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沈孜孜瞧见许星寰后,方遇侧过来的视线,也正好和许星寰对个正着。
四目相对,方遇面上一愣,整个人僵住。
许星寰也是意外:“沈孜孜?方遇?”
僵立在原地却各揣心事的两人被唤回神。
沈孜孜不自觉侧目瞥了眼方遇,目光飘忽地冲许星寰一颔首:“很久不见了。”
方遇没说话,面色微沉,甚至透着几分明显的抗拒。
许星寰自然是看出来了,他扯了下笑,也没打算多说,只道:“那你们忙,我朋友在星巴克等我。”
说着,他迈步要走。
沈孜孜却忽然出声喊住他:“许星寰,你等等。”
这一声唤,不止许星寰意外,方遇也是不解。
沈孜孜侧头看方遇:“你先上楼拿号排队,我一会儿就来。”
方遇心里不畅快:“你干嘛去?”
沈孜孜推他上楼:“有事。”
方遇不情不愿,但又不想在这和沈孜孜闹不快,无奈拎着东西朝手扶电梯去了。
目送他上了电梯,沈孜孜回头看许星寰,莞尔:“聊聊吗?”
许星寰笑了:“好。”
……
“想不到你们还在一起。”许星寰望着玻璃窗外来去的行人,抿了口手里的奶茶,笑道,“已经结婚了吗?”
“还没有。”沈孜孜垂眸,声线很轻,“那年我转学去了美国,去年才回来。”
许星寰一愣:“这么多年你和他都没联系吗?”
“没有。”沈孜孜摇头。
许星寰笑了,语气带着点羡慕:“看来他真的很喜欢你。”
“你呢?鱼仔说你后来也转学了?为什么?”话到此,沈孜孜一顿,抿了下唇,沉吟半晌,“还……喜欢他吗?”
闻言,许星寰叹了口气,看着她良久,最后一脸释然地弯了下唇。
“不喜欢了。”他说,“很早就不喜欢了。”
沈孜孜默然。
他又说:“沈孜孜,我现在有对象了。他很好,对我也很好,我们打算下半年去加拿大登记结婚。”
沈孜孜诧异,看着他一脸幸福又满足的模样,同时又替他高兴:“恭喜你。”
许星寰:“谢谢。”
沉默了半晌,许星寰忽然唤:“沈孜孜。”
她侧目。
“那年转学前……”许星寰说,“我把自己的心意都告诉方遇了。包括你替我隐瞒的事。”
所有,所有。
也是那时候,对他的感情,就此画上了句号。
-
沈孜孜到海底捞的时候,服务员正好叫到方遇拿的号。
两人进去到位置上坐下。
方遇闹情绪,一直到点菜下完单都没跟沈孜孜说话。
后者见状,起身去调了碗酱料过来,放到他面前,试图讨好:“要吃什么水果和凉菜?我去拿。”
方遇傲娇脸,嘴里却应:“西瓜和酸萝卜。”
沈孜孜忍不住笑了笑,又过去盛。
端了两盘放桌上,她重新坐下。
方遇视线瞄了又瞄,终究还是憋不住,酸溜溜的出声:“你跟许星寰说什么了?”
沈孜孜耸肩:“没说什么,随便聊聊。”
方遇一脸“鬼才信你”的表情:“随便聊聊聊半小时,放我一个人在这上边等位,你一来就能吃,倒是蛮省事儿。”
沈孜孜眉梢一挑,没什么语气:“那辛苦你了。”
方遇:“……”
没多久,服务员来上锅底,紧接着菜品也一道道端上来。
方遇扔下去两块肥牛,忽然说:“其实我有个事儿一直没跟你说。”
沈孜孜眼珠子动了动,猜到他指的什么,装傻:“什么?”
方遇舌尖顶了顶后槽牙,纠结良久,又觉得羞于启齿,支支吾吾好半天,才往沈孜孜面前凑了凑,压低声:“许星寰……”
沈孜孜:“嗯?”
方遇扫了眼刚刚走过的服务员,语速极快:“之前跟我表白过。”
闻言,沈孜孜顿住,面上没有任何变化,“哦”一声,说:“我知道。”
方遇惊:“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沈孜孜夹起那块熟了的肥牛,塞嘴里,漫不经心道:“他刚刚告诉我的。”
方遇皱起眉,沉声:“那你还装傻?”
沈孜孜面不改色:“那你明知道他喜欢男人你还吃我俩的醋?还有……”她目光一沉,严肃脸,“你当年误会我跟他有一腿的事,还没跟我道歉。”
方遇噎住,有点儿心虚:“……那时候谁想得到他喜欢的不是你!”
沈孜孜继续瞪他,气势十足。
方遇同志弱弱地别了下嘴角,最终还是:“……对不起。”
沈孜孜这才勉强放过,给他碗里夹了块酸萝卜:“行,吃饭。”
方遇:“……”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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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大结局
五月二十日, 是夏一栩和吴玮瑜的婚礼。
地点在户外, 典型的森系风草坪婚礼。
新娘的轻纱不是修身型的, 所以看不出孕态, 配上精致的妆容造型,可谓是明艳动人。而作为吴玮瑜唯一一位伴娘的沈孜孜,也穿了件墨绿色的简约小礼服,端庄大方, 仙气十足, 又不抢了新娘的风头。
至于伴郎, 夏一栩只叫了林承庭。
原因是:温时卿和方遇长得太俊, 就是穿破麻袋也能抢他风头。
但即便不当伴郎, 那天方遇和温时卿的出场,也足够迷倒婚礼上的所有女人了。
仪式很简单,却又不失庄重。
有牧师主婚, 有主持人暖场,到最后还有舞会。
到抛捧花的环节,吴玮瑜干脆不抛了,握着捧□□直走到沈孜孜面前, 递到她手边, 笑:“孜孜, 希望你和方遇将来也能幸福快乐,早点生个可爱的宝宝。”
沈孜孜垂眸一弯唇,伸手接过来,笑靥如花:“谢谢你, 鱼仔。”
观众席响起了掌声,夏一栩甚至激动的高喊:“方遇你俩快结婚!”
当天的婚礼,所有人的快乐都写在了脸上,笑声歌声欢呼声混在一起,在草坪上空久久盘旋,挥之不去。
那晚的婚宴派对,夏一栩拉着方遇到角落,问他:“你要不要趁现在求婚?场合也不错。”
方遇挑挑眉梢,笑了,早有心思,说:“NO,我在准备了,钻戒明天才到,场地我也找好了,后天晚上我俩看完演唱会就求。”
“行啊你。”夏一栩笑着拍他,瞅了眼远处正在和吴玮瑜聊天的沈孜孜,“我还以为你不打算求婚,都这会儿了还没动静。”
方遇“切”一声:“老子等这么多年了,怎么可能不求婚,明天晚上你和林承庭温时卿都给我待命,我要像像样样的搞个求婚。”
夏一栩抬手比了个“OK”,信誓旦旦的拍胸脯给他保证:“放一千八百个心,全部给你安排上。”
方遇举起手里的酒杯,朝他一碰,咧嘴:“谢了兄弟。”
-
次日周六,也是王心凌演唱会的日子。
不过方遇说他早上临时接到局里的电话,需要去一趟,但晚饭前会赶得及回来。
如此,沈孜孜也就安了心。
下午三点多,沈孜孜午睡起床,装扮了一番。门票两周前就已经寄到家里,拿好收进包袋,看时间差不多了,她想着要不要去局里接方遇,后者却刚好,来了通电话。
沈孜孜心想来得正好,接通电话,问:“你好了吗?我现在去局里接你?”
“啊?接我?”方遇顿了顿,突然说,“不用,你别来接我,你帮我去趟我家,拿件白衬衫来,我这边走不开。”
“白衬衫?”沈孜孜莫名,“无缘无故你拿白衬衫干什么?你不是在局里吗?”
方遇:“昂我是在局里,是周呈他跟我借,他说他晚上要去相亲,家里没有一件像样的衣服,让我借他先穿穿。”
沈孜孜“哦”一声,倒没多想,应下来:“知道了。”
“那你拿到了给我打个电话。”他说,“你别开车了,打车吧,我早上开了车。”
沈孜孜拉上包链,往外走:“嗯。”
-
因为还没到高峰期,沈孜孜打车到方遇家里,只用了十分钟。
出了电梯按开指纹门锁,迈进玄关,家里依旧是乱。
沈孜孜闭了下眼,咬牙忍住气,最后跺脚,换鞋进门,收拾屋。
她是真的吃饱饱想不通,为什么!这死方遇都搬到她家住了将近一个月了,家里还可以这么乱!明明她走之前都打扫过!就算偶尔回来睡一觉,也不至于衣服满天飞!这到底为什么!
这个问题环绕在沈孜孜脑海里,一直到打扫结束。
收拾好屋子洗过手,沈孜孜这才到他房间里去取白衬衫。
拉开衣柜,一件件外套挂的整整齐齐,颜色也很单一,都是深色系。
她翻了翻内柜,没找着衬衫,看底下还有层大抽屉,一把抽出来。
里头的东西不多,除了皮带和袜子外,还放着个有鞋盒那么大的纸盒子,边角发黄,看过去似乎有些年岁了。
沈孜孜微微一挑眉,有点儿纳闷,想着这衣柜里头放个纸盒,会不会是放白衬衫。
她伸手拿开盒盖,盒里头的东西随之映入眼里。
不是白衬衫,而是一些她熟悉却又意想不到的旧物。
那架手机,蓝色的诺基亚5300滑盖,是他当年读书用过的,和她一模一样的款。
机盖滑开,屏幕没有反应,不知是坏了还是没电了,机身却保存的很是完整。
那部黑色的MP3,外表有些磨损,掉了不少漆,按键旁边的划痕也格外明显。
是方遇高中时常用的。
那个首饰盒,沈孜孜没有见过,拿出来打开一看,装着一条项链。
链子是银质的,挂坠是一只麋鹿形状,鹿身嵌着水晶,线条很优美,只是年月久了,链子有点发黑,颗粒水晶也掉了几颗,看过去暗淡无光。
沈孜孜记得,这是好几年前的圣诞款,她看中却又没买的那条。
底下,还压着三张纸质状的东西。
沈孜孜抽出来。
其中一张,是旧照片。
照片里头,是她自己。
那天的印象,沈孜孜很深刻。
那是她和方遇第一次单独去看电影。原本是要去武馆练习,最后因为来大姨妈,被他半途带去了电影院。所以照片里头,照出来她的背影,是穿了套巨丑的运动套装。
而另外两张,是门票。已经泛黄了,上头的字也褪了几分色,沈孜孜却一眼就看出“飞轮海想入飞飞世界巡回演唱会”几个字。
底部标着票价1680。
是那年她和方遇劳心劳力都没抢到的演唱会门票。
看到这个,沈孜孜的情绪已经彻底绷不住了,满满的酸涩涌上心头,化成热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想到吴玮瑜告诉她的:他说他去X市了,有人出售飞轮海演唱会门票,他特地赶过去,想买回来拿到你面前,跟你道歉。
……
2011年夏天,飞轮海正式宣布“单飞不解散”。看到新闻的那一瞬间,唯一支撑着沈孜孜独自在洛杉矶过活的信念,坍塌了。
她的母亲在去年意外身亡。
她日夜思念的心上人与她遥遥相隔。
就连她最后仅剩的情感依托,也即将要消失。
……
现在再去回想,她几乎想像不到那段最痛苦的时光,自己是如何熬过来的。
手机铃声响了很久,沈孜孜晃一回神,这才发觉,眼泪不知何时,从眼里滚了下来。
她轻轻抹了抹脸,一看电话是方遇打来的,吸吸鼻子缓和好情绪,扬起笑脸接通:“喂?”
“喂孜孜,你在我家吗?”方遇清朗的声线从那头传来。
听到他声音,沈孜孜那眼泪忽然又控制不住的溢了出来,她动了动眼珠子,声音干涩地“嗯”一声,说:“我在找衬衫,你放哪了,我没找着。”
方遇没听出什么异样,答:“哦,在左边衣柜的抽屉里,因为不常穿,我都放另一边,没和平常衣服放一起。”
闻言,沈孜孜伸手去拉旁边的衣柜抽屉。
一眼就瞧见。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那,看过去还很新。
沈孜孜从里头把衬衫取出来,问他:“你忙好了吗?”
“我这边可能得晚。”方遇说,“演唱会几点开始?”
沈孜孜:“七点半。”
方遇沉吟半晌,语气有些为难:“呃……那我俩七点在体育中心门口见?”
“好。”沈孜孜应得很快。
方遇倒意外,本想着自己一推再推时间她会不会生气,结果没想她这么好说话,试探问了句:“你没生气吧宝贝儿?”
沈孜孜笑了:“没有,你先忙,我们七点见。”
方遇安下心:“那行,那晚上见。”
电话挂断,沈孜孜看了眼那几样旧物,而后一件一件地放了回去,将抽屉关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