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后成了所有人的白月光——脆桃卡里
时间:2021-11-21 00:28:40

  另一人劝慰道:“不必置气,你总是谷园里最拔尖儿的,等到下一回,这正旦的位置,总会是你的。”
  前头那人顿了顿,跺脚道:“说得轻巧!你可知道,今日谁会来看戏么?”
  “这倒不知,听说,整个谷园都被围起来了,好大的排场!”
  “哎呀!听说是周家的。”
  “哦,倒也不奇怪,除了那姓周的富户,又有哪个常客会有这么大手笔。不过,周员外许久没来听戏了,说是被家里的婆娘管教着,这回怎么?”
  前头那阵娇俏些的声音道:“不清楚,好像说是,请来一个大官,因此才讲究排场。哎,什么官来着,什么理……卿!”
  谢菱扬眸看了一眼。
  外头一阵喧闹:“哎呀你看,那不是周员外么。果真是他来了!”
  看来这个周员外在这一带也是有名的人,因为家里富裕,所以出手大方。
  周遭店铺里的人一个个见他经过,都欢喜得很,争相引颈去看,热烈地喊着“员外、员外!”
  好似拜活菩萨一般,恨不得他立刻进来店里撒几大卷银钱。
  谢菱把帷帽从桌上拿起,重新戴好,起身说:“我们也去看看。”
  环生一边惊讶地仰头,一边“哎”了一声,匆匆忙忙站起来。
  心中纳闷,自家姑娘什么时候也爱凑这样的热闹?
  走到街市边,才看清在大街正中,走着的泱泱一群人。
  光是打伞遮阳的仆人,就有四个,后面还有拿着扇子扇风的,端着新鲜瓜果的,甚至专门有个人拎着 一把小壶,往瓜果上洒水。
  这场面,令人叹为观止。
  京城中不乏高官富商,但能铺张到如此地步的,也实属罕见了。
  难怪这周围的商户都对他那么追捧。
  这样一个大富豪,若是愿意关照生意,哪怕从指缝里漏出一点儿,也够其他人挣的了。
  但谢菱的目光却落在那富户身边的人身上。
  他身高八尺,看似身上的衣着平平,但姿态典雅,步履端方,华贵之姿无法掩盖。
  那位周员外缠着他说话,他便偏头侧过脸来,露出深邃眉眼,山根高挺,显得冷漠孤僻。
  或许是伞下的阴影加深了他的轮廓,那一个侧脸,仿佛从人物画里走出来,偏头听人说话的神情带着微微不耐,笼罩着一层与周遭格格不入的高傲。
  乍一看他,并不会觉得是一个翩翩公子,因为他太过端方,且显得冷情,不好接近,但是他低沉的眉宇、严严实实系到脖颈最上方的纽扣,都让人忍不住想要知道,若是揭开他严肃拘谨的外在,内里会是何等模样。
  谢菱放下帷帽的遮挡,红唇在无人察觉处勾起弧度。
  所有人的焦点都在周员外身上,但谢菱却知道,在周员外身边走着的这一位,绝对是要被周员外所巴结的人。
  他是大金朝的大理寺卿,沈瑞宇。
  手握实权,主管贪官污吏,对某些人来说,如同执着生死笔的判官一般可怖。
  也是她第二本虐文中be的男主角。
  苏杳镜成为“阿镜”,是从大金七十年开始。
  而第二本书“玉匣”的时间线,是从大金六十八年开始。
  所以虽然苏杳镜是先去了黎夺锦的世界,但沈瑞宇世界时间线却在第一本书之前。
  相当于苏杳镜在第二本书中穿越回了过去。
  那个时候,世界上还没有阿镜,黎夺锦也还在边关,没有回京。
  那时的沈瑞宇,比现在要年轻稚嫩许多,职权也没有这么强悍,还只是大理少卿中的一员。
  但重点是,他从那时开始,骨子里便有了刚正不阿的习性,抓到任何一点有力的线索,都会如同鳄鱼一般死死咬住,不肯放过。
  他是一个好的调查员。
  也是谢菱现在正要找的人。
  谢菱看到那一大帮奴仆簇拥着周员外以及沈瑞宇进了戏园。
  其实谢菱没想到今天能遇到沈瑞宇。
  这对于谢菱来说,着实是意外,也着实是惊喜。
  她想了想,将环生赶回继续吃豆花喝甜奶,她自己则去戏园旁的古玩店消磨时间。
  以沈瑞宇的工作狂习性来说,谢菱不认为他能完整看完一场戏。
  果然,过去不到一刻钟,一匹快马加急赶到戏园门口停下,一个身手灵活的小厮飞快地跑进园中。
  没过多久,沈瑞宇冷凝的面容就在戏园门边出现,他绕过侍卫驻守的门口,走到稍远处青砖墙荫下的僻静处,同小厮谆谆交代着什么。
  接着小厮点点头,递给他一块铜制的令牌,又骑上马飞驰而去。
  沈瑞宇低头看了一会儿令牌,高墙之内,戏园里传来咿呀拖着长调的声响,沈瑞宇不耐地皱了皱眉,犹豫了一会儿,才重新沿着石板路,往入口走去。
  谢菱眉尖挑了挑,随手拿起一件古玩,在柜台付了账,施施然推门而出。
  古玩店就在戏园正对面,不过十几步距离。
  大街上有人来来往往,谢菱戴着帷帽,减缓了自己的步速,恰巧被一个卖花的小姑娘撞个正着。
  她顺势往旁边偏了偏方向,背对着踉跄几步,撞到了一个人的肩膀。
  哐啷两声,铜制令牌坠地,瓷制的古玩赏物碎裂成片。
  沈瑞宇皱紧了眉。
  他吐出一口浊气,深深后悔今日不该来此。
  被人撞掉了公务要件,这是他最为不喜之事,哪怕眼前是一个背影看上去十分柔弱的女子,沈瑞宇也并不打算容情。
  他本要动怒,对方手里宝贝捏着的瓷器却直接摔碎。
  若论损失,他这只是轻轻摔了一下的物件,自然是比不上人家毁坏的东西。
  这口气一忽儿就憋在了喉咙里,不再适合发泄。
  摔碎的瓷器一看就价格高昂,卖花的小姑娘吓得直抖。
  那头戴帷帽的女子却半分没有去可惜地上的碎片,反而摸了摸小女孩的脸颊,塞给她一粒碎银,从她手上抽走一枝花。
  “好孩子,去吧。”
  风轻轻经过,将女子轻灵的声音送向耳畔,也吹起女子的帷帽,将那垂下的布料扬起半幅波澜。
  恰巧露出精巧的下颌,不笑而弯的朱唇,与记忆中的那人,如出一辙。
  沈瑞宇忽地呼吸一窒。
 
 
第37章 摇铃
  沈瑞宇像是被重锤狠狠击打在脖颈上,整个大脑发懵,鼻尖嗅不到香气,耳边听不到鸟语,只余下眼前那殷红的一抹柔软,与象牙白的精巧下颌。
  仿佛被拉长了节奏,极缓慢地在他眼前重放。
  在这完全丧失意识的须臾中,沈瑞宇无知无觉地咬紧了牙关,口腔里蔓延开一片血腥气。
  他死死盯着女子露出来的那一小块肌肤,视线仿佛被化开的饴糖黏在了上面,直到帷帽的遮挡重新落下来,遮住了女子的面容。
  那半张精致的脸无疑是出尘的,也是年轻娇嫩的,像半朵热烈盛开的牡丹,引人入胜。
  她那样鲜活、又真实,好似遥在天边的月牙儿忽然出现在了眼前,伸手便可取到。
  沈瑞宇喉结剧烈地滚了滚,一声压抑的呼唤即将出口,却在下一瞬被女子冷淡又疏离的声线打断。
  “抱歉。”
  她微微垂着头,隔着帷帽,似乎是在向他低头致歉。
  她与沈瑞宇隔着的距离恰好又生分,左手腕被压在右手掌下,搭在腰间,略略侧着身子,是随时要离开的姿势,只是为了礼仪,才停在原处。
  沈瑞宇忽地从那阵恍惚中挣扎了出来。
  眼前的女子,比记忆中的人要高贵许多,浑身的气度、穿着,皆是世家小姐的做派。
  不是她。
  当然不是她。
  青天白日的,他也会痴心妄想了不成?
  沈瑞宇顺着她的方向,低头看向地上坠落的那块铜牌。
  铜牌旁边,散落着摔碎的瓷片。
  这瓷器虽不名贵,但也值不少银钱,这样的东西意外摔碎,眼前的女子却不屑一顾,仿佛不过一片鸿毛落到地上,不值一提。
  不是她。
  她那样小财迷的性子,少她一根玉米棒,也要心疼半天。
  方才冲到喉咙口的血液,又如潮汐一般缓缓退下。
  只留下激昂的血腥气,仿佛曾经涨潮过的证据。
  沈瑞宇低沉道:“无碍。”
  他停顿太久,语气又冷淡,这份不礼貌似乎让面前的女子感到了不愉。
  她侧转过身去,幅度不大,几乎只是扭了扭肩膀,但对于贵家少女来说,这也是一种示威。
  女子似乎隔着帷帽又看了他一眼,然后转头就离开。
  沈瑞宇下意识心中一紧,想要开口叫住她,刚跟了一步,却发现女子似乎察觉到了他的追逐,离开的步伐倏然变得更快。
  “……”
  被当成恶人了吗。
  沈瑞宇收住步子,定定地看着女子的背影消失,弯腰捡起地上的铜牌。
  -
  谢菱回到环生他们那儿,摘下帷帽,唇角弯弯,将帷帽拿在手里把玩。
  “回吧?”
  外面的日头像是阴了点儿了,原本闷热的风也凉爽不少。
  环生点点头,收拾着东西,又忍不住地看了谢菱好几眼。
  “发生什么好事了吗?姑娘怎的这么高兴。”
  谢菱道:“刚摔碎了一个瓷器。”
  环生露出了个不大能理解的表情,眉心皱起,嘴角却不由自主地向两边撇,看起来颇有些滑稽。
  环生道:“姑娘又调皮了。摔碎东西怎能是好事呢。”
  谢菱笑出了声:“碎碎平安嘛。”
  爬上马车,谢菱又从窗子探出去,朝后面看了一眼。
  恰好见到沈瑞宇的背影重新走进戏园中。
  谢菱又无声地勾了勾唇。
  若无意外,他们还会再见的。
  苏杳镜的所有马甲,外貌模板都是根据苏杳镜自己的外貌来调整的,有的像得多,有的像得少。
  谢菱这个马甲与苏杳镜本人有九分相像,而第二个世界的玉匣,只像了五分。
  但巧得很,玉匣与沈瑞宇那位白月光嫡姐又有三分相像。
  尤其是下巴嘴唇这一部分,几乎是一模一样。
  也正是因了这三分相像,玉匣才会被沈瑞宇当作嫡姐的替身接回府中,当做外室养着。
  玉匣也不止一次地在沈瑞宇的书桌深处看见那位嫡姐的画像。
  因此,谢菱很清楚,自己在他毫无防备之下,露出这张与那位嫡姐像到极点的小半张脸,会对沈瑞宇造成多大的震撼。
  而沈瑞宇也正如谢菱所预估的那样,颇受震撼。
  他重新坐在戏园中,台上咿咿呀呀,衣袂翩跹,却声声都入不了沈瑞宇的耳。
  十年了。
  生死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有时他也会忍不住地发出臆想。
  若是玉匣已经投胎转世,现在是什么年纪。
  十岁?八岁?
  大约是在谁家做着受宠的小娇娘。
  有时候想着想着,想得发痴,沈瑞宇走在路上,偶尔看见年纪相仿的小姑娘,都忍不住细细去看。
  就盼着能看见哪个同玉匣长得相似的小女娃,或许便是玉匣的转世。
  但再怎么像,也不可能像今日遇到的那女子那样,那么像了。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沈瑞宇猛地一惊。
  这才察觉到,身边的周帆早已叫了他许多声。
  不得已答应同周帆来看戏,本就让沈瑞宇十分烦躁。
  他还有一堆公务没有处理,讲究排场走到戏园的这段路程,坐在这个不知所谓的座位上听着吵闹的戏子锣鼓喧天的时间,全都是浪费。
  若不是因为他手头正在查的一个案子需要借助周家的人出面,周家的长辈又与沈家有世交,拿着世伯的名头一直压着沈瑞宇,他绝不会挤出这个时间到这里来。
  结果他把所有事务都推后,被周帆生拉硬拽着经过长街去看戏,那样声势浩大的队伍,好似故意炫耀给人看一般,仿佛连自己都变成了某种戏子。
  沈瑞宇的脚边,冰轮悠悠转着,哪怕只是看戏享乐,也奢华到了极点。
  这样的享乐,沈瑞宇一向是并不耽溺的。
  反而觉得坐立不安。
  有这等钱财,这等时间,为何不去救济几个生活困苦的民众,为何不去处理几个实际的问题。
  他从看见那些打扇遮伞拿果盘的排场时便想走,却被周帆死死拉住。
  还以公务相挟,说若是他不履行承诺,周家便不替他作证。
  沈瑞宇正要拿一个贪官。
  周家与那贪官牵涉同一个项目,掌握不少秘信,因此沈瑞宇才来向周家求助。
  在方才沈瑞宇发愣时,周帆对着他的肩膀又拍又打,窝起手掌对他耳边低喊,都没把他喊回神。
  沈瑞宇不喜这个动作,偏头冷冷地一瞥。
  周帆立刻怂了下来,他周员外在家在外都是万人追捧的大老爷,可在这位大理寺卿面前,也能认怂很快。
  周帆展平自己窝成半圆的右手,嘿嘿地讨好笑着,仔仔细细地在沈瑞宇肩膀上抚了抚,抚平刚刚自己拍打的地方。
  又拿出自己讨好夫人的十二分温柔小心,声调黏腻道:“瑞宇兄,你这可太不够意思了,我看了这绝妙精伦的戏目,想要同你分享,你却不搭不理,好似木头人一般!”
  这戏唱到现在,沈瑞宇还不曾看进去半分。
  自然不知道它精妙在何处。
  但周帆的心思,他清楚得很。
  周帆按照辈分来算,应该是他堂弟,周家世代经商,周帆又性情简单,好在天生脑筋灵活,在祖辈的荫庇下,也创下不少家业,讨得一位贤妻。
  但周帆就是有一点,贪色。
  他家中妾侍已纳了不知道多少位,仍旧舍不得外面的野花小草。
  若不是家中正妻还颇有权威,逼得周帆不得不勒着性子,他早已在外面玩弄胡闹得天翻地覆。
  前段时间听闻被夫人捆了竹篾抽了一顿,这顿时间家中老实了好一阵。
  但也就这一阵子,过去之后,周帆又憋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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