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光替身她不当了——森夏葵
时间:2021-11-22 00:17:53

  他注视着她,牢牢锁住她的双眼,低低问她:“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再也不走了,好不好?”
  还有这种好事?!
  好啊!
  怎么可能不好!
  风幸幸激动得要跳起来,然而当她要张口应下时,却发现那个“好”字怎么也吐不出来,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扯着她声带,也一并扯着她发疼的神经,劝她再认真想一想。
  想……
  想什么呢?
  还有什么需要考虑的?
  全世界最喜欢的应月哥就在眼前,亲口说要留下来陪着她,再也不离开,还有什么需要犹豫?
  这不是……
  她所梦寐以求的吗?
  窒息的沉默在黄昏中蔓延。
  直到薄应月的叹息响起。
  他眼底略过一丝复杂神色,也不逼着她做出决定,很自然地将这一茬揭过。
  “走吧,我们回家。”他揉揉她脑袋,语调亲昵,“饿了吧?我叫厨房做了你爱吃的菜,回去就能吃到。”
  她现在哪有心思吃饭?她就想争分夺秒和他待在一起!
  风幸幸晃了晃脑袋,忽略掉刚才自己卡壳的异常行为,胡乱收拾了一下书包,蹦蹦跳跳跟在薄应月身边走出了教室。
  走廊上空荡安静,整栋楼仿佛都走空,就剩下他们两个人。
  也没去思考这样的不寻常,风幸幸一路走一路偷偷打量身边的人,嘴角翘着笑,是藏不住的少女心思。
  瞄了眼薄应月的衣袖,她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然后故作望天,悄悄捏住了他袖口。
  ——就像曾经无数次那样。
  ——自己动手找糖吃。
  她一直以为这个眼中满是学业的大直男不会注意到这种小细节,又或者注意到了也不会多想,谁让他们青梅竹马十几年?牵牵袖子怎么啦!
  从来就没打消过的野心悄声宣告:她不仅要牵袖子,以后她还要光明正大和他牵手!以恋人的身份!以……妻子的身份!虽然应月哥毕业典礼的时候拒绝过她让她有点小挫败,但失败是成功她妈!就不信她跟他耗一辈子换不来他缴械投降!
  正沉浸在这份揩来的小甜蜜里,身边的人脚下一顿,紧接着一抽手,衣袖从她指尖溜走。
  风幸幸愣了愣,还没来得及失落,下一秒,她的手被捉起,青年温润如玉的手与她重合,十指相扣着握紧。
  亲密无间。
  像是恋人一样……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风幸幸头脑一片空白,以至于呆在原地什么反应都做不出。
  薄应月一手与她相握,另一只手利落地扯下衬衫第二颗纽扣,郑重其事递到她面前:“虽然不是校服纽扣,虽然迟了些,但幸幸,你知道吗?这颗纽扣从一开始就属于你。”
  风幸幸糊涂了:“可是……”
  他当时明明拒绝了啊!
  看她这样就知道,她从没懂过他的心。
  薄应月无奈地压了压唇角,把话挑明:“毕业典礼上没给你纽扣不是要拒绝你,我是担心你年纪太小,想法还不够成熟,况且也不想影响你学习,就打算一切等你高考结束后再说。结果……”
  他顿了顿,眉眼里浮出苦笑。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
  后面那句话轻得像叹息,风幸幸没听清,微微睁圆了眼睛,凑近他,喉咙里发出一声:“嗯?”
  他却不答,回眸迎上她目光,正色道:“但后来我才明白,感情这种事不该等,更不该让别人去等。很抱歉让你猜了那么多年也没给你明确的表示,现在我说,想和你永远在一起,你愿意吗?”
  爆炸性-的惊喜接踵而至,风幸幸简直招架不住。
  她愣愣看着那枚纽扣,有种想立马狠扇自己两巴掌看看是不是在做春秋大梦的冲动。
  应月哥一直都喜欢她?
  想和她永远在一起?
  她夜里辗转反侧幻想过的美好场景就在眼前!
  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应月哥……”幸福来得太突然,她激动得声音都在抖,倒映心爱男孩的双眼蒙着水光,是高兴得快要哭出来的神色。
  她张了张嘴,那句愿意就在唇边……
  -
  此时,南城医院独立病房,薄应雪守在床边,脸色比病床上昏迷不醒的人还要惨白。
  他死死盯着枕间酣睡的风幸幸,女人虚弱的呼吸就像悬在他心里的那根线,一起一伏随时让他崩溃。
  已经过去整整24个小时。
  从他亲眼目睹风幸幸倒在车下鲜血铺地,到固执跟着医生进急救室,再到漫长的抢救结束转站病房等待她苏醒,他的情绪已经撑到极限,随时崩溃。
  上一次她为了和霍从淮退婚假装车祸失忆,这一次,他多希望她是为了惩罚他故意演的一出把戏。
  医生和护士每隔半小时就进来查看情况,觉得情况怪异。
  这次撞车看似凶猛,然而实际上伤得并不重,更何况根本没有伤到头部,病人怎么会昏迷这么久?
  “不排除病人自己不愿意醒来的情况。”
  “也许是车祸前发生过对她刺激太大的事。”
  医生的猜测无疑是一把刀,刺进心口,带出来都是血淋淋的痛。
  薄应雪倾身上前,伸手想要抚摸风幸幸额角,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那一刹,又克制地停下。
  不愿意醒来?
  是不想再看到他了,对吗?
  眼波剧烈晃动间,是懊恼是愧疚是不知所措。
  “不想再看到我?”他声音艰涩,却也坚定,“行啊,只要你醒过来,要我怎么样都行,要我滚也行,要我去死也行。”
  他自嘲地笑一声,“反正这条命早在八年前就不再属于我……”
  苟活了八年,从哥哥手里偷走曾经连奢望都不敢奢望的幸福,即使充满谎言和算计,即使比一刹烟火还短暂,也足够了。
  “你醒过来。”他在她耳边不停地念,“换我去死,换我去死好不好?我去死……”
  病床上的人毫无反应,睡颜沉寂安然,像是陷进了什么甜腻的美梦。
  他目不转睛看着她,过了好久,他听见细不可闻的一声——“应月哥……”
  轻得几乎听不清的三个字,让他好哭又好笑。
  他输了。
  即使从哥哥手里抢走了八年,即使他费尽心机步步设局,也还是输得彻底。
  又或者,他从来就没赢过。
  风幸幸心里最珍贵的那一寸地方,自始至终都装着薄应月,也只装着薄应月。
  他好像得到了她,却不过海市蜃楼般的幻觉。
  可悲又可笑!
  他红着眼睛离开床边,踏出了那间寸步不离的病房。
  林启林迪都守在门外方便随时处理突发状况,手里工作一直没断过,见上司出来,纷纷起身,惊喜道:“风小姐醒了?”
  “没有。”空洞的两个字,薄应雪没有多做解释,自吩咐,“你们继续守着,我去拿点东西就回来。”
  林启说:“什么东西?我去帮您拿。”
  薄应雪没有应声,只沉默地走远。
  那是,只有他知道深藏在哪里的秘密,是他必须亲自归还给风幸幸的一个交代。
  走出住院大楼,室外冰冷的空气簇拥而来,将他身上仅存的温暖瓜分殆尽。
  雪已经停了。
  难得积起的一层白也都化成了水,地面湿漉,纵横着凌乱脚印。
  他出生的时候也下着雪。
  父母给他取“雪”为字的时候,想的是纯净无暇这样的美好意义,可纵观他这二十多年,展现的却不过那份“冰冷”。
  对着无边夜色沉了口气。
  白雾散开。
  遮掩住男人脸上深深的落寞。
  有人经过,随意打量一眼,见他红着眼睛失神地站在住院楼门口,模样分外可怜,忍不住好心宽慰:“很快就是新的一年了,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吗……?
  可是他知道。
  他再也好不起来了……
 
 
第54章 这一次,他不想让,也不会让……
  许久没来的庄园别墅,因冬季的寒意又显出几分萧索。
  薄应雪把车开进去,独自在里面坐了会儿,半支烟的功夫后,掐灭未烬的火星,下车径直前往书房。
  这里还是老样子,被保姆打理得整洁干净,他环视一眼,关上身后的门,这才走去角落,拉开了那扇柜门——
  暗格里是风幸幸当初绞尽脑汁想要打开的保险柜。
  其实密码很明显,她把和薄应雪有关的人都猜了个遍,却独独没猜她自己。
  目光微定,薄应雪一键键按下风幸幸的生日,滴滴两声,保险柜打开了。
  里面并不是当初他谎称的什么大金额合同文件,而是一个文件夹和一方天鹅绒首饰盒。
  他先拿起那个文件夹,随手翻了两页。
  这是他早已签好的遗嘱,一旦他发生意外,名下所有资产全将自动转去风幸幸名下,虽然明知以她的能力不可能让自己过得太糟糕,但他还是为她备好了这份保障,这是他能为她做的为数不多的事。
  至于那个盒子……
  他敛了敛唇,表情沉重地将它拿起,目光落在盒面良久,才有足够勇气打开它。
  里面,尘封多年的爱意终于从黑暗中重新,被雕琢成月牙的钻石,美得如坠掌心的明月,细碎柔和的光让人深藏内心的晦暗无处可藏。
  他不敢多看,逃避地重重扣上盒子,不给自己反悔的机会,扭头匆忙离开,重新赶回医院。
  现在,他就把哥哥来不及说出口的表白还给她。
  如果可以,他甚至想用这条命把哥哥换回给她。
  只要她能醒来……
  -
  与此同时。
  拘留所。
  前往会见室的悠长走廊上,温苒脚步飞快。
  白天律师来过,说今晚霍从淮会打点关系来见她一面。
  她就知道,她的丈夫、她宝宝的爸爸不会丢下她不管!她就知道,一切都是风幸幸从中作梗,只要除掉这个第三者,她和从淮就能恢复如初!
  毕竟,他们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
  到了会见室,门打开,果不其然见到了她想见的身影。
  温苒眼睛霎然一亮:“从淮……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
  相较于她的欣喜,霍从淮却无法流露出笑容,只看她一眼,便抿唇别过了脸。
  叮嘱了一下会面时间,其余人关门离开,留这对夫妻独处。
  没了旁人,温苒立刻就扑去霍从淮身边,抓住他胳膊,语无伦次地说着:“从淮你相信吗?昨晚我做了一个特别的梦,梦里的一切那么真实,前半段简直就是我们感情的重现!只不过后半段……”
  她顿了顿,目光微颤,“只不过后半段有些不太一样,梦里我们排除万难幸福地走到了一起,没有任何人能够插足阻挠……”
  梦里,霍从淮始终爱她一个人,风幸幸费尽心思也不过跳梁小丑。
  梦好真实。
  她觉得一切就该如此,只要除掉风幸幸这个害人的小三,所有的事就能回到轨道。
  然而,她再不可能如愿。
  霍从淮没看她,他望着窗外无边的黑夜,表情深沉。
  温苒故意杀人未遂,要不是有孕妇这一身份在,以薄应雪的脾气,根本死刑难逃!即使现在温苒因肚子里的孩子得到了免死金牌,但也不可能好过,薄应雪的律师团队绝不会轻易放过她。
  他忘不了自己的妻子疯了一样把风幸幸碾在车轮下的模样,他也明白,是自己害温苒走极端成了杀人凶手,一切的悲剧跟他有脱不了的干系,说到底,真正该为此付出代价的人——是他。
  所以,他会用男人的解决方式为妻子的过错买单。
  “苒苒……”他开口,声音是精疲力竭的沙哑,一字字纠正着妻子错误的认知,“风幸幸从来没有爱过我,也从未想过要纠缠我,把我从你身边抢回去,是我……”
  他说着转头,看向她的眼睛,“是我醒悟太晚,在亲手推开她之后才明白,我很爱她……”
  最后那点信念碎了。
  温苒用力摇头:“不!这只是你的错觉!从淮,你爱的是我,从来都是我!”
  “苒苒……”他悲悸地望着她,“一开始,我也是这么骗自己的……”
  他醒悟太晚,不想让自己显得太狼狈,自尊不容许他去后悔,去认清自己犯了怎样离谱的错,所以不断自欺欺人,告诉自己,他从始至终爱的只有温苒,好似这样,他就能克制住回头挽回风幸幸的冲动,就能麻木失去风幸幸的心痛。
  他是爱过温苒。
  在最难分难舍的时候,她离开了他,所以他念念不忘,这份遗憾的感情成了执念。
  以至于往后无论对风幸幸产生了怎样的感情,他都先入为主地认为,那是对温苒感情的转移,毕竟谁能想到,他竟爱上了替身?
  是他自作自受,是他活该。
  现在,是时候为此付出代价了。
  他伸手轻抚温苒隆起的小腹,很遗憾,他这个爸爸都没能和孩子见上一面就要说再见了。
  “别再恨风幸幸,也别再钻牛角尖折磨自己,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苒苒,答应我好吗?”
  像是感应到了离别,肚子里的小生命用力做出反应。
  温苒疼得皱眉,但她顾不得安抚宝宝,强烈的不安也在冲击着她。
  “从淮,你这话什么意思?”她说着流下泪来,“你不要我和宝宝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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