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烦乔助理了。”蒋鹤野车上有几本时尚杂志,容拾拿起来翻了两页,听到乔泽声音后才抬头回了一句。
“您客气了。”乔泽笑笑,想着这可是老板娘……
车子在主干路上行驶,容拾随手翻到了杂志里夹得一张名片,是蒋鹤野的。
上面公司名洋洋洒洒写着“Rosa e sangue”,容拾并不懂意大利语,之前偶然看到的时候也没在意,毕竟只是个公司的名字,像祁氏这种家族产业直接都用姓氏命名,没什么特别的含义。
她这次其实也没太大的好奇心,正准备翻过去,旁边的蒋鹤野突然开口:“手伸出来。”
容拾把靠近他的那只手移过去,腕上的链子晃动了一下,像是莫名的指引。
“Rosa e sangue,就是这个意思。”蒋鹤野自从跟lraqis合作后,也去学过一段时间意大利语,他的声线本就偏低,几个音节显得深沉好听。
当时公司成立,他想都没想就用了这个名字,蒋鹤野希望自己永远记得,无论什么时候,都要热烈坚定的去爱她。
哪怕时过境迁,他也能做到始终不变。
蒋鹤野希望自己拥有的一切,都能和容拾有关。
回到尚景后,蒋鹤野煮了一壶姜茶,容拾换了鞋后就躺倒在家里沙发上,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她不喜欢应付这种场合,每次回来觉得身心疲惫。
不知不觉中,她慢慢合上眼睛,再醒来的时候,看见身上盖了被子,蒋鹤野坐在在不远处的饭桌上,面前放了笔记本电脑,已经换了睡衣,看样子是刚洗完澡。
听到沙发上有动静,他移开视线,侧目道:“醒了?”
估计是为了让她睡得好一点,客厅里只开了一盏暖光灯,蒋鹤野把姜茶端出来,容拾接过来喝了一口,温度刚刚好。
她没换裙子,从客厅柜子上拿了个珍珠发抓夹边盘着头发边回沙发上坐着。
“喝完就睡吧。”蒋鹤野碰巧合上电脑,一抬头就看见她细长的手臂抬起,杯子被放在茶几上,里面的半杯姜茶还冒着热气。
容拾点点头,重新捧起杯子,起身时后背的蝴蝶骨轮廓明显,随着她的手臂若隐若现。
朦胧的灯光勾勒她的身形,蒋鹤野托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盯着沙发上的人。
容拾没有注意到蒋鹤野的视线,她半杯姜茶后就准备上楼了,路过餐桌边时被蒋鹤野拉住了手。
“等会。”他突然起身,身体笼下来,声音从她耳后传来。
容拾想转身,结果被搂住腰,蒋鹤野的指尖点在她蝴蝶骨中央,声音极具诱惑力:“这,给我亲一下。”
容拾觉得整片后背都传来一阵酥麻,伴随着蒋鹤野唇角的温度,她听到一声:“晚安。”
……
后面一周,容拾都在忙橙园的事,没再见过陆淮征,老陆总倒是在这期间找过她,但当时容拾把人拒在门外。
他想说什么,容拾心里有数,也改变不了自己的决定。
几天后,祁氏例行董事会。
陆淮征出席,只不过人看着精神不太好,连领带都没整理好,他坐在自己父亲的位置,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容拾推开会议室大门,身后的林璐拿着几份文件跟进来,她难得看了陆淮征一眼,即刻就离。
“今天会前先跟大家说件事。”容拾朝林璐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把一份股份变更协议放到桌子上,有几个常年跟着老陆总的董事看了后大惊失色。
“陆总自愿出售,我自愿购买。”容拾手里拿着笔,转头看向陆淮征,“小陆总,那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出去。”
陆淮征身子一僵,他看向容拾,可是她完全没有给自己一个眼神,翻着手里的文件,像几年前一样风轻云淡。
好像这些年,他在容拾这里没留下一点回忆,临走都没有任何多余感情。
“我……”陆淮征顿了顿,难得心平气和,“能不能跟你好好谈谈?”
平心而论,容拾觉得他们之间没什么好聊的,但是她摸不清陆淮征还会做什么,思考了几秒后,应道:“好,那麻烦陆总去隔壁休息室等一下。”
陆淮征起身,推开门时,里面的人已经在说项目的事,隔壁休息室常年没待过人,保洁人员会经常打扫,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建材材料的味道。
陆淮征摘下眼镜,单手插着兜往阳台走,沉默着点了一根烟,没吸一口就掐灭。
遇到容拾很多年,他冲动上头,这几天静下心来想想,人就是被他慢慢推远的。
一开始,他就在逼她,陆淮征生长的环境就决定了他是个想要什么就会不择手段的人,他的强势和绝对占有被她的冷漠无限放大。
好胜心在作祟,他偏偏想要让这个清冷孤傲的人喜欢自己,现在想想,他都快忘了最初到底为什么会被容拾吸引。
不知道在这个休息室里等了多久,只是听到旁边的门打开,几分钟后,容拾才进来,林璐没跟着。
“陆总,坐吧。”容拾拉开最靠近门边的椅子,她一脸平静,等着对面的人先说话。
陆淮征没过来,只是背对着她站着,半晌后才开口:“容拾,不管你信不信,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害你。”
“所以?”容拾没有承认或否定,只是想知道他的后文,现在对与错对她来说已经没什么意义。
“但是无论如何,我都想跟你道个歉……”陆淮征叹了口气。
“没这个必要。”容拾打断他。
她双手抱臂,闭了闭眼,没有把陆淮征的话放在心上。
几秒后,她离开休息室之前,扔下一句:“就这样吧,以后我们也没有再见面的必要了。”
第90章 太影响我了
春分过后, 气温回暖,海城后半夜下了一场雨,伴随着电闪雷鸣, 卷走了这座城市最后一丝寒意。
橙园的项目拿到预售权,一开盘容拾就在销售处忙得不可开交,加班到凌晨都是正常的事。
陆淮征是什么时候收拾东西离开的容拾不知道, 但前几天路过他办公室,隔着玻璃墙看了一眼, 里面已经彻底收拾干净, 连桌前摆名片的塑料盒里都空了。
现在她一门心思都在项目的事上, 也不知道是不是怕她累得身体吃不消, 蒋鹤野说周末要带她出去放松心情。
城北开了个新的赛车场, 程成之前就想叫他们一起去玩玩,蒋鹤野问过容拾的意见后才答应下来。
她没去过赛车场这种极限的地方, 毕竟现在老一辈的人还没真正把生意交给年轻人打理,她面对的合作方很多是打打高尔夫和喝喝酒能应付过去的。
蒋鹤野跟着导航开车, 到达目的地时没看到程成,倒是见着顾让落单, 他坐在休息区拧了一下瓶盖, 朝蒋鹤野这边招招手。
赛道都是崭新的,蒋鹤野挺久没来这种地方了。
他拉着容拾的手走到顾让眼前, 后者扔了个头盔过来,他单手接过随意扔在座位上, 出声问了句:“他人呢?”
顾让喝了口水,先是“哦”一声,而后道:“我们来的时候碰到柳奈一,他拽着人走了。”
这两人闹了好几个月……
还没等蒋鹤野搭话, 程成就回来了,身后没跟着人,从脸上看不出什么。
“野哥,陪我跑两圈?”他们这个圈子里就没人敢跟蒋鹤野跑,程成估计是真遇到什么事了。
还是跟柳奈一有关的。
蒋鹤野打量了出现的人一圈,点头从凳子上拿过头盔,答应道:“行。”
两个人去了更衣室,容拾跟顾让坐在休息区,后者笑了一声,“容总见过阿野开赛车吗?”
蒋鹤野刚成年那会就偶尔去郊区飙车,年轻时玩得挺极限。
“没。”她淡淡吐出一个字,看着蒋鹤野从更衣室出来,微微垂着头整理胳膊上的护腕。
周末的赛车场来了不少海城的富二代,有几个漂亮的富家小姐看到蒋鹤野后眼神就没挪开过。
“阿野二十岁之前玩得不是这种正规赛车,容总应该知道吧,我们这种富二代有点不太惜命。”顾让一点不避讳,他翘着二郎腿,像是跟容拾闲聊。
蒋鹤野以前说过,他这样的人怎么活着都行,换句话说,无论生死,他都只会这么无所事事。
好像就是在遇到容拾之后,蒋鹤野就开始变了,后来见到他失控,是容拾生日那天,他开了大半夜的车,一身的戾气根本压不住。
顾让那时候就明白了,蒋鹤野从来就不是变好了,而是容拾这个人的存在救了他一条命。
他想让容拾为了她自己而活,想做那个能让她有底气的人。
“他真的变了挺多。”顾让想到蒋鹤野刚回国那会,和他四年前被送出去没什么差别,混得不行。
容拾看着不远处的人已经上了车,放在人堆里,他身上的痞气还是暴露无遗,特别是配上这种刺激的项目。
程成不出意外被甩在后面,休息区在看台上,他们能看到整个赛道的车况。
“其实也没怎么变。”容拾看着蒋鹤野过了一个弯道,想着之前他说过关于自己的事,喃喃总结了这么一句。
蒋鹤野能选择自己创业,就说明他在本质上就不是个求稳的人,他的肆意和攻击性都是与生俱来的。
之所以这些年没想过跟蒋知寻争什么,是因为他被教的好,像他们这种家族企业的内部矛盾一旦被点燃,那看笑话的只会是别人,他从来都是个有大局观的人。
蒋鹤野的母亲自始至终拎得清的道理自然也会全数告诉他,自始至终就没有争不争一说,蒋鹤野比蒋知寻要看得通透。
眼看着车子冲向终点,蒋鹤野拐了个弯开进安全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拉开门下车时,程成才刚过线。
他朝容拾那边看了一眼,看台上的人笑了笑,对着顾让,更像是说给自己听:“以后他想要的,我都愿意尽全力帮他得到。”
……
大概是因为被蒋鹤野甩得太远,虐了个体无完肤,程成更一蹶不振了。
“野哥,你说是赢你一局简单,还是跟柳奈一和好简单?”程成叹了口气,跟在蒋鹤野后面上了看台。
蒋鹤野没搭话,顾让倒是饶有兴致地问了句:“你们俩最近是怎么了?”
按理来说,柳奈一虽然跟程成一直不怎么能和平共处,但也就是朋友之间的小打小闹,顾让本来也不想管这事,但是都这么久了,他怀疑程成干了什么不可饶恕的事。
程成含糊其辞地说了个大概:“之前她找了个男朋友你们还记得吗?”
“你说哪个?”蒋鹤野摘下手套放在桌子上,接过容拾递来的一瓶水。
程成:“……”
明明在场的就蒋鹤野前女友最多,他还能厚着脸皮问这么一句。
“她过生日那次带来的那个。”程成叹了口气,看见顾让大概是有印象了,才继续往下说:“他们俩之前分手是因为这男的出轨了。”
“我就把人揍了。”
程成现在想想都觉得自己应该再去揍那个人一顿。
顾让皱眉,柳奈一的性格大家都知道,对待感情,她很认真,但是出轨的人又不是程成,就算他把人打了,那这把火也不至于烧到他身上。
“就因为这事?”顾让有点无奈,而后就听见程成又继续开口。
程成摇摇头,他挺后悔自己当时那么冲动的,在柳奈一还没从上一段感情里走出来,他就把话挑明了,难得认真,吓得她躲了自己这么久。
程成那晚喝了点酒,拉住了正要回家的柳奈一,一字一句问她:“阿奈,你想不想跟我试试?”
“我单身这么多年,天天就围着一个你转,柳奈一,别跟我说你不明白。”
当然,程成没跟他们说得这么细,就只提了一句自己表白后就变成这样了,后来无论是聚会还是商业酒会,柳奈一看见他都绕道走,之后甚至连朋友圈都把他屏蔽了。
感觉他在柳奈一那边应该算是个瘟神。
听到这个消息后,几个人没什么反应,就连对他们了解不多的容拾表情都是淡淡的,像是早就知道了一样。
“你们不惊讶?”说实话,程成意识到自己的感情后都有点矛盾,但是这群人完全就是一脸“哦,你现在才知道”的表情。
顾让耸耸肩:“不是很惊讶。”
虽然是有点突兀,但细想下来也没什么不对的地方,顾让和蒋鹤野身边来来回回换了好几批,程成这些年就在柳奈一眼前晃了。
“那你准备怎么办?”蒋鹤野坐在容拾旁边,边听着程成说这些事边帮她理了理额前的碎发。
“没想好,她现在躲着我,我能怎么办。”早知道就应该循序渐进,温水煮青蛙,现在好了,柳奈一直接被吓跑了。
程成懊恼地把手套一扔,稍微闭了闭眼,心情一阵烦躁。
顾让给蒋鹤野使了个眼色,想着让程成在这边冷静一会,随即起身道:“阿野,跟我跑两圈?”
“行。”蒋鹤野漫不经心地在他之后带上护膝,就听见顾让笑着跟容拾开口。
“容总一起?”顾让把手里的半瓶水放下。
容拾点点头,应了声“好”。
他们这种赛车场的和专业比赛没法比,也不需要领航员去指路,有的时候这群富家公子哥会带着女伴坐在旁边彰显自己的地位。
“那我赢不了你。”蒋鹤野坦白,容拾往他旁边一坐,他的顾虑就多。
顾让笑笑,承认道:“这么多年了,让我赢一局怎么了?”
蒋鹤野没作声,帮容拾带好头盔和护膝,算是默认了。
三个人往起点那边走,容拾是第一次体验塞车,她看着旁边的蒋鹤野熟练地摸档位,隔着头盔问了句:“你以前开赛车的时候旁边坐过别人吗?”
“当然没有。”蒋鹤野笑笑,反问道:“怎么,吃醋了?”
这是实话,蒋鹤野是喜欢这项极限运动,和那些富二代的出发点都不一样,他是装纨绔,那群人是真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