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阿姐是男主——一棵绿树
时间:2021-11-21 00:28:06

  他之所以记得,是因为刚好经手过。
  当初林奉云将人送到鹤壁时,他本不知如何安置,但因为她头上那支金簪,误以为是公子所赠,便将人安置到了宣仪阁。
  现在想想,自己当初怎么就犯蠢了,明明对小姜姑娘和公子的事情有所耳闻,却把人留下来,还因为怕公子嫌自己烦,犹豫着没有请示。
  他吃过一次亏,不会再吃第二次亏。
  但若是就这样拒绝,让金簪流落出去,有人同自己一样误会,又会再生事端。
  徐平稍稍犹豫,便接过了金簪。
  “你先在此等候,我去去就来。”
  林若扶松了一口气,紧张地揪住怀里的包袱,大脑飞速运转,思考自己待会儿见到姜莹,该怎样求她原谅自己,让她在公子面前求情不要撤了父亲的官职,再想办法令自己留下来。
  护卫的话,她多少听进去了些。
  公子不喜欢自己,若是继续去求公子,反而会火上浇油,惹得公子更加动怒,现在眼前唯一的出路,就是求姜莹。
  能跟何芜那个傻子玩到一块去,姜莹就算有手段,但也应该不会狠心到哪里去。
  毕竟这些锦衣玉食长大的小姑娘们,最不缺的就是心软,和无用的善良。
  午后的太阳暖洋洋,姜闻音在院子里晒太阳,听到徐平求见时还愣了愣,然后让寒月把人请进来。
  “见过小姜姑娘。”
  徐平一进来,便立即行了个礼。
  姜闻音挥手让他不必多礼,歪歪脑袋,好奇地问道:“你找我有何事?”
  徐平摸摸鼻子,将留下林若扶的缘由讲了一遍,把金簪呈上,然后认错道:“属下有错,待从肃阳回来后便会去领罚,还请小姜姑娘不要怪罪。”
  姜闻音接过那支金簪,一时间竟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
  林若扶留下的原因,竟和自己有关。
  她突然有些讪讪,环顾四周一圈,对徐平嘘了一声,“这件事谁也不要告诉,你家主子那我会替你求情的。”
  若让姜沉羽知道事情缘由,自己上午生气的事儿就站不住脚了。
  徐平虽然觉得奇怪,但还是应了下来。
  经历过此事,他得出一个结论:宁可得罪自家主子,也不能惹小姜姑娘生气。
  “那您要不要见那位林姑娘?”
  “还是不见了吧,你告诉她,她父亲的事我会跟你家公子提。”姜闻音犹豫片刻,“另外……你再去找寒月拿点银票给她,就当是买回这支金簪了。”
  公务上的事,她能不插手尽量不插手,把事情交给姜沉羽让他自己决定好了。
  角门外,林若扶忐忑不安地等了许久,终于见到徐平拿着一个木盒子出来,她激动地上前几步,满怀期待地问:“怎么样,姜姑娘肯见我吗?”
  徐平看了她一眼,把木盒子给她。
  “小姜姑娘说她会像公子提这件事,但见你就不必了,这里是她给你的东西,让你用来安身。”
  林若扶愣了一下,把木盒子接过去然后打开,看到里面的银票气得脑袋一阵发晕。
  她倒是没想到这是用来买金簪的银两,只觉得姜闻音是在拿这几张银票是在羞辱自己,变着法儿地骂自己。
  林若扶死死地盯着木盒子里的银票,只觉得蒙受了奇耻大辱,喉咙里一阵腥甜,险些呕出血来。
  “林姑娘,请上马车吧。”
  徐平看了她一眼,再一次催促。
  这次林若扶什么也没说,她眼睛赤红,抱着包袱和木盒子上了马车。
  如同来时的低调,林若扶离开时也悄无声息,没有多少人知道,像是一颗小石子落入水中,只激起一丝微不足道的涟漪。
  直到几日后,众人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宣仪阁那位林姑娘被送走了。
  “我们小姜姑娘可威风了,赵公子一回来就砸了茶盏,揪着公子的耳朵,问赵公子宣仪阁那位林姑娘是怎么回事。”
  “赵公子大惊失色,一问才知道是属下里有个傻蛋,自作主张替他收的人,于是忙将那属下臭骂一顿,并向小姜姑娘认错,温言细语地哄好人,当天就把那位林姑娘送走了。”
  姜闻音站在树后面,望着锦娘跟几个护卫蹲在一起,得意洋洋地讲着那天的事情,觉得有些头疼。
  那天之后,寒月把事情真相告诉了锦娘,于是锦娘震惊过后,就开始到处宣扬姜沉羽对自己有多好。
  并且越讲越离谱,已经到了败坏自己名声的地步了。
  “小丫头,我们公子才不是那种怕女人的人,你可别在这里吹牛。”护卫们不相信,纷纷嘲笑锦娘。
  锦娘眉毛一竖,着急道:“我才没有吹牛,你们是没见过你们家公子对我们小姜姑娘有多好。”
  “公子当然对小姜姑娘好,但哪有你说的那样夸张,公子那样的脾气,谁敢在他面前摔茶盏,更别说揪耳朵了!”
  护卫们摇头,还是表示不相信。
  锦娘有些心虚,但不想让人小瞧姜闻音,便大声说道:“你们不相信算了,你们公子就是个耙耳朵!”
  听到这里,姜闻音不得不出声:“王锦娘,你今天的大字还没写完,在这里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锦娘吓了一跳,回头看过来,顿时表情变得惊恐,立即垂下脑袋,扑通一声跪下。
  那几个逗锦娘玩的护卫也霎时间脸上一变,跪倒在地。
  姜闻音摸不着头脑,她很吓人吗?
  “见过公子。”齐刷刷地声音响起,她才反应过来,回头一看,果然看见姜沉羽站在自己身后。
  他什么时候来的,怎么跟鬼一样,一点声响也没有。
  姜沉羽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让护卫们和锦娘起身,“你们倒在此聊得尽兴。”
  护卫们和锦娘齐齐面色发苦,完了完了,背后议论公子被抓个正形,他们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耙耳朵是什么?”他望向锦娘,似乎很感兴趣。
  锦娘颤巍巍地解释道:“是……蜀地的方言,意思就是惧内。”
  呜呜呜,姜姑娘一如既往地可怕,她不该到处瞎讲的。
  姜沉羽挑了挑眉,扭头对姜闻音道:“不知小姜姑娘肯不肯给我这个当耙耳朵的机会?”
  姜闻音瞪了他一眼,掐着他的胳膊,怒道:“……你也跟着锦娘闹。”
  姜沉羽大笑起来,表情很愉悦。
  护卫们齐齐松了一口气,公子不生气就好,这样他们的板子也就能少挨几下。
  气得姜闻音回去,又给锦娘多布置了几张大字,让她没功夫再出去胡说八道。
 
 
第106章 
  自占领青州,姜沉羽突然忙碌起来,在宅子里休息了两日,便开始早出晚归,有时甚至一连好几日也不回来。
  鹤壁的冬天,冷到人骨子里。
  三天两头下雪,山顶的白色没消失过,干枯地枝丫上积着雪,偶尔有群像白糯米团子的北长尾山雀蹦蹦跳跳,在雪上留下一串脚丫,像画家笔下的水墨画,冷寂又生动。
  连日猫在屋里,难得一日起早,姜闻音吃过早饭,穿上厚厚地狐裘,手里抱着精致小巧地暖炉,带着锦娘和寒月一行人出门,去山顶看雾凇。
  姜沉羽这座宅子位于半山腰,自此而下,房屋星罗棋布,往山顶却没住几户人。
  山顶的雾凇,是锦娘告诉姜闻音的。
  她这几日跟院子里的护卫熟了,见谁都喊哥哥,上午写完姜闻音布置的大字,下午就拿着竹筐和米粒,喊上得空的护卫一起去山上捉麻雀和野鸡。
  昨日回来,她兴冲冲地告诉姜闻音,山上的树都开了冰花。
  听她描绘地有趣,姜闻音玩心上来,便也想去看看雾凇,再抓只野鸡回来煲汤。
  太阳从对面升起,阳光穿透云雾,落在山顶上,像是给晶莹剔透的雾凇穿上一层金色地外衣。
  山顶的积雪消融,汇在一起成了股清澈地冷泉,欢快地奔腾而下,叮咚作响。
  姜闻音站在山顶欣赏了一会儿风景,便拿着竹筐进到雾凇林里,放上一把米,撑起竹筐做好陷阱,便躲到树后静候。
  野鸡没来,麻雀倒是来了好几只。
  但是群圆乎乎、毛绒绒地北长尾山雀,姜闻音被可爱到,没忍心拉绳子。
  最后野鸡没抓到,竹筐下面的那堆米粒全被吃完了。
  “小姜姑娘,竹筐是抓住不到野鸡的。”锦娘在一旁好心提醒。
  寒月也提议道:“不如我拿弹弓去打两只回来给您。”
  “不用。”姜闻音哈了一口冷气,果断拒绝,她享受的是抓野鸡的快乐,而不是单纯为煲汤喝。
  正说着话,半山腰处上来几个人。
  “是公子回来了。”寒月眼神好,一眼便认出为首的是姜沉羽。
  姜闻音定睛一看,果然是他。
  这山不高,姜沉羽又腿长步子大,不一会儿就登到山顶,让随从留在不远处,阔步向她走过来。
  “你怎么回来啦。”
  姜闻音提着裙子小跑过去,深一脚浅一脚的踩在雪地里,幸好脚上穿的是鹿皮靴子,否则鞋袜早已被浸湿。
  他前日有事,说要出门一趟,估计得三五日要回来,没想到今日便回来了。
  姜沉羽望见她向自己奔来,眉梢轻挑,原地驻步后张开双臂,等她自己扑上来。
  他今日穿着华贵,一袭白袍,袖口和衣襟处绣有银白色云纹,衣襟是青褐色,腰间系着一条同色腰带,坠着玉佩和荷包等物,外面罩着件玄色鹤氅,衬的他肌肤如玉,身材高大挺拔。
  站在雾凇林中,像是误入凡尘的仙人。
  姜闻音看到这一幕,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停下奔跑的步伐,从容娴静地走过去,站在姜沉羽面前,有些扭捏道:“你不是说要出门几日,怎么今日回来了。”
  可恶,日常被他勾引到了。
  她脑海里的小人已经开始流哈喇子。
  姜沉羽神色自若地放下胳膊,并不觉得尴尬,他轻笑道:“事情顺利,便提前回来了。”
  姜闻音噢了一声,低头望着地上的雪,脚尖随意踢了几下,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姜沉羽垂眸望着只到自己下巴处的人,抬手摸摸她冰凉的脸颊,问道:“天这样冷,可捉到野鸡了?”
  他上来前,便从林郁那里知晓,她来山上是为了看雾凇和抓野鸡。
  姜闻音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
  “猜到了。”他笑着说。
  “你不安慰我就算了,还嘲笑我?”姜闻音瞪大眼睛,气鼓鼓道。
  还想不想要媳妇儿啦?
  她今日穿着一袭淡青色裙子,外面罩着件雪白的狐裘,狐裘领子有圈白色毛绒绒,衬地姜闻音肤色晶莹,就连生气也好看。
  姜沉羽愉悦地笑起来,清冷的眉眼舒展,像高山之巅的冰雪初融,转身朝身后招了招手。
  很快,林郁不知从哪冒出来,呈给他两把看起来就沉甸甸地弓箭。
  姜沉羽牵住她的手,往雾凇林更深处走去,“别生气,我带你去抓两只。”
  “可是我不会射箭。”
  他步子大,姜闻音要迈着小碎步,慢跑起来才能跟得上。
  “我教你。”
  姜沉羽望着一望无际地雾凇林,带着她找到一处长满野草的坡地,野草已经干枯,一群野鸡正在草地里觅食。
  然后递给她一把弓,“试试能不能拉开。”
  姜闻音轻轻松松拉开,抬着下巴,有些小得意地说:“可不要小瞧我。”
  她力气可不小,否则当初在襄州深山里,也背不动时不时就犯病的姜沉羽。
  姜沉羽赞许地颔首,从身后环抱住她,握住她的两只手教她怎样射箭,并且射的准。
  “侧立站好,身体前倾,两腿分开,不可偏移或者探身伸颈,目视前方,对准目标,可听懂了?”
  因为姿势的原因,两人靠的极近,姜闻音甚至可以感觉到他温热地鼻息,忍不住缩缩脖子,对他讲的内容,只听进去前两句。
  “……听懂了。”
  “那就试试。”
  姜闻音硬着头皮,盯着前方一只正在低头吃草籽的野鸡,松手将箭射出去。
  嗖地一声,箭矢直挺挺地扎进旁边的雪地里,把那只野鸡吓得扇着翅膀飞走了。
  头顶传来阵低笑,姜闻音有些羞恼。
  姜沉羽握住她的手摆好姿势,不紧不慢地又讲解一遍,然后问:“这次可听懂了?”
  姜闻音:“听懂了。”
  这次没走神,是真听懂了。
  “再试试。”
  姜闻音按照他说的方法,眯眼瞄准野鸡,再次松手射出第二支箭。
  这次准了许多,擦着野鸡的羽毛过去,虽然没有射到野鸡,但也是一次不小的进步了。
  姜闻音不气馁,再次举起弓箭瞄准。
  姜沉羽退至旁边,静静地望着,没有打扰她练习,只是偶尔出声纠正下她的动作。
  接连射出好几支箭,终于在箭囊快要空掉时,姜闻音射中了第一只野鸡。
  “我射中了!”
  她欢呼一声,小跑着过去把野鸡拎起来,兴冲冲地走到姜沉羽面前,笑吟吟道:“回去我给你炖鸡汤喝。”
  她可真是个小天才,一学就会。
  姜沉羽歪头:“除过鸡汤,可还有其他东西酬谢我这个老师?”
  姜闻音愣了一下,“鸡汤不够吗?”
  姜沉羽摇头,“不够。”
  姜闻音:“那你想要什么报酬?”
  对于今天学会射箭,并且打到野鸡这件事,她还是很高兴的,所以是真诚地想感谢姜沉羽。
  “闭上眼睛。”
  姜闻音隐约察觉到他的意图,不仅没有闭上眼睛,还结结巴巴地问:“你要干什么?”
  姜沉羽轻叹一声,抬手轻轻钳住她的下巴,缓缓俯身而下,亲上去之前低声道:“自然是亲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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