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忘却的悠
时间:2021-11-19 00:51:02

  场面一时间有些寂静。
  可也仅仅是寂静了两三秒。
  当死神的目光看向溃逃的杂碎的时候,杂碎们作出了这辈子最痛快,最正确的选择。
  嗙——武器落地。
  咚——跪在地上。
  “我投向,我投向,我知道老巢在哪儿!我们有三个据点,一个是陷阱,一个放人质,我说,我都说!!”
  “他胡说,问我,问我。”
  “我能带路!!大人别杀我。”
  “让我来带路!!路上我们布置了很多陷阱的!!我都知道”
  一群人毫无尊严的打滚求饶,他们中有人知道自己恐怕逃不了秋后,有人还抱着侥幸,有人觉得自己罪不至死,无论他们内心怎么想……
  秋后总比现在就死要好。
  至少还有碗断头饭。
  他们的求饶并没有换取对方的信任。
  比起盗匪,应千云更相信自己的属下的追踪能力。
  不过他们断头饭的梦想可以实现了。
  答应过男朋友尽量多留活口的应千云在不知道留多少算多的情况下。
  面对已经打滚求饶的对手,还是愿意把他们算在活口内的。
  “这,这是……”镖头还是忍不住惊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都说了我们是专业的!”刚刚伪装流民攻击车队的人,一改之前的虚弱疯狂。
  吊儿郎当中竟然显出了几分英雄气概。
  “你们镖局……威武镖局?名字起得威武,办事实在是太糙了,仅仅送镖怎么能赚大钱?看看我们?能送镖,能演戏,能打架,还能抓匪徒。这才是大镖局的风范。”
  “少胡说八道。”这位嘚瑟的被旁边另一位稳重的教训了。
  一个糖炒栗子上去,让他闭嘴。
  “那位大人需要人引诱盗匪出来,查到那个石头有问题,所以特地雇佣了你们走一趟,要骗过他,必须先骗过你们。并非没有信任,实在是得罪了。”
  表面借口齐全,他们完全是就是被这位神秘的大人雇佣的来帮忙剿匪的人。
  连“大人”雇佣他们的契都准备好了,甚至还找了衙门的胥吏做了公正,完美无缺。
  毕竟他们真是干镖局,至少今天现场的人中,绝大部分都是四海镖局的人。
  不是他们不想在镖局的名字里加入“云”字和小姐的其他产业统一。
  实在是云这个字太柔软缥缈。
  镖局应该给人庞大可靠安全的感觉。
  众人只能忍痛改名,之所以在众多备选中挑了“四海”,是因为满意“云游四海”这个词。
  “哦,哦。”镖头恍恍惚惚的接受了同行的说辞
  忍不住回忆自己的镖局是不是……格局小了。
  应千云带着人直接按照他们下山的路径线索往上追查。
  准备了三个据点?你们刚刚下来的那个肯定不是假的。
  路上的陷阱?
  队伍中经验老道的猎人有的是,一样就看出了最粗糙的陷阱。
  还不等他开口。
  只见小姐轻飘飘的飘起来,然后轻飘飘的落地。
  轰!
  地面狠狠的颤抖了一下,本就粗糙的陷阱,直接全毁。
  曾经的猎户现在的四海镖局的镖师:……
  差点忘记了,他们家小姐也经验丰富。
  那么多山头冲过来呢。
  这点小伎俩实在是不看在眼里。
  所有人用最快的速度跟着应千云冲上去。
  如果说一开始还需要指路的话,冲过好几层遮掩之后,山寨的本体就清晰可见了。
  因为刚刚下去了一大波人,整个寨子的守卫松懈得很。
  就在几个山匪,懒散的巡逻,思考着这次出动的人不知道会带什么战利品回来,下一秒,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找到了窝了,还有什么客气的。
  这一刻,人渣们再度回忆起了被传说支配的恐惧。
  没有妖女的鞭子和长刀。
  换来的是面具男的长剑和掌风。
  一样虚无缥缈的身影,一样雷霆万钧的攻势。
  所有盗匪来不及一句求饶,来不及一道他们不该直视的神迹就直接降临,审判他们的命运。
  后面跟上来的属下们,只看到一片狼藉,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
  他们也干净的开始干活。
  一部分人抓着还能嚎的赶紧拷问。
  另一部抓紧时间冲进牢房救人。
  山匪的据点,能有多复杂?
  关俘虏的地方无非就是最里面的房间。
  地牢?
  挖洞多麻烦。
  有挖好的地窖关人还不如藏点食物和酒水呢。
  当穿着正常衣服,没有一脸匪类气息的镖师们一出现。
  伴随着一句“你们没事吧”。
  几乎所有被磨错了许久的举子们一时间都忍不住痛哭流涕。
  什么读书人的傲骨。
  早在发馊的饭菜,无尽的殴打,阴暗的房间,随从的死亡,性命的威胁之下变得支离破碎。
  这次的遭遇直接的打醒了他们,他们并非是千磨万击还坚劲的竹石。
  他们也不是威武不能屈的圣贤。
  他们只是普通人。
  他们只是恳求活命的普通人。
  经历过这次劫难,也许他们会一蹶不振从此连家门都不敢出。
  也许也会劫后浴火重生,把这个经历化作奋斗的动力。
  如今的他们还会因为苦难结束,“喜极而泣”,未来未必不能成为他们曾经崇敬的竹石和圣贤。
  热水,衣服,食物。
  来救人的人有条不紊,还不忘记询问有没有其他人被关。
  “没有,只有我们这里。”
  一个被关得时间少一点的举子发狠的踹了一脚旁边的盗匪。
  然后发现自己奋力一脚的效果完全比不上营救者们的轻轻一踢,也就不费力气了。
  “他们一开始有打算把人质分开,可是没谈拢,他们信不过彼此。”
  为了利益聚在一起的人渣,能有多少真正的兄弟义气。
  或许个别人之间的情谊会深厚一点。
  但是这个个别绝对不包括整个团体。
  把人质分开放,一旦一个据点出了问题,完全能拿另一个据点的人做威胁。
  然而,谁都不愿意成为被威胁的那个。
  谁也都信不过对方能为了自己搏命。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抢了那一半的人就走。
  谁知道我们这里出事了,你们会不会立刻转身就逃?
  呸呸呸,我们是兄弟义气,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所以才不需要分开。
  在知道没有第二波人需要救之后,大家都松了口气。
  应千云的属下有条不紊的进行善后处理。
  捆人的捆人,救人的救人。
  还有整理盗匪罪证的。
  更有下山去通报官府的。
  有条不紊,行云流水。
  完全都不需要应千云指挥。
  跟着他们来的威武镖局的镖头再度感叹,不愧是专业的。
  他们镖局果然格局小了。
  被救的人也对这有条不紊的素质感觉到惊叹。
  都是富贵人家的孩子,见多识广,可就是没见过被现代化军训特训过的组织性和纪律性。
  惊叹过四海镖局的人。
  崇敬惊叹的目光又聚集到了那个站在中央没事可干的人身上。
  一身青色的长衫,一个红白相间的面具。
  挺拔的身姿却如同一缕清风,飘荡在这个世间,无人能触及他。
  所有人都知道,倒地的盗匪基本都是这位大人干的。
  所有人人都被反复提醒了N次,那位动手剿匪的大人和他们没有关系。
  大人负责打架,他们负责救人。
  双方是平行关系。
  可是……可是……
  他们就是有一种,这个人在镇压一切,这个人在指挥一切的感觉。
  那些有条不紊的镖局成员,哪怕没有一句请示,他们就是有一种……
  实际上是这位神秘的高手在指挥和管理他们的感觉。
  突然间,一直站在中央看着大家善后的“大人”动了。
  随意的走来走去。
  却走出了几分虚弱的感觉。
  “大人,你是受伤了吗?”
  一个四海镖局的镖师立刻过来关心“金主”。
  “您要不要休息一下?”
  “嗯。”虚弱得不能再虚弱的声音。
  仿佛刚刚的一切都在强撑。
  强撑着维持到现在,终于能勉强松口气了。
  这份虚弱让不知情的众人产生了几分理所应当的错觉。
  就说嘛,哪有那么可怕的人,那些招式虽然厉害,应该只能用几下,他现在要不行了!
  被救的人质把担忧都写在脸上。
  下一秒从濒死强盗的准尸体堆里一个人蹭的一下站起来。
  在应千云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精准的把刀架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知情的其他人:小心啊啊!!
  四海镖局众:怎么每次都有上当的傻帽呢。
  “放我走!快,不然我就立刻杀了你!”
  装死的盗匪发了狠,他是那种秋后都等不到的罪名。
  他不想死,更恨透了应千云。
  现在,这个人受伤了,哪怕他最后逃不出去,他也要在这个混蛋身上戳一个窟窿!!!
  他要他陪葬!!!
  甚至……
  看着眼前雪白的脆弱的脖子。
  再看着自己锋利的刀尖。
  内心的恨意无限高涨。
  如果没有这个人,他现在早就拿着巨额的赎金,把碍事的垃圾扔给官府。
  和几个好兄弟一起原理岐州,过着顿顿有酒大口吃肉,还有数不清的女人的好日子了!!
  都是他!
  他正虚弱,他手上了,只要用刀尖戳向……咦?刀尖呢。
  围观的其他人沉默的看着眼前这一幕。
  发狠的盗匪劫持了受伤的恩人。
  这个盗匪还真有在道上混的资本,超出常人的身高,一脸横肉,黝黑的肌肤,外加凶狠的刀疤。
  通红的眼睛让他看上去就像是一只疯癫的豺狼。
  恩人在他前面,就像是一只弱小的,瑟瑟发抖的兔子。
  只见凶狠的盗匪越来越失去理智。
  被他劫持的兔子,抬起两只手指,对准脖子上的匕首,轻轻一夹。
  刀头飞了。
  凶狠的盗匪迟钝的看向手里没有头的匕首。
  再看向面前的明前那个慢慢转过头来来的人,无尽的恐惧是他最后的闪过的念头。
  而其他围观群众,则是看到恩人随手一挥。
  一个起码八尺高的壮汉就这么腾空飞出去,撞在了旁边的土墙上。
  并且去势不减的连人带一部分墙继续向后飞出了好几米,才落在地上,再无声息。
  “现在我知道他是怎么剿匪的了。”其中一个举人喃喃的开口。
  “这要是朝廷的人事后问起来……我们照实说有人信吗?”
  “那就更夸张一点。”读书人用词怎么能叫夸张呢,那叫虚实结合。
  此刻完全成为现场所有读书人写文撰赋灵感来源的侠士的心完全的飞到了京城里。
  托运气不错的福。
  她仅仅七天就完成了任务。
  但是还是得加上一些后续,她至少要再等上三天才能回程。
  以前出门浪,从来没有这么牵肠挂肚过。
  也从没那么急迫的想回家。
  而现在,才出门几天,就想着回去了。
  七天而已。
  之前明明有更久的分别时光。
  可……不一样。
  知道他就在那里,想见就能见。
  和知道他就在那里,想见也见不到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想他了。
  不知道他在京城好不好。
  有没有又被逼到加班熬夜只能睡书房。
  不知道他……有没有在想我。
  京城之中,皇帝收到了岐州加急线报。
  杨珩收到了岐州私人路线加急线报。
  杨珩欣喜与事情圆满解决,又安心于心上人平安无事。
  立刻当场回信,写不尽的永远是无尽的思念。
  两人同样默契的在信件中表达了想第一时间见到对方的心思。
  小情侣之间的甜蜜,冲淡了这十多天以来的不安和挂念。
  皇帝欣喜与事情的圆满解决,然后愤怒的再度拍御桌。
  “又是他!!”别以为你换了衣服我就认不出你了!!
  “父皇,人家刚刚帮了大忙。”
  “他在打你弟弟主意,你没看出来吗?”
  “…………”恕儿臣直言,没看出来。
  但是这句直言,太子不敢说。
  自从好不容易从父皇嘴里撬出了“真相”后,太子……还是觉得承平帝想太多了。
  “这样的身手,除了他还能有谁?”
  “三弟和他交好,也不至于就是……这种情谊。”
  太子平心而论,如果他能有机会结交这样的侠士,他也愿意引以为友。
  对方不愿意出仕,那就隐下对方的存在。
  三弟的选择没有问题。
  “哼,你等着瞧,他回京后,老三一定第一时间去见他。”
  见就见呗,凯旋而归的功臣,理应有这番礼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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