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莲花不演了——姜北栀
时间:2021-11-22 00:19:23

  哪有这么快消退的。
  但喻希真信了,收拾好了心情下楼。
  外公是过来人了,眼一看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现在两个人手牵手的, 分明就是和好了。
  他先夹了一大块的鱼给喻希,“来尝尝我们今天钓的鱼。”
  裴渡没人给夹, 选择自己夹, 被外公一筷子打掉了,“这鱼有你的份吗?”
  “这鱼有希希的一份。”
  “所以呢?”外公不买账。
  裴渡绕开外公的筷子, 夹起来放进碗里,“希希的这份里,就有我的一份。”
  “哼,有本事你自己钓了给希希吃。”
  “对, 给我吃。”
  喻希跟外公永远是一队,在挤兑裴渡这一块达成了共识。
  裴渡有自知之明,“行, 我一个斗不过两个,外公, 今晚再去钓一次吧。”
  外公气笑了,“小兔崽子,你外公我多大的年纪了,还架得住一天钓两次鱼?”
  “就是!”喻希看热闹不嫌事大,一个劲儿的拱火。
  外公被哄的高兴, “好久都没这么开心了,希希会喝酒吗,要不要跟外公一起喝点?”
  “可以。”
  “她不行。”
  两个人异口同声,表达的却是两个意思。
  喻希瞥眼看过去,为自己辩解,“喝一点还是可以的,而且这是在外公家,又不是在外面。”
  “是啊,在家里喝点酒怎么了?”外公直接让阿姨拿来了红酒。
  裴渡只是扬唇,“您别后悔。”
  “看你说的,我能怎么后悔?”
  一个小时候,在听着喻希絮絮叨叨半个小时的外公,有些无助的看向裴渡,“你怎么一开始不早说?”
  “我记得一开始就提醒过您。”
  “那你也没有说这孩子这么能说,快赶上你奶奶了。”外公一方面觉得絮絮叨叨挺可爱,但到底老了,耐受力没年轻那么好了。
  喻希还撑着脸,冲着外公笑,“外公你真好,我看着你觉得特别的亲切,我喜欢跟你一起钓鱼,我爸爸以前也经常带着我钓鱼的。”
  “好孩子,外公也喜欢你。”外公回应着喻希,同时眼神示意裴渡,他快招架不住了。
  裴渡才不紧不慢的起身,绕过喻希这边,“走了,带你出去玩。”
  “可是天黑了。”喻希指了指外面。
  “有路灯,不算黑。”裴渡像是哄小孩一样,“出去吗?”
  喻希想了想,最后点头。
  谁也没看见外公松了好大口气。
  裴渡牵着人往外散步,喻希醉酒之后只是话多,平衡感还在,就乖乖的由他牵着,光看走姿也跟平时没什么区别。
  喻希边走,嘴也没用停下过。
  她身边的朋友都被她醉酒后的恐惧只配过,只有裴渡不厌其烦。
  他喜欢她像是嘀嘀咕咕个没完,那些她想说的,清醒的时候不愿意说出来的话,都会在这个时候一股脑的倾泻出来。
  在喻希这具纤瘦的身体里,藏了很多心事。
  最后走累了,两个人在长椅上坐下。
  喻希看着他,慵懒的闭了闭眼后,脑袋靠着他的肩膀,问:“我还没有问,你什么时候喜欢我的?”
  “太久了,不记得了。”裴渡没动,防止一只醉鬼摔着。
  “骗人,你说你记性很好的,你肯定记得,就是不愿意告诉我。”喻希不满意的皱了皱眉,“你就是担心得意,尾巴翘上天。”
  “你不会吗?”
  “你根本就不用担心,因为我肯定会!”喻希肆无忌惮。
  她现在就已经翘上天了。
  裴渡抬手,揉了揉眉骨的位置。
  喻希身体往前一倾,双脚一踩就站起来了,面对着裴渡一个劲儿笑,“其实我那个时候很讨厌你的,聪明,又冷冰冰的,就好像全天下都欠你钱一样。”
  “最重要的是,你都那么拽了,怎么在我大伯让你给我补课的时候你就同意了呢,我还想你就是想要让我不痛快,你故意的。”
  “当然我那件事也做的不对,我向你道歉,之后我也想过道歉的,但每次看到你这张脸,那么冷,我就不敢了。”
  在这之后,裴渡在裴父生病夺权后,两家就直接交恶了,他们就再也没机会往来了。
  裴渡看着她,目光炽热,“我从来没怨过你。”
  喻希笑,“我一直认为我们是死对头呢。”
  “是吗?”
  “但现在你小子怎么就落在我手心里了呢?”喻希抬起手,做了一个握紧的姿势,就像是将他拿捏的死死的。
  裴渡看着她这么张狂,长臂一伸,直接将人拉过来,一时间差点直接怼到脸,鼻尖碰鼻尖。
  刚才还挺张狂的,这会儿倒立刻老实了,眼睛跟着眨了眨。
  “不说了?”裴渡看着她,问。
  喻希喉咙紧了紧,“这里是公共场合。”
  “嗯?”
  “要有公德心,不能亲。”
  裴渡没忍住,扬唇,“那回去?”
  喻希只觉得自己被蛊惑,只知道点头了。
  两个人在外面散了很久,回去的时候外公已经睡着了,客厅里给他们留了一盏灯。
  裴渡牵着喻希轻手轻脚回房间。
  以至于喻希感觉两个人就像是错过了门禁的学生,偷偷摸摸的回自己的宿舍。
  到了房间,灯还没开,门就先开了,屋内一片黑暗。
  喻希下意识就要去开灯,还没来得及去找,手腕就被握住,下一秒,直接被抵上了门。
  一瞬间,她就想到两个人第一次的接吻,也跟现在这样。
  记忆一下子回笼,喻希刹那间脸也跟着滚烫。
  黑暗里视觉被减弱,其他的感官被无线放大,她闻到属于裴渡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她心一紧,他吻了下来。
  电光火石之间,一切反应都自然而然。
  安静的房间里,两个人的呼吸声格外的清晰。
  一阵窸窸窣窣后,突然响起了喻希的声音,问:“我们这样是不是在干坏事?”
  那一刻的语气,格外天真。
  裴渡被她“干坏事”的说法逗笑了,咬着她唇角低笑了好几声,随后才在她耳边回答:“嗯,干坏事,怕不怕?”
  “……不怕。”喻希梗着脖颈,“别小看我。”
  仿佛即将上演的事情是一场比赛。
  很快,她就明白,当时有多嘴硬,后面就能有多菜。
  开始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甚至还敢后来者居上,到最后什么“好哥哥”这种绝对不可能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话,全都冒了出来。
  “太累了。”结束后,喻希一个手指头都不想动了。
  她趴在裴渡的怀里,懒洋洋的像只餍足的猫,慵懒的眼皮上下耷拉。
  没机会睡着,就被抱着去浴室清洗。
  这事放在清醒的时候她绝对不会允许发生,但现在太累了,麻痹了神经,比平时乖顺了不少。
  好不容易撑到睡觉,她挑了个舒服,眼皮就困倦的闭上了。
  裴渡亲吻了下她的发顶,像是问自己:“该怎么早点把你娶到手呢?”
  “想都不要想,”喻希还没彻底睡过去,听完嘟囔一句,“男人在这时候说的话都不能相信。”
  裴渡轻笑。
  过了会儿,喻希那边传来均匀的呼吸声,显然是已经睡着了。
  *
  喻希醒来的时候,一束阳光从窗帘的缝隙里溜进来,落在她的脸上,一时间还有些刺眼,她抬起手背挡了挡。
  意识到自己枕着的不是枕头时,才反应过来,裴渡还在旁边。
  按照往常的几次,他这种习惯早起的人早就已经起床了,一般都只剩下她自己一个了。
  喻希适应了阳光,转过头就对上了裴渡睁着眼睛,正看着她,见她醒了,扯唇笑了笑,“早。”
  才知道人是早醒了,不过没起罢了。
  “你怎么没起床?”喻希一开口自己都愣了,不知道是不是刚睡醒,还是昨晚对嗓子伤害太大了,现在听起来是哑着的。
  “我要是起床了,渣男的骂名应该是没得跑了。”
  “那当然。”声音还是沙哑的。
  喻希皱眉,瞪了裴渡一眼,“都怪你。”
  “嗯,怪我。”裴渡收紧手臂,将人抱的更近,贴着脸,“还想睡吗?要是困的话再睡一会?”
  “不睡了,好不容易过来,多陪陪外公。”喻希伸了个懒腰,抱着裴渡腻歪了一阵后才起床。
  这时候外公已经被阿姨推着散完步回来了。
  吃过早饭,三个人玩了飞行棋,一直到下午才起身去机场,当晚飞回去。
  落地的时候已经是深夜,裴渡的司机过来接的人,因为太晚直接送他们回了裴渡住处后就回去了。
  喻希打量着裴渡独栋别墅的奢华程度,啧啧了几声,“万恶的资本家。”
  刚说完,额头就被轻敲了下,“那你是什么?”
  “创业女青年?”喻希臭不要的脸道。
  进去后,行李被裴渡推进了卧室,她就尽情的参观。
  这一套别墅,在这个寸土寸金的地方,真拿下来怎么也得小一亿,也只有在这时候,喻希才感觉到自己的贫穷。
  “这么喜欢的话,搬过来一起住,嗯?”裴渡从卧室走出来,看见的就是喻希四处打量。
  “对不起,我不配。”以她目前的身价,根本就住不起。
  裴渡已经下楼,“一个人住浪费,两个人刚好。”
  喻希难以置信的看他,心想她现在可没喝酒,真以为说什么她就信什么,“你这住一大家子都显得空。”
  他从身后抱过喻希,“那就要看你了。”
  “为什么看我?”问完她就反应过来了,嘁了一声,“想都不要想。”
  可说完,自己倒忍不住有了画面。
  她跟裴渡在颜值这一块拿捏的死死的,以后的宝宝肯定也不会难看,就像是她弟弟一样,是只会蹦会跳的粉团子。
  可能有两小只,在客厅里你追我赶的闹腾。
  她很早就没有家,却在这一刻无比渴望有个家。
  喻希将脑子里的画面清扫出去,推着裴渡上楼,“睡觉睡觉,明天还要上班。”
  第二天上班时,因为筋斗云不在,她只能搭裴渡的便车,就跟喻宵送她一样,早一个街道就下了车,之后再步行过去。
  喻希看着日历发呆,看着时间一天一天距离圈红的日期越来越接近。
  不知不觉,已经要到她父母跟弟弟的忌日了。
  宋律师那边也已经完成了准备工作,她打算在那一天撕破脸皮。
  但越接近这个日期,喻希有的不是一往无前的果断,她反复的想,或许事实不是她想的那样呢,是不是一定要闹到这一步。
  至少,喻宵是真心对她好。
  而她就像是一个坏人,要破坏掉眼前的安宁。
  就让她当一回坏人吧。
  *
  每一年父母跟弟弟的忌日,喻振兴都会带着喻希喻宵去祭拜。
  今年也不例外。
  墓园在郊外的山上,上山的阶梯边栽种着几棵松树,从喻希父母跟弟弟葬在这里才种下,现在的树干也长的如成年人腰身一样粗了。
  仿佛无声诉说岁月如白驹过隙。
  喻振兴走在前面,步子一步比一步重,“你爸还在的时候,我最喜欢拉着你爸来爬山了,他体力太差了,到了半山就喊着要休息了。”
  喻希在后面只是低着眉眼笑。
  好多事,都太过久远了。
  “你爸爸从小就是最皮的那个,天不管的地不管的,像个混世魔王一样,谁也不怕,也是在成家之后才开始变的稳重了。”
  “他说既然当了人家的丈夫,当了爸爸,就该有丈夫跟爸爸的样子。”
  喻振兴停下来,转过身,“我身体是越来越差了,以前还能一口气直接爬上去,现在走不了几步就已经开始喘了。”
  “没事,先休息吧。”喻希道。
  喻振兴这几年到底是上了年纪了,衰老的越来越快,去医院已经是家常便饭。
  他望着山上很久,紧抿着唇,一直没说话。
  休息了十来分钟后,喻振兴起身,这一次一鼓作气的爬上了山。
  喻希父母是双人墓,在他们的旁边,是喻希弟弟的墓,墓碑上的照片,还是他四岁时拍的照片,眯着眼,笑的格外灿烂。
  一年又一年,他永远是当初的小糯米团子。
  喻希放上了花,注视着父母的照片很久。
  喻振兴席地而坐,就像是喻希父母还在一样,聊着天,“希希现在很好,我没有辜负你们的托付,她订了婚过不了多久也该结婚了。”
  “那孩子你也见过,裴家那小子,对希希也很好,我相信希希嫁过去之后,一定会很幸福。”
  “……”
  这已经是每一次必有的环节。
  情真意切到她也会困惑,大伯真的会做出那些事吗?
  喻希跟喻宵则去了旁边的位置,等着。
  喻宵俯视着山下,墓园里有零星几个人来扫墓,“时间一晃过的真快,那时候你才这么点高。”
  他比划了一下,不过才刚刚到他的腰上的位置。
  喻希扯唇,“哪里这么夸张,那时候你自己也是个小孩,还没这么高呢。”
  “是啊,我自己也是小孩,转眼就成年了。”喻宵撑着栏杆,“小叔他们看到你现在长成了大姑娘了,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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