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姜瑶这么一说,陆彻有些哭笑不得,“你到底是想安抚我,还是想吓唬我?”
“……不好意思,我太紧张了。”姜瑶轻拍他的胸膛,小声哄道:“没事的,我在外面,有事我就第一时间冲进去。”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姜震的房间。
门是打开的,姜瑶拉着姜震进去,打着哈哈说:“哥,陆彻来了,你有什么尽管说,他要是不听,我就批评他。”
姜震扫了姜瑶一眼,甩了甩手,道:“不早了,你赶紧睡觉去,出门的时候记得把门带上。”
“……现在还很早呀,我不困。”姜瑶垂死挣扎,可姜震完全不给她机会,一记凌厉的眼神扫过去,她乖乖退场,并把门关上。
“哥,你有什么尽管跟我说。”陆彻正襟危坐。
姜震看他半点都不怯场的模样,心里对他的欣赏又多了两分。
他朝门外喊了喊:“外面偷听机密的人员,赶紧回自己房间关禁闭,否则军法处置。”
贴在门板上偷听的姜瑶,不服气地努了努嘴,灰溜溜地回自己房间去。
等脚步声远去,姜震才走向陆彻,然后出其不意地一挥拳。
陆彻眼捷手快,身子往旁边一躲,拳头跟他的脸擦肩而过。
姜震看他这反应速度,勾起一个满意的唇角,说:“这身手还行,保护我家瑶瑶应该没有问题。”
“谢谢哥,我保证会护瑶瑶一辈子的。”陆彻立刻表忠心。
“打住,别叫我哥,我现在还不是你哥。”姜震毫不犹豫地打断,“我跟你年纪差不多,你喊我名字就行。”
“好的,哥。”
“……”
“坐吧。”姜震说着先落座,陆彻紧跟着也坐了下来。
“你跟瑶瑶处对象多久了?”姜震问。
陆彻毫不犹豫地回答:“六十三天。”
“……”姜震对于他精确到天,有些惊讶,又问:“你知道她以前喜欢赵鹏飞吗?”
“我知道。”陆彻的回答又是非一般地利索。
姜震看着他,不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又问:“你不介意?”
“不介意,谁还没点过去?”
姜震看他不甚在意,说:“这话听起来,你挺多……“过去”的?”
“没有。”陆彻脱口而出道:“在遇到瑶瑶之前,我没有喜欢过其他女人。”
“真的没有?你虽然出身不好,但这外形摆在这里,应该挺受女孩子欢迎。”陆彻没打算在这个问题上放过他。
“真的没有。”陆彻看着姜震,坦荡地说:“之前的确有女孩子跟我表达过心意,可我不喜欢,已经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哥你要是不信,我可以发誓。”
说着,陆彻就要举起中间三只手指,被姜震及时拦住,“行了,我信你,我只是想跟你确认,你是不是真不在乎瑶瑶喜欢过赵鹏飞?别现在刚在一起,什么都能接受,等以后时间长了,就把这事拿出来翻旧账。”
“我真的不在乎。”陆彻一张脸写满了认真,“瑶瑶以前怎样我不管,只要她现在喜欢我就行。还有,她从喜欢赵鹏飞变成喜欢我,不就证明我比赵鹏飞好吗?”
“你有这么自信就好。”
姜震拍了拍陆彻的肩膀,正当他以为谈话就此结束的时候,姜震猝不及防又来了一句,“你有没有欺负过瑶瑶?”
这里“欺负”是什么意思,陆彻愣了三秒就懂了,他说:“没有。”
“真没有?”姜震眸光如炬地盯着陆彻。
陆彻坚定摇头,“没有。”
“没有就好。”姜震又安慰地拍了拍陆彻的肩膀,他正想长吁一口气的时候,姜震又问:“你正年轻,血气方刚,就没想过?”
“……想过。”半秒迟疑后,陆彻还是老实回答。
“算你老实。”姜震说:“在没有结婚之前,你想想就好,要是真欺负我家瑶瑶,我一枪毙了你。”
“我会控制好我自己的。”
“行了,回去吧。”
等走出姜震的房间,陆彻才重重呼了一口气。这大舅哥果然不是好对付的,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紧张过。
知道姜瑶担心自己,陆彻在回自己房间之前,去了一趟她的房间。
他一进去,姜瑶就拉着他,前前后后打量了一番,没发现有伤痕,她悬着的心才放下来,问:“我哥跟你说什么了?”
陆彻一一跟她交代,当然把最后一个问题给砍掉了。
姜瑶听完陆彻的话,她算是放心了,但赵鹏飞这个问题,他们俩之间好像从未讨论过。
她靠在他的怀里,伸出手指在他胸膛上划圈圈,问:“你……真的不介意,我以前喜欢过赵鹏飞吗?”
原主的锅,她不背也得背。她之前在外面可以说是赵鹏飞自作多情,可陆彻不傻,只要之前见过原主对赵鹏飞舔狗,他肯定能看得出来。
陆彻垂眸看她,不答反问:“你现在喜欢的是他还是我?”
“当然还是你啦!”姜瑶想没想就说。
陆彻听着,笑了,低头就吻住她的唇。
今天碍于姜震在家,两人靠近一点都不敢,现在抱在一起,哪有不亲亲的道理?
只不过这一亲有些太久,导致直接的结果是陆彻有反应了。
前脚刚答应大舅哥要控制好自己,后脚就已经不受控制了。
姜瑶也明显感觉到他身体的变化,她思想不保守,可姜震的房间就在不远处,真干出啥事,简直不把他放在眼里。
而且,她也没大胆到主动邀请陆彻。
正当她纠结之际,陆彻扔下一句“你早点休息”,就逃跑了。
姜瑶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忍不住笑出了声。
本来已经洗澡的陆彻,又在洗澡间冲了半天的凉水,然后才回房间。
现在是八月十五,距离春节还有四个半月的时间。要是姜瑶到时候答应嫁给他,各方面准备一下,也得一个来月。
也就说,他必须背负这样的甜蜜负担,至少半年。
这日子,简直比抢收还要苦。
第二天,姜瑶照常跟陆清去纸厂领材料做手工。本来陆彻让她在家好好陪陪姜震,可姜震说她该干嘛就干嘛,不用管他。
姜瑶想着他会在清源待五天,附近最热闹的县城也不及省城十分之一,她没地方带他去,也就随他自由活动了。
毕竟,姜震跟原主相处了十几年,她怕自己跟他待久了,容易露出破绽。
吃过早饭,姜瑶跟陆清就出发了。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感觉大家今天看她的眼神跟以往不一样,像是原本就充满八卦的眼睛,夹杂了一丝鄙视。
等领完原料,回去的路上,陆清也说自己有这种感觉,但具体是什么原因,他们都没有琢磨出来。
“瑶瑶,瑶瑶……”
走到半路,姜瑶突然听到朱霞在后面大声喊自己。
她停了下来,等朱霞赶上来的时候就问:“跑这么急,有事吗?”
“出大事了。”朱霞看她这幅气定神闲的模样,肯定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什么大事?”姜瑶问。
朱霞:“不知道是谁到处散播谣言,说林芳出事那晚,你掉水里被陆彻救了,然后他把你带回家,然后……然后……”
后面的话,朱霞说不出来,但姜瑶明白她的意思,无非就是说她跟陆彻那晚苟且了。
“什么时候传出来的?还说什么了吗?”姜瑶问。
朱霞:“我也不知道,今天早上起来就听到田大婶的大儿媳在说,我知道之后就立刻来告诉你了。另外,现在外面还在传你跟陆彻住一屋檐下,正常处对象是不可能的,肯定……已经做了真夫妻……住一个房间了。”
越说到后面,朱霞就越忐忑,她伸手拉住姜瑶的手,说:“瑶瑶,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但现在这种环境,你还是先从陆家搬出来,跟我住一块吧。”
“不行。”姜瑶半点商量的余地都没有,道:“这事我没做过,现在搬走不就显得我心虚了吗?”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你不说你哥要来了吗?要是被他听到这样的谣言……”
朱霞的话还没说完,姜瑶就匆匆忙忙往陆家跑。
天啊……她怎么忘了姜震这尊大佛还在呢?好不容易让他接受自己跟陆彻处对象,要是这事情被他知道,分分钟要棒打鸳鸯。
她拼命地往回跑,心里盘算着今天肯定不能让姜震出门,不对,是这几天都不能让他出门。
眼看着要跑到陆家门口了,胜利就在前方,然后看到姜震从另一个方向走来。
“哥……你怎么……出去了?去……哪了?”姜瑶气喘吁吁地跟姜震说,她想从他的脸上看出点他没有听到流言的蛛丝马迹,可他一句“马上给我把陆彻叫回来”,宣布他已经清楚此事。
“你们给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姜震用力拍了拍桌子,指着跟前的姜瑶跟陆彻,一张脸彻底黑了。
姜瑶跟陆彻就像两个做错事的小孩,毕恭毕敬地站着,闻声,姜瑶回答道:“我那晚上被人下/药了,跳下池塘降温碰到陆彻,他把我劈晕扛回家,我在这里睡了一晚上,第二天就回去了。”
“就这样?”姜震问。
姜瑶:“就这样。”
“你先闭嘴。”姜震指着陆彻,说:“你看着我,告诉我事情是不是像瑶瑶说的那样。”
“是的。”陆彻毫不退缩地迎上姜震的眸子。
姜震正想松一口气,才察觉自己漏了一个重点,问姜瑶:“你被下/药了?被谁下的药?”
“我哪里知道?”姜瑶小声嘟囔,她哪能是说自己,而且她还趁机卖惨,“你昨晚还想让我搬出去,你都不知道我在外面有多危险。”
被她这么一说,姜震不记得责怪,心里只有心疼了。他轻叹一口气,说:“这事情是谁传出来的?你们心里有没有什么头绪?”
刚才朱霞跟姜瑶说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是谁做的。
知道那晚上她离开知青点的,除了杜月娇还有谁?虽然她没有亲眼看到她那晚上跑去哪里,可前后联系一下,也能猜个大概。
不过,她这个时候不能把杜月娇揪出来。要是把她逼急了,把她自己吃药的事情抖出来,那事情会变得很复杂。
且不说其他人怎么想,光是陆彻知道就受不了。他能接受自己对象曾经喜欢过另外一个男人,可能接受自己对象吃MEI药勾/引那男人吗?
她觉得答案是否定的,男人再大方也不可能大方成这样。
她从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别人犯我我必诸之。既然杜月娇不想好好做人,那她就好好教她做人。
不过,目前不是解决她的好时机。
“我也想不到是谁。”姜瑶说:“不过有人可以证明我跟陆彻是清白的。”
姜震:“谁?”
姜瑶:“这里的赤脚医生,张美芳。”
当姜瑶跟陆彻去到张美芳家时,她已经听说这件事了。
不等他们开口,她已经说:“走,我现在就去跟大家说清楚这件事。”
“谢谢你,张医生。”姜瑶由衷地说。
“客气啥。”张美芳说:“上次陆彻出事,我回了老家,没能及时给他作证,差点闹成冤案,这次无论如何都不会让你们吃哑巴亏了。”
这个点,村民多数集中在生产队的稻田下地,他们三人径直去了那边,在这里找到了陆大舟。
陆大舟也知道这个流言,正发愁他的生产队最近怎么这么多事,就听到张美芳说这是一场误会。他直接笑出了声,然后回生产队办公室,用广播召集全体社员,去稻田那边开会。
清源生产队不大,又听说是关于姜瑶跟陆彻的桃、色事件,二十分钟不到,人就到齐了。
除了社员,知青也来了。
杜月娇走在最后头,当她的视线跟姜瑶对上时,半点退怯、心虚之意都没有,而且挑衅意味十足。
呵……这是连装都不愿意装了!
“各位社员,今天早上有关姜瑶跟陆彻的一些不好的流言传遍了咱们生产队。我不知道是谁心肠这么恶毒,要造谣伤害他们,影响咱们生产队的声誉,给集体蒙羞。对于这件事,姜瑶跟陆彻希望在这里跟大家说明清楚,以免大家胡乱猜测。”
说着,陆大舟把大喇叭递给陆彻,“你跟大家说一下。”
陆彻接了过来,说:“那天晚上姜瑶掉池塘里,我正好路过,跳下去救她。她因为不会游泳很害怕,到处乱抓,我就把她劈晕。当时我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她劈伤,就先把她扛回我家,然后请张医生过来,看看她有没有问题。”
“后来张医生来检查过,确定她只是晕倒,就由我姐照看她。等天亮她醒了,就回去了。因为她彻夜未归,被别人知道难免诸多猜测,所以她当时回去没有跟知青点的知青说实话。”
“这话是你自己说的,掉池塘里全身湿哒哒地抱在一起,又在你家过了一夜,我就不信什么事都没发生。”
有人说完之后,人群中就发出充满猥、琐的笑声。
陆彻看着那一张张不怀好意的脸,气得双拳紧握,正想发飙的时候,姜瑶就拉住他的手腕,让他冷静。
这时,张医生走过来接过他手中的喇叭,说:“我当晚的确去陆家了,要是陆彻真想干点什么龌龊事,他偷偷干不就好了?为什么非得把我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