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随意解锁。”是卡厄斯，他回来的很快，却带了一身伤。
“你会被吸进去。”他又说。
程尽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气息并不是很稳。
应该是刚刚经过了苦战吧，程尽想，随后，卡厄斯给出的消息就让她眉头一跳。
这难道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吗？
“我劝你不要试图逃跑。”卡厄斯说：“塔尔塔罗斯是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这里面，是真正的地狱。”
“好，我知道了。”程尽一边敷衍一边想：那又怎么样呢？现在所在的环境对她来说已经不能比地狱更糟糕了。
被一个虫族当成“宠物”豢养的日子，她一分钟都不想多待。
卡厄斯皱了皱眉，开始有些后悔答应她的话。
不应该关掉探测的，他暗自想。
还需要去猜测一个宠物的想法，有些可笑。
想到这里，他又冷静了下来，只当程尽已经听进去了，于是便没有再管。
他已经痛极，刚刚吞噬了一个究极体，对方的异能此刻在他的身体里融合，这是一个极其痛苦的过程。
他将塔尔塔罗斯又抛给了程尽，抓住她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秒，程尽就跟着卡厄斯来到了熟悉的永夜之殿。
这次却没有剩下的那8个虫族，连2号也不在，整座永夜之殿显得更为空旷与黑暗，压抑和窒息。
至高处有一个巨大的座位，平平无奇，又充满了奢华，卡厄斯将程尽放在大殿，丢下一句“在这等着。”就去了高座上，躺在其中，宛如昏迷一般。
身上一直在汩汩的流着鲜血，有许多沾到了程尽身上，超过了常人的出血量，但是对卡厄斯没有丝毫影响。
程尽尽量控制住自己，没有发出一点声音，等了许久之后，她才慢慢的接近卡厄斯。
贴紧手腕内壁的，是一把刚刚从空间钮里面摸出来的匕首。
这位神明现在看上去，一副无害的样子。
挺好.......杀的吧？
程尽想趁现在解决了卡厄斯，举起匕首缓缓走进.......
杀了他，虫族之神，人类的安全性会更高一点。
“你们人类自私，自利，为了抢夺资源，地盘，互相残杀，都不需要我刻意控制人口，自己控制的就挺好的。”
是，卡厄斯说得也没错。
“我不擅长这些。”
对，从某些方面来说，虫族的科技技术是远远比不上人类的。
“你放心，吾说到做到。”
对，他是一个极其守信的神。
没有他，还会有别的神明，还会有别的虫族，亦或者是其他的外星生物。
而失去统治者的虫族，将会彻底乱作一团，没有秩序所约束的的野兽，危险性只会比现在更高。
更何况，区区一把匕首，怎么可能杀得了卡厄斯？
经历了一系列的内心挣扎，程尽的匕首一寸一寸的下沉，最后彻底收起的时候，她长叹了口气。
“你做了正确的决定。”2号的声音突然响起。
程尽回过头，却不见丝毫心虚，只是重新养起了匕首。
“出去打？”看到她的眼神，2号瞬间明白。
这个人类，在向自己发出挑战。
“行。”程尽走下高台，转过头又看了一眼卡厄斯，最终只能遗憾的收回了目光，跟着2号走出了永夜之殿后，便有一架飞行器停在了面前。
“我没有殿主那个能力。”2号说：“你乘坐这个去决斗场。”
“你呢？”
2号上了飞行器，打开了最顶部的盖子，从驾驶室伸出头来。
“我来驾驶。”他说。
到了决斗场后，程尽被呐喊声冲破。
夹杂着各类种族的语言，各类异兽，虫族的交流频道，她偏偏无师自通的听得清楚。
“撕碎它！1撕碎它！撕碎它！”的呐喊声冲破云霄。
应该是堕落之眼的原因吧。
挤开密密麻麻的虫群进去之后，台上的战斗已经结束，台上是一地的残肢。
是真的表面意义上的一地残肢，刚刚战败的是一只蜈蚣。
2号带着程尽直接跳了进去，顿时，响起了更热烈的呼喊声。
“人类！！！！”它们喊道：“没有机甲的人类！！！！”
“撕碎她！撕碎她！撕碎她！”
作者有话说：
下一章离开堕落之境
第145章 塔尔塔罗斯
2号也听到了那些呼喊声。
“需要机甲吗？”牠眉头一皱,问道。
“你的躯体不是人类的吗？”卡厄斯说的，2号在经历过濒死之后，现在的躯体是属于人类的。
“仿人类。”2号纠正了她的话：“并不是一般人类能够达到的程度。”
“没有关系。”程尽说着,摆了个攻击的姿势：“现在开始吧。”
2号不再勉强,于是战斗在众人毫无准备的情况下，就宣布了开始。
快,2号的速度是超出常人的快，一招一式快成了残影，程尽许久没有动手了,在被关在王宫的时候,虽然并没有落下来锻炼，但是里面的训练设备以及格斗这方面，确确实实都已经落下来了。
毕竟里面是连模拟格斗设备都没有的。
猝不及防,身体没有反应过来，后背就撞上了2号的一拳。
下一秒,程尽就摔在了地上,由于承受了极大的力量,导致胸腹都有一阵震动,五脏六腑像是错开了一样。
程尽选择性的忽视了这种疼痛，转而被极高的战意所取代。
明显跟她不是同一个级别的对手，但是并非又不可战胜。
刚刚的那一招，也让她调动起身上的每一个细胞，每一根神经来全神贯注的应对这场战斗，不过她调转了方向，对付这样的对手,而且还是肉身的招式的话,之前的那一套偏强硬的招数就不够用了。
在之前夜以继日的高强度训练中,再加上基因强化的因素，程尽此刻的身体素质在人类中已经算得上是佼佼者，所以在面对同等强度的人类时，凭借着自身优秀的格斗技巧以及反应能力等等，在之前的战斗中，绝大多数的情况下，都能够取得胜利，哪怕并不是很轻松。
但是显然，跟一个作为“虫族”，并且还是永夜之殿的一个虫族的掌权者，那么她，或者说是任何人类，在牠面前都脆得像片纸一样。
不能采用之前的战斗手段了，程尽开始下意识的选择了柔和一点的战斗方式。
就像是太极一样，更注重自身的气，看似柔实则刚，应对2号这种高速度，强密度攻击，可以很好的化解掉牠的招式。
这次坚持的稍微久了一些，但是她刚刚转变攻击，立马就被2号看出来了，紧接着，2号也开始转变了攻击方式，从幅度不大，但是却绵密的攻击转化为大开大合的招数，对上程尽这种方式，仿佛起到了克制作用一样。
再次躺在地上的时候，五脏六腑像是被移了位一样。
2号淡然的看着她，没有对弱者的怜悯，也没有战胜的喜悦。
虫族就是这样的，低端一点的虫族，这会儿已经将她啃得渣都不剩了。
但是2号不同，牠有着不输于人类的智慧，以保持着虫族一贯的思想和习惯。
刚刚的战斗并没有对牠造成什么损耗，牠看着程尽，片刻才开口询问。
“还继续吗？”
程尽站起身，接上了脱臼的手腕，点了点头。
“真的不需要机甲吗？”2号又问。
程尽摇头，要是使用机甲的话，2号绝对不是对手。
但是，她并不是时时刻刻都有机甲的。
抛弃掉机甲这个附加的条件，还原的才是她的本身实力。
“那么，来吧。”2号说着，对她伸出了手。
并没有因为程尽不使用机甲就故意放水，2号每一次都尽了全力，虫族就是这样，决斗就是决斗，不论强弱，百分之百才会算尊重对手。
当然，死亡就是死亡。
2号不会死亡，牠下意识的觉得，程尽也不会。
牠死了，可以换个躯体重新开始，10号也会是这样，哪怕是做为人类，但是也是进入了永夜之殿的人类。
又一次被打倒，再重新站起，被打倒.......站起.......程尽浑身上下都是擦伤，五脏六腑有的也受到了大的损伤。
但是她每一次站起，状态都会比上一次好。
观众席上也渐渐的没有了声音，但是场上的两个人都没有留意到，卡厄斯正漫不经心的看着这边。
程尽坚持的时间也越来越久，2号看向她的眼神也慢慢变了。
不再是了然的淡漠，而是肯定。
“你很坚韧。”2号说。
程尽连话也说不出来，努力压下身体的不适，对着2号招了招手。
意思很明确：再来。
2号叹了口气，不慌不忙的开始应对。
但很快，被程尽压倒在地的一瞬间，牠是懵的。
“你.......”牠想说点什么，程尽却没有给牠机会，压住2号的膝盖又使了点力。
刚刚的一瞬间，程尽完成了蓄力.......爆发，瞬移式的跳跃，再打得2号措不及防。
此时，她的膝盖顶着2号的胸口，一只手在2号的后脖颈。
每一个仿生人的躯壳，都有一个类似于“开关”的东西，方便随时对这句躯壳做维修和恢复等。
一旦按下，对方将立马失去反应。
在今天的决斗中，程尽数次碰到了这个按钮，数次有机会，但是她并没有出手。
2号这时候也反应过来，双腿以一个异常自然的弧度弯曲，腰部用力，就成功从程尽的手下挣脱。
“可以了。”卡厄斯站了起来，下一秒，就出现在了程尽和2号的中间。
“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卡厄斯说着，朝程尽伸出了手，握住了她的手腕，程尽只感觉到一阵下坠感，眨了个眼就到了永夜之殿。
“为什么要乱跑？”卡厄斯的声音没有丝毫情绪。
程尽在想着找什么借口，卡厄斯又开口了——
“你不想做我的宠物？”卡厄斯一边问一边观察程尽的颜色。
刚刚所发生的一切他都清楚，包括程尽拿着匕首要对他刺下去时的情景。
那一瞬间，她的颜色急剧的变化，卡厄斯想先发制人，但是感知到了2号的存在之后就停了下来。
他在赌。
最后程尽停了下来，他却没有觉得他赌赢了。
她停下来时的颜色表明，并不是因为他们之间稀薄的主宠情感。
不，他们本来就没有所谓的“情感。”
“是。”果然，程尽的回答一点都不出乎他的意料。
她跟其他人类一样，虚伪，会撒谎，拥有他素来看不起的卑劣的一切。
但是，他看不起，但是也不会在意，唯独这一次，他感觉自己有些失控。
如果程尽知道他的心理，肯定会告诉他，是因为有所付出。
你在一个人，或者一个物品身上倾注的感情，付出的所有，是会怀有期待的。
对方哪怕不能给你相同的回应，但是你也希望，你的付出能够得到满足。
比如你养一只猫，它不需要回应你相同价值的东西，只需要给到你足够的陪伴，哪怕它只是安安静静和你待在一处，你都能够感觉到一种满足。
而这，是程尽怎么都无法给到卡厄斯的。
她不愿意，也不想。
卡厄斯想驯化她，但是在程尽的人生观里，永远，不可能被驯化。
“为什么？”卡厄斯不理解：“你们人类想要的一切我都可以给你。”
“人类是群居动物。”程尽解释：“我需要回到人群中去。”
卡厄斯笑了起来，看向程尽的眼神充满了危险。
“你没资格跟我提条件。”他说。
“是。”程尽认可他的说法，他们之间，目前无法对等。
不平等的情况下，也就失去了提条件的资格。
“你应该继续欺骗我。”卡厄斯说：“怎么办，现在你只有去死了。”
程尽也明白，卡厄斯对她的耐心已经消耗完毕。
她的身体刚刚经过了一轮战斗，此刻状态极差，身上全是血迹，卡厄斯的，她的，都有。
右手悄悄握紧了某个开关，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卡厄斯扯了下嘴角，扬起了手——
一道风刃朝程尽刮了过来，迅速在她的身上划出一个巨大的口子。
位于后背，深可见骨。
“我很生气。”卡厄斯又说：“再给你一次机会，留下来，或死。”
程尽咬着牙，倔强的看着卡厄斯。
意思很明确，她都不要选择。
卡厄斯给出的选择，她一个也不要。
“唰！”又是一道风刃，程尽连忙避开，但是她的速度显然不能跟卡厄斯相提并论，肩上再次裂开一道口子。
“留下来，或死。”卡厄斯再次开口，整个永夜之殿都笼罩着一股沉闷的气氛。
“我......”程尽刚一开口，血液争先恐后的溢了出来，她强迫自己咽下，对着卡厄斯摇了摇头：“都......不选。”
“我成全你。”卡厄斯眉头一皱，又是一道风刃，这次对准的，是程尽的脖子。
“稍等......”2号才刚刚赶到，与此同时，程尽按下了那个开关，在风刃到来之前，消失在了原地。
“殿主......”2号咽了下口水，声音有些虚了，他转头看向卡厄斯：“你完全可以把她送回实验室。”
卡厄斯罕见的沉默了片刻，才说：“我没想她死。”
“你冲动了。”2号慢慢恢复了理智，他淡然的对卡厄斯说：“她本该更有价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