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嫦娥,也都不可思议地望着嫦娥开启的生门通道。
等他们走出教育院,看见外面的天空,这才感觉到一丝真实。
一名叫唐克风的异能少年带着团队走出来。
他望着四周的荒芜山脉, 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已经出来了, 握着手中武器呢喃道:“出……出来了!曾曜没骗我们……”
就在少年们熟悉外面的空气时, 四周突然降落数十艘战舰, 来自各大星际的新闻记者从上面奔跑而下, 朝少年们围了过来。
他们争先恐后,谁都想拿到第一手的采访。
无数地镁光灯蜂拥而至, 吓得少年们立刻作出战斗状态。
记者们见他们如此紧张, 立刻道:
“不要紧张不要紧张, 我们是记者。听说你们被教育院黑幕对待, 即便觉醒了异能,也依旧被教育院强行关在里面,如果不是谢斐曝光教育院腐败黑幕, 大家至今不知道你们这群异能少年们被这么恶毒地对待。你们放心,都过去了,你们自由了!谢斐救了你们!”
“是啊,我们是记者,不要害怕,我们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想采访你们,多了解一些教育院的黑幕!”
“可以披露一下教育院里面的情况吗?”
……
反派少年们很快被记者们安抚,当他们得知是被一个叫“谢斐”的女孩救了的时候,默默地把这个名字记在了心里。
直播间星际网友:
【天辣……如果不是谢斐,我们压根不知道,有这么多异能少年遭遇不公平待遇!他们是星际之光啊,为什么会遭遇这种不公平的对待!他们在教育院里面的时候,该有多绝望?】
【大家都在同情异能少年,难道就没人同情废人了吗?废人生而有罪,凭什么?异能少年们还有出来的机会,可那些废人们,就彻底死在了里面。】
【楼上你过激了吧?废人是废人,就算没有联邦抓他们进去,他们也活不了,甚至觉醒不了异能!废人怎么可以和异能者相提并论?】
【+1,没必要拿异能者和废人比,压根不是同一种类型。这些异能少年们太惨了,吃了多少苦啊。天。我这么大的时候,都还在念书呢。】
【谢斐真的太伟大了!怪不得是拿过一等军功的人,不畏生死也要曝光黑暗的伟大!哪哪儿都比那个苏秋强吧?苏秋粉还在蹦跶呢?苏秋粉可别恶心人了,谢斐说没做过,我相信她没做过!】
【谢斐也很可怜啊……被养父母抛弃,被苏秋污蔑毁了能源之晶。沃日,本来对苏秋还挺喜欢的,现在有点恶心她了。呕。】
【抵制苏秋!从此以后苏秋的戏我们不看了!】
【我们抵制苏秋也没用,她都混到帝星去了,人家压根不会在乎我们这点儿市场好么。】
【+1】
苏秋粉蹦跶:
【你们还真相信谢斐的片面之词啊?我承认谢斐在这些事上很伟大,可这就能掩盖她嫉妒真千金秋秋的事实了吗?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谢斐如果勇敢承认自己的错误,我不至于这么讨厌她。】
【谢斐的话我一个字都不信,相信我秋秋!】
【+1,相信秋秋!】
……
蓝海星互联网,苏秋的名声呈下跌趋势,而谢斐的拥护者越来越多。
蓝海星高政中心,费首领收到联邦高政中心下达的指令,眉头都皱紧。
费首领把一双儿女叫到身边,道:“教育院事件,是从我们蓝海星捅出去的,这件事联邦高度重视,我们必须负责。联邦高政中心下发指令,谢斐不能活,我们必须想办法,除掉她。”
费昕不明白:“父亲,谢斐只是曝光了教育院的黑幕腐败,为什么不能活?她是一等军功获得者,现在又是异能少年们心中的女英雄。这样的人,我们不应该重视吗?为什么要除掉她?”
费首领看着女儿道:“你说为什么?”
费昕缓了一阵儿,才道:“父亲,您的意思是,这件事根本不是教育院高层腐败,而是联邦高政的意思?这……父亲,异能者先驱为我们联邦抛头颅洒热血,近五百年内异能者逐渐变少,成为星际的稀缺资源,联邦为什么要把那些异能者赶尽杀绝?”
费首领怒道:“我叫你们来,不是让你们同情异能者的。我是让你们想办法,除掉谢斐这个障碍!联邦那边已经下达指令,三日后,谢斐的伯父谢道华会被海盗劫持,按照风云联赛规则,谢斐一定会去参与这次救援。为了不让民众觉得我们是故意让谢斐去送死,所以,我会派你们两人去保护她。”
费昕攥紧拳头:“明面儿是保护,实际上是助纣为虐是吗?父亲!这不公平!成千上万的异能者被教育院残害,这对联邦来说是多大的损失啊!这次曝光的只是这一期,那么以往那些异能少年呢?他们都死在了教育院,太残忍了。我能理解联邦抓废人进教育院的残酷历练,但我无法理解联邦残害异能者的行为!这是非人道的!”
“费昕!”费首领震怒:“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是蓝海星女少将,在其位,谋其职,这是你在这个位置能说出来的话吗?联邦是你能质疑的吗?你是个军人,联邦的命令,你就得绝对服从,而不是去反驳!费昕,我力排众议给你授予少将军衔,你太让我失望了!前人说得不错,女子不适合从军,感情用事。”
费昕怒极发笑:“父亲,你也让我很失望。我时刻谨记将军的使命,时刻谨记作为一名军人的使命!在其位,谋其职,我是服务平民,而非联邦高政!一个没有感情的将军,如何服务平民?像您与那些联邦高政一样,只是因为觊觎异能者的强大,就对他们赶尽杀绝吗?这就是你们男人的理智?对我而言,这不叫理智,这叫无情无义,与侵略我们的异兽一样!甚至禽兽不如。”
“砰”得一声,一道光鞭从费首领掌心溢出,将费昕紧紧缠住,连她的嘴都紧紧裹住。
女孩瞪大眼睛望着父亲,还欲再做反抗,却被一股力量重重摔在地上,力完全被压制,毫无还击之力。
费首领将女儿制住,转而看向儿子:“费云,你怎么看?”
费云脸上看不出情绪起伏,只温声道:“听从父亲调令。我是联邦军人,亦是父亲儿子,绝对服从。”
费首领点头:“好。那就由你负责去保护谢斐,记住,不可让谢斐活着回来。”
费昕瞪大眼看着哥哥,满眼都是不可置信。
下来后,费云替妹妹解开束缚,女孩愤然道:“哥哥,为什么连你也这样?我一直以为,你是一个有同理心的人!”
费云替妹妹拍拍身上尘土,温声道:“只有如此,才能保护谢斐。是我们都小瞧谢斐了,只怕当初我们追寻的那艘战舰上,就有异能少年。她假意被俘,不过是为了让我们放弃追击,保护那群逃亡的异能少年。”
这一点,费昕也想到了。
也正因如此,费昕对父亲的命令才无法理解。
父亲从小教导她要明是非,可为何在这件事上,就如此糊涂?
费昕吸了一口气,问他:“哥哥,你想怎么做?”
“谢斐不能死。”费云看向妹妹,拍拍她的脑袋,笑得很温柔:“你放心,出于私心,我也不会杀她。谢斐这个人,身上有太多秘密。你别忘了,我不仅是蓝海少将,也是一名地球考古学家。她身上,可能有更多我想得到的地球知识。”
听他这么说,费昕放心了:“那你不怕父亲动怒吗?”
费云轻松一笑:“我自有我的方法,不需要为我操心。倒是你,下次不可再这般莽撞。”
费昕想到刚才的事,就觉得委屈:“我也不想,可那是我们的父亲。我无法接受,我们的父亲是这样的人。让我觉得,陌生。”
费云沉默半晌,才安慰道:“这个世界,并非我们所看见的那样。”
他拍拍她的肩:“无需苦恼,不是你的错。”
……
另一边,反派五人组一直在战舰上保护谢斐。
异能少年们被放出,战舰返航。
曾曜把谢斐叫到小房间里谈话,盯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李刀疤小声吐槽说:“他们俩不是谈情说爱去了吧?明目张胆虐狗,这不好吧?”
蔡渝瞥他一眼:“你没看见曾曜的神色吗?从老大上台曝光教育院开始,他就没笑过。虽然他平时也不见得是真笑……可他这两天连假笑都没有,你不觉得可怕吗?”
李刀疤怂了怂双肩:“是挺可怕的。”
柳孟正在地上做俯卧撑,而晁越则站在他结实的脊背上,充当负重沙包。
随着柳孟俯卧撑的姿势一起一伏,晁越颇为淡定道:“不用慌,以他对谢斐的服从度,不会把她怎么着。”
“话虽如此,”柳孟一边做俯卧撑,一边气喘吁吁道:“不怕他欺负谢斐,就怕他不爽欺负我们啊。”
晁越:“……”
这他妈倒是真的。
四人互相对视一眼,又同时看向两人谈话的那间小房间,都默默地祈祷,谢斐把曾曜哄好一点,不要放这个疯批霍霍其它人!
……
小房间里,曾曜直勾勾望着谢斐,看得她浑身不自在:“你做什么这样看着我?”
她小心翼翼观察着曾曜,生怕少年的反派值持续飙升。
不过好在没有,也没有一点飙升迹象,蓄槽很平和,系统也没有警告提示。
曾曜望着她,压低声音道:“为什么不与我们商量?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引来联邦军方注意。”
“知道。”谢斐一脸轻松看他:“可这也是成本最低的方法,不是吗?曜曜,你知道教育院是什么地方,我们好不容易逃出来,即便现在有了丰厚的物资,再去劫狱,明显不是良策。现在兵不血刃,无人伤亡,不是很好吗?”
曾曜反问她:“你救我们,是为了更好地活下去。可你这么做,是不想继续活下去了吗?”
“曾经我救你们,是把这件事当成任务,当成自己升级的任务。可是曜曜,我是个人呀,我有心的,和你们在一起久了,会有感情。”
她眉眼温柔,像皎洁的月,声音也柔柔地,像水一样流淌出来:“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我惜命。可我又是一个计较的人,我不想做不划算的亏本买卖。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人出事,如果牺牲我一个,可以保护大家,这是一件很划算的买卖呀。”
直至此刻,谢斐才明白革命先烈们用热血为他们这代人铺路,是一种怎样的心情了。
她从少年们身上看到了希望与热血。
他们不再是前世那般冷血嗜杀的反派少年,他们也会开始关心身边人生死,而非只因利益绑定。
只要他们活着,谢斐就相信,他们一定能给更多人带去光明与希望。
谢斐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伟大的人,可她也想努力做一个对改变这个世界有用的人。
曾曜直勾勾盯着她,目光复杂,语气难得愤怒:“如果你出事,你知不知道我……我们会有多难过?”
谢斐一怔,而后笑道:“说明你们心里也有我,我在天之灵也会欣慰的!”
曾曜宛如一拳砸在棉花上,觉得无力:“谢斐!”
“嗯?”
曾曜攥紧双拳,急得几乎要哭出来,表情甚至痛苦:“我不想让你死,明白吗?”
谢斐点头:“我明白!你放心,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
“如果你死了,我就杀了——
“嗯?”
少年看着谢斐那双宛如蕴含教育的眼神,立刻把“杀了全世界的人”吞回去,改口:“我就杀了我自己!”
这个威胁很管用,谢斐拍拍他的肩:“为了曜曜,我会努力活下去,绝不会给你杀自己的机会!”
……
两人从房间出来,看见四人组正在喝酒。
还挺会享受。
见他们出来,蔡渝立刻安排谢斐在自己身边坐下,递给她一瓶酒说:“老大,我们正在庆祝。这次兵不血刃就救出了里面所有人,都是老大英明。”
晁越已经喝了挺多酒,白皙的脸微微泛红,他打了个酒嗝,道:“也不是所有人,还有一些没有觉醒异能的人,都死了。”
他仿佛想起什么,道:“他们才是最可怜的人。”
说完,他又“咕噜咕噜”灌了自己半瓶酒。
柳孟体格大,酒量也不错,他道:“阿越说得对,那些没有觉醒异能的废人,才是最可怜的人。”
李刀疤回忆起当年的逃亡,对比现在美好的生活,很是感慨。
他扫了眼众人,好奇问道:“我挺好奇,你们都是怎么被抓去教育院的?我从小生活在一个贫困星,那里几乎没有联邦军队。我十岁的时候,突然有联邦军来抓我,于是我就开始逃亡,最后,还是被抓了。如果不是遇到老大,我可能连活着的机会都没有,甚至杀了——”
说到这里,他愧疚地看向蔡渝。
蔡渝拍拍他的肩,安慰说:“以前都身不由己,你不用自责。我比你好一些,我爸爸妈妈对我很好,我们一家三口过着贫苦却幸福的生活。但突然有一天,联邦军上门,把我接走了。我父母都是苦巴巴的平民,他们还以为教育院就是教我成长变强的地方。他们应该还在等我回家吧。如果不是老大,我可能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到他们。等我再多赚点钱,安定之后,就把他们接到身边享福!”
怪不得蔡渝反派值低,她的身世没那么曲折。
晁越似乎想起什么,镜片之下的眼睛里有愤怒也有哀伤:“我和妹妹都是废人,我们一直在外流浪。妹妹为了让我逃走,被联邦军队杀了。而我虽然逃亡了数年,却还是被抓。我永远无法原谅联邦对我们的迫害,总有一天,我会为妹妹,还有所有死去的废人们,讨回公道。”
柳孟正在喝酒,突然停下来,他道:“我们全家都被联邦军人给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