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自然是记得贺深收购维克的业务时,提出过她去明森做前期工作的要求,由于维克情况突变,她实在是自顾不暇。
幸亏,贺深体谅她的忙,没让她立即过去明森。
现在,贺深问她可不可以明森,显而易见,是业务出了什么问题,需要她的帮忙。
她今晚想在家加班来着,可是有约定在先,拒绝贺深,显得不近人情,而且,贺深是万万不能得罪的财神爷。
于是,她点点头:“可以。”
贺深对电话那边说了几句话,就把电话挂断,脸色恢复正常。
温暖放下茶杯,问:“急吗?要不,我们吃快一点?或者,不吃也行?”
“急,但没急到饭不能吃的地步。”
“那还是快一点吧,我怕耽误。”温暖不想出什么意外。
明森接手维克的业务,作为卖家,不是把业务卖掉就没事了,协议上的条款有写着,业务有问题时,维克要派人解决和维护,她避免不了要忙这种事。
时间,她完全不够用,能避免的麻烦,最好能避免。
今晚要和贺深谈融资,又要去明森帮忙,两件事混杂,温暖吃饭速度不自觉加快。
她吃饱的时候,发现贺深居然也吃饱了,他吃掉的东西比她少一点。
她饭量在女性中是正常的水准,没有减肥的烦恼,要刻意吃少点,首先,她每天耗费大量的脑力,不摄入足够的营养,压根没精力工作,然后,她体形一直很稳定。
贺深吃得比她少,这就让人奇怪。
他们不是没有一起吃过饭,先前吃饭时,也没发现他吃得这么少。
温暖不禁将每道菜都扫视一遍,回忆它们的味道。
贺深口味相对清淡,加上她自己就是习惯吃清淡的东西,找的这家餐厅,特色就是保持食物的原汁原味,尽量会少使用调味料,然而,贺深看起来,好像不爱吃的样子。
她问:“饭菜不合你口味吗?”
贺深缓缓将擦手的餐巾放在桌上,“下午吃了点东西,晚上不饿。”
温暖不疑有他,“走吧,我们去你公司。”
买完单,她想到一个问题。
这家餐厅离小区门口就一丁点的距离,贺深不至于开车出门吧?
她掏出车钥匙,“你走路来的吧,那你坐我的车。”
“好。”
温暖今天是自己开车,没带司机,贺深要坐她的车,自是坐副驾驶位置,不像以往,两人一起坐车,都是坐后座,前面会有司机。
她上车后,望着坐上副驾驶位置的贺深,有种说不出的莫名感觉。
学会开车,自己开的那么多次车,她的副驾驶位置,只坐过余音一个人,就连她的前未婚夫霍以骁,一次也没坐过。
贺深是坐她副驾驶位置的第二个人,也是第一个男人。
车子发动时,她控制不住余光,有意无意地往贺深身上扫。
贺深捕捉到她的余光,“你不想开车?我来开?”
温暖一点也不意外贺深会说这种话,他就是很体贴的一个人。
她红唇不由微勾,轻笑道:“不是!对了,你的追求进展,怎么样了?我在B市那会,我听学姐说,你喜欢的人也在B市。”
没忘记贺深在追求喜欢的人,她和贺深是不同性别的,虽然有同学情谊,工作接触多,但是,不能像之前那样,不必考虑保持刚刚好、不会被他喜欢的人误会的安全距离。
贺深眼睑微垂,“她回来S市,我们一起吃过一次饭。”
温暖盯着前方的路况,“是单独吃饭吗?”
“是的。”
看在贺深是她财神爷的份上,温暖为他出谋策划:“她愿意单独和你吃饭,虽说不喜欢你,应该对你有一点好感,你下次约她,见面的时候,送她礼物,最简单直接就是送花,她肯定能get到你的意思。”
贺深抬起双眸,“现阶段,送花太早,不过,可以提前准备。你们女孩喜欢什么花?”
“不确定对方喜欢什么花的前提下,花店那么多花,你变着花样送,总有她喜欢的。”温暖自认这个办法是非常好的,贺深不差钱,买几十个鲜花品牌都行,何况,是花点小钱送花。
“你呢?你喜欢什么花?还是满天星吗?”
温暖快速扭头扫视一眼贺深,不明白话题怎么聊到她喜欢什么花上,而且,贺深竟记得她喜欢满天星,“你记忆力太好了吧,记得我喜欢满天星!”
“你叫张果给你买满天星道歉,我记忆深刻。”
“……”
温暖的确叫过张果买满天星道歉。
因为上专业课,张果在寝室里拖拖拉拉的,又硬要她等她去教室,偏偏专业课老师是出了名的严格,她们上课迟到五分钟,被罚写一千字的检讨。
张果担心她生气,向她道歉,问她想要什么道歉礼物,那时的她,正喜欢上满天星,所以就让张果买。
她们说话时,贺深恰巧在她们旁边。
回忆起旧事,温暖笑了笑,“我现在也喜欢满天星,但更喜欢玫瑰多一点。”
突然,她想组织大学同学的聚会,可惜张果不在国内,去美国读博了,说不定还要在博士后站待个一两年,没个五年以上是回不来的。
“记住了。”
“你这样,我有点不好意思。”温暖说的是真话,贺深能记住她的喜好,她则没记住过他的,“同样是人,你记忆力那么好,能记住身边人随便的一个喜好,我就不行了。”
“现在开始记,也不晚。”
“……”温暖挑眉一笑,“你说的对。”
面上是这么回答贺深,实则她不会去记。
脑容量有限,她是做不到贺深这种记住身边人随便的一个喜好,除非那个人和她关系亲密,或者对她很好,她才会用心去记。
无关重要的人的喜好,她记了没用。
不到半小时的车程,就到达明森的总部,明森和维克一样,总部是独栋大楼,温暖是初次来这。
已是晚上九点,明森仍然灯火通明,不少人在加班。
作为公司老板的贺深,在这个时间点返回公司,身边又跟着一位与他年纪相仿的女孩,引起路过的人的关注。
温暖毫不意外地遭到旁人克制的打量。
这种好奇和探究的目光经历多了,她早已习以为常。
她和贺深在等电梯,这时,另一部的电梯门打开了,段家瑞带着几个下属走出来。
猝不及防地见到温暖出现在明森,段家瑞惊讶地扫看温暖,而后定定地注视贺深,“贺总,你今天不是早早下班了吗?为什么带着温总过来公司?你们今晚……”
温暖抢先回答:“我来是工作的。”
贺深冷睨一眼段家瑞,“你现在忙完了?下班?”
“没有,来食堂吃饭,等下继续开会。”段家瑞带着的几个下属,就是和他开会的,听到贺深这么说,识趣地向食堂迈去。
不止是段家瑞见到温暖惊讶,他的几个下属也惊讶。
踏进食堂,离电梯处很远了,有人憋不住好奇地问:“段总,贺总刚才身边的那位女孩是?”
女孩明艳动人,穿着一身大牌高级定制的女士西装,手上戴的表,少说也价值一两百万,一看就不是他们公司的哪个员工,看相貌,看气质,应该和贺深是一个上流圈子的豪门千金。
想到贺深近日的工作安排,前段时间跑去B市,段家瑞脱口而出道:“你们未来的老板娘!”
霎时,几个下属面露震惊,有人弱弱道:“贺总是准备要结婚了吗?”
不是有传言,他们贺总从没谈过恋爱吗?
恋爱消息没传出,贺总就要结婚了,飞一般的速度!
最靠近段家瑞的人,先是将四周的人全部看一遍,而后道:“刚才那位是维克集团的小温总吧,她未婚夫不是益元集团的总裁霍以骁吗,怎么和我们贺总……?”
人在职场,自然不是只认识公司里的人就够了,其他大公司的情况,和大公司的掌权人也要了解。
说话的人,认出贺深身边的女孩是温暖,也清楚温暖的未婚夫是谁,这件事在行业里不是什么秘密。
段家瑞目光扫过认出温暖的下属,“你消息落后了,霍以骁已经不是温暖的未婚夫。”
几个下属面面相觑,谁都不敢继续话题。
公司最近高价收购了维克的业务,维克现状不容乐观是人人皆知的,现在被告知,温暖的未婚夫没了,她将会是公司的老板娘,这里面令人遐想的空间很大、
但,没人傻得在段家瑞的面前表现出来。
刚刚的脱口而出,段家瑞现在回过神来,觉得不妥,道:“小温总和贺总的事,你们不要到处乱传,被我发现,一律开除处理。”
比起传老板的八卦,必然是自己的饭碗重要,几人纷纷点头。
***
临时来明森工作,温暖以为贺深带她去业务部门,先了解情况,再做处理。
没想到,贺深直接带她进他的办公室,把业务部门的负责人叫过来,汇报情况。
踏进办公室,她下意识地环视周围一圈。
整个装修是采用冷色调的,简洁又不失优雅。
有时候,装修能看出一个人的性格,这个装修,和贺深性格挺搭的。
身边人在打量他的办公室,面上不明显,但是,贺深岂会没发现。
他如是没发现般,问:“温暖,你想喝什么?”
温暖瞥一眼茶几,“我不想喝东西。”
说了不喝,贺深还是在她面前放了一杯开水。
业务负责人进来,看见温暖和贺深坐在同一张沙发上,两人距离靠得较劲。
收购进行中时,负责人也参与在其中,跟温暖打过交道。
如今,业务有问题,贺深把温暖带来公司处理,负责人不能松懈,原本是坐着汇报情况的,被贺深一连问了几个问题后,他就站了起来。
战战兢兢地回答完,发现贺深神色比刚才冷,负责人有不详的预感。
在温暖看来,这些问题是预料中会发生的。
过于专注听负责人说话,她忘记看贺深了。
这下,她扭头对着贺深,道:“把发现问题和能处理问题的人叫到会议室,我们开个会,梳理一下问题,今晚就能把问题处理完毕。”
贺深幽冷的神色,她自然也是看到了,但她不是负责人,用不着害怕和紧张,反而理解贺深为什么会是这个神色。
下面的人办事不力,老板还能有好脸色就奇怪了。
听见温暖的话,贺深神色中的幽冷迅速褪去,吩咐负责人:“按照温总说的去做。”
出现问题,肯定是要尽快处理的,发现问题和能处理问题的人都在加班,负责人没用十分钟,就把所有人叫到会议室里。
会议室在楼下,温暖和贺深坐电梯下去,遇到要上顶楼找贺深的段家瑞。
段家瑞从贺深助理的口中,得知温暖今晚来明森是做什么的,他不管理这个业务,不必担心和关注,找贺深,只是有文件要贺深签名。
目光在贺深和温暖之间不停流转,段家瑞问:“你们今晚忙到几点?忙完后,要不要一起吃宵夜?”
温暖无法回答问题,侧目看着贺深。
贺深道:“忙完再说!你文件放我桌上,我明天签。”
“好的。”段家瑞走向贺深的办公室。
开会时,温暖想不起段家瑞吃宵夜的提议,满脑子都在想如何解决问题。
凌晨一点,可行的处理方案有了,她也累得不想说话。
今晚要找贺深谈融资的事,她特意早下班回家,顺便在家加会班,就早点休息。
然而,今晚能在凌晨三点前睡觉,她得偷笑。
又累又困,温暖忍着不打哈欠,道:“贺深,你帮我找个司机开车。”
疲劳驾驶太危险,贺深也忙了一天,估计没剩多少精力开车,找个司机送他们回去,安全。
贺深看出她的疲倦,“我来开车。”
闻言,温暖将车钥匙交给贺深。
没有工作要处理,可以放松下来,更加困了,她一坐上车,忍不住地调低椅子,身体躺下来,“贺深,我睡会,到了叫我。”
他们今晚是因为工作而在一起,贺深没开车出门,又没叫司机接送,她不用想着避嫌什么的,纯粹的工作接触,和楼上楼下邻居的互相帮忙,仅此而已。
跟贺深说完话,温暖几分钟后就睡着了。
她微微侧着身,头是朝着车窗的方向。
贺深在开车,也能轻易地将她整个人纳入视线范围。
没放音乐,车里静悄悄的。
像这种宁静时刻,两个人在狭小的空间里,是人生第一次。
她身上淡雅清新的香水味,充斥在他的鼻中,他喜欢这股味道,甚至迷恋。
昏暗下,他可以大大方方地看着她恬静的睡颜,无需隐藏自己的心思。
看的时间长了,他眸中尽是满足的笑意。
工作强度高,多日连轴转,温暖睡眠的时间少之又少。
因此,她特别珍惜睡觉时间,每次都睡得很沉。
车子开进小区的地下车库,她也没醒过来。
贺深停好车,注视没有醒过来迹象的她,低声道:“温暖,醒醒,到了。”
声音听在耳边,温暖只觉是蚊子围绕,吵她睡觉。
她嫌恶地皱皱眉,没被蚊子打扰,仍是沉沉地睡着。
贺深不得不提高点音量:“温暖,我们到家了。”
这次,温暖听到是贺深的声音。
进入深度睡眠的她,未能完全清醒,脑子迷迷糊糊的。
睁开双眼,她视线也模糊,呆呆地看着贺深。
不同于清醒时的模样,她没睡醒,眼神朦朦胧胧,宛若是初生婴儿的纯净,被她这么看着,贺深唇角不由微翘,“我们到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