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判断,这也许是因为我的灵魂,它也许比德鲁伊智者判断之中的还要强大,才能支撑着我和一个来自规则之外扭曲破败之地的无序之神对话。
“神?哪一位神?”我知道这个世界之上有许多的神灵,光明女神,魔法女神,财富女神,蒸汽之神等等,强大的神灵都拥有着他们的传教士,而其中,像光明这样强大的神灵还拥有着系统的教会,在全国,乃至整个世界都拥有着传教组织,可直觉告诉我,眼前的这个神恐怕与我认知之中的那些神灵都不一样。
“吾之名,源自无序,你确定你要听?”那神没有直接说出自己的称号,反而以一个问题反问我,祂不说才是正常,若是祂就这样说出自己的称号,我也许立刻就会死。
不过,我还是听到了一个陌生的词语。
无序。
而当我回想这个词汇的发音时候,大脑突然绞痛起来,周遭的植物在瞬间变得疯狂起来,我甚至都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那种如同触须一样的植物藤蔓与根系缠绕起来,它们拖拽着我,拉扯着我飞速移动。
“救……救……救救我……”我的声音断断续续从喉咙之中溢出,却没人能够听到着微弱的求救。
毕竟,在他们眼中,不听劝告的我,像是在自寻死路。
“无序之地。”阿比盖尔念出那个约瑟夫·奥利弗无法念出的词汇,此刻,她正站在二楼的阳台之上,失去了梧桐树的遮挡,下午刚刚好的阳光斜斜洒下,阿比盖尔抬起头,注视着散发出光辉与温暖的太阳。
上一次的虚无之地之行,已经让阿比盖尔清晰地认知到,由创世神的影子所化成的虚无,是包裹在他们生活的这个世界之外的,作为一层有力的阻隔,保护着朝里这一面的世界,而它的另一面,秩序之外的世界,也就是那个曾污染进入约瑟夫·奥利弗意识的自称来源于无序的神。
阿比盖尔并不知道祂的身份,她知道,在秩序之外的世界,有许多的神在觊觎这片被传世神保护起来的土地,除了先前与他们交手过的原生堕落,还有许多其他外神正注视着这里。
这一切的原因,则是因为在创世神影子形成的虚无之上,多了一个创口,那里的虚无之力要远远若于其他的地方,而那些外神的力量便是通过这个伤口渗透而入。
而这个伤口诞生的原因,也与三千年前的第一次诸神之战有关,神是规则之下最强的存在们,祂们之间的争端,对于世界的破坏是难以想象的。
可惜。
诸神并不知道虚无之中的伤口,因为创世神的力量影响,祂们很难用神识来窥探规则之外的无序扭曲破败之地。
阿比盖尔的思绪在这里短暂的停了一瞬间,在诸神无法窥探无序之地的推断之上画上了一个问号。
也许,不是每一位规则体系之内的神灵都无法注意到外面的世界,她的女神,和光明女神,这对诞生于创世神之手的姐们,恐怕也能看到虚无之中的情况。
否则,阿比盖尔想不到为什么光明女神莱特为什么要这样着急找到生命权柄,甚至连自己的从神都能够利用、能够牺牲、能够抛弃。
可黑暗女神正在闭关,祂已经闭关了太久太久,阿比盖尔无法直接询问尊敬的女神,只能做出推测。
只是她始终有些介怀,厄琉西斯诞生与圣战之末,是在一片死寂与灾难之中诞生的生命,他从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开始,就被灌注了太多的恶意,只依靠着对抚养他长大的神灵保有着最真挚的信仰。
她懂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就像是她对于女神的信仰一般,当这样的情绪逐渐被蚕食,面临坍塌的时候……
阿比盖尔闭上眼睛,她无法想象,更不可能感同身受。
阳光斜斜而下,为这位来自幽暗国度的神灵染上圣洁浅金色。
阿比盖尔缓缓睁开眼睛,看着一道红色的身影从门外走近,正沿着庭院之中的石板小路缓缓朝向这个方向而来,她扶着栏杆的手忍不住用力,淡青色的血管缓缓浮现在毫无瑕疵的皮肤之上。
阿比盖尔微微启唇,还来不及询问厄琉西斯为什么会突然回来,那个红色的身影就出现在她的眼前,带着无法消散的笑容,轻轻俯身含住她微启的唇。
这个吻没有维持多久,刚刚好让阿比盖尔将之前的情绪全部淡忘,能够记住的只剩下此刻厄琉西斯的笑容。
她回头,看了一眼挂在卧室里的挂钟,还不到五点钟。距离他们午后的重逢,才过去不到四个小时的时间,他就再一次抛下了大地天使,回到了圣枪十二街21号小别墅之中。
“怎么回来的这么早?”阿比盖尔忍不住笑,“这样的话,大地天使恐怕很快就会发现异常。”
厄琉西斯默了一瞬,回答道:“也许他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有说破而已。”
阿比一愣,看着厄琉西斯满脸的无辜,即使他表情如此,可眉眼之间还是有着根本无法消散的喜悦,这种情绪是如此的明显如此的显眼,别说是大地天使,恐怕就是街上随便的小孩子都能看出厄琉西斯身上一定发生了值得开心的事情。
“已经很明显了。”阿比盖尔打趣道,“我想大地天使只是暂时给你留些面子,没有说破而已。”阿比想起她作为安娜的时候,和厄琉西斯一吻定情之后,这个家伙儿也是迫不及待地带着她到处炫耀,还引起了一些麻烦。
这与厄琉西斯的性格有着分不开的联系,在他沉稳的处事风格之下,他远远没有其所表现出来的那样淡然。
阿比盖尔牵起厄琉西斯的手。
“既然这么早回来,我们出去逛逛吧。”她说。
厄琉西斯离开之后,她除了简单处理了一下先前整理好的记忆,也在这个阔别许久的房子里前后转了转,虽然一切的摆设家具都未曾移动,可那些多出来的生活痕迹却告诉阿比盖尔吗,在安娜去世,她还未来到这里的这段时间里,厄琉西斯一个人,是真正有在这里认真的生活。
“去什么地方?”厄琉西斯回牵住阿比盖尔的手。
“买些吃的,家里需要添些生活用品。”阿比盖尔回答,“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不懂要生活在这里吗?”虽然白天他们两人都会为了自己的事情各自忙碌,不过幸好,因为神灵的特殊力量,距离不会是两人之间的隔阂,无论两人身处何地,他们都能凭借着自身的力量在夜幕降临之前回到圣枪十二街的小别墅里。
厄琉西斯问:“想吃写什么?”他不由得想到以前的时候安娜很喜欢他做的炙烤小羊排,不知道阿比盖尔……
“羊排?”阿比盖尔脱口而出。
厄琉西斯楞了一下,随即笑容更深。
“要加一点辣吗?”
“一半一半。”
时近初秋,蝉鸣稀疏,阿比盖尔和厄琉西斯并肩走在街道上,成为许多人驻足观察的对象。
不是因为其他,厄琉西斯的外貌实在是太过出众,先前,那双异色的眼眸因为自我封印的原因失去了色彩,周围的人想不注意到都难,虽然多恩不算是小城市,但在警察署这样的地方突然多出一个长相出众的盲眼员工这样的事情,想要隐瞒也很困难。
但这一天,那个总是独来独往,谢绝人们一切帮助的盲眼青年突然反常的出现在街道上,身侧还跟了一位陌生的女性,而且两个人十指紧扣看起来十分的亲密,即使很多人因为厄琉西斯的冷淡放弃了接触这位俊逸青年,但这个消息在城里姑娘们耳中一定不是什么好消息。
阿比盖尔转头,在厄琉西斯耳边道:“他们都在看我们。”
厄琉西斯侧低着头,柔声回应:“让他们看吧。”他异色的眼眸眼波流转,满是要溢出的温柔,那种模样哪里还有之前那冷漠无神的感觉。
阿比盖尔倒不是很在意那些姑娘们羡慕混杂着丝丝嫉妒的神色,她低声说:“圣者形态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其实她也没有以圣者的形态长世界的这样暴露在人的视线之下,对于这种状态的极限也难以说出具体的范围。
厄琉西斯示意她完全不用担心这件事,先前在这里的几年生活,他对于圣者形态能够承受的力量已经十分清楚,虽然说这种最接近神灵的人类非凡者阶段并不能承受神灵的全部力量,但它的稳定性确实十分靠谱。
阿比盖尔微笑,更加靠近身侧的人,低声说:“这些年,你适应的很好啊。”
此话一出,阿比瞬间感受到厄琉西斯的身体有了瞬间的僵硬,随即她听到男人声音响起,比起刚才,此刻从他口中说出的话语,多了几分郑重。
“不。”他否定了阿比盖尔,“我适应的并不好,虽然一直以人类的身份生活在这里,学着人类的样子工作,学着他们吃饭、喝水、睡觉。可我适应的并不好。”
“阿比,我不想离开那座房子,每天机械地重复着前一天的生活,有段时间我甚至厌恶了每天买菜做饭,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我每天都吃一样的东西,对于我来说,这些事情都无所谓,我不吃不喝也可以生存,但这显然不是多数普通人类的生活。我曾很努力的观察他们,知道对于人类来说,吃饭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他们之中,除非是露宿的乞丐和一切穷人无法自由的选择自己每天的食物,其他的多数人都不会像我这样。”
“我只是再模仿曾经的生活,没有朋友,没有社交,甚至说,和我一起工作的同事之中,还有一些爱人到现在都不知道我的名字,他们只是叫我那个看不见的家伙儿。”厄琉西斯细细数着过去的生活,他是神灵,能够看到许多常人看不到的事物,也清楚地知道自己的问题。
“所以,我很感谢你回到我的身边。”
“阿比盖尔。”
第121章
阿比盖尔注视着厄琉西斯认真的神色, 他的眼眸之中透露着真挚,那双异色的眼瞳中此刻只剩下阿比盖尔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其他的任何东西, 而就在不久之前, 它们还是一片死寂。
她从虚无之地带回了天使放逐的权柄,告诉他无论是谁都不值得他做出如此牺牲。
阿比盖尔牵住他的手。
“我饿了。”她的嘴角扬起, “我们快走吧。”
我睁开眼睛,在草木旺盛的土地之上。
脑海中的瞬间的茫然,但我很快就认出来, 我回到了德鲁伊一族的圣所, 不过,又似乎有一些不同。
这里,像是一个虚幻的世界, 只是模仿出空间的形态,却没有那种真实感。
我站了起来, 下意识地摸向我失去失去意识之前传来剧痛的后背, 那是皮肉与土地摩擦形成的剧痛, 现在却消失不见, 若不是我的后背的衣服因为磨损变得破破烂烂,我甚至会以为那不过是虚假的幻觉。
伤口消失了,或者说,一种超越常人理解范畴的力量治愈了我身上的伤口,但对于没有生命的衣物,它却无能为力。
我已经看到了这个治愈我的存在。
那是一棵树, 一棵枯萎的,只剩下一截树干的老树。老树并没有完全失去生机,枯败的树干上, 还生长着一两支带着星星点点绿意的枝条。
我突然想起德鲁伊一族的海伦娜智者曾对我说过的话,她以灵魂躯体注入生机的那颗蚕食着智者生命力的巨树,它就来源于这棵曾经生长在天国的神树,只是后来因为一些凡人不配知晓的原因坠落人世间。
阿斯嘉德。
我末念出它的名字,眼前的枯木似乎在回应我的呼唤,那残余的枝丫微微抬起,朝着我所在的方向轻轻摆动,似乎再让我过去,
传说之中神木,它不是应该被德鲁伊一族以秘法保护,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被我看到?
我向着阿斯嘉德靠近,仍不住去思考这个问题,我知道这绝不是巧合,当我站在窗前,产生那种很显然不属于的我情绪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事情绝不会如此的简单。
我一步一步朝着那棵看起来随时都有可能死去的树走过去,眼前的画面在这瞬间变得模糊起来,刹那之间,我眼前的景色又一次发生的变化,周围不再是是那个生长着各种的奇异植物的林地,眼前的枯木,也被另一棵遮天蔽日的树木所代替。
在这一刻,我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叫做世界树。
我用力昂着头,直到脖子传来酸痛都无法看到树木的顶端,那无穷尽的树冠仿佛支撑着天际。
这是全盛时期的阿斯嘉德吗?我不禁产生这样的疑问,可我同样很清楚,近万年前,全盛的阿斯嘉德生在在光明女神的神国,它是与光明伴生的神木,祂带给人的气息不会像是眼前这棵树一样,是一种柔和的冰冷。
但无论祂是否是阿斯嘉德,一种力量吸引着我向前,不断的向前,知道我即将撞上那颗树的树干,却被一种熟悉的柔和力量包裹,穿过阻挡在树与树内蕴藏的小世界之间的屏障,进入了一处凡人无法踏足的禁地。
我傻愣愣地观察着出现在我面前的一切,脚下的地面由扭曲的根茎组成,看起来盘根错节,但站在上面却不会有起伏感,反而感觉十分的平稳,往前看去,树木内部隐藏着一个雄伟的打定,周围全部是由树木本身形成的高耸柱子,上面还有着鲜活的树纹,与我之前看到巨木一样,这些高耸的柱子同样也看不到顶端,但我的直觉告诉我,它们要一直生在到天上去,支撑着天幕不会坠落。
而除了环绕在四周的高耸木柱之外,更加吸引人的是出现大殿中央的木制长桌,与周遭的高柱子一样,出现在这个大厅里的一切都是从地上生长出来的活得植物,但它们就是无法解释的长成了长桌与高背椅的模样。
我朝着长桌走去。
随着踩在地面上的动作,竟然带起类似水波的阵阵涟漪。
我惊了一瞬,然后发现,这些事倒映在地面上的景象,也就是说,类似水波的连椅并不是来自地下,而是来自于上面。
我抬头向上看,十二颗明亮的星星包裹着中央的银月。
其中的一颗星星让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熟悉,那是一种与灵魂之间产生的契合感,让我想要忍不住亲近它,靠近它。
也就是在这种状态下,我逐渐感受到这棵树,与那棵星星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星辰象征着什么?
银月有有着什么样的含义?
在这一瞬间,我突然想起许多来到南大路之后听到过的传言,这片土地上有着各种神灵的信徒,包括在北大陆上绝对不会公开露脸的黑暗使徒。
而银月,恰好就是那位黑暗女神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