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年!”
第15章 问责 徐妧松开手,让霍衍年整个人……
徐妧松开手,让霍衍年整个人咚一声躺在地板上,一看徐恬恬这架势,心里顿时了然。
齐秋水毫不在乎长辈风范,推开直勾勾看着霍衍年的徐恬恬,走到徐妧面前蹙着眉说道:
“这几日去哪儿了?雷火符用了几张?算了,为师再给你多制些吧,正好这几日于符篆有些突破,将你带着的旧符篆都一起换了。”
“往后遇事莫要再独自一人应对,我知道你这孩子懂事又顾全同门安危,可也不能让自己只身犯险。”
面对师父的絮絮叨叨,徐妧微微扬起嘴角:“徒儿明白,以后不会再让师尊您如此担心了。”
齐秋水抬头叹了口气:“哪有做师父不担心徒弟的。”
徐恬恬:“……”
这两人相貌看起来年龄相仿,装什么师徒情深义重呢!当她这个大活人真不存在是吗?
徐珠玉没有想到徐妧会如此突然的出现,她下意识往前走了一步,轻声喊道:“阿姐?”
徐妧神色如常,眼中看不出任何异样情绪:“姑娘是?”
徐恬恬察觉不对,生怕站在她这边的徐珠玉改变立场,连霍衍年也忽略不顾,连忙说道:“我们!是要来向太和宗讨个公道,要个说法!”
本想再说些什么的徐珠玉也意识到,当年阿姐被带离北楚一事,是镇北王府秘而不宣的禁忌,在这个场合提起多有不妥。
徐妧眼神清冷:“你还没死这一点,倒是叫我有些意外,不过更让我觉得惊奇的是,你哪来的脸面要公道?”
一旁的齐秋水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们,也不插话,既然徐妧安然归来,剩下的事情就交由她自己去处理,作为师父,他只需要在关键时刻为徐妧撑腰即可。
反正徐妧行事向来正直,齐秋水一点也不担心她会做错事,就算会,也有他一力承当。
“我是没死,哪怕被你所害毁了容貌,伤了灵脉,也要活下来,才能让天下人都知道,看清楚太和宗炽火峰的大弟子,你徐妧!究竟是什么样的人!”
在一开始,徐恬恬得知徐妧下落不明时,还感到无比快意,直到她回来了,气度依旧清疏无暇,还是那副隐约高高在上的模样。
徐恬恬心有不甘,凭什么徐妧遇到危险能安然无事,不也只是沾了背靠太和宗的光吗,心中想法带得她言语间越发激动。
徐妧顿了顿,眉尾微微上挑道:
“你要是能把颠倒是非的能力用在修炼上,也不会落得如此下场。不必多费口舌,倘若你现在自裁谢罪,至少我能让你死得光彩一些。”
徐恬恬冷笑一声:
“可笑至极,你也不过是仗着有大宗门和师长依仗,才会如此嚣张无度。放心,我已经将此事告知九司,凭我身上的伤能够验出是你所致,就足以将你定罪,本以为你失踪会逃过一劫,没想到你又自己送上门来。”
这话说出来,齐秋水站直了眯起眼眸,嘴角挂着的笑容泛冷看向她。
就连徐珠玉也有些不敢置信地低声说道:“恬恬,你什么时候去的九司?”
为防人族在天柱自相残杀,各方势力联合组建九司,多为一些德高望重的修士入司任职,以此换取相应修行资源。
一旦有修士杀人夺宝被告上九司,定责之后将会根据事情严重程度,多以废除修为,服苦役刑罚处置。
在这件事情上,徐珠玉并不知道徐妧牵扯最深,而她对徐恬恬的话也是半信半疑,才会私下带着徐恬恬前来拜访。
徐妧抿唇,她倒是真没想到徐恬恬这人能又蠢又坏到这种地步。
所以天命之子的命定道侣,就这?
系统那缥缈平平的声音响起:“她,性情活泼,尽管时而犯错,时而骄纵,却总能用不经意间的善良和狡黠笑容,温暖他的心……”
“打住!”
徐妧眉心跳了跳,冷声道:“行,既然我有意给你留面子,你却不想要,那便让这件事摊开了说清楚。”
徐恬恬见她神情淡然无波,冷哼一声:“有九司坐镇,我看你还有什么依仗!”
转而又对一旁蹙眉的徐珠玉低声说道:“二姐姐你放心,我有把握,绝不会让她这种草菅人命的人逍遥法外。”
徐珠玉眉头紧皱:“不,恬恬,你太冲动了……”
北楚与太和宗向来交好,这件事情本可以私下解决,摆在明面上已是下乘,何况徐妧……还是她的阿姐。
徐妧偏过脸看向齐秋水,平静道:“师尊,既然九司会过问,徒儿便先去将此事解决。”
“好,为师随你一同前去。”齐秋水自是相信她能够处理好,却也被徐恬恬这种人给惹恼,他皮笑肉不笑地点了点头。
九司过问向来公开让双方对质,齐秋水倒要看看谁敢在围观时置喙徐妧与太和宗。
一境天柱甚少会有请出九司的时候,尤其牵扯其中的一方是太和宗,瞬间整个宗门据地都被引起轩然大波。
九司门前空旷的街道乌泱泱一片,挤满了各方势力的修士。
七位九司的人站在大门处一字排开,站在中间的修士扫了眼徐妧,沉声道:“据徐恬恬所言,是你不问缘由加害于她,此事自然不能只听一家之言,徐妧,你可否解释清楚?”
另一人适时解释道:“徐恬恬身上的伤势,我等已经验明,术法痕迹和灵力波动的确出自你手,还请徐姑娘说明真相。”
徐妧淡声道:“她盗取血脉较为精纯的蝎卵,引来摇尾赤蝎追逐,我顾及同门弟子安危,让她和她的同伴趁早离开,此人非但不愿,还想将我与十位同门一并拉下水。”
“胡说!我根本就没碰过蝎卵,只是见你们人多,想要与你们一同联手应对赤蝎,谁知你一再想将我们推出去引走赤蝎,见我们不愿,竟还痛下杀手,根本就是打定主意想拿我们的血肉当诱饵罢了!”
徐恬恬闻言当即大声驳斥,对上徐妧平静的目光时,眼神有些不自然地往旁移了些许,借着帷帽遮掩才没让旁人注意到。
“请阁下莫要如此激动,她还未说完。”九司修士皱了皱眉。
第16章 结果 围观的修士乌泱泱成群,这件……
围观的修士乌泱泱成群,这件事在他们看来倒不是多么人神共愤,但眼下这场面,徐妧昳丽面容间清疏淡然,看不出半点心虚慌乱,让人不由自主对她留有几分信任。
反观徐恬恬,虽勉强能说她那反应是遭受不公后的激动,可多少有些叫人不喜。
九司修士在场,两方陈词与证据提交后自会断出是非,这又不是市井,像泼妇地痞般争吵动手就能分出谁对谁错。
徐妧眼神堂堂正正,看向九司修士,将整件事情经过一一述说,毫不掺杂半点主观想法,只在最后才说道。
“……徐恬恬因贪念窃取蝎卵,使其同伴陷入危境。而一再以言语挑衅,或付诸行动暗地里将我与同门弟子拖下水,蝎卵破碎势必引发蝎王暴怒,同门弟子修为尚浅,如何应对蝎王及举族出动的摇尾赤蝎?”
“徐恬恬全程毫无悔悟,视我十名同门弟子的性命如草芥,只想借我等之手拖延赤蝎,从而让她能够安然带着蝎卵离开。”
“凭她的所作所为,还有这心性,我自然不能留其性命。”
安静听徐妧说完,围观的修士们顿时一片哗然。
修行就是一个不断争取的过程,天材地宝要争,修炼吐纳灵气也是在争,各类修行资源还是要争。
但在这个过程里,起码的道德三观还是要有,否则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米,造就混乱不堪局面的后果。
尽管这份道德三观也可能被某些利益打碎,但仅仅是几枚蝎卵,徐恬恬就能如此歹毒地陷害太和宗弟子,甚至连护她安危的同伴也能冷血不顾。
设身处地想想,是个修士都想一剑杀了她这祸害,他们顿时迷惑,所以徐恬恬到底哪来的脸还敢将徐妧告上九司?
九司修士神情平静,看向徐恬恬:“你可有异议?”
徐恬恬捏紧了拳头,尤其是在听到那些嘈杂议论声,还有身旁徐珠玉沉默皱眉的表现,让她心底的不甘越发激昂。
“当然有!她徐妧不过是仗着人多势众,还有太和宗撑腰,才敢这么颠倒是非,把黑的说成白的!”
话音落下,徐恬恬一把扯下帷帽,露出狰狞丑陋的右半边脸。
她拽紧帷帽,杏眼里泪光点点:“说我窃取蝎卵,还屡屡陷害太和宗弟子,那么我得了什么好处!?”
“是,我没有你徐妧这般强的实力,也没一个大宗门在身后为我撑腰,可我行得正坐得直,今日请出九司,就是要将你道貌岸然的面具扯下来!让所有人都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
“难不成我将自己弄成这副惨样,就是为了栽赃陷害不成?!”
随着几声轻嘶,徐恬恬暗暗松了一口气,带着恨意的眼神直勾勾盯着徐妧,她就不信,到这个份上徐妧还能再狡辩。
九司修士稍加思索,看向徐妧说道:“我等已经查过,她确实没有沾染蝎卵气息,配囊中也不见蝎卵,入据地以后也没有脱手蝎卵的机会。”
徐妧垂眸,她只是想看看天命之子的命定道侣,究竟能够掀起什么样的风浪,可结果实在让人失望。
凭徐恬恬的表现来看,不过是想以强弱之分引得他人共鸣,大有我都这么惨了,她却安然无恙,难道事情对错还分不出来吗。
归根结底也就是博取同情那一套。
这场闹剧也是到了该结束的时候,徐妧对于观察徐恬恬的耐心被耗尽,她正要从佩囊里取出东西,围观的修士群里却走出一个人。
“恬恬,为什么你所说的,与我亲历的截然不同。”
人群边,换了身衣物的霍衍年更显气度矜贵,他眼底满是失望,紧抿着唇看向徐恬恬。
霍衍年看到的不多,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徐恬恬会如此理直气壮。
那时分明是她一再要将太和宗修士也牵连危险之中,他看得出来,徐妧给过不止一次机会,是徐恬恬自己没有珍惜。
霍衍年也默默将对她作为的猜测遗忘,这件事情过去了就让它过去,原以为徐恬恬为此付出了代价,不会再做什么。
徐恬恬回眸看他,神情怔然,泪水就那么从眼角滑落。
“你在说什么,你怎么能这么说……”
感慨着这位命定道侣果然戏多,徐妧淡声道。
“两位的爱恨情仇,我没有兴趣再看下去,这件事情能闹得九司出面实在荒谬,既然你说我依仗宗门,想必无论任何人出面作证,都只会被你说是联合起来欺压你。”
霍衍年抿唇:“我可以作证,徐妧虽然动手了,但也绝非徐恬恬所言那般。”
“摇尾赤蝎当时只追着我和徐恬恬,而徐妧也没有袖手旁观,她为我和徐恬恬指了条路,是徐恬恬迟迟不愿走。”
周围修士暂时还算淡定,比起一直表现淡然的徐妧,声泪俱下的徐恬恬确实会更容易让人立场偏移一些,但这部分人仅在少数。
徐妧微微皱眉,从佩囊里拿出一面水精打磨而成的镜子,淡声道:“阁下先别急着哭,你想要的证据在这。”
待众人看清那面镜子上篆刻的纹饰时,也就知道真相恐怕已经水落石出。
徐恬恬不清楚这东西是什么,还想张嘴说话,却被身旁的徐珠玉低声喝住。
“闭嘴!”
比起霍衍年,徐珠玉更加的失望,甚至不敢再看徐妧一眼,她本以为徐恬恬受了这么重的伤,留下如此疤痕,所言多半不假。
可没想到,徐恬恬竟一直在骗她!
徐妧将镜子递给九司的修士,偏过视线对徐恬恬说道:“在西离峡谷杀你,是想要给北楚徐家留点颜面,你命大没有死,别再出现在我面前,我就当你命不该绝。”
“现在,不如就来彻底算算账吧。”
“西离峡谷中,你恩将仇报,意图陷我太和宗弟子于险境,屡次加害。回到据地后,满口谎言不断往太和宗和我肆意诬蔑。更是欺瞒九司,意图借九司之手将我定罪。”
“徐恬恬,你真当别人都是傻子不成,一口一个颠倒是非黑白,不如就让他们好好看一看,这是非黑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镜子很漂亮,但本质上普通无奇,但上头篆刻的纹饰乃是能够记载留影的阵纹。
齐秋水符阵双修,虽然徐妧没学符篆一道,却对阵法有所了解,这面镜子上的阵纹是齐秋水所传授,徐妧绘制其上。
这阵纹在以灵力催动时有个缺陷,灵力波动容易被修为相近或是远超自己之人察觉。
但本就是个拿来自娱自乐的东西,不少修士都会用其记录在外历练时所遇美景,所以这缺陷也就无伤大雅。
还真没人想到,徐妧竟会拿它记录下当时情况。
毕竟高阶修士与其选择拿它记录当做证据,还不如出手拍死作恶之人来得方便。
由此可见徐妧心思之缜密。
徐妧眼神清冷,从对质开始到现在,从未有过波澜,平静道。
“以免你事后再说镜中根本没有留影,是太和宗与九司勾结,临时篡改虚构。不如就请九司当着所有人的面,放出这段留影,如何?”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徐恬恬。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徐恬恬心底也慌乱不堪,她不明白为何事情走向会变成这个样子。
面对霍衍年失望错开的视线,徐恬恬忽然像是心口被挖去一块,那种失去了什么的感觉陡然升起。
“霍衍年,我……你帮帮我……”
在酱红疤痕衬托下,徐恬恬另半边小脸越发苍白。
尤其是九司修士明确事情真相后,如鹰隼般的目光落在她背脊上,刺得徐恬恬害怕到几欲干呕。
霍衍年眸光沉郁:“你真的做了那些事?”
对于他的话,徐恬恬只是垂下卷翘的睫毛,颗颗泪珠滚落,若非有她先前咄咄逼人的表现,还真能让人心生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