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老祁总要派国内的高管入驻国外,从汇报的整体情况来看,欧美分公司的经营出现了很多漏洞。
可是,陆淮征回来却只字未提。
他目的向来不明朗,容拾也懒得去猜。
她坐在电脑面前不悦地皱皱眉,尽管一直知道祁氏国内经营占大头,但没想到问题已经这么严重了。
与上一月相比,整整下降了三个百分点。
接近凌晨四点钟会议才结束,容拾神色疲惫,靠在椅背上揉着太阳穴,旁边的手机突然震了几下,她看了眼来电显示,深吸了一口气随即接起来。
“祁总。”容拾起身,拿着咖啡去了阳台,继而又对着手机那边的人说了句:“您还有事?”
没在开会的时候直接说,肯定是有单独的工作要吩咐她。
“刚才也听见了吧。”老祁总笑了一声,随即道:“说说自己的想法。”
容拾叹了口气,“分公司的内部应该是出了问题。”
在所有供应商和合作都顺利推进得情况,大概率只有这一种可能,集团管理层要是出现了抱团和站队的现象,容拾和老陆总斗了这么多年,最知道其中的厉害。
老祁总语气依旧轻快,完全听不出是担心,“我果然没看错人。”
“祁总,我愿意调去分公司。”
当年国内总公司状况不好,容拾自请留在了这边,接下来这块人人嫌弃的烫手山芋,如今公司进入稳步发展,她倒是可以去分公司解决燃眉之急。
容拾不在乎职位的升降,只要是能赚钱,为了公司的发展好,她在哪里无所谓。
她能有今天,已经很满足了。
“不需要你去,我有安排。”
容拾要是贸然去了分公司,那祁氏就老陆总一家独大,无论如何,总公司才是最重要的主干,只要城中这里没太大的问题,那就一切都好说。
老祁总:“今天给你打电话是有别的事。”
容拾顿了顿,道:“您说。”
“前几天林城的陆总联系我,下半年橙园二期这个项目他有想法。”
橙园是容拾这些年开发最成功的一个项目,也是她成为首席执行官的跳板,再次之前之后,都没有任何一个项目能获得那么高的净利润。
海城第一个富人区高层楼盘,容拾就是抓住了这些年有钱人的心理,摆高了价格,有扩大了声势,所以橙园二期尽管还没开发,也有不少老板已经投来了橄榄枝。
林城陆家,显然是不错的选择。
但是两家公司从来没合作过,所以需要一个合适的人去尽快促成合作。
“我刚才已经让林璐帮你订好明天的机票了。”
容拾想到手头上御园的事,想着把这事交给韩越,毕竟谈合作,容拾和他差得还是有些远。
片刻,就听见老祁总又继续说道:“这件事,只有交给你办我才放心。”
……
因为今天翘班的事,蒋鹤野回家之后又被老爷子骂了。
进门的时候,他抬眼看见蒋知寻也在,应该是来告状的,蒋鹤野惺忪着双眼,懒洋洋地打呵欠。
“看看你,像什么样子!”蒋父气得咳了两声,随手一拍桌子,把在厨房的蒋母都惊出来了。
蒋母翻着白眼,抱着双臂,人虽老了,但风韵犹存,说话的语气虽然温柔却也不缺气势:“你生哪门子气!”
“你知道你这个好儿子上班没几天就出去鬼混吗?”
蒋鹤野手机攥着车钥匙,装进兜里的时候发出一阵响声,惹得老爷子又是一顿数落:“蒋鹤野,我说没说过,不许再开那辆破车。”
“哦,您说过。”蒋鹤野点点头,完全没有要改的意思,一脸欠揍样。
蒋母走过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看了要旁边的蒋父:“我看阿野那辆车挺好看。”
“你就宠着他吧!”
一边没吱声的蒋知寻这时突然开口:“要不明天我让助理跑一趟车市。”
蒋鹤野就没想好好工作,但是自从他回来之后,蒋知寻却像变了个人一样,一直逼他去工作,这要是放在以前,他就算一个月不上班,估计他哥也不会到老爷子这里说一句话。
现在还要给他换车?蒋知寻这又打得什么算盘?
可蒋鹤野又不是真傻,哪怕怀疑他哥目的性不纯也没有表现在脸上,装了这么多年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他已经把男版花瓶演绎地淋漓尽致。
除了好看,他就必须一无是处。
“哥,那你记得给我挑辆最贵的,我想要那种私订的。”
以退为进,蒋鹤野这么多年最会惹怒别人。
蒋父拿起桌子上的橘子扔过去,恨铁不成钢:“蒋鹤野!你给我闭嘴。”
然后他就真没说话了。
蒋知寻叹了口气,把他拉到了楼梯口,放低声音,劝道:“阿野,你这个年纪,要是没点事业上的成绩,怎么结婚?”
他哥这句话如雷贯耳,蒋鹤野以前并不会担心以后怎么过,一个人能活着就行,至于怎么活,受制于人,看他哥的心情。
可是好巧不巧,他好像真的碰到了一个有点心动的人,一个什么都不缺,几乎完美的女人。
他配不上容拾。
蒋知寻还以为他是听进去了,而后叹了口气,面色稍有缓和:“这样吧,过几天林城有个时装发布会。”
一个时装发布会本来也不需要蒋知寻这个总经理亲自出场,也算是给他弟弟一个历练的机会,见几个合作方。
蒋家这些年一直做得是服装生意,品牌都打到了国外,蒋鹤野留学的时候有不少同学的衣服上都印着他们家的logo。
“我给你订明天的机票。”
第22章 我的衣服洗好了吗……
蒋鹤野也不想待在公司里天天跟他哥大眼瞪小眼,索性痛快答应了。
上楼回房后,蒋鹤野把外套里的手机摸出来扔到床上,边脱着上衣边进了浴室。
大概半小时,他赤.裸着上半身走出来,擦着只吹了半干的头发,水珠从他的额角一直滑到下颚,而后又落到他的腹肌上。
瘦而不柴,身上线条流畅的恰到好处,配上他这张脸,完美得无可挑剔。
蒋鹤野从衣柜里随便拿了一件睡衣套上,还没等系好扣子,手机响了一声,微信消息紧接着跳出来。
他也不急,只系好了下面的扣子,脖颈和锁骨处露了大片皮肤,蒋鹤野边解锁屏幕边单手扯着剩余的几个扣子。
意料之中的,是他们几个人的群,看样子是在他洗澡的时候就聊上了。
【程成】:明天去不去城西打高尔夫?
【顾让】:不去,有会。
【柳奈一】:我去我去,能带朋友吗?
然后就是一堆程成和柳奈一的聊天记录,大概几十条后,他们才想起来蒋鹤野。
【程成】:野哥呢?来不来?
蒋鹤野也言简意赅……
【蒋鹤野】:不去,出差。
几秒过后,剩下三个人开始在群里疯狂甩问号。
他们像是听了个笑话。
【顾让】:你出差?
顾让又重复了一遍,程成和柳奈一很默契地没有说话,等着蒋鹤野的消息。
【蒋鹤野】:嗯。
程成和顾让发了一串省略号,好像在说“你们家公司是没人了吗”,只有柳奈一关注的是几天后的事。
【柳奈一】:那我过生日那天,野哥你不会又回不来吧?
他在国外待了整整四年。
蒋鹤野打开日历算了算返程,碰巧是当天上午的飞机,而后在群里打字。
【蒋鹤野】:能回来。
几个人又闲聊了一会,直到顾让说要陪老婆睡觉后,他们才各自去忙别的事情。
蒋鹤野退到微信界面,置顶的聊天框自始至终没进来过消息,他送她回家,这人还真是冷漠地连关心的话都不问一句。
至少,也应该关心一下他这个司机有没有安全到家吧……
蒋鹤野觉得心里一阵失落,想着她不主动问,那自己还不能主动告诉她?
于是,他点开容拾的对话框,想了半天编辑了一条消息,觉得不太好又删掉了几个字,显得自己没那么刻意。
【蒋鹤野】:平安到家。
容拾晚上一直忙着开会,后来大半夜又接了老祁总的电话,等到看到这条消息的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五点钟了,疲惫地她睁不开眼睛。
而发消息的时间是晚上十二点左右。
她去厨房倒了一杯水,手机就放在客厅的沙发上,屏幕就那么亮着,容拾折回来的时候都不知道怎么回复他。
尽管知道这个时间,蒋鹤野肯定已经睡了。
其实关心的话应该她先来说的,但这蒋鹤野送她两次,容拾都没问过这些。
忙起来的时候,她总是会疏忽一些社交上的细节。
容拾本来就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她觉得什么事都要付诸到行动上。
而不是一味地靠说。
而蒋鹤野就是个很会说的例子,他的每一句话看起来简单平常,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当从这个人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容拾就是感觉变了种味道。
可能这就是他们这种纨绔子弟的通病,语气里总要带一些轻挑与试探。
晚上没吃饭又喝了不少酒,一杯热水都压不住胃痛,她拉开冰箱,突然发现昨晚顺手塞进去的粥。
拿出来时,她的指尖被冰的有些发凉。
厨房是第一次开火,她不太会做饭,但是简单的打火热粥还是不在话下,大概几分钟后,红枣的香味飘荡在厨房和客厅。
她小心翼翼地把锅里热粥盛出来端到客厅,因为太烫,她只尝了一小口,刚刚好的甜度在嘴巴里蔓延。
她看着微信上的消息,指尖轻点了几下,回复了一个“好”字。
果不其然,那边也没再有回复。
……
翌日一早,蒋鹤野就收拾好行李箱到楼下去等蒋知寻的司机带他去机场,昨晚他根本没睡着,等了五六个小时就收到了一个字。
然后蒋鹤野整个人是不太好了。
他现在不仅仅困,还很烦,心情差到连早饭都没吃,整个人周身都写着“别来惹我”四个大字。
蒋知寻的司机一大早过来的时候还以为这小少爷吃了炸药,脸黑的像口锅,他吓得半天没敢说话。
上了车后,蒋鹤野坐在后排,把手机装到了兜里,想着这东西跟砖头也没什么区别。
他越想越气,在车上又不能抽烟,他心里就像是堵了个东西,就那么梗着。
和司机全程没有半句交流,到了机场后,他哼哼了一声:“谢谢。”
然后转头就走,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他找了个吸烟区,掏出打火机。
这边和机场大厅只隔了一个玻璃墙,蒋鹤野靠在门边,一手扶着行李箱,慢慢点上烟,整根燃尽,掐灭后他又作势再点一根,突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
容拾穿了一件深色系的职业装,十几厘米的黑色高跟鞋,身后的林璐拎着两个箱子,时不时跟前面的说两句。
她从容淡定,坐在了大厅的前排椅子上。
交叠着双腿,整个气质与所有人格格不入。
蒋鹤野原本懒散的站姿随即紧绷起来,他把刚点的烟碾在垃圾桶里,抬腿往容拾那边走。
一步步靠近,容拾刚坐下,就感觉自己被一个熟悉的味道包围。
许是刚抽过烟,他身上的烟草味更浓了一些,带着些许侵略的意味却并不刺鼻。
容拾一抬头,对上了蒋鹤野的眼睛,四目相对,她下意识地往旁边看。
怎么感觉无论在哪里,自己总能碰到他……
蒋鹤野看得出她的抗拒,摊摊手,也没往后退,似笑非笑地开口道:“容总,我就是来问问……”
他稍微顿了顿,像是给人留了个瞎想的空间,然而再说话却是:“我的衣服洗好了吗?”
第23章 不请……
他单臂撑在行李箱的推拉杆上,姿态散漫,仿佛真是来讨论这个问题的。
人来人往的飞机场,在容拾看来,他们彼此并没有熟到可以坐下聊天的地步,所以蒋鹤野的到来就稍显刻意。
还没等她说什么,旁边的林璐首先露出了惊讶的神色,没想到的是这两件衣服的主人,居然还挺帅。
但他们容总一向沉稳淡定惯了,怎么会喜欢这种各方面有些热烈张扬的人。
“因为临时要出差,所以要晚几天。”容拾的声音里透露出疏离,像是急于和面前的人划开界限。
林璐在旁边静静看着,哪怕内心再好奇,她也要在表面上做到波澜不惊。
蒋鹤野失笑,点点头:“我不急。”
不急跑过来问什么?
容拾也没再作声,蒋鹤野就一直站在旁边,听到机场广播检票的语音后,她抬腿起身,客气了一句:“蒋总,我先进去了。”
她是个生意人,在蒋鹤野对自己的态度并不明朗之前,容拾不会刻意去得罪一个合作方。
她能做的就是点到为止,及时抽离,不给面前这个人一点幻想和回应。
几秒后,蒋鹤野看着远处的人身影匆匆,感觉自己像个瘟神。
不至于走这么快吧……
两个人并不是一个航班,蒋鹤野比她要晚一些,他哥给他订了贵宾舱,他刚办完托运上飞机就碰到了一个熟人。
之前去赛车场,那个问他旁边有没有人的女生。
听柳奈一叫她程瑶,据说跟程成有点亲戚关系,家里也是做房地产开发的。
想看见的人躲着他,没什么兴趣的人一个劲往眼前凑。
程瑶得知他也去林城,并和自己是一个航班的时候非常兴奋,在候机室里,她的嘴就没停下来。
“野哥,你也去林城吗?”
“是去旅游吗?我这次是去找几个那边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