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孜孜微愣，想否认的话到嘴边，最后还是咽了下去。
姜芥听了，迈步边往家走边留恋的三回头，嘴里提醒着：“那姐姐你一定要来啊，来了记得要来我家玩哦！”
沈孜孜面上笑意没减，挥挥手温柔应着：“嗯，下次有来就找你。”
姜芥这才安心的抱着那堆娃娃进了家门。
只是世事无常。
那个时候，不止方遇和姜芥，就连沈孜孜自己都想不到，这“下次来”……
竟是八年以后的事了。
...
回到酒店，两人各自洗漱完躺下床，只留了盏床头灯。
沈孜孜没睡，也没打算这么早睡，睁着眼看天花板在发呆。
方遇也是。
不过他不是在发呆，是在想明天沈孜孜要回家了，他不舍。
就跟今晚的姜芥一样。
“你怎么和姜芥说我暑假国庆会来？”
片刻，一直沉默的沈孜孜突然开口，“不确定的事，还是不要过早给人希望，尤其对方还是小孩。”
方遇闻声，侧了个身，一张俊脸正对着她，笑了：“你要不这么应她，她能在那跟你耗俩小时。再说了，她一小孩，忘性大，到暑假她就忘了这回事了，你信我。”
沈孜孜没说话。
“你明天几点的飞机？”方遇问。
沈孜孜说：“十点。”
方遇霍地半撑起身子，失落：“那不七点就得上机场了？”
“嗯。”沈孜孜看他，“你过年在首都么？”
“是啊，去我姐家，我爸妈过两天就来了。”
沈孜孜浅淡一笑，心里格外羡慕：“真好。”
方遇默了下，想到昨天她妈妈的事，又问：“你去哪儿过年？”
“延川。”她说，“和我爸，我哥哥一起。”
闻言，方遇轻笑，说：“那过完年回R市记得和我说啊，我也回去。”
沈孜孜莫名：“你那么早回去干什么，你爸妈都在这。”
方遇眉峰一动，眼里噙着笑意，语气分外轻狂——
“回去追你。”
沈孜孜：“……”
…
翌日一早，方遇送沈孜孜到机场。
下了车，两人手里各一个行李箱，并排着往值机柜台走，不知道的看着还以为是俩情侣一块去旅游。
托运完行李，沈孜孜拿着登机牌到安检口准备排队。
她转身看了眼后头跟着的方遇，挥手：“你回去吧，提着行李也不方便。”
方遇立在那，一手插兜，没听她的，反而迈步走到她面前，两人间的身高差距一下就显现出来。
俊男美女的站在候机大厅，养眼的像电视剧的男女主角，回头率极高。
突然的靠近，令沈孜孜心尖一颤，心跳登时就开始加快。
耳根子的温度也越爬越高，蔓延到脸颊都在发烫。
她缓缓抬眸，看着他的眼睛，轻轻咽了下唾沫：“你干什么？”
方遇将那只插在兜里的手拿出来，握住拳伸到她身前：“手来，给你个东西。”
沈孜孜低头瞅一眼，垂在一侧的手慢慢抬起来，茫然：“什么东西？”
她摊开手掌，放到他拳头底下。
下一秒，方遇忽地摊掌，修长的五指伸得笔直，然后迅速地盖住她的掌心，用力一握。
温度交融，体内仿若有股无形的电流，风驰电掣地传递到两人的心脏，连脚后跟都酥麻麻的，有点站不住。
触碰只一下，方遇便松了手，望着她目光温柔，咧唇，笑得如沐春风——
“牵个手，新年愿望，满足我一下。”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惹，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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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新一年
由北到南, 飞机在下午一点十分, 安全准时的降落在延川国际机场。
一下飞机, 沈孜孜就将手机开了机。
在一阵缓冲后, 短信扎堆的跳进了收件箱。
沈孜孜一一打开。
12:25
［傻子哥：妹，我和爸到机场了啊，你下飞机拿了行李，出来就能看到我们。］
12:39
［傻子哥：到了没, 到了打个电话啊。］
12:45
［方遇：到延川了嘛？我到我姐家了。］
［沈孜孜：刚到］
13:00
［桃子：孜孜, 啥时候到家？］
［沈孜孜：刚下飞机］
挑了方遇和陶桃那两条短信回复过, 沈孜孜直接给沈钧抒拨了个电话。
忙音响了一声, 沈钧抒便接起：“到了是吧？取行李了么？”
南北温差有点大, 沈孜孜这会儿觉得闷热，抬手边拉开羽绒衣的链子，边说：“正走出去。”
沈钧抒“哦”了声, 正打算挂，沈孜孜突然又问：“妈给你打过电话没？”
沈钧抒答：“没，咋了。”
“爸呢？有给爸打过吗？”她又问。
“没啊，有打爸会跟我说。”沈钧抒猜测, “怎么？妈不让你回来么？”
沈孜孜默了下, 最终没说, 只应：“没有，我拿行李，先挂了。”
十分钟后，沈孜孜取好行李出了到达口, 就看沈振升和沈钧抒两个人立在护栏后头，前者正朝着她微笑挥手。
沈孜孜加快步伐走出去，等快走到两人面前时，她用力一推手里的行李箱，让它滑到沈钧抒面前，没等她开口说话，旁边沈振升已经先出声：“钧抒，帮妹妹拿一下行李。”
沈孜孜面无表情，声线冷漠：“谢谢哥。”
沈钧抒：“……”
…
车里，沈振升不疾不徐地控制着油门，抬眸通过后视镜看了眼后头的俩孩子，心情格外得好：“咱们直接去吃饭吧，孜孜在飞机上应该也没吃什么。”
沈孜孜一愣：“你们还没吃饭？”
沈钧抒懒洋洋应一声：“爸说等你回来一起吃。”
沈孜孜微微蹙眉，过意不去：“爸，你胃不好，怎么还饿着？”
沈振升毫不在意地笑笑：“一顿两顿的没什么，刚刚你哥给我吃了俩小面包，就还好。”他往右打了个方向，又问，“怎么样，想吃些什么？”
沈孜孜想了下，答：“我记得太古里有家药膳馆，吃那个吧。”
沈振升倒意外了：“离家这么久，还学会养生了？”
沈孜孜张口，还没说话，沈钧抒突然轻笑一声，拉长语调：“她哪是养生，她是怕您吃外头那些油腻的东西对胃不好呢！”说着，他扭头看沈孜孜，“是吧，贴心小棉袄？”
沈孜孜给了他一个白眼。
沈振升内心动容，瞅她一眼，最后欣慰的笑了笑。
手里手机震动，沈孜孜垂头瞄了眼，是方遇发来的：［到了就好。］
沈孜孜推开，又合上，没打算回，那头又发：［你吃饭了没？］
沈孜孜：［去的路上。］
方遇：［哦，那我睡了，睡醒找你。］
沈孜孜盯着消息，想到上飞机前，他握着自己手心的温度，心里仿佛又涌上一股暖流，竟有点留恋。
旁边沈钧抒见她一动不动看手机，叫了声：“喂，你发什么呆？跟谁发信息呢？”
沈孜孜闻声，晃回神，指尖一动将手机盖滑上，声线极轻：“没。”
…
半小时后，车子驶入太古里商场的地下停车库。
停好车，三人搭电梯直达四楼美食区，到药膳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
点过餐，沈钧抒给茶杯盛上茶水，问沈孜孜：“你回来，妈说什么没。”
沈孜孜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没打算做隐瞒，如实答：“她不同意，要带我去伦敦。”
闻言，沈钧抒和沈振升齐齐一愣。
沈钧抒严肃脸：“你怎么没和我说过？”
“没什么好说的，她来首都找我，我跑了。”沈孜孜说得轻描淡写，“她没找到我，我以为她会给你或者爸打电话。”
沈振升面上没什么表情：“她没给我电话。”
沈孜孜冷笑：“怕是伦敦什么音乐会赶不及了。”
说完，三人不约而同默了。
过了良久，沈振升才复又开口：“没事，既然回来了，就好好过年，爸明年和你妈商量一下，她若是没空陪你，爸就把你接回来。”
沈钧抒应和了句：“趁早趁早。”
沈孜孜垂眸没说话，在深思着什么。
与此同时，服务员刚好来上菜。待一道道菜品摆放整齐后，才退了下去。
“爸。”沈孜孜这时开口，“再等一年吧，等我高考完，我会考延川的大学，老是转学，太麻烦了。”
话既然这么说，沈振升也就都顺着她，点头应声：“那行吧，也就剩一年了，你哥下学期高考完，到时候你俩就一块在延川上大学。”
沈孜孜：“嗯。”
…
次日，沈孜孜约了陶桃见面，逛街买两件过年新衣服。
在商场逛了一下午，陶桃累得脚疼，两人便找了家甜品店小憩闲聊。
“我丢！你说什么？”陶桃大惊失色，捂着嘴简直不敢相信，“你居然和我说你喜欢上了你的傻大个油腻丑八怪同桌！”
“……”
沈孜孜闭了下眼，忽然有点后悔，当初跟陶桃说那么多方遇的坏话。
她在思考，她该怎么跟陶桃解释，才能不让陶桃觉得，自己是因为“情人眼里出西施”，而说他帅……
“你让我冷静一下。”陶桃顺了顺胸脯，稳住情绪，“我本来以为你这么漂亮，起码也会看上个和你长相差不多的男孩子……结果……”
沈孜孜舔了舔唇，思忖片刻，说：“我之前有没有跟你说过……其实人家是校草？”
陶桃倒抽口凉气，越发震惊：“我的天，R市一中是按丑陋程度封的校草吗！”
“……”
沈孜孜下意识就想起之前说的——“按丑陋程度封的癞蛤蟆草？”
这他妈真不愧是她闺蜜，连脑回路都一样一样的。
陶桃继续滔滔不绝——
“天哪孜孜，你真的是喜欢他吗？长得丑你还这么喜欢，真的是真爱了吧。”
“完了完了，真爱不容易遗忘啊！”
“他和你表白了吗？”
“你打算和他谈恋爱吗？”
“都快高考了，你是不是得好好考虑一下！”
“还有，你们真在一起的话，以后万一孩子长得跟他一样丑怎么办啊！”
“不行不行！你得为你儿子考虑考虑！”
……
沈孜孜；“……”
最后的最后，沈孜孜同志实在是懒得解释了，干脆放任陶桃各种想像，垂头吃蛋糕。
－
假期的日子，过起来总比读书的日子快。
这一眨眼，就到除夕。
沈家自两老去世后，沈振升几个兄弟姐妹，因为两个在国外一个在北方，相距太远，偶尔除了电话联系外，逢年过节的走动是少得可怜。
加上今年沈振升和舒娴离了婚。
今晚的年夜饭，就只有他们三个人。
家里的勤政阿姨因为要回老家过年，沈振升便提早订了酒店的年夜饭，上外头吃去。
饭桌上，虽就他们三人，却也有说有笑的，吃得开心。
或许早已习惯了这种三人食的氛围，这餐年夜饭，他们都并不觉得冷清。
一顿饭接近尾声，方遇发来短信：［同桌，除夕快乐，吃饭了嘛？］
沈孜孜擦擦嘴，低头打字：［在吃。］
方遇：［你上哪儿吃，酒店吗？］
沈孜孜：［嗯。］
方遇：［我家也是。］
沈孜孜：［嗯。］
方遇：［你这么冷漠干嘛？］
沈孜孜顿了下，回：［寒假作业写完没有。］
方遇：［……大过年的你提什么作业！］
沈孜孜：［年段第一你别想了。］
方遇慌了：［？什么意思？］
隔着屏幕，沈孜孜莫名能想到他此刻慌乱的模样，不自觉地扬了下嘴角，回：［是我的。］
那头过了两分钟才回过来——
［是，我是你的，没错：D］
沈孜孜：“……”
“啪”一声响，沈孜孜忽然反手将手机用力地扣到了餐桌上，突如其来的让沈振升和沈钧抒均是一吓。
后者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干什么？大过年的，吓死人啊？”
沈孜孜脑袋低垂，面红耳赤地不敢看他们，连声音都压得低低的，生怕他们瞧出哪里不妥，说：“没事。”
沈钧抒：“？”
…
饭后回到家里，三人坐客厅边看春晚边聊天。
沈钧抒：“妹，你什么时候开学？”
沈孜孜剥了个开心果，扔嘴里咬得嘎嘣响：“初十。”
沈钧抒强颜欢笑，脸上是大写的无奈和不悦：“老子初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