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月前,许是风声过去银子也花完了,有三名匪徒又摸回了江城,见他要与陈府结亲,还讹了他一大笔银子作为封口费。
他们贪得无厌,他本不愿再与虎谋皮,可如今既然陈家不仁,那就别怪他不义!
做下了决定后,萧煜当即按照当初拿几名匪徒留下的住址寻了过去,想要故技重施,与他们合谋杀了云舒,一泄心头之恨。
“呦,这不是萧公子吗?”三名匪徒中为首的韩老大嬉皮笑脸地打量着萧煜,“萧公子怎么有空来我们这,怎么,这是又有活了?”
“没错。”萧煜眼中闪过一道寒芒,冷声道,“韩兄,我有一笔大买卖,不知你敢不敢做。若是成了,起码有这个数。”
韩老大看着萧煜伸出的一根手指,吞了吞口水道,“一千两?”
“不,是一万两!”萧煜语带蛊惑,“只要除了我那便宜岳母,分了陈家家业,我愿给兄弟们一万两。韩兄,这活你们接吗?”
“我……”韩老大呼吸急促,另外两个匪徒亦面红耳赤,这可是一万两!若是真办成了,他们下半辈子就算是花天酒地也不用愁了!
“我们接!”韩老大一口应下。
“好,韩兄爽快!”萧煜抚掌大笑,从袖中掏出一块碎银,丢给韩老大手下“去买些酒肉来,我们边喝边聊,此事事关重大,须得好生商议,寻个万全之策。”
酒过半巡后,萧煜与韩老大也商量好了对策,打算在宵禁前在云舒马车必经的一处偏僻巷子里埋伏,将云舒与车夫丫鬟一网打尽。
第76章 虐文女主的炮灰继母8 女儿恋爱脑……
萧煜与韩老大等人商议好了计划, 在一阵紧锣密鼓的踩点和准备后,他们终于决定动手。
暮色四合,夜色朦胧, 显得本就僻静的后巷更是幽深。萧煜和韩老大一行人扮做小贩躲在巷口暗处等着云舒马车的从此路过。
轱辘轱辘——马车轮驶过青石板路的声音由远及近,一辆挂着陈家标记的马车缓缓驶来。
萧煜目光死死地盯着那陈家标记,眼中闪过浓浓杀意,他无声地朝韩老大等人比了个行动的手势,几人心领神会蒙脸提刀冲了出去。
殊不知云舒早就暗中派人盯着萧煜,在萧煜好韩老大暗中踩点的时候, 云舒就发现了他们的异常。在得知他故技重施找了当年害陈父的匪徒打算对她动手, 云舒干脆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不仅让身手好的护院扮做车夫, 还从镖局请了2个女镖师扮做丫鬟和自己一道坐在马车了。为了以防万一,还做了袖箭藏在袖间防身。
韩老大不过是会几手拳脚的普通匪徒,对于普通人来说十分凶悍, 可对于刀口舔血和悍匪打惯了交道的镖师来说,压根不值一提。
“给我杀了她们, 陈夫人, 你也有今天——”
看着韩老大他们持刀冲着马车砍去, 心中痛快无比想着接下来云舒惨状的萧煜话还未说完, 便见原本哆哆嗦嗦的车夫气质大变,从马车下抽出刀迎了上来。同时, 马车帘子猛然被掀开, 两名明显是练家子的丫鬟手持长鞭跳了下来。
不过两息的功夫,刚刚还耀武扬威的韩老大三人便被卸了刀,体无完肤,被一脚踩在地上。
萧煜面色大变, 万万没想到云舒竟然早有准备,他下意识想逃,云舒见他要逃,想也不想抬起手对准他就是一箭。萧煜避之不及,被一箭射中腿窝,闷声一声踉跄着摔倒在地。
“你怎么敢!”萧煜疼得冷汗淋漓,面容扭曲。原本云舒带的丫鬟压根不会武,车夫也只是有几手蛮力,所以他才敢趁机出手。可如今看这情况,又是护院镖师,又是身藏袖箭的,只怕云舒的早有防备,故意等着来跳这个坑呢。
“你早就知道,你故意——”他气急败坏张嘴便想骂,云舒可不会惯着他,随手借了女镖师的鞭子,劈头盖脸对他打了过去。讥讽道
“呵,你三番两次想要我性命,如今勾结匪徒要截杀我!怎么,就许你动手要人性命,不许别人防备还手?看来你不止心狠手辣还脸厚如城墙,不要脸到了极点!当初我夫君的死,宝延的被拐也和你有关是也不是!”
那镖师的鞭子可平时出镖时用来防身的武器,云舒几鞭子下去,就打得萧煜皮开肉绽。萧煜吃痛,却因为伤了腿压根躲不开,只得狼狈蜷缩成一团,尽量避开要害。一时间,心里屈辱到了极点,
就在他想着熬过此劫要如何回敬时云舒,便听云舒说要去报官,让知府大人为她讨个公道。
萧煜心慌意乱,脸色煞白叫住她,“你明明答应过宝珠,不报官的!”
“你不说我还差点忘了。”云舒抬手叫住准备去报官的护院,“写诉状的时候把那罪名毒害岳母的罪名也给写上。”然后似笑非笑地看向萧煜,
“我那日只是说今日不报官,何况,你今日又动了手不是吗?”
如今江城治下还算清明,当知府听到萧煜先前毒害岳母,如今更是勾结匪徒欲在城中害人性命,甚至陈父的死和之前陈宝延的失踪也与他有关时,当即大怒接了诉状连夜开堂问案。
萧煜一开始本不想承认那么多的罪名,只说自己是因为不忿云舒打压自己,一时糊涂找了人来恐吓威胁云舒。至于陈父的死和陈宝延的失踪,他却是半点不愿意认。哪怕被打了板子,痛得奄奄一息,也咬牙坚称,
“大人,这些事情纯属子虚乌有,是陈夫人污蔑我的。”
却耐不住韩老大三人之前本就被护院和镖师打得不轻,如今又挨了板子伤上加伤,加上他们本就是匪,如今又想在城中杀人,被官府抓了本就是死路一条。横竖都是死,长痛不如短痛,不如招了换个痛快,这板子他们实在是扛不住。
“大人,大人别打了……我们招!是萧煜,是他让我们干的!”
韩老大等人最后干脆利索地招了,将萧煜是何时找到他们,他们是如何杀了陈父,这次又是如何密谋截杀云舒的事情说了。
“你们胡说!”萧煜目眦欲裂,他本以为只要自己死扛着不认,事情又过去了那么久,知府大人压根就没办法定他的嘴。可没想到,他死咬着不松口,韩老大他们却通通都招了。他悔地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找韩老大他们合作,简直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有了三人的证词,即便萧煜死咬着不松口,也几乎被做实了罪名。而下毒的事,有那泡了毒的物证,和医馆的人证在,他也辩无可辩。唯一麻烦些的陈宝延的案子,也被查出萧煜书房废纸篓中左手写的字迹与那吩咐瘦猴办事的纸条上的字迹一样,最后也被定了罪。
先是陈父,然后是陈宝延,接着又接二连三对云舒出手,更别说他出手的时候,云舒还是他的岳母。堂上衙役皆对萧煜鄙夷万分,就连知府也是十分嫌恶,万万没想到自己治下竟然还有这等不仁不孝狼心狗肺心思恶毒之人。
最后萧煜数罪并罚,知府欲判萧煜秋后问斩,萧煜哪里肯认。他眼里闪过刻骨的恨意,恨声道,
“大人,陈家与我有杀父之仇,我会如此待陈家,不过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罢了。”
知府一惊,没想到竟还有如此内情,“哦,杀父之仇?到底是怎么回事速速说来。”
“大人,我原本也是江城人士,乃城东萧家之子。可十五年前,我父亲与陈家一道南下进货……”萧煜将萧陈两家的恩怨一一道来,又满脸讥讽地看着云舒,恨声道
“陈夫人,你们陈家当真厚颜无耻,还好意思讨什么公道,该是我向你们讨个公道才是!有因才有果,若不是你们谋财害命,杀我父亲,我又怎会如此狠辣地报复你们呢?”
知府见萧煜言之凿凿情深意切,当即看向云舒,沉声道,“陈夫人,他说的可是确有其事,你又有何话说?”
云舒丝毫不惧,拱手答道,“回大人,此事纯属子虚乌有,并未有其事。”
“你撒谎!”在萧煜看来,云舒就是死不承认,他咬牙切实道,“即便你不承认,可事实就是如此,不然为何两人一道出发,我父亲被匪徒杀了,而你夫君活着回来不说,我萧家的家业最后也被你们陈家吞没了?”
“这又何不能?”此事本来就和陈家无关,云舒坦然道,
“你我两家虽一同出发,可到底是两家人,只是同行作伴罢了,但衣食住行都是分开的。那贼人摸上门来的时候,我夫君和你父亲虽是同住一家客栈,可也是两间房,而且他身边还带了几个伸手了得的镖师,所以才夺过了一劫。
至于你说的夺人家产,那更是无稽之谈。当初你父亲没了,你家没了主心骨,家中的生意早就一落千丈成了烂摊子。是我夫君念在两家情谊上,花大价钱将这些产业买了回来,变相地补贴你们。真要说起来,我们陈家不仅与你们萧家无仇,反而还有恩情。”
“这不可能!你一定是在骗我!”萧煜神色狰狞,显然是认为云舒说谎。云舒也不与他争执,径直朝知府道,
“大人,我说的这些事情都是真的,没有半句虚言。如今不过才过去十五年,当初知晓此事的人大多都还在世,也应该都还记得此事。若大人不信,可以去平安镖局找当年我夫君请的那几名镖师问话。还有当年为我夫君做中人买下萧家产业的中人如今也还在,一应契书衙门里想必也有备份,大人一问便知。”
“可。”知府点头吩咐人去寻证人和契书。
众人被连夜寻来,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见知府问及十五年前的往事,也不敢隐瞒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了。而此时文书也哪来了当时备份的契书,也证实了云舒刚刚的证词。
听到这话,萧煜呆若木鸡,大脑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到他一直心心念念的仇人,居然不是仇人不说,甚至还对他萧家有恩。
不,不会的,一定是陈夫人在说谎,父亲已经去了那么多年,如今陈家有权有势,还不是想让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萧煜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神情狰狞,状若癫狂嘶吼道,
“不可能!你在说谎!母亲明明说过,就是你们陈家害死了父亲,她连死之前最后的遗言也都是让我报仇……一定是你在说谎,一定是!”
“那为何不能是你母亲说谎呢?”知府拿出一张契书,怜悯地看着他道,“这契书上还有你母亲的签名和手印,买卖家产之事,你母亲也是同意了,并不是陈家巧取豪夺。”
看着契书上熟悉的字迹,萧煜如遭五雷轰顶,被炸得头晕目眩,大脑一片空白。
他嘴唇哆嗦,脸色煞白,原本俊美的面容因绝望和后悔扭曲得像个厉鬼,
怎么可能呢,母亲怎么可能会骗他,他怎么可能会报错了仇?若他真报错了仇,那他这些年为了报仇做的这一切又算什么呢?哈哈哈,笑话,他这一生就像个笑话!
第77章 虐文女主的炮灰继母9 女儿恋爱脑……
萧煜状若癫狂地捂着脸无声痛哭起来, “哈哈哈,错了,全都错了……”
最后他喉间发出一声短促而绝望的苦笑, 身子一软,仿佛被抽干了所有生气般倒了下去。
云舒看着如烂泥般瘫软在地的萧煜,心里并无同情,只觉得痛快。
他如今悔恨难受,不过是因为他所有的算计都失败了,且还搭进去了自己的性命罢了。若他像前世那般成功地报了仇, 将陈家家业收入囊中坐拥万千家产的时候, 他会后悔吗?不,不会。
得了好处怎么会后悔呢, 前世里,他即便知道了真相,也只是解开了对陈宝珠的心结, 看似深情地去向她认错求她回头。和陈宝珠破镜重圆后,还好意思与有孕的陈宝珠一道在清明的时候来给陈家人上香, 并舔着脸说什么有了新生命恩怨已了。这简直是要让陈家人在九泉之下也死不瞑目。
而知府虽然也有几分怜悯, 但想到萧煜犯下的桩桩令人发指的罪责, 也依然硬起心肠, 维持了原来的判决,数罪并罚, 判了萧煜斩刑。萧煜当场被戴上枷锁, 关进了大牢,只待秋后问斩。
而这个消息也很快传到了萧家,萧家当即乱成了一团。陈宝珠的奶娘脸色煞白上气不接下气地跑来告诉陈宝珠,
“小姐, 大事不好了!衙门里来人了,说姑爷……姑爷勾结匪徒要害夫人……还说之前老爷的死和少爷的失踪也有姑爷有关……如今姑爷已经被关进了大牢,只待秋后问斩了!”
原本因萧煜迟迟未归而担忧的陈宝珠听到这个消息如遭雷劈,仿佛灵魂出窍般,大脑一片空白,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颤颤巍巍道,
“怎么可能,奶娘你别与我开玩笑……”
“小姐,这都是真的。”
陈宝珠见她言之凿凿,直觉一股寒气从脚下生了起来,冷地她直打哆嗦,若这一切都是真的,那她和萧郎的感情又算什么?“我不信,奶娘,快,被备马车。我要去大牢,我要亲自问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宝珠强撑着理智,怀着最后一丝侥幸去大牢找萧煜。
萧煜之前本就受了伤,又在堂上被打了板子,哪怕已经早早处理了伤口,他还是发了烧看起来憔悴不堪。此时他整个人佝偻在湿冷脏脏的地板上,双眼紧闭,眼珠乱转,显然陷入了梦魇之中。
在那梦中,萧煜梦见自己在陈宝延失踪的事上顺利脱身,陈宝延还被他授意卖到了那见不得人的腌臜地方。而陈夫人虽然对他不喜,但是还是拗不过陈宝珠以死相逼,最后答应了他们的婚事。
陈夫人对陈宝珠十分疼爱,他顺利地入赘了陈家,然后在陈夫人想要查他底细的时候,顺利地给陈夫人下了药。最后陈夫人死了,他作为陈家赘婿顺理成章接手了陈家家业。
哪怕后头他意外得知一切都是误会,陈家和他不仅没仇还有恩情,可事情已成定局,陈家人也都死了,没有人能站出来揭穿他的阴谋算计。而唯一知晓真相的陈家女儿陈宝珠,也是他的妻子,压根不会揭穿他。
……
萧煜彻底陷在了梦魇里,陈宝珠见他这般狼狈,眼泪当即流了下来,忙不停唤他,“萧郎,萧郎……”
这呼声和梦中陈宝珠唤她的声音重叠起来,萧煜渐渐被唤醒。他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还在这肮脏阴冷鼠虫遍地的大牢,对比梦中的场景,又听陈宝珠见他醒来,泪眼朦胧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