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把一切准备工作弄好,他才打算离开,并叮嘱:“我下午六点左右来接你们,你别自己一个又是运东西又是带人,不安全。”
“我知道了,赶紧回去上班吧。”
陆彻走后,姜瑶就开始做鸡蛋卷,她特意在面糊里面加了炼奶,那味道一出来,香得整条街都闻到了。
现在正值上班高峰期,路过的工人都忍不住往她小摊上看一眼。
“这是什么玩意呀?怎么卖?”终于出现第一个客人,小鹿闻声,立刻说:“阿姨早上好,这个是蛋卷,五分钱一条。”
“阿姨,很好吃的,你可以试一下。”畅畅连忙把装有鸡蛋卷小碎块的小碗递到客人面前。
这两个机灵鬼这么会做生意,客人即使觉得有些贵,但都愿意拿起一点试吃一下。
别说客人觉得两个家伙会做生意,就连姜瑶都惊讶,她从来没教过他们这样接待客人。要真问为什么会,大概是商界大佬的强大基因已经遗传给他们了。
鸡蛋卷的味道是好,但价格略贵,试过的客人有些愿意买,有些试过就走。姜瑶对此也没说什么,即使是面对那些摆明来蹭吃的。
小财不出大财不入,这点觉悟,姜瑶还是有的。
一早上过去,生意还算可以,中午饭点也没有迎来高峰期,因为很多工人都在工厂食堂吃午饭,然后接着上班。
直至到了傍晚,工人陆续下班,小摊又迎来了客流高峰。好几个早上试吃过的客人,现在跑来回来买,还说:“你这鸡蛋卷真不便宜,但今天早上吃过之后,一整天都是这个香味,忘不掉,算了,贵也买一些解解馋吧。”
“阿姨,咱们的鸡蛋卷真材实料,我妈妈放了炼奶进去,一罐炼奶可贵了,所以咱们这鸡蛋卷真不贵。”
“是的,阿姨,要是觉得贵就不买多,买几根吃吃也好,免得今天晚上惦记着这香味睡不着觉。”
两个小家伙一唱一和,把客人们热得哈哈大小,根本不用姜瑶出嘴,她只管忙着做蛋卷就好。
“哎呦……这不是乡巴佬的媳妇跟龟儿子、闺女儿吗?”
一道轻蔑的声音响起,姜瑶抬起头,就看到蒋理不知何时站在了小摊前。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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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自从上次打赌输了翻跟头,蒋理成为全首都大学的笑话,陆彻也成了他迄今为止最憎恨的男人。
今天碰到姜瑶在摆摊,与他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好机会。
要是换做是去年,还能举报呢,不过一个大学生当小贩,这足以让他狠狠羞辱她一番。
“喂……大家快点过来看、过来瞧,大学生卖鸡蛋卷啰,那是大学生,你们没瞧过吧?”蒋理大声吆喝着。
姜瑶这小摊面前本来就围了不少人,现在被蒋理这么一“宣传”,顿时围得水泄不通。
“老板娘,虽然你有两小孩了,但我看着是挺小的,你……该不会真的是大学生吧?”顾客A好奇地问。
“是的,我是首都大学的学生,趁着放暑假出来勤工俭学。”姜瑶从容地笑了笑,“我孩子都上小学了,其实不小了,不过婶子你这么说,我还挺高兴的。”
她半点困窘都没有,蒋理看着都着急上火了,继续冷嘲热讽,“还好意思自认是大学生?大学生都是天子骄子,哪有跑来干这种买卖的行当,简直就是给大学生蒙羞。”
这年头从事买卖还是被瞧不起的,围观的人听说,有一些跟着蒋理摆出鄙夷的眼神,也有一些露出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是呀,既然你是大学生了,国家供你免费念书,又有伙食补贴,你好好学习就好了,跑来摆什么小摊呀?”
“就是,影响不好,下回别出来摆摊了,赶紧回去吧。”
“大学生就应该好好读书,将来国家分配工作,何必跑出来呢?”
“……”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姜瑶也不反驳,等大家说完,她才开口,“我摆摊卖鸡蛋卷,真材实料,凭自己的手艺赚钱养家,我不觉得有什么好丢脸的。”
“我是大学生,可谁规定大学生不能摆摊了?国家是补贴我了,可没补贴我的孩子,我自力更生养活他们有什么不对?难不成等着国家来帮我养?”
“不管我是不是大学生,我此时此刻只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为了养孩子卖鸡蛋卷,要是你们觉得我的鸡蛋卷好吃,可以买几条回去跟家人一同尝尝,要是觉得不好吃,我也决不强卖。”
“要是大家没有别的事,都散了吧。”
姜瑶一番话下来,把大伙的嘴都堵得严严实实的,特别是蒋理,他一肚子埋汰人的话,一句都来不及说。他能说什么,人家不否认自己是大学生,还说卖鸡蛋卷是为了养孩子,无论从哪点,他都抨击不了她。
陆彻一下班就跑步来这边,一来是因为路程不远,二来是因为老接工友的单车不太好。
可他还没跑到姜瑶的小摊前,远远就看到她摆摊的位置挤满了人。他直觉这些人应该不是排队买鸡蛋卷的,他担心他们发生什么事,箭步就冲了过去,然后扒开人群挤了进去。
当他看到蒋理的时候,心里对目前的情况有了大概的猜测。
平时蒋理对他再怎么样,陆彻觉得无所谓,男人受点委屈,他不觉得有什么,可如果涉及到他的媳妇孩子,他可不能一忍再忍。
陆彻看蒋理的眼神一向很沉寂,没什么情绪起伏,可此刻的眸光冷冽得让人不颤而栗。
蒋理多少次试图激怒陆彻,可等到真正激怒的这一刻,他的小心肝却在发抖。
“你……你想干嘛?”蒋理面上强装镇定,可说话的时候不由自主颤抖了。
“我想干嘛?”陆彻冷笑,“我想问你你想干嘛?你对我有意见可以冲我来,找我媳妇孩子算什么事?你还是男人吗?”
“你这个乡巴佬,竟然敢在这里口出狂言。”蒋理的怒火被点燃了,抬手就朝陆彻挥了过去。
大家没想到他会动手,陆彻直接被他打趴在地。
姜瑶反应过来立刻跑过去挡在陆彻身前,仰着头严肃警告蒋理,“你出手打人,我现在就报公安。”说完,她扭过头去看陆彻,只见他的脸颊微微肿起,她担忧地问:“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陆彻摇了摇头,畅畅跟小鹿见状也扑倒陆彻跟前,小鹿急得红了眼,带着哭腔问陆彻:“爸爸,你疼不疼?”
“小鹿别担心,爸爸不疼。”陆彻安慰道。
围观的吃瓜群众见状,也纷纷声讨:“怎么一声不响就打人了呢!”
“就是,有话好好说,打人是不对的。”
“陆乡巴佬,你别再装了,有种你起来跟我对打。”蒋理咆哮着。
“野蛮人采用暴力解决问题,咱们不打架,咱们报警。”姜瑶双目横着蒋理。
“你有种就报呀!”
蒋理把姜瑶的话当作放屁,觉得她在吓唬自己,谁知道她转头就对畅畅跟小鹿说:“你们赶紧跑去前面的派出所找公安叔叔,说你爸爸被人打了。”
话音刚落,畅畅就拉起小鹿,一溜烟就跑了。
蒋理被这一家人的操作整懵了,等反应过的第一时间就是跑,姜瑶哪里看不出他的心思,冷笑道:“你跑也没用,咱们又不是不认识你,你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我们可以去实验室找你,也可以去你家抓你。”
“……你……”蒋理手指着姜瑶,被打趴在地的陆彻挺起身来,把他护到身后,“你休想动我媳妇一根头发。”
“一下就被打趴的软脚虾,你在这里逞什么英雄?”蒋理不屑道。
陆彻:“等会你被关进去的时候,也是这么威风就好。”
“……”
不一会儿,畅畅跟小鹿就带着公安来了,这么多只眼睛盯着,蒋理想否认也没办法,只能乖乖跟着公安回去派出所。
陆彻伤得不算严重,加上蒋理家里有背景,把他关进去不太现实,姜瑶也没想过能把他关进去,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而已。
因为去公安局跑了一趟,他们回到家时已经七点多了,老太太站在门口等了又等,要不是不知道他们在哪里出摊,都要跑出去找他们了。
陆彻脸上的淤血不是特别明显,加上晚上光线暗,老太太眼神也不是特别好,大家一起合计就蒙混过关。
等老太太回房间睡觉,姜瑶才拉着陆彻回房间,给他涂药。
“媳妇,你力气小点,我疼。”当姜瑶把沾了药酒的棉签碰到陆彻伤口时,他倒吸了一口冷气。
“有这么疼吗?”姜瑶小声嘟囔,“你今天反应怎么这么迟钝?”
“我能不迟钝吗?我这拳头挥过去,今天蹲派出所的是我了,而且还是捞不出来那种,我又没有一个当大厂长的爹。”
“……合着你闹了半天是装了。”姜瑶好笑又好苦,“我就说嘛,你现在反应怎么迟钝了这么多?也没多老呀。”
“我老没老?你不清楚没?”陆彻眯着眼看她。
“没老没老。”姜瑶立刻求饶,问:“那你干嘛不躲?”
“躲得了这回,躲不了下一回,倒不如直接借这个机会,断了蒋理的心思。”陆彻忍不住轻叹,“棒打落水狗,媳妇,让你跟着我一起受委屈了,你会不会觉得我很怂?”
“不委屈,委屈的是你。你也不怂,把拳头甩出去很容易,可要把它握紧却很难。”姜瑶不是十八岁的小女孩,觉得暴力解决问题的男人很帅,那种默默隐忍的男人才是真男人。她叹了口气,说:“那蒋理阴魂不散的,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摆脱他?”
“难了。”陆彻摇头,“他虽然是首都大学毕业的,但当初是工农兵推荐去上的大学,没有半点真材实料,全仗着他爸是机电厂厂长这点在瞎嚷嚷。前一段时间岳老实在忍受不了他,想把他调走,他却不愿意,反正他现在就是在项目组混饭吃,还有,专门针对我。”
“……你怎么就这么倒霉,惹上这么一个人?”
“没办法,太有才华,惹人嫉妒了……嘶……媳妇,你干嘛这么用力?”
“让你清醒点,别整天自以为是。”
这天以后,蒋理看陆彻更加不顺眼了,可他也没办法,这两口子狠起来是会直接把人送派出所。虽然他爸可以把他捞出来,可这派出所进多了也不是好事,只能没事给陆彻小鞋穿。
陆彻也不管那么多,他知道自己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学习,只有掌握更多的知识,他将来才有更多的话语权。
项目组在他大二下学期的时候已经完成研究任务撤掉了,虽然没有一份收入,但随着改革开放,居民家里的电器多了起来,他经常能接到维修的私活,因为技术好,他靠着维修赚的钱比以前做研究还要多。
陆彻现在不仅仅赚钱多了,还能摆脱蒋理,因为他在实验室解散之后,去了首都机电厂,在他爸的庇荫之下,继续混日子。
可他还是低估了蒋家一手遮天的能力以及蒋理对他的憎恨程度。
这年头大学毕业生毕业后是包分配工作,而且一般是分配回户籍所在地。当初陆彻受岳老的邀请来首都工作,户籍也转到了这边来,可分配工作的时候,却说要把他分配回清源机电厂。
清源机电厂是他的老东家,领导对他也好,其实只要给他一个舞台,那他就有发挥的空间。
他不怕从头再来,只是姜瑶由于表现出色,学校领导有意让她留校,即使她不愿意,首都的相关法律部门都有意招揽她。
这样一来,两人就要分隔两地了。
“媳妇,要实在不行,我就不回清源,留在首都,我开个维修店也能养活你们。”陆彻说。
“你堂堂首都大学机械系优秀毕业生,让你开个维修店,你不憋屈吗?”姜瑶问。
“不憋屈。”陆彻说:“别看维修工不起眼,赚的可不少,只要你别嫌弃寒酸就行了。”
“我不嫌寒酸,可你不觉得憋屈我替你憋屈。”姜瑶愤愤不平地说:“你有没有找岳老?让他帮忙找领导说说情,我不信按你的成绩跟能力,学校的领导不想留你,首都相关的工厂不想你过去。”
“我没找岳老之前,他已经到处给我打听消息跟求人了,可大家听到我名字的时候不是摇头就是三缄其口。后来还是一个跟岳老很要好的老教授,偷偷告诉他,说是蒋家那边的人跟学校领导还有全市的相关大学生接受单位打过招呼,只要是我,永不录用。”陆彻不甘心但也只能认命,“我被蒋理封杀了。”
“蒋理他爸不就是一个大厂的厂长吗?有这么能耐吗?”姜瑶气得快说不出话来了。
陆彻:“岳老说,蒋家整个家族在首都的影响力很大,并不止咱们看到的这么简单。他已经尽力帮我了,可他能力有限。”
“所以咱们现在是胳膊拧不过大腿了?”
“是的。”陆彻呼了一口浊气。
“既然是这样,那首都咱就不待了。”姜瑶阔出去了。
“不行。”陆彻想没想就否决她的决定,“自从你嫁给我以后,你为这个家为我牺牲得已经够多了,我不能再让你一味退让。”
“谁说我牺牲了?”姜瑶握着他的手说:“留校对于大多数人来说是梦寐以求的,可我对做老师的兴趣并不是很大。要说首都唯一让我眷恋的,就是这里的教育资源好,能让畅畅跟小鹿在这边读书是最好的。”
“你骗人。”陆彻说:“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会有人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