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油溺樱桃——兔爷不吃辣
时间:2021-11-21 00:17:40

  松柏绿的衬衫被她的小手死死揪着。
  意犹未尽的舔净他唇瓣上的酒香,她满意的眯着眼睛,想往回坐,却被他不动声色带进怀里,抱了起来。
  “爷爷,陶爷爷,我先送樱樱回去休息,她有些醉了。”沈宥起身同长辈道别,才抱着不断踢腾的小姑娘往外走。
  入了秋天气转冷,他将小姑娘放在地上,蹲下身给她穿外套。
  窗外月光皎洁,小姑娘蹦蹦跳跳走在前面,每次都踩在枯黄的落叶上,发出清脆的“咔嚓”声。
  他不紧不慢的跟在她身后,高大的影子和她娇小的影子紧密相依,辗转交缠。
  草坪上一阵窸窸窣窣声,长长尾巴的小松鼠被惊扰,跑了过去。
  “松鼠!”伴着小姑娘的惊呼声,她已经迈腿追了上去,只顾着猛跑,鞋子甩飞了老远。
  小小一只,黑色的娃娃头鞋,上面还系着黑色蝴蝶结,是她喜欢的小女孩款式。
  他俯身拾起来,放在掌心,小小一只。
  再抬头,小姑娘站在不远处的树下,瞪着眼睛,和树枝上岌岌可危的松鼠四目相对。
  “你下来。”很有底气的威胁。
  “你不下来,我就上去了。”莫名听出一股霸王硬上弓的劲儿。
  松鼠:“......”
  沈宥:“......”
  他三两步走过来,拦住撸起袖子就要往树上爬的陶樱。
  她歪过头来看他。
  月色下,她的眸子剔透宛如紫水晶,无辜中带了点茫然。
  他蹲下身,将她踩在草地上穿着白袜子变得脏兮兮的小脚丫抬起来,放在自己腿上,白色的西装裤上被印了一个灰不拉几额小脚印。
  他手掌捂住她的小脚丫,温度透过他的掌心传递过来。
  陶樱的视线触及他的手掌,被抓着的那只脚猛地往上缩了缩。
  沈宥抬起头来。
  小姑娘乌黑的眼眶泛红,小扇子一样的睫毛扑闪着带着一层湿漉漉的水珠。
  她下意识的收回腿,下一秒,小脚丫毫不客气的踩在他的鞋面上。
  他睫毛颤了颤,嗯,倒是挺会心疼自己,知道地上凉,不往地上踩。
  手掌传来柔柔软软的触感,像刚出生的小奶猫。
  她捧着他的手,小心的抱进怀里,低着头,一口一口的认真哈着气,细小的温暖气流拂在他的手上。
  一滴温热的液体滴了下来。
  “沈宥。”她叫他,秀气的眉毛紧皱着。
  “你当时该有多疼啊。”月光照进她的眼睛,泛着水雾。
  那么多人关注他的成绩,连爷爷也在关心他能不能保住右手,只有她关心他疼不疼。
  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她的泪水一滴滴的填满,盈得满满当当,再也装不下任何东西。
  沈家的订婚仪式繁琐,先要未过门的媳妇拜见长辈,得到祝福和认可才可以去拜山神,祈求先祖们的祝福。
  沈家送过来拜见长辈的衣服是长长的花萝汉服,黑色的主腰,外面是灰紫色的立领对襟衫,飘荡至膝盖处,下身是绣着沈家家徽的鹅黄色满褶马面,走动起来轻盈飘动,让人无端想到“小山重叠金明灭,鬓云欲度香腮雪。”
  陶樱穿上,俏皮不失稳重,鹅黄和灰紫色交相辉映。
  她今天梳了个额前空气刘海,乌发盘起来。
  对着镜子左照右照,换了一堆首饰发钗都觉得配不上这身衣服,在梳妆柜里翻找了半天,就在她准备放弃想从花园里揪朵花儿带在头上了事时,目光意外看到抽屉最里面的白色小袋子,系着黑色的绳子。
  她取出来,打开,里面是一只银白色的簪子,簪头雕着栩栩如生的凤凰振翅高昂。
  好像是上大学的时候她捡到的,后来沈宥见到她喜欢就送给她了,没想到还放在这里没有丢。
  她想了想,将簪子带上,满意的出了门。
  男人早已等候在客厅,与陶老爷子攀谈着什么,祖孙俩言笑晏晏。
  他今天穿的同色系长衫下襦,衬得宛如墨林修竹里的翩翩君子,见到小姑娘款款走出,眸色顿了一下,接触到她头上别着的簪子,眼眸中一闪而过的惊艳。
  在去沈家老宅的车上,旁边坐着的小姑娘不断扭来扭去,一脸凝重。
  缩在宽大袖子里的小手突然被旁人握紧掌心。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低沉温柔:“别怕,他们不会为难你的。”
  “可是爷爷不是说了,他们就要故意刁难未过门的媳妇,才能显出长辈的威严。”她长长的叹了口气。
  沈宥没接话,而是不动声色将她带进自己怀里。
  鹅黄色的裙摆铺洒在他腿上,小姑娘软软的身子也一同被笼罩进来。
  深秋的北郊下了几场小雨,石板路上被氤氲成深灰色,落叶洋洋洒洒铺了满院子,满目赤红,只来的及扫扫出供人通行的小路。
  老管家早就等候在门口,规规矩矩朝沈宥俯身,准备带路时,看了陶樱一眼,愣了愣,像是看到什么不可置信的东西。
  他转身的动作慢半拍的转回来,又规规矩矩的朝陶樱行了个礼,这才恭恭敬敬的走在前面带路。
  老宅里的荷塘边就是天然温泉暖石砌成的小路,围着荷塘绕了一圈,明明是秋天,朵朵淡粉的荷花却不疾不徐的绽放着。
  穿山而过的瀑布层层叠叠倾斜而下,水声轰鸣中隐隐夹杂着悦耳的古琴之声。
 
 
第68章 奶油溺樱桃   他的告白
  住宅院子里的石子小路两侧种着的秋菊在微风里摇曳, 远处的挂花树簌簌落下一地的粉白花瓣,风一吹卷起浩浩荡荡的花瓣雨。
  转进里屋,门口放着青花瓷的硕大花盆, 盆身上绘着江南百景图,里面栽着明黄色的文心兰, 绿叶郁郁葱葱。
  内室里茶香袅袅,茶几中间是玻璃镂空, 放着小小的假山流水,经过处理,飘着白茫茫的小缕水雾, 恍若人间仙境。
  鹅黄色的裙摆带着风蹁跹而至, 几瓣粉白的桂花顺着她的动作飘落, 陶樱的手放在男人的大掌中, 被他带着稳稳迈过门槛。
  室内暖风带着茶香, 谈笑风生的沈家长辈们纷纷看过来。
  女生杏眼乌黑,笑起来带着江南女孩独有的温婉动人,她落落大方的同长辈们一一行礼, 众人的视线接触到她之后, 纷纷不可置信似得瞪大眼睛。
  按规矩,沈家媳妇要精通茶道,为家族中长辈一一奉茶, 但是,愣是没一个人敢吱声让她奉茶。其中几个小辈, 还规规矩矩的给陶樱回了礼。
  沈老爷子招呼着陶樱到身边,慈爱的拍了拍她的手背,问:“樱樱会沏茶吗?”
  “爷爷,我来吧。”沈宥适时的接过话, 他走至茶几前,修长的手指取了小小的紫砂壶,用竹铲取少许茶叶。
  他灰紫色的上衫后摆铺散在地板上,宛如盛开的花瓣,坐姿端正笔直,沏茶的每一个动作都带着优雅的美感。
  举止个姿态能具备这样的美感,可非一日之功。
  小小一方晶莹剔透的茶杯里,茶水色泽淡雅,还别具心裁的飘着一瓣桂花,茶香花香氤氲交融。
  他带着她的手,教她怎样给长辈奉茶。
  偏偏没人敢挑刺制止。
  陶樱轮番给沈家长辈一一敬茶,按理说,沈家媳妇要接受长辈的说教,虚心接受才是,偏偏
  没人敢对她说什么,只是慈爱的夸了夸她。
  敬茶拜见长辈后,沈老爷子将陶樱叫去了里屋,以谈话为由带走她,免得她面对一屋子长辈不自在。
  “沈爷爷,您要对我说什么?”小姑娘跟着他走至里屋。
  沈老笑呵呵的招呼她坐下,越看这未来的孙媳妇越满意,陶樱这小姑娘也算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摆了摆手:“樱樱啊,不用那么拘谨,外面那群老家伙交给阿宥应付就行。”
  “沈爷爷,我记得爷爷和我说敬茶的时候,长辈都要有意无意数落小辈几句,怎么今天,觉得都很好说话的样子。”小姑娘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
  而且,按理说,她不会茶道,会被说的很惨,却没有人数落她,今天都做好挨骂的准备了。
  加上那天穿着婚纱闯进沈家大宅,看到的人不少,她都准备接受暴风雨般的说辞了,结果偏偏风
  平浪静,一番其乐融融。
  沈老爷子笑了:“因为你已经是沈家的人了,是阿宥的妻子,未来沈家家长的妻子,他们怎么敢数落。”
  “啊?”陶樱一脸迷茫,不是连订婚还没订呢吗?怎么就是沈家的人了。
  沈老慢悠悠的喝了口茶,不慌不忙道:“沈家的每任继承人娶妻需要得到家族中长辈认同,
  所以每任继承人的妻子都会得到丈夫给的信物,家族人只认持有信物的沈家媳妇,所以,这继承人娶妻,历来都是掌控在家族利益下的。”
  “继承人如果没有娶进门持有信物的沈家媳妇,要么终身不娶,孤独终老,要么娶了外人,就会被家族驱逐出外,族内挑选新的继承人。”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陶樱一眼:“傻姑娘,你头上的凤凰簪,就是阿宥给你的信物,见到此簪和继承人同等地位,哪个刻薄的叔伯婶子敢为难你,就是与家规做对。”
  凤凰簪是.......信物?
  她伸手摸到乌发间斜插的簪子,上面的凤凰栩栩如生。
  可是,可是他明明那么早就给她了啊。
  记忆潮水般涌来。
  ——沈宥,我刚刚捡到了这个
  ——要不要现在把它挂在校园失物招领的论坛上。这个簪子看起来好贵重,丢失它的主人一 定急坏了。
  ——嗯,是我的。
  ——哇塞,好漂亮,你还会做簪子?
  ——不是我做的,喜欢吗?
  ——那便送给你。
  ——你看,它配你,最合适不过。
  她记得他当时的神色认真又波澜不惊,仿佛这只是极其平常的一件礼物。
  原来在那么早的时候,他的告白早以另一种形式到来,认真,郑重其事。
  甚至他可能终生不娶。
  这凤凰簪便是他的承诺,付出了一生的痴情和等待。
  他在花园里石桌上练字,写的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
  一瞬间,所有的心痛宛如山洪暴发,轰轰烈烈铺天盖地密密麻麻将她席卷。
  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死死攥紧,痛得四肢冰凉,她嘴唇颤抖,她呼吸不过来般摇摇欲坠。
  冰凉的手被谁紧紧握住,下一秒,被揽入一个温暖熟悉的怀抱里。
  “樱樱。”男人低沉的声线带着某种安抚性的力量,大掌一下一下轻拍着她的后背,将她从旋涡的边缘带了回来。
  “沈宥。”她恍惚的眼眸里面,他的俊颜渐渐清晰。
  “我在。”他低着头,耐心地又重复了一遍,“我在呢。”
  她将头埋进他怀里,眼泪就疯了般从心里涌出来,掠过心头,轻轻一碰就酸涩的溢出泪水。
  记得大学的时候,有次聚餐,同班的女生一脸骄傲的炫耀着自己的男朋友告白时,气球鲜花心形蜡烛摆了满屋,她还数落陶樱,不该那么傻乎乎的主动朝男生表达心意,她说,那样男人会不珍惜你的,陶樱你真傻,还主动表达心意。
  想想那个时候,她还失落了好久。
  直到这一刻,幡然醒悟过来。
  原来,他的告白,那么早。
  他耐心的抱着她,像在哄小孩子一样,温言低声劝着。
  好不容易把小姑娘哄好了,他还有些不放心。
  对坐在旁边的沈老爷子说:“爷爷,我带樱樱回偏宅了,一会儿再过来找父亲和您。”
  “去吧去吧,你的人放在爷爷这儿都不放心。”沈老爷子摆摆手。
  陶樱被他牵着手,脸颊发烫,她握了一下他的手指:“沈宥,爷爷没有为难我。”
  “嗯。”他配合的应着,却还是牵着她往外走。
  深秋的枫叶赤红如火,落了满院,他牵着她慢慢走过,衣摆依偎缠绵。
  她的小手被他捂着,温暖,滚烫,丝毫感受不到深秋的凉意。
  他将她带到里屋,月白藕色的墙面,圆形的木棂窗,禅意红檀木沙发,月白色的嵌入式靠背,上面放着绣了红毛傲雪的抱枕。
  曲艺茶几上的青蓝色花瓶里还插着初秋的花,美人榻,镂空雕绘着仙鹤的屏柜,赤红墨色的六扇门,花梨茶台彰显着这里主人低调宁静的格调。
  这是她第一次进他的私人空间,中式的四角立柱低架床,上面挂着白色的纱幔,开门时,风涌进来,飘荡像少女的裙摆。
  他为她沏了热茶。
  “父亲还要找我谈话,乖乖的,我一会儿就回来。”他不放心的叮嘱。
  “好,你去吧,不用担心我。”她乌黑的瞳仁带着笑意。
  沈宥一走,她就好奇的在屋子里转悠起来。
  屋子里带着淡淡的雪松冷香,是独属于他的气息,仿佛可以轻而易举的窥探他的私人天地。
  靠北的房间是书房,她一推开门,就有淡淡的墨香袭来,红木案几上摆着原石歙砚,中间因为研磨久了微微凹陷进去一块。
  笔架上的毛笔都端端正正的一字排开,按照长短顺序,扣紧透明的笔帽,案几上整理的干干净净,是他一丝不苟的性格,她笑了一下。
  转过身,里面是陈列着一排排木质书架,数量之庞大,堪比一个中型藏书室。
  她穿梭在书架中,一排排看过去,都是些晦涩难懂的古书籍,再往里走,是能看懂名字的关于设计的书,往下一排排看过来,还有码得整整齐齐的课本。
  她蹲下身来,仔细的看。
  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他全细心的按照顺序保存着。
  她抽出来一本小学课本,小沈宥的字迹幼稚可爱,但已有风骨韵味,在第一页上端端正正写着:
  二年级六班沈宥
  她歪着头想象他小小一只,低垂着头,手肘放在桌面上,认真的,一笔一划的写下这个名字。
  再往下看,是他上学时用过的本子。
  她抽出来看,是有些褪色的卡通动漫的封皮,上面磨的都是刮痕。
站内搜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