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异派的变异，要来自于人类实验室的病毒，这是病毒产生的副作用。”2号继续面无表情的当讲解员。
“然而现在，他们体内的病毒好像再次发生了变异，纷纷陷入狂乱期，陷入狂乱期后的异兽或者虫族，无一例外将会在一周以内死亡。”
“所以，你们跟古月达成了交易？”程尽问道，那这一切就说得通了。
“是的。”回管她的仍旧是殿主。
“什么时候开始的？”程尽又问。
“半年前。”2号说：“半年前由古月主动联系我们，在此之前我们一直有着较为密切的联系，他主动提出了这个实验，经过这边的简单验证之后觉得可行，于是就以部分人类的‘永生’作为交换，与人类一起成立了这个研究组。”
是了.......半年前，正是她刚刚开始在征途露面的时候。
果然，那个时候，她就已经暴露在古月的眼皮子底下了。
“你是我的孩子，有着这世界上最出色的基因……”
脑海里面突然闪过拂星的这么一句话，程尽恍然，原来，拂星给的暗示是这样的。
而自己，也在那之后就猜测到了，抓走她，是关于基因研究方面的。
但是并没有想到，居然是跟虫族合作？
这可是虫族！
是了，另一方面，可是来自于永生的诱惑。
没有哪个人类抵挡得住，尤其是古月这样自私自利的上位者。
正想着，面前突然伸出来一只手。
是殿主，牠笑道，这个笑容却让程尽头皮发麻。
“你好，母体。”
第143章 宠物
牠又说：“相比于那个人类,你更让我满意。”
“母体？”程尽不理解这个词，但这个说法让她不适。
“是这么称呼的吧？”殿主转过头问2号。
“是的。”2号恭敬的回答道：“人类是这么称呼的。”
“我可以去你们的实验室看看吗？”程尽问道。
殿主仔细的观察了一下，她脑子里此刻也没有其他什么想法。
“可以。”牠说着,伸手拉住了程尽,同时再一挥手，程尽连同2号一起消失,没有丝毫征兆，下一秒，就出现在一个“实验室。”
程尽着实被秀了一把。
“空间对你不设限制吗？”虽然已经知道,但是还是想问一下,毕竟在这之前，只能够靠自己的想象，来幻想更高维度的生物。
“得看是什么样的空间。”牠说,然后指了一下面前像玻璃一样质地的柜门前的那些生物，说：“我感觉你应该会对这个感兴趣。”
程尽一看,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全是变异虫族,各种科目都有,他们一个个都躺在一个类似于“保鲜舱”的地方,周围是来来往往的，穿着白色长袍的人类和一些机器人。
程尽认出了，机器人是最新款的陪护机器人，不带有任何攻击功能，但是安全防护功能做得非常完善，可以抵挡很多热武器的攻击，拥有极强的保护主人意识,并且也没有过分的聪明。
是的,若干年前,人们期待机器人和人类一样，聪明，会思考，有表情，甚至有情绪。
但是若干年后，人们开始恐惧，无法掌控的比他们更优秀的存在，他们不需要水，不需要食物，一点小小的自然能源就可以满足，没有寿命的限制，没有苦痛。
甚至拥有了智慧，会思考，比“人”还像“人”。
就像尹喜的机器人管家那样，智能且完善，已经超越了绝大部分的人类。
普通人无法掌控，于是畏惧，开始怀念起来不怎么聪明的机器人，最起码让他们感到安心。
这里用到的医护机器人就属于这样的级别，因为它们需要伺候的，需要服务的，是虫族。
躺着的那些虫族，大部分都不能够算做虫族了。
通过它们还没有退化完全的外形，程尽看得出来，能够躺在这里面的虫族，在自己族群里面的地位都不会低。
变异派除了动物，昆虫，还有少量的植物。
而这些，昔日让人类分外头疼的存在，现在却只能够在休眠舱里，一无所知的接受着一个既定的结局——
死亡。
“是的。”殿主说：“他们都是进入了发狂期的，在这个期间，除了其他变异派，其他物种被他们攻击到，只要见了血，都会进入发狂期。”
程尽想，这不就是狂犬病吗？
“何为狂犬病？”殿主没听过这个词。
“是一种因为狂犬病病毒的感染，引起的一种病症。”程尽解释道：“感染上这种病毒的人，就像你说的，会陷入一个‘发狂期。’在这期间甚至会失去理智，感染者会变得跟野兽一样，同样会在10天以内死亡。”
“听起来，这两者的病症确实很相似。”只见程尽又目不转睛的盯着里面的工作人员，也就是那些“人类。”
“都是人类？”牠听到程尽问。
2号回答了她：“是的，都是人类。”
“那可真难得.......”程尽低声说了这么一句。
殿主下意识的想注意她脑子里的神经思维波动时，却发现毫无影响。
有些奇怪。牠想。
程尽也觉得：有些奇怪。
在拥有这么多变异虫族的情况下，他们作为一个战五渣的研究人员，在面对这些个虫族的时候，居然没有任何恐惧的心理。
一个一个，面色如常，淡然的穿梭在其中，还不带有任何强力的保护设备。
突然，意外陡然发生。
一个工作人员低头给虫族注射某种镇定剂的时候，对方却好像突然清醒了一半，开始挣扎起来，并一口咬在了面前这个工作人员的手腕上。
对方面色不改，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下，强制性的打完了这根镇定剂。
与此同时，他也已经伤痕累累。
程尽想做点什么，旁边的殿主又看出了她的想法，一道无形的墙又挡住了她。
“不要靠近。”殿主说：“他活不久的。”
“越是这样我越要。”程尽分外倔强，见挣脱不了，她仰起头，看着殿主：“你为什么要以人类的形象活着，却没有一丝人性？”
“人性？”这是一个新的词，让殿主来了兴趣。
“人类难道不都是自私自利的吗？都不用吾特意出手控制人口，你们自己就控制的很好，为了抢夺资源，地盘，互相残杀.......”说到这里牠顿了下：“这些，是人性吗？”
“我不否认人性的复杂，但它从来不是你说的这样。”程尽看着里面的那个工作人员，她没有得到和那些高级变异虫族一样的待遇，在受了伤之后，直接被原地击毙。
而整个过程，其他工作人员见怪不怪一样，甚至没有多给他那边一个眼神。
不是不害怕，是已经麻木了。
“你太片面了.......”程尽说了这么一句，便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你在生气吗？”殿主说：“我感知到了你的情绪，你是在不开心吗？”
“你感知错了。”程尽说：“我没有不开心。”
“你骗我。”牠十分肯定。
“就算是这样，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呢？”程尽扯了扯嘴角，她是不开心，甚至有些痛恨自己的无能。
实力上的绝对压制，让她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只能够被动的接受牠给自己安排的一切，亲眼目睹同族被杀，始作俑者还在旁边高高在上，批判着自己的种族。
“原来你真的是在不开心。”牠没有在意程尽的反讽，反而勾了勾唇——
“你真有趣。”牠说。
程尽没有把这个当成是夸赞，她连应付牠的欲望都没有。
“你的颜色变得跟他们一样了。”殿主又说，同时沉下了脸。
“请不要这样，不然我会不高兴的。”
“是因为我变得不够有趣了吗？”程尽说着，也注意到了他说的“颜色”这个词。
很多物种确实可以通过颜色来判断一些事物，不同的物种，眼睛里面看到的颜色跟人类不一样，但是通过颜色来判断人类情绪的，她还是第1次见到。
“是的。”牠毫不避讳：“这样的你就不够有趣了。”
“谢谢你认可我的‘有趣’。”程尽有些嘲讽，又有些颓然的想，原来真的把她当做了宠物。
“什么是宠物？”殿主又发出疑问。
“宠物就是.......一种看似为宠物，实则为主子的生命体。”比如猫，同时也试图给牠洗脑。
“2号！”很显然，程尽解释的这个“实则为主子”令牠不是很满意。
“宠物是为了精神的目的而豢养的动植物。一般为了消除孤寂，或娱乐而豢养，用于玩赏、做伴的动植物，也指特别偏爱的东西。”2号面无表情的念着这段“科普。”
“这样啊.......”殿主细细品味了一番，然后又看了一眼程尽，眼神中带着打量，和丝毫不掩饰的玩昧。
“她要是做我的宠物的话，是不是就不能够做母体了？”牠问2号。
“是的，资料显示，一般宠物如果死亡的话，主人都会很伤心难过，母体是需要奉献的，死亡几率在95%以上，要是作为你的宠物的话，那么将不适合再做母体。”2号继续回答。
“重新再找一个母体吧。”殿主说：“我想要她做我的宠物。”
“遵命。”
“养一个宠物需要什么流程？”殿主又问。
“首先第1步，你需要赐予她一个名字。”
程尽听着这一段任性又荒唐的发言，有些想穿越回一分钟前打死那个嘴贱的自己。
下一秒，禁制打开，就出现在了殿主的面前。
“你叫什么名字？”牠问道，显然是把取名权交给了程尽。
“我姓跌，单名一个叠，你可以叫我跌叠。”程尽一边随意应付，一边努力控制住自己，不在牠面前思考她逃出去的方法。
“可以。”殿主说：“卡厄斯，这是我的名字。”
卡厄斯，跟希腊神话中，那个伟大的原始神明一样的名字。
在希腊神话里，他被描写成一个无底的深渊，从中生出了大地万物。他的后代是第一批创世神，包括大地之神盖亚，地狱之神塔尔塔罗斯，爱欲之神，爱罗斯，黑暗之神厄瑞玻斯等等。
所以，面前这一位，是神明吗？
“她应该叫你主人。”2号说。
“我不喜欢那样。”卡厄斯说着，一双眼紧盯着程尽。
“跌叠，吾允许你称呼吾的名字。”
“.......”本来想反抗一下的，听到这个称呼，又让程尽安慰起自己，已经捡到便宜了，就不要不满足了。
于是她笑了起来，朝卡厄斯伸出了手：“你好，卡厄斯。”
“你在开心？”卡厄斯没有理那只手，他说：“你的颜色变了，是因为我叫了你的名字吗？”
“是。”程尽回答得十分坦然。
“宠物在做出这个动作是在对你示好。”2号在旁边说。
卡厄斯看着程尽的那只手，试探性的握了上去。
好凉，这是给程尽的第一反应。
“这个时候你应该给她安抚和鼓励。”2号又说。
程尽想，怎么这么麻烦？
然而卡厄斯好像毫不在意，反而十分乐此不疲的塞给程尽一个东西。
“奖励你的，跌叠。”
程尽低头一看，是一颗不明材质的球。
“空间球，名字叫塔尔塔罗斯，里面有一个星球的空间。”2号解释说。
程尽面上一喜：这可是个好东西。
下一秒，2号的话又让她的情绪生生止住。
“里面装满了有史以来堕落之地陨落的虫族的尸体，不腐不坏。”
“.......谢谢。”
“还需要什么？”卡厄斯问。
“需要给宠物提供一个优渥的住的环境，以及食物和零食，随时照顾宠物的情绪，满足宠物的要求。”2号仿佛是人形光脑，对于卡厄斯做的任何打算和决定，都没有表现出意外的神色。
就好像，没有情绪一样。
程尽突然理解卡厄斯对于她的好奇了。
漫长的人生过于枯燥，手段狠厉，让这里的其它人都麻木不仁，机械的服从于虫族，而她，大概是这一堆人类里面唯一做出了他意料之外的事情的，比如游戏里炸掉堕落之殿，所以吸引了他的好奇心。
但是这份好奇心很快就会退却，或许明天，或许更久一些，一旦退却，她连机会都没有。
那就趁现在，对方情绪正上头，肆无忌惮的提一些要求吧。
收起这个球，程尽说：“我想去实验室的其他地方看看。”
“可以。”卡厄斯说着，正欲动手，程尽伸手止住牠的动作。
“我希望用走的。”她说。
卡厄斯欣然应允。
程尽一边观察着地图，一边在心里想着一些数字。
当初学习摩斯密码的时候，她从来没有想过，有一天，会将这个用于脑子里面进行思考代替。
记下了每一寸地图，甚至这里面人类的工作人员的数量，脑子里面就开始推测战胜卡厄斯的可行性。
不，胜率只有0。
还是先逃吧，堕落之地不适合她，卡厄斯比拂星还让人看不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