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君笑：“会的会的，她就是太不自觉，练琴总爱偷懒。”
话到此，舒娴插了句嘴：“那个江蕴啊，我和我女儿上楼说点事儿，你在这先坐会儿？”
江蕴：“行，你去。”
舒娴：“妈，嫂子，你们帮忙照顾一下。”
刘君看了眼沈孜孜，干巴巴地应下来。
外婆一听舒娴要领沈孜孜上楼，脸色登时就变了，但这会儿有客人在场，她又不好说什么，只得看着她俩母女一前一后的走上楼。
舒迟见沈孜孜上去了，自然也不想在这久坐，站起身别着手，神色局促：“呃……那妈，奶奶我也先上楼看书去了。”
刘君冲她一使眼色：“去吧去吧。”
舒迟拎包：“那江阿姨再见。”
……
二楼，沈孜孜房间。
房门一关上，舒娴那和蔼可亲的态度，在转身看向沈孜孜后，幡然作变。
她蹙着眉，板着脸，朝沈孜孜走过去时，一副气势汹汹的模样，浑然不见刚刚对女儿的关怀之情，命令道：“把你班主任电话给我。”
舒娴那副虚假的嘴脸，沈孜孜早就看惯了，她立在那，面不改色：“我没有。”
看着女儿这副倔强的模样，舒娴顿时怒火中烧，可江蕴就在楼下坐着，她再恼也不能失了自己高贵优雅的形象和沈孜孜闹得太难看，最终顺了两口气，再问：“你换不换文科？”
沈孜孜态度坚决：“不换，死也不换。”
舒娴气极反笑了，咬牙切齿地指着沈孜孜半晌，手指颤了又颤，最后反而平静下来，说：“行，那明天我就亲自去学校走一趟！”
话落，她拉开门出去了。
“嘭”一道关门声，砸的沈孜孜心头一颤，同时也松了口气。
她闭了闭眼，深呼吸，倒仰在床。
整个人，无力又茫然。
仿佛踩进了个无底的黑洞，下坠失重，抓不到希望的藤枝，看不见前头的光亮，压迫着难以喘息。
诺基亚发出一条短信提示声，简短清脆。
沈孜孜伸手摸过来。
是则话费余额提示短信。
沈孜孜扫了两眼，顺手删除。而后，沈钧抒之前发来的已读消息被顶了上来。
盯着良久，她一按回信，打字。
……
［哥，我好后悔啊。］
第13章 被撞见
方遇是家里的老幺，父母是做石材生意的，大多数时间都奔波在外，只偶尔会回家里来看看。
长姐方欣和他年纪相差十三岁，虽早就远嫁首都，但对方遇的照料却从未少过。
至于二哥方丰和三姐方芳，前几年成家后便定居在沂市，除了逢年过节回趟R市全家小聚外，基本见不着人影。
所以，在方遇眼里，只有方欣是比父母还令他信任的人。
父母不在的时候，就将方遇寄养在他姑姑家里，只是方遇更习惯一人独居，所以常常都是在姑姑家吃完饭，便回自己家。
来去都在同一个小区，方遇的姑姑也就没多说什么，随他去了。
……
周一，依旧是方大爷没睡醒的早晨。
套好校服，去车库拿了自行车，方遇锁门出门。
一早的天有些阴，云层厚重，挡住了阳光，显得深沉压抑。
小区静谧，还未完全苏醒，鸟儿扑扇翅膀的声音都显得格外清脆。
富民小区是R市唯一一处位于市中心的别墅区，地段好，居住环境也极佳。踩着单车悠闲的从小坡上下来，方遇一拐角，就听到两道不愉快的争执声。
“我说过，我不换，不换不换！”女孩的情绪有些失控，被另一女人握住的腕骨怎么也挣脱不掉，“你跟着我去我也不换！”
“那你就别去上学了！”那女人厉声道。
方遇一时有点愣怔，踩着单车的脚都缓了下来，由着车轮徐徐前行。
这不是沈夜叉么？旁边那个……
难道是沈夜叉她妈？
或许是看多了沈孜孜冷漠高傲的一面，此刻见到她这副过激的模样，方遇还真看呆了。
有点小讶异，毕竟沈孜孜平时和他斗嘴，情绪都没这么激动。
自行车由远及近的声音在安静的清晨里很是清晰，沈孜孜眉头一蹙，心里也不想在这过多纠缠，忽然一使狠劲，挣开了舒娴的束缚，神态又恢复了平日里的漠然：“您别跟着来了。我选了理科，只读理科，您若是非要逼我，我就回延川。”
话落，舒娴面上一怔，顿时不说话了。
显然，“回延川”这三个字，是舒娴的软肋。
好不容易带出来的女儿，她是说什么也不会再送回去。
见她不出声，沈孜孜直接转身去拉铁艺小门。
然而下一秒，她就见踩着单车的方遇悠悠然地从她眼前缓缓行过。
那一脸怔然又充满好奇的神色，绝壁看了有一会儿的好戏。
“……”
沈孜孜默默捏紧门把，猛地拉开，臭着脸走出门。
操。
－
公交车到站下车，沈孜孜抬眼就瞧见了站在校门口的吴玮瑜。穿着秋季校服，两手提满了早饭，大概是等了有段时间，立在那左右看，脸上是大写的急躁，书包背得脱肩了都顾不上抬手勾。
沈孜孜走过去，叫了声：“鱼仔，等谁呢？”
闻声，吴玮瑜下意识甩头，一见是沈孜孜，两眼睁得又大又圆，立马露出欣喜之色：“孜孜！”
沈孜孜伸手冲她手里的东西勾了勾：“我帮你拿。”
三袋早饭，吴玮瑜提的手都酸了，赶忙递过去：“谢谢谢谢，快重死我了。”
沈孜孜举高看了眼，问：“你吃这么多？”
“不是。”吴玮瑜否认，目光幽幽，“给我同桌还有你同桌带的……”
沈孜孜：“不是上周就带过了？”
“没有啦。”吴玮瑜解释，“上周我零花钱不够，就跟夏一栩说了这周一给他带。”
“哦。”沈孜孜一看表，“不进去吗？快打铃了。”
吴玮瑜愁云惨淡：“呜呜呜，我也想上去，可是夏一栩说他要吃完再进教室，让我七点十分在这等他。”
沈孜孜：“……”
事儿还挺多：）
“不然你先上去吧，别陪我等了。”说着，吴玮瑜伸手过来要接回去。
沈孜孜却往回收，将早餐袋垂在身侧：“没事，来得及，陪你等吧，现在也十分了，应该快来了。”
吴玮瑜突然嘻嘻笑了两声：“孜孜你人真好。”
如沈孜孜所说，夏一栩没一会儿便来了，跑得气喘吁吁的，两手撑着膝盖，边歇气边道：“抱歉抱歉，今天不小心起晚了。”
吴玮瑜没好气：“我六点五十就在这等你了。”
让人等了二十分钟，夏一栩一时也很是内疚，一个劲儿跟她道歉：“不好意思啊，早上闹钟被我关了，就睡过头了。中午我请你喝奶茶赔罪行不？”
吴玮瑜拿过沈孜孜手里的几袋，连着自己手里的一块儿递给他，等他接过去后，摆摆手摇头：“算了，没事，你记得帮我道歉就行了！”
夏一栩信誓旦旦：“没问题！绝对给你转达！”
闻言，吴玮瑜冲他一扬眉，说了声“进去了”后，转身挽着沈孜孜进校门。
……
“啊……买个早饭去了我9块……”吴玮瑜长叹一声，翻着自己瘪小的零钱包，满脸凄惨，“你说这9块拿去买飞轮海海报它不香吗？”
沈孜孜：“香。”
吴玮瑜：“……”
“对了孜孜！”吴玮瑜忽然想到什么，激动高呼，“咱们学校附近有家偶像屋，里头卖好多明星海报、贴纸啥的，杂志也有，你去吗？晚上放学咱们一起！”
沈孜孜顿时眼睛亮了，将今早的不愉快抛之脑后，一点头：“去！”
－
夏一栩拿到早餐后，就进学校往小卖店去了。
方遇就坐在里头，除他外，林承庭也在。
夏一栩晃荡着脚步走过去，把手里的早餐袋往方遇桌上一放：“喏，给你的。”
方遇没接，抬头瞥他一眼，也没出声，神色飘忽的，好像在想事情。
林承庭不满了，骂咧咧：“卧槽老夏，你行啊你，给方遇带早饭不给我带？兄弟情将不复存在了是吗？”
“滚。”夏一栩笑着啐他，“妹子送的。”他举高自己手里的另一袋，贱兮兮，“我也有。”
林承庭：“？？？”
“你们背着我在外有狗了？”
夏一栩拉开椅子坐下，拆袋：“有你个棒棒锤。”
林承庭看向方遇：“你和追求你的校花勾搭上了？”
方遇没搭理他，连眼皮都懒得抬。
夏一栩拿出包子咬一口：“我同桌送的。”
林承庭更不淡定了：“卧槽，你是个人吗！连同桌都不放过。”
夏一栩：“去你妈的，那是人吴玮瑜买来给方遇赔礼道歉的。”
方遇这时目光看过来了，也顺便，再扫了眼自己面前的那袋早饭。
林承庭：“？”
夏一栩嘴里嚼着，说话含糊不清：“上次她不是跟沈孜孜上课讲话，害方遇被点名了么？”
林承庭恍然拍腿：“哦！想起来了。”
夏一栩似笑非笑：“她怕方大爷把她摁角落里揍，就托我给方大爷道个歉，然后为表对我的谢意，给我也买了份。”
“这妹子也太可爱了！”林承庭笑两声，“方遇他再不是男人，他也不会打女人啊，你说是不是？”
话落，方遇阴沉的目光随之睨来。
夏一栩不咸不淡：“所以早晚有一天你会被不是男人的方遇揍的不是男人。”
林承庭：“……”
从头到尾似乎都在走神的方遇这时站起来了，拎了书包，说：“上楼了，不吃了。”
说完，他迈长腿出去了。
林承庭“切”一声，拆袋拈了个包子出来，咬一口：“不吃白不吃。”
夏一栩看着方遇好像一直都不在状态的样子，饮着豆浆问了句林承庭：“他干嘛？今天这么高冷。”
林承庭耸肩，一脸懵逼：“谁知道，刚一来就坐那发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思\\春。”
夏一栩：“……”
……
方遇从后门进的教室，走到位置前瞥到沈孜孜坐在位置上的背影时，下意识又记起早上在小区看见的那一幕。
方遇同学再次开始进入神游状态。
她是在跟她妈吵架呢？是说文理分科呢？
所以，她妈不让她选理科？
所以，沈夜叉有可能明天就卷铺盖走人了？
所以，他终于能摆脱这月牙铲同桌了？
想着想着，这欣喜之色不知不觉就爬上了脸颊，他一扔书包在桌上，拉开椅子坐下，心情愉悦的用手指笃着桌面，激动的就差哼小曲儿了。
沈孜孜莫名其妙看他一眼，想起早上和他撞个正着的一幕，眼里满是“神经病”。
方遇沉浸在即将摆脱沈孜孜的欢乐里，目光瞥见前桌的吴玮瑜，忽然心血来潮的伸手戳了她一下：“哎。”
吴玮瑜正专注背课文呢，被人冷不丁这么一戳，吓了一跳，下意识就扭头看去。
瞧着方遇笑容诡异的看着她，顿时毛骨悚然，颤巍巍地：“你……你叫我？”
方校草咧唇，露出两排大白牙，一双丹凤眼内勾外翘的满是笑意，说话都语调轻扬：“小同学，我不随便揍人，你记着啊。”
也许是搭话来得太突然，吴玮瑜莫名就觉得他笑里藏刀的，神态都格外狰狞，甚至那句话听在耳里都好似带着三分威胁，她害怕的一咽口水：“记……记住了。”
沈孜孜：“……”
作者有话要说： 校园部分的物价标准是按2007和2008年的来，所以9块在那时候已经算很多啦～橙子那时候早饭都只要两块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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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交作业
14.交作业
早读的时候，下雨了，天儿伴着细密的雨丝，有点凉。
所以早读下课后的升国旗仪式，也取消了。
这节足有二十五分钟长的课间，成了同学们最佳的补觉时间。
沈孜孜关上窗，继续做数学题。
这期间，林燕来了一趟。
班里大部分同学都在睡觉，除了外头滴答的雨声和走廊外稀疏的脚步声外，整个教室静悄悄的，让人都舍不得打扰。
林燕站到讲台边，看着那些趴在桌上的同学，声儿不自觉压小：“英语课代表收一下周末布置的作业，中午放学前给我，没交的写个名单，一起给我。睡着的同学大家相互转告一下，或者孜孜……”
她目光落到第一组的沈孜孜面上：“你在黑板上写上，提醒大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