难判定,所以有时候就是愤怒到极致,也要给家暴男留一口气,也是给自己留条后路,能让他们活的生不如死,就别给他们死的痛快。”
别看刘大勇家暴方秀的时候没有人出来管,可季秀这个当妻子的真要杀掉了刘大勇,信不信立马就能被村民们送去枪毙。
所以刘大勇不能死,只要他还活着,不管是瘫了还是残了,她都不会有事,她还有孩子们,怎么能为人渣赔上自己后半辈子。
刘大勇咬紧牙关,可是依旧没有办法止住那股钻心的疼。
季秀既然要废刘大勇,就会废个彻底,她最先对刘大勇的两条腿动手,因为腿可以限制刘大勇行动,之后是两条胳膊,因为胳膊是刘大勇最常用的打人工具,再然后就是刘大勇的嗓子,季秀可不想刘大勇以后出去乱嚷嚷败坏她的名声。
大晚上的,刘大勇出了浑身热汗,要不是嘴被人堵着,恐怕惨叫声能响彻整个村庄。
终于,等到刘大勇整个人近乎虚脱,季秀把刘大勇嘴里的抹布取下来,此时刘大勇已经咬的满嘴是血,双眼通红着就要过来用嘴咬季秀。
然后刘大勇看到季秀手中端来了他洗脚用的盆,难道是给他清洗伤口用的?随后刘大勇发现自己想的实在太天真,季秀都这么对他了,怎么可能还关心照料他这个。
季秀不知又往刘大勇嘴里塞了什么东西,让后舀起稍微有些凉的热水往刘大勇嘴里灌了下去……整个一个晚上,收拾刘大勇比收拾他爹娘费了更多功夫。
第二天有同村人过来找刘大勇,“大勇,你凑够医药费了吗?要是凑够了就赶紧送去卫生所,要不然人家让你把你爹娘抬回来。”
季秀红着眼睛走出来,隔着门对村里人道:“谢谢大家伙过来跟我们说这个事,不过大勇说家里面没钱,没办法给公公婆婆治病了。”
听到季秀的话,原本还有些热心肠的同村人心立马冷了下去,怎么说呢,听到刘大勇的选择,他们丝毫不意外。
刘大勇平时的所作所为大家都看在眼里,他做出这个选择众人并不意外,只是当这一天真正来临,他们还是为刘大勇的父母感到心寒。
不过说到底都是刘大勇的父母对他太过溺爱,他们把儿子捧得太高,就别怪儿子把他们看的太低。
没有钱治病,刘大勇的爹娘被几个同村人好心的抬回来,只是人还没到家,就一块咽了气,到死都没看到自己心心念念的儿子出现。
看到自己爹娘死去,刘大勇家都不开门,村里对刘大勇的评价一降再降。
“真是说他畜生不如都委屈畜生了。”村子里给刘大勇爹娘操办着后事,刘大勇仍没出现,众人都以为刘大勇下意识想占便宜,只能自认倒霉。
却不知刘大勇此时过得生不如死,差点和他爹娘一块上路。
只是刘大勇的爹娘到底还疼他的,没有带着他一块走。
等到刘大勇醒来以后,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心中不由万念俱灰。
他想要狠狠咒骂季秀,可是嗓子却没办法再发出声音,他想要狠狠收拾季秀一顿,可是胳膊完全没力气,他想要去找季秀算账,却连床都没办法下去,他只能在床上躺着,难道这就是他今后的人生?
就在这时,刘大勇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道男声:“嫂子,我大勇哥在家吗?”
第170章 年代4
正常人肯定会对刘大勇这样的人避恐不及,可是世上总有一些不正常的人。
大部分村民都不会待见刘大勇,可也有少部分男人和刘大勇臭味相投,和刘大勇很合得来。
“嫂子,我们怎么好几天都没见到大勇哥了?”刘大勇的酒肉朋友上门问道。
听到好兄弟来,刘大勇顿时激动起来,对啊,虽然他不行了,可是他还有兄弟可以帮他报仇。
“公公婆婆人刚没,你大勇哥心里不太舒坦,就没怎么出去,等过一段时间你们再来找他吧。”季秀跟刘大勇的朋友道。
刘大勇爹娘才没,虽然他的兄弟们都不觉得刘大勇是一个孝顺的,可是这时候就是装样子,也的确不能太过分,刘大勇的朋友只能悻悻离去。
从希望到失望,就那么一瞬间,听到自己朋友离开的脚步声,刘大勇觉得自己心都碎了。
等送走刘大勇的朋友,季秀走进来,大花跟在季秀身后,看着躺在床上的亲爹,问季秀:“娘,要我们照顾爹吗?”
“不用,你们爹有我照顾呢,你们帮家里干活已经很辛苦了。”季秀跟女儿道。
她对刘大勇做的事并没有隐瞒几个小丫头,几个从小就生活在父亲家暴母亲阴影下的孩子对于自己父亲瘫痪在床唯一的感想就是,刘大勇终于打不到她们母女几个了。
为此几个小丫头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就连干活也学会偷懒,因为季秀不像爷爷奶奶和父亲会骂她们,不过几个孩子到底都很懂事,都多想帮帮季秀。
不克扣食物以后,季秀奶水也多了起来,刚出生没多久的四妮是家里姐妹四个待遇最好的,有时候季秀给四妮喂奶,偶尔转眸就能看到其他三个女儿看着妹妹羡慕的目光。
羡慕四妮能吃饱,羡慕这个妹妹能在和她们不一样的环境中长大。
“啊、啊。”看到季秀准备把女儿打发走,刘大勇连忙发出意味不明的声音,让大花止住离去脚步,然后看向刘大勇。
季秀则看着刘大勇,道:“你身上可真有劲啊,老大,你还记得你爹以前是怎么打你的吗?”
“巴掌、鞋底、鞭子、棍子……”大花下意识说出刘大勇打他用的各种工具,直让刘大勇脸皮不自觉的抽搐着。
他想说哪家女人不是从小打到大的,他是她们的丈夫和亲生父亲,打一下怎么了,天经地义,只可惜他已经不能再发声为自己辩解。
“老大你去取鞭子,把那些还给你的父亲。”季秀摸着大花的头发,给迟疑的大花鼓励。
如果刘大勇是正常的教育孩子,季秀肯定不会让孩子们这么做,只可惜刘大勇并不是在教育孩子,他并不把女儿当成人看,只当发泄工具,但凡他一个不顺眼,或者气不顺的见到女儿们,就会随手拿起东西打孩子。
几个孩子在这样的成长条件下,实在很难培养的出自信。
既然这是刘大勇造下的孽,就让刘大勇带她们走出曾经的阴影。
季秀先把刘大勇的嘴堵上,随后看着拿来鞭子的大花指点怎么抽人最疼。
半大的大花手里握着鞭子,看着刘大勇,听着季秀的话,怎么也没办法动手,长久以来的畏惧让大花不敢对刘大勇出手。
见此刘大勇心里不由松了一口气,不由得意的看了季秀一眼,就算她教唆女儿对他这个当父亲的以下犯上又怎么样,女儿心里还是有他这个父亲的。
季秀却知道女儿们是心理问题,她们的生长环境本来就是畸形的,自然不能苛求她们能拥有正常的三观。
她走到大花身边,轻轻抱住女儿道:“你还记得以前娘和你们一块挨的打吗?那个时候你们小小的,就知道护着我,我也会在他打你们的时候护着你们……”
当然,这一切都发生在方秀和刘大勇两人儿子出生之前,几个小丫头有弟弟和没弟弟那是两个世界。
“现在妈妈已经站了起来,该轮到你们了。”说着季秀握上大花的手,带着大花的手动起来,手中鞭子轻扬,而后“啪”地落到刘大勇的身上。
这一下并不疼,可是却让刘大勇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季秀母女,莫名的,他预感今后的天要变了。
刚开始大花还由季秀教导,到后面大花已经能自己挥鞭,一下重过一下,一下比一下疼,刘大勇没办法动弹,只能硬生生承受下来,就像他曾经仗着成年人的身体优势,把年幼的女儿们像抓小鸡仔抓在手里,让她们无法逃脱一样。
曾经的因,变成了今天的果。
原著里刘大勇没有体会过的东西,季秀都会让他好好体会一番。
几个女儿潜移默化的改变着曾经的心理阴影,变得越来越开朗,刘大勇只能咬牙承受着,心里则抱着被人发现救出去的希望努力支撑着。
刘大勇的身体已经被季秀破坏掉,每天只能吃些流质食物维持生命,身上疼痛,嘴里清淡不已,过得刘大勇简直身不如死。
就在刘大勇不知道自己支撑了多久,终于,他期待已久的人再次前来,“嫂子,我大勇哥呢?怎么这么长都不出门?之前和他好的寡妇已经再嫁了……”
刘大勇听的头脑充血,没想到兄弟不来则已,一来就带来这么一个坏消息,刘大勇心里怒火刚涌上来,就看到自己已经不良于行的身体,得,现在别说女人了,就是男人见了他这幅样子也得嫌弃,刘大勇不由泄气,只盼望着来人能够救他出去。
“你大勇哥在屋里呢,你要不要进去看看他?”季秀笑着对刘大勇的兄弟道。
刘大勇的兄弟觉得季秀脸上的表情有些怪怪的,不由摸了摸有些发凉的后颈,下意识点了点头,刚进去他鼻尖就闻到一股异味,像好长时间没换洗的酸臭味。
刘大勇的手脚都窝在被子里,脸上没有伤口,乍然看不出什么状况来,见到兄弟进来,刘大勇立马激动的扭头。
刘大勇兄弟心头猛地一跳,下意识还以为刘大勇死后诈尸了,还好刘大勇还是活人。
季秀和他前后脚进来,给他端了一碗温水,“来,坐下喝碗水吧,顺便跟我说说我家大勇和人家寡妇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