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尽点点头，东方人的长相配上这个名字确实不协调，这也是她会问的原因。
似是想到些什么，程尽又问：“你能呆多久？”话里藏了些许希翼。
阿达纳意外的看了看程尽：“你很敏锐——我的时间还剩……嗯……三个小时？”
“需要我做什么呢？”程尽叹了口气，事情总是朝她想的不好的一面发展。
此时他们来到雪山山顶，阿达纳吹了个响亮的口哨，地面开始出现轻微的晃荡，一只织奇兽出现在面前。
阿达纳伸出手，它舔了舔阿达纳的手指，乖巧的趴在地上。
“上去。”
程尽很迅速的爬了上去，搂住织奇兽的脖子，整张脸埋进它柔软蓬松的毛发里，狠狠的吸了一口，随后满足的感叹出声：“这是什么人间极乐！”
作者有话说：
修了一些小情节
第16章 机甲大赛
“你这个小朋友，是真的有点古怪啊……”
刘释嘴上随口说道，“不，她只是比较聪明。”心里也是有所怀疑。
想想这段时间和程尽的相处，又随即释然，每个人身上都有秘密，他也尊重对方的想法，他了解到的程尽，某些方面她虽然很执拗，但是非常的有底线有原则，不是会作奸犯科的。
那边程尽只觉得到达了人生巅峰，织奇兽的毛发真的十分柔软舒适，身上还有一股雪松的气息，溺在毛发里程尽真的想把命都给它。
奔跑了几个小时，穿过了雪山，路势开始变得平坦，温度上升，积雪慢慢的变少，再穿过一个峡谷，宛如桃花源记里的景象出现，程尽感觉呼吸都一窒。
面前仿若世外桃源，大大小小，风格各异的房屋，来来往往走着许多特征各异的人，或者说，兽人，熙熙攘攘，一片欣欣向荣。
“这是……第七星系最开始的样子么……”
“是的，这个时候许多兽人已经得到了进化，我原本想着人与兽人各自一方相安无事，但是人显然不这么想。”阿达纳说。
“他们的生存资本就是打猎，”程尽补充。
“兽与兽之间有完整的生物链，这里，不需要人。”阿达纳的声音变得冷洌，程尽也明白了他的打算。
“你这样做，也没法改变历史。”程尽忍不住道。
“傻孩子，我这是给你任务提示。”阿达纳随意找了块石块坐下，“我不知道他写这个东西的目的是什么，不过可以猜测得到，兽人到后来的处境也不太好。”
程尽点头，这个确实。
“那些人大概三天就会到这儿来，到时候，看你是站在哪一边。”
程尽打开了面版，“雪山的秘密”任务已经完成，新的任务还没下达，时间也快到了，她就先下了线。
准备去训练室找舒郁对练一番，刚出门口就看见刘释叼着一根没点的烟，眉头紧锁，他看到程尽，点了点头，又继续走了，程尽判断了下方向，应该是通往机甲室。
程尽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光脑上是帝国中学的考试信息，就在下个月。
舒郁也是下个月考试，但是舒郁走的是一般学生的流程，不同的是他不用去上课，他也不在乎文化课的成绩，他的血脉让他只有一个选择，那就是第六军校，而第六军校的考试，就是开学那场以疯狂混乱著称的选拔。
思绪到这里戛然而止，程尽推开了训练室的门，舒郁很难得的没有在训练，而是捧着光脑一脸惊喜的表情，看到程尽过来，他先解除了光脑上的防窥装置，把面板上的内容给程尽看。
“你这两天都去哪里了，我每次找都找不到你，我快无聊死了，刘释不让我单独出门……”他嘀咕了句，不等程尽回答，将光脑面板划对着程尽，“你看这个！”
程尽抬眼看去，一篇长长的文章，硕大的标题引人注目——“征途首届机甲格斗大赛报名开启，一等奖1000万星币！”
“你要报名？”程尽点点头，“是组队还是个人？”
“都有，我想邀请你组队！”
“我没有全息舱。”程尽很心动，然后拒绝了他。
“买一个嘛~”舒郁说：“我可以给你投资。”
“我没玩过征途，现在去熟悉也来不及了。”这款游戏有多火爆程尽知道，这个比赛恐怕光参加的就有几亿人，她不想去赌这几亿分之一的概率，她要赚钱，要学生，要成长，要锻炼。
“真遗憾，”她对舒郁说。
舒郁也不勉强，收起了光脑，表情若有所思，明显没打消念头。
程尽开启了重力模式开始做热身运动，接着又是一些常规的体能训练后，她将一个头盔递给了舒郁，“今天多打几场。”
“噢……”舒郁不情不愿的动作，他知道拒绝不好，他也知道应该珍惜程尽这样的对手，可是在全方位被碾压这么久以来，他已经不想再在对手栏那里看到程尽的名字了。
虐了一番小狼崽子之后，程尽心满意足的回到房间，继续刷题。
临睡之前忍不住打开了光脑，搜起了“征途”首届机甲格斗大赛报名通知。
还是很心动，还是很贫穷。
程.贫穷.尽叹气，关上了光脑。
仿佛是怕程尽又不见人影，第二天舒早早就在程尽门前等，询问程尽是否有出门的活动，他想一起出去玩。
程尽刚好接了一个维修飞行器的大单子，正准备出门，就看到舒郁换上了他平时宁死不愿换上的宽大裙装，可以很好的遮住他的二级以下兽化形象。
程尽想了想，随即答应了，孩子都闷成什么样了都。
飞行器是很通用的RTI飞行器，位置也是在富人区，程尽带上工具箱，身后是舒郁雀跃的脚步，去借刘释的飞行器的时候，刘释还是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甚至没有过多过问舒郁就将操作权限划给了程尽。
“注意安全。”他叮嘱道，像个看孩子出门口家长。
程尽没来得及应，舒郁就拉着她跑远了。
“你能克制住自己的兽化反应么？”飞行器上，程尽随口问道。
“最近不太能，成年了后就可以了。”舒郁说着低下了头，一手拖腮，有些惆怅的叹气说：“唉，我什么时候才成年呀。”
“快了。”程尽推了舒郁的座椅，安全带自动系上，去赚钱的路上她激情满满，心情极好的放了首轻音乐，速度极快的穿梭在空中磁力跑道上。
飞机器的主人，也就是甲方，是一个微胖的中年男子，他是这家人家的专职驾驶员，类似于司机的岗位，因为程尽口啤不错，并且比正规的修理师傅便宜所以找到的程尽。
来给程尽领路的是他的儿子，小孩子很喜欢的长相帅气又同样外向的舒郁，两个人东一句西一句的聊着，一路来到停放室，程尽修理RTI已经十分熟练，她流利的检查，修理，那边小孩已经骑上了舒郁的脖子，程尽刚翻出工具箱，妇人的一声尖叫就吸引了程尽的注意力。
“怪物！放开我儿子！”
程尽转过头，瞳孔一缩。
舒郁坐在地上，帽子被扯下，露出了暂时收不回去的狼耳，小孩的母亲一把抢过了小孩，不知道低头跟小孩说了一句什么，小孩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四肢乱蹬，“我不要！我不要变成怪物。”
小孩的父亲这个时候也急急赶来，看向舒郁的眼神有惊惧，有不屑，他没有多说，掏出光脑当着程尽的面取消了订单，并拍下了舒郁的照片，程尽知道，后面肯定会补上洋洋洒洒一堆差评。
程尽手指握了又松，她走过去想扶起舒郁，一把刻刀瞬间朝舒郁的头上砸去，汩汩的鲜血流了出来，是那个小孩，一边砸一边哭喊着“怪物去死！”舒郁呆呆地坐在地上，无措又迷茫。
有什么东西从心底快速升起，是怒意，是毁灭的欲望，程尽飞奔过去，从妇女的手抢过了小孩，捡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那把刻刀，抵在他额头上，舒郁受伤相同的地方，语气冷冽道：“道歉。”
“你干什么？！！放开我儿子！”妇人大叫着，碍于程尽的气势不敢上前。
“再给你一次机会，道歉！”程尽一字一句道，冰冷的刀尖挑破了小孩的皮肤。
小孩哭得更大声了，“哇！！妈妈！！妈妈！！！”
“机会没有了。”程尽说着，撕了小孩外套的衣服扯成了布条，将他绑好，嘴巴堵住，坐在地上，视线是他父母的方向。
接着程尽速度极快的抓来了男人，一脚踢在他腿弯，男人被迫朝舒郁下跪，程尽按着他的脖子，“你给你儿子示范一下，怎么道歉。”
“我跟你拼了！”妇人拿起一把工具刀朝程尽冲了过来，程尽随意将地上撕碎的衣物碎片扔了过去，妇人一个踉跄，直接摔倒在地。
“现在，可以道歉了吗？”程尽转头问男人。
“对……对不起！”背后的手像是一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明白是踢到铁板了，只能低头认错。
“看见了吗？”程尽问小孩。
他疯狂点头，对程尽充满了害怕。
“学会了吗？”程尽又问。
他再次点头。
“很好，那么你儿子做错的事，也应有你来承担后果。”相同的刀道，不同的角度，相同的伤口，不同的距离，刻在男人额头上，和舒郁相同的位置上。
“我不管你们以前怎么看待和你们略有不同的族群，但是，我弟弟的身份是联邦公民，帝国承认了的户口，你们有什么资格对他实施暴行？你们又算个什么东西？”程尽越想越生气，小狼崽子从来没受到过这么直白的恶意。
“扭屈了直相，扭屈的人格，像个吸血鬼一样趴在主人家身上占便宜，请问你们对自己的现状太满意了吗？生活十分富足？所以开始有空去给孩子传播这么扭屈的思想？”
程尽手一甩，刻刀竟直直穿透混合金属的地板，男人身上抖了一抖。
“评论？”程尽看着男人，嘴角一勾。
“马……马上删！”男人手忙脚乱的掏出光脑，把跟程尽订单上的差评这些都给删了，包括拍的舒郁的照片。
“别再让我看到你，否则我见你一次，你得跪一次。”放完狠话后，程尽扶起舒郁，转身离开。
“对不起……”飞行器上，舒郁终于开口
作者有话说：
尽哥：不会做人吗？我教你
对付熊孩子要先对付熊家长
第17章 责任
“你没有错，舒郁。”程尽拍了拍他的手，“别人没有教养不该由你来买单，你承受了莫名其妙的恶意，你是无辜者，不要道歉，该道歉的人不是你，有错的人也不是你。”
“我知道，”舒郁轻声说：“我没错，我只是向你道歉，我要不是非要跟你出来，就不会……”
“舒郁，”程尽正色道：“你拥有正常出门的权利。”
“我以前不知道刘释为什么不让我接触陌生人，现在好像明白一点了。”舒郁声音微弱，像只受伤的小兽。
十七八岁的少年，第一次直面莫名其妙且汹涌的恶意，程尽有些心疼，要不是底线还在，她真的想毁灭那一家。
但是想想，造成这一切的根本是什么呢，是人与兽人之间被刻意引导的仇恨，是种族之间所存在的差异和偏见，是所在社会的不公平，是高位上的掌权者的不做为。
想要打破这一切，想要舒郁，第七星系上大大小小跟舒郁一样的人都有自由出门，自由社交的权利。这个想法在程尽脑子里扎了根，两颗名为“责任”和“正义”的种子被悄悄种下。
她揉了揉舒郁的头：“不要难过，你没有必要为别人的恶而浪费你的情绪成本，这样的人不值得，还是有很多正常人的，比如刘释，比如我，刘释不让你接触陌生人，就是他不确定那个人是不是我们这样。”
“他们是坏人吗？”舒郁问道。
程尽能理解，少年的世界太单调，充斥的都是纯粹的善与恶，分明的好与坏和极端的黑与白。他渴望被认同，也渴望以好坏对别人打下标签。
“他们是。”程尽给了他肯定的答复，又继续道：“但是你要知道，人都是有多面性的，没有办法以纯粹的好坏就能够区分，当有一天你上了战场，你面对着的是来侵略你家园的异族，你觉得他们是好人还是坏人？当你将他们斩于刀下，对于他们的亲朋来说，你又是好人还是坏人？”
“我……我不知道，”舒郁皱起眉。
“你不用去判断，没有那么多大是大非，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是需要思考的问题，那么可以从多方面的去思考，如果你是需要去判断问题，那么只需要从自身的角度去出发就可以，一直入侵了你的家园，那么对你而言，他们当然是坏人，你将他们斩于刀下，你守卫了你的家园，你的国土，而他们既然选择来到了战场，他们既然选择了入侵，那么就应该为自己的生命去负责，上了战场的人，每一个都是做了赴死的准备，只有存亡，没有对错。”程尽一边说，一边在飞行器上找到了外伤喷雾，对着舒郁的伤口喷了一下，很快就见效。
“我好像懂了，但是又没有完全懂。”没有人跟他说过这些，刘释完全是个闷葫芦，还很严历。
“没事，先回家吧。”程尽启动了飞行器，返程途中，她没有开音乐。
她想到了那些被隔离的部落上的人，想到了第七星系史上大大小小的战争，想到了舒郁宽大的裙装，她似乎对于游戏的开发者又多了一层新的认知。
有机会，她想去拜访一下这位前辈。
作者有话说：
今天太晚了，先更到这，明天继续
顺便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我的申签通过了哦~快给我浇灌点液体恭喜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