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明宇笑笑搂着她:“你也不会跟旁人撒娇啊。”
孟蕊瞪大了眼睛,忽然意识到自己这行为还真是撒娇。虽然一直以大女人自居,自小也基本跟男人一样在靠自己拼搏。实则在他面前从来都是小女人的模样,都是他在照顾她。不论是偶尔的情绪,还是工作生活上的选择。
不许说我不好。我生气了你要哄我。我害羞,我脸皮薄,你得担待得主动。
看她脸都红了,结婚后许多年都没这么过。陈明宇知道她害羞,低头亲她一下。
“因为在乎才会过分在意。媳妇你这是在变相表白,我连这个都不懂而跟你吵一架的话,那我真成个棒槌。”
“我……”
脸颊红的如同着了火,孟蕊干脆凑上去吻住他不许再说。知道就好了嘛,干嘛跟我炫耀。我在乎你,我承认。
一场争执,一场运动,单人床上睡觉的模样心贴着心。望着她沉睡的容颜,陈明宇低头亲亲闭上眼睛。
虽然我喜欢你跟我撒娇,可方式还是换一个。听筒里听到她吼着陈明宇我讨厌你,他心都剧烈收缩了好几下。
放下心事沉沉入睡,醒来时已经是翌日七点。这一觉睡了十多个小时,身体的疲惫一扫而空。陈明宇看看表,打个哈欠搂着老婆不想动。孟蕊拿手轻轻摸他的腰,痒痒的他忍不住笑。开始躲她的手。
“蕊、”
男人无奈的叫她,却没有强制去抓她的手。孟蕊笑的很开心,享受他微窘又纵容的时光。
“我们今天去逛街购物吧,我之前看到好多好东西,本来就计划回家的时候再去买。然后晚上我们去酒吧,我上回自己一个人去的,根本没看里头到底什么模样?”
“你一个人去酒吧干嘛?”
“就是、去见识见识啊。”
那又为什么说没看里头到底什么模样?夫妻多年十分有默契,这话不用说,孟蕊也看懂了。
“还不是都怪你。”
“好,都怪我不好。今儿逛了街,我陪你去酒吧。”
“还要去游乐园,去吃西餐。”
“游乐园?”陈明宇坐起来穿衣裳:“你确定不带昊昊,咱们自己去游乐园?”
“嗯,咱们自己去。”
“好吧,别拍照,下回带儿子一起来的时候再拍。”
“陈明宇我发现你真的是儿子奴,做什么都想着你儿子。”
“岂止啊,我还是老婆奴。做什么都想着你。”
一大早又把老婆逗的脸红心跳嘴角上翘,陈明宇利索的进卫生间洗漱。自己弄完了出来给老婆挑了衣服。
到膝盖的紫色无袖连衣裙,外罩网纱的白色小衫。白色运动鞋让她游玩舒服,出去后没多久给她买了一顶遮阳帽。
购物中心一家一家挨着过,来到购物天堂这么久,孟蕊终于开始扫货。真的是扫货,那是看见什么买什么。要不是电器太大弄不回去,她几乎将冰箱彩电这些进口货全搬回家。
衣服、包包、鞋子、法国进口化妆品,一套快上千,她眼都不眨一下。给老公买西装、领带、手表,挑的全是国外高端品牌。
从一家男装店出来,陈明宇已经快被各种购物包给淹没了。“媳妇,咱该回家了吧?”
孟蕊回头瞅一眼,赶快伸手替他拿一些。“走,先回酒店送一批。然后再出来买。”
“你还要买啊。”
“买。回家的时候买俩大行李箱,这些拆了包装都能放进去。”
好吧,老婆要买,他不用付钱只是拎包,绝对得奉陪老底。送了一趟回酒店,出来吃了午饭后接着又逛了一下午。
从购物中心出来,陈明宇身上已经变了模样。原来的白半袖变成了花的,下身穿一条灰色的麻料沙滩裤。头发梳着时髦的中分,鼻梁上架着太阳镜。
这一身一般人穿很容易带着土气和痞气,可他穿上依旧是那副翩翩书生的模样。文雅的气质完全压的住这身花里胡哨。
孟蕊歪着脑袋望着他满是笑意,跟着本地人对他换了个称呼。“老公,你回家也这么穿好不好?”
陈明宇无奈的笑:“好看吗?”
“好看。”
“你喜欢就好。”
孟蕊挽着他胳膊哈哈笑,十分喜欢香港的开放。两口子在大街上别说手挽手了,抱着亲都没人管。
晚上俩人坐地上开始拆包,将不需要的包装全舍弃,然后把这些东西装进了三个大行李箱里。
“一天花了八万多、”陈明宇拆包的时候顺带粗略算了一下,说这话的时候十分感慨。作为男人跟老婆挣的差距实在太大,让他颇有心理压力。
“你知道我这次在股市赚了多少吗?”
“两千万左右。”
孟蕊瞪着大眼睛:“你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我这几天看股市了。你有多少本金我很清楚。”
孟蕊摇头,对她老公真的佩服。对于经济,他真的就没有预估错误的时候。当年如果留在大学任教,他绝对是非常好的经济学老师。
“那什么、你觉得股市真的要有动荡吗?”
“你觉得股市现在这样正常吗?”
孟蕊摇头。她虽然不是专门学这个的,可这几天紧急看书也能敏锐的发现不对。但哪里不对,她说不清。
“米国经济有变。”陈明宇跟她细细谈了米国的经济构造和如今出现的变局,“大家都想在最低点买进最高点卖出,可是股票这个东西稍有不慎就交了学费。你这回玩的太大,我是真的被你吓着了。你说说你,胆子怎么那么大。”
“我要胆子不大,我能挣这么多钱嘛。”孟蕊说完洋洋自得,然后笑着扑他身上。
“好了,下回做重大决定我肯定跟你商量,不会再这么莽撞了。我知道以前摊子小,好回身好调头,跌倒了也没什么。如今越是家大业大越应该谨慎,一个不慎可能就满盘皆输。”
“你知道就好。改革开放市场经济,这会是一个变革最快的时代。机遇往往伴随着危险,别太冲动,要挡得住诱惑。”
“知道了,管家公。”
说了去酒吧,到最后也没去。孟蕊想着他还有工作,没多耽误俩人提着五个箱子回了大陆。
桐城家里,父母见到她全眼带埋怨。她对着爹娘讨好的笑,昊昊在中间插科打诨的,老两口没多说她。晚上老汉支出陈明宇去买东西,他进厨房里跟闺女一番谈话。
“啥股票不股票的我也不懂。蕊,爹跟你说的是,不管事业做多成功,也别不把家里当回事儿。多少大人物风云沉浮,失意时落魄时,家都是最后的港湾。遭了难也是家人相伴。
你这性子能遇到明宇,真的是十分幸运。村里那些没本事的男人背后说你不是过日子的好女人,没女性的美德。像你师哥那样有能力的,需要的同样是牺牲奉献的能帮他看孩子照顾老人,让他后顾无忧的你师嫂那样的女人。他不会支持你做这些,所有的风光和荣耀都得是他的,你不能遮掩了他的光芒。”
老父一番话说的透彻,孟蕊有了这么多年生活经验后,如今也感触颇深。
“我明白。女人在这世上想家庭事业都兼顾有多难。男人们有本事没本事都不愿让人说媳妇比自己厉害。孟山那样的在外都是一家之主,爱芳得先顾了家里才能出来在外。明宇在外肯定承受了很多压力,爹你放心,我以后不会跟他使性子了。”
“这就对了。”
老汉欣慰与闺女的懂事。这话说过很多次,这一回她是真的更深切的理解。他希望孩子事业有成,但更希望她家庭幸福。成功了有人分享,失意了有人陪伴。伤心了有人安慰。跌倒了有人帮助。
如今赶上好时候许多人都富起来,可日后谁能肯定你一辈子顺风顺水。人生沟沟坎坎,有爱人相伴才是福。
“对了,明宇在学校遇到事儿了,他跟你说了没?”
“没啊,”孟蕊惊讶回头:“他什么都没说,看着很正常。他遇到什么事儿了?”
“说是一个女同学告他私下猥亵人家,还偷偷收学生的贿赂。”
“放他娘的屁。”孟蕊听完就爆了粗口,气的胸膛剧烈起伏,比自己被人冤枉还气的慌。
“那女同学是谁,爹你是咋知道这事儿的?”
“他走后学校里一个老师来过,说他辞职了也得先回学校接受调查,不能一走了之不负责任。”
“调查个屁啊调……”
隔着玻璃看到老公回来了,孟蕊赶快住嘴。他没跟她说肯定是不想她知道。或者是觉得这种事儿难堪,她现在还是别问,就当不知道。
晚饭时看他一切正常,孟蕊不禁觉得她老公真的太能扛事儿。这么大的事儿装心里一丝都不露,将它丢一边先跑去解决她的莽撞。她都气的只舀了半碗饭,他陪着儿子和老人边吃边聊没事人一样。
“妈妈、我们期中考试了。你猜我考了多少分?”
昊昊一说这个,孟爹顿时来了精神。“又是双百吧?”
“嗯,这回还是满分。我下半年升三年级,要加品德和科学。”
“给我孙子吃鸡蛋。双百有四个零,吃四个鸡蛋补补。”
老两口喜气洋洋的,孙子考满分比地里多打粮食都高兴。陈明宇轻轻碰老婆一下,问她怎么就吃那么点儿饭。孟蕊靠近跟他耳语。
“我俩月例假没来了,最近吃饭没胃口。”
“老婆,我做结扎了。”
孟蕊回头看他惊讶又无奈的脸哈哈笑,插科打诨的没泄露秘密。之前用套套,每次她例假不准的时候他都担心的不行。
她之前以为他至少有一半的担忧源于自己的工作,如今明白他完全是因为不想有意外了她受罪。否则不会因为她炒股的行为想也不想就丢下自己的事儿跑去香港。去年回京城听说有了输精管结扎术,二话不说跑去医院做了手术。
吃完饭他洗碗,她跑出去找到了她师哥。让他给她找俩人。一个跟踪告陈明宇的那女孩,一个跟踪往年跟陈明宇竞争优秀教师的王老师。
翌日是周六,昊昊还得上一上午学。陈明宇本来要去学校的,被孟蕊用理由拖住了。现在没有证据,干嘛去让他们冤枉你。
本来是顺带关心一下股市,结果广播里听到了香港股市滑落的消息。到下午一点,已经跌停。证券交易提前关闭。
孟蕊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想了一下抬头问老公。“你觉得还有回弹的希望吗?”
陈明宇摇头。“受米国影响,这一波会跌的很惨。在里头的全部被套牢,多少人倾家荡产啊!”
“老天爷啊、”
孟蕊喊声天,后怕感这才涌上心头。之前只是知道股市风险大,她对此不懂不该贸然进入。可也没想到能这么可怕,一夜暴富,一夜间倾家荡产。
“我在那儿认识几个炒股的。一个除了所有积蓄外还借了高利贷,一个抵押了所有的房产和工厂。这回、欠的债可怎么办?”
“民国时期,很多因为股市跳楼的。”陈明宇给她倒杯水,“就是知道它的风险,我才急的劝你抛售。做实业虽然也有风险,可跟股市还是不一样的。玩股票不是不可以,但你先得把它吃透弄明白了才行。”
孟蕊摇头。“我再也不炒股了。”她长长呼出一口气:“先注资一千万做饲料加工,然后一千万做肉联和乳制品开发。”
陈明宇亲她一口。“嗯,如今资金充足是可以齐头并进。”
孟蕊伸手搂住他:“谢谢你。”
“傻瓜,跟我还用说谢嘛。”
中午吃完饭,下午接上儿子一家人回村儿。车子驶进村中央,耳边就开始传来激烈的吵闹声。孟家大门口没多远处,好几个人扭打在一起。
陈明宇熄火停车,大家下来走几步看的更清楚。围观的圈子里,扭打的有吴强他娘和大姐、大姐夫,对手则是前妇女主任一家三口。而且一旁还有好几头躺在地上的猪,看那模样应该是死了。
“就是你,肯定是你。你给耗子下药,你给我家猪下药。你不得好死,你绝人之路不得好死。”
吴强他娘疯狂的叫骂,他大姐也拽着男人又哭又骂,内容跟她娘差不多。她一辈子就为娘家活着,娘家遭了难,那跟杀她差不多。
“我们无冤无仇啊,你咋能干这种事儿?”
前妇女主任呵呵冷笑,使劲儿将她俩踹开。男人在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做武器防止她们靠近。
“这事儿已经报派出所了,是非自有公家说了算。你们别想诬赖人。”
“老娘咋诬赖你了。这事儿绝对是你做的,绝对是你做的。你就是报仇,就是报仇。几年前你给孟蕊养殖场投毒被抓,你是不是觉得那耗子药是我塞你家门缝的?你就是个拎不清的笨蛋,是孟蕊送你进去坐牢的,你的仇人是她。你该给她下毒,该把他们一家都毒死。”
前妇女主任对着她疯狂的逼迫往后不住气的退着,显然不想跟她纠缠。
“我坐牢那是我犯法了,跟谁都没关系。啥耗子药不耗子药的,老子不知道你说什么。”
吴强他娘已经疯狂的口不择言,他大姐和姐夫想拉都拉不住。而前妇女主任显然十分冷静,说的话从始至终没有任何破绽。
什么耗子药,什么报仇,统统跟我没关系。你们别想冤枉我。
双方在大街上吵嚷成一锅粥,看热闹的樊爱芳看到孟蕊了,开口跟她解释这事儿的起因。
“吴强家的猪吃了耗子药,说是毒死好多。”
“养殖场里怎么会有耗子药的?吴强那养殖场不一直是养猫的吗,好几只呢吧,怎么忽然改用耗子药了?而且这也太不谨慎了,就算下药,那怎么不看管好呢。”
“你不知道、”樊爱芳说着拉着她退出了热闹中心。
“吴强自从被孟香揭了遮羞布后就颓废在家不出门,养殖场也不好好管。他娘拖着工人工资不给发,这个月走了俩了。日常人不够,管理混乱不堪,这不就出这事儿了嘛。听说出事时猪都跑到外头来了,就那么巧。猪饿的要死,外头许多的耗子药饵料,全被猪给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