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好头盔谈恋爱/惹毛俏教授的10086种方法——Zoody
时间:2021-11-24 00:46:18

  “把空调关了,现在又不热,一身病就是养尊处优惯出来的。”
  霍骁听话照做,关了空调降下车窗。
  林珊说起来就没完,口若悬河有时也不是个优点。
  温热的夏风灌进来,吹动发梢。
  红灯亮起,车子在路口停下,林珊的手机铃声响了,霍骁简直对那位来电人感激涕零。
  她接通电话,说起工作上的事,霍骁偷偷叹声气,终于解脱了。
  自从得知上学时期的死对头也会参加这次N大的学术交流周,林珊就一个劲嚷嚷要去做美容,平时连妆都不爱化的人突然臭美起来,霍骁不知道那传说中的文映梅和他妈到底有什么过节。
  不过再好奇他也没胆子问,只说自己有个朋友家里就是做这个的,顺理成章带林珊去了“美丽无罪”。
  他很坦荡地承认此举怀揣私心,他能想到的合理理由不多,所以要抓紧一切可行机会刷刷存在感。
  感觉口袋里有什么东西硌着他,霍骁把那个小挂件摸出来,放在手里看了看,又随手绑在了钥匙扣上。
  这兔子看久了还挺像某人的。
 
 
第八章 
  几分钟后,林珊挂断电话,偏头对霍骁说:“中午和我一起去吃饭。”
  她总是喜欢用祈使句,没有任何商量的机会。
  霍骁点头,随口询问:“还有谁在啊?”
  林珊拉开挡光板的镜子,仔细检查自己的妆发:“宁老师你还记得吧?还有几个我的同学,和你都提过的。”
  母子俩都从N大毕业,霍骁以前也陪着林珊见过她那些导师和同学,但从来没见他妈这么在意过自己的形象。
  所以他推测:“那个文阿姨也在?”
  林珊停下动作,脸上的神情闪过一瞬的不自然:“对。”
  霍骁疑惑:“为什么我都没听你提起过她?”
  林珊合上镜子,回答地滴水不漏:“她一直在国外,刚回来,和大家没什么往来。”
  霍骁没再问下去,问也问不出什么,林珊最会周旋,从她嘴里挖不出想要的答案。
  午饭的地点在一家湘菜馆,宁老师是湖南人,这么多年的师生聚会都是吃的湘菜。
  到了地方停好车,下车前,林珊把路上买好的花束递给霍骁拿,同时严厉要求道:“等会进去好好表现,知道汪昕懋汪叔叔吧,他刚从外交部退下来,等会多和他交流交流,千万别给我丢脸。”
  这类话从小到大听了无数次,霍骁没什么波澜,只微微提了下嘴角,维持他面上的温顺恭谦:“知道了。”
  包厢里坐了五个人,他们是最晚到的。
  霍骁不动声色地扫视一圈,主位上的就是宁向荣宁老,林珊的博士导师,今年已经七十多,但还精神矍铄,满身学者风雅,林珊最敬重的人就是他。
  其余也都是熟面孔,除了宁老右手边的那位女人,她看上去不过四十左右的年龄,棕发卷曲,穿着优雅的法式连衣裙。
  霍骁捧着花静立一旁,等林珊和屋里的人挨个打过招呼,他才上前把花送出去,谦逊地喊:“宁老师好。”
  宁向荣拍拍他肩,眼里带着对后辈的赏识,和蔼地笑着说:“我上次见你是什么时候,好像你才大学毕业吧?这么几年过去,小霍骁都做老师了。”
  林珊附和道:“可不是吗,时间过得真快。”
  她拉着霍骁介绍其他人,这个叔叔那个阿姨,轮到那位陌生的女人时,林珊的语气瞬时少了几分熟稔亲近,平淡地说:“这是文映梅文阿姨,刚回来,你应该第一次见。”
  文映梅朝霍骁伸出手,手指纤细白皙,涂了白色的指甲油,笑起来明艳大方:“也不是第一次,你满月酒的时候我在的。”
  霍骁轻轻回握住,夸赞道:“您太年轻了,我都喊不出口阿姨。”
  文映梅掩嘴直笑:“太会说话了。”
  林珊勾了勾嘴角:“那可不嘛,没结婚没生孩子就是不一样,映梅看起来和二十年前哪有区别?”
  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这话夸赞是虚,讽刺是实,正正戳中人家痛处。
  其余人噤声不多言,宁老的脸色僵住,含着愠意看了林珊一眼。
  霍骁看场面尴尬下来,开门喊服务生上菜,话题被岔开,这茬就算是揭过了。
  落座时,他特地往文映梅那个方向瞥了一眼,对方浅浅笑着,温柔端庄,神色如常。
  霍骁又侧目看向他妈,林珊不是没情商的人,本质再刻薄,但也分得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刚刚她就是故意说出来扫兴的。
  霍骁挠着眉毛叹声气,这到底得是多大仇多大怨。
  一桌高学历的人在一起,都是业内大拿,他们聊国际形势,聊如今的行业发展,霍骁刚开完一周的研讨会,听到这些都快生理性不适了。
  他只祈求师生几个自己谈笑风生去,忽略他这个小辈,让他安心吃顿饭。
  之前生着病饮食清淡,白粥青菜吃得霍骁脸都枯了,好不容易尝到鲜香麻辣的,简直要泪目。
  报复性地吃了半盆辣子鸡,他终于感受到活在人世间的幸福感。
  结束之前,霍骁还是被他妈拉着和汪昕懋谈了几句。
  林珊各种旁敲侧击想探个口风,霍骁在一旁看着,倍觉心累。
  他从来就不想走外交这条路,去年因为国外疫情形势严峻,他才勉强说服林珊,先回国进大学教书。
  可惜只是缓兵之计,他妈从来没打消这个念头,还一心想着给他铺路。
  霍弈行私底下虽然希望儿子继续做学术研究,也拗不过林珊的脾气。
  至于霍骁自己的想法,在这个家里向来不重要。
  跟着林珊应酬了一天,下午的讲座结束后还被提问有什么感想,霍骁脸都快笑僵了,神经也紧绷着不敢放松。
  睡前他痛骂一遍这操蛋的生活,决心回申城以后要好好召集哥几个陪他喝酒,最近太不顺了。
  一夜昏沉入睡,梦都没做。
  第二天醒来刷牙时,霍骁动了动下巴,发现左侧牙龈肿痛得厉害,他连张嘴说话都艰难。
  他一言难尽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左边下颚明显肿胀,两边俊脸都不对称了。
  昨天那半盆辣子鸡.......,所以说人不作死就不会死。
  霍骁当即决定在他妈发现之前先去医院挂号开药,能少挨一顿骂就少一顿。
  路上,他想起前两天王若含说他“牙口不好”,还不知天高地厚地喊他“霍爷爷”。
  他自嘲地笑笑,谁知一语成谶,真出问题了。
  发完烧又发炎,半个月跑医院两次,霍骁也只能自认倒霉,熟门熟路地挂号就诊。
  没什么大毛病,就是上火引起的牙龈发炎,医生给开了药,叮嘱他最近别吃硬物,注意饮食清淡。
  霍骁看着药单,疲惫地叹声气,真是得不偿失,又得做半个月的苦行僧。
  从口腔科出来,霍骁没直接下一楼,去了趟五楼儿科。
  他推算了一下,王若含今天应该是白班。
  人类幼崽的哭喊攻击依旧杀伤力强大,霍骁站在科室门口往里头望了一眼,没见到人。
  不在上班吗?
  他靠在墙边,想发个消息问问,刚举起手机要解锁,肩上陡地被人拍了一下,霍骁一个恍惚,吓得失声冒了句脏话。
  “你怎么在这?”口罩遮住大半张脸,但那双葡萄似的眼睛很有辨识度。
  霍骁抚着前胸给自己压惊,脸都白了一个色度:“你这人走路怎么不出声啊?”
  王若含看见他手里有病历单,伸手一把抢过,浏览完上面的字后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怎么又牙疼了啊?”
  霍骁早预料到她的反应,抱着手臂任她嘲笑:“昨天吃湘菜去了,上火了。”
  笑了一会儿,王若含努努嘴调整好表情,正色问他:“那你不去看病,跑来儿科干什么?”
  霍骁拿回单子,面不改色道:“看你啊。”
  王若含愣了一瞬,攥拳捶他,佯装生气道:“少给我来这套。”
  霍骁勾唇笑起来:“吃饭了吗?”
  王若含摇头:“还有半个小时才午休。”
  霍骁屈腿在长椅上坐下,十分自然道:“那我等你一起吃饭。”
  王若含觉得奇怪:“等我干吗?”
  霍骁的理由很充分:“想去吃上次那家砂锅粥,我不记得路。”
  王若含看对方坦坦荡荡的,也没再犹豫,点头同意:“行吧,那你等等我。”
  不仅是患者,抽血也永远是护士的噩梦,大人都嫌疼,别说这些小孩,就没有不哭得撕心裂肺的。
  刚入行的时候还会觉得于心不忍,现在就习以为常了,任凭哭声震颤耳膜,王若含从容扎针拔针。
  有个小男孩是奶奶带着来的,一见到针头就开始哭,拼命挣扎扭动,好不容易摁着抽完血,王若含背上都出了层汗。
  老人看孙子哭成这样,大概是心疼坏了,哄两句没效果,她又凑过来,在王若含手臂上打了一下,对孙子说:“这个阿姨是坏人,奶奶帮你打她了啊,不哭了不哭了。”
  其实就是做做样子,根本没感觉,用这种方式哄小孩的家属有很多。
  王若含看看老太太,又看看那个哭得昏天黑地的小男孩,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知道这话不能当真,但还是听了心酸。
  她每天在这里辛苦操劳地接待患者,是治病救人,是消除他们的痛苦,怎么就成坏人了。
  这话听得多了也许会麻木,但也会积累委屈和怨气。
  王若含轻吐一口气,压住涌起的反感,对病人说:“好了,下一个。”
  等忙完得了空闲,她抬腕看表才发现已经过去不止半个小时,赶紧跑出去找霍骁。
  走廊上空空荡荡,长椅上的人早不见了。
  王若含心一紧,匆忙拿出手机,点开微信,她看见霍骁给她留了言:有事先走了,粥下次再喝吧,看你在忙没好意思打扰。
  除此之外还有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By the way, 护士可不是坏人,是天使。Thank you for falling into the world.
  不知道他看见了多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知道她在因为这个难过。
  王若含把手机放回口袋里,嫌弃地嘟囔:“油腔滑调,花言巧语。”
  口罩下她的嘴角却一再上扬。
  拽两句洋文,有的时候也没那么让人讨厌嘛。
 
 
第九章 
  王若含打字回复说:行,那再约吧。
  她换好衣服,准备去楼下买个面包应付午饭。
  几分钟后霍骁回了消息,问她:后天白班吗?
  王若含没多想:对。
  霍骁:那就后天吧,我接你下班。
  王若含挠挠头发,其实她就是客气客气,但没想到对方一点都不客气。
  既然如此她也只能应约:行,后天。
  路过护士站的时候,王若含听到同事喊她,停下脚步回头看:“怎么了?”
  卢晚晚举起一个纸袋拿给她:“姐,你的外卖到了。”
  王若含指着自己问:“我的?”
  卢晚晚点头:“对啊,不是你点的吗?”
  王若含疑惑地接过纸袋,查看上面的小票。
  收货人留的号码她不认识,但姓名确实是她,袋子里是咖啡和三明治,都是热的,香味扑鼻。
  王若含拎着纸袋回到休息室,一路上也猜到了是谁。
  三明治快吃完,她还对着手机屏幕发呆,不知道该怎么说,把握不好语气。
  犹犹豫豫了大半天,最后发送出去的还是那最简单质朴的两个字:谢谢。
  对方回:不客气,工作辛苦。
  王若含放下手机,有气无力地趴在桌子上,拨弄着喝空的纸杯。
  早在一年前,周以刚进学校教书的时候就和她们讨论过这个新同事。
  霍骁温柔体贴,细心周到,说是八面玲珑都不为过,如今她算是见识到了。
  手机屏幕又亮起,霍骁问她:还合胃口吧?也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
  王若含两手食指交替,慢吞吞地打字:咖啡太苦,三明治烤得不够脆,鸡蛋老了点,我比较喜欢流心的。
  屏幕那端寂静了半分钟,冒出一条气急败坏的语音:“爱吃不吃,惯得你,公主啊?挑三拣四的。”
  王若含一边听,一边鹅鹅鹅地笑出声。
  温柔体贴个屁,看到没,这才是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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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四点,虫鸣吱吱,热浪滚滚,路边枝叶时不时扫过来往车辆,阳光晃着眼睛。
  王若含下班打完卡,霍骁说路上堵车了,让她在门口等一会。
  她找了个绿荫躲着刷手机,顺便和方春华报备一声今天不回去吃晚饭了。
  正值盛夏,天气闷热,她就这么站着身上都出了汗。
  王若含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发誓等会一定得从霍骁那里讨杯奶茶来补偿。
  听到前方有汽车鸣笛声,她心中一喜,抬起头却发现那并不是她在等的人。
  那车停在路边,像是在等她过去。
  嘴角的弧度一点一点收回,王若含用手挡在额头上小跑过去。
  秦也降下车窗,打开车锁想让她上车:“下班了?我送你回去。”
  王若含摆摆手拒绝,弯腰透过窗口和他说话:“不用,我在等人的。”
  秦也有些意外:“等谁啊?”
  王若含不好解释,只说:“就一个朋友,我们约了吃饭。”
  秦也顿了顿,提议说:“那要不我送你过去吧,天这么热。”
  王若含还是摇头:“他快到了,没事,你先走吧。”
  她话音刚落,不远处就响起喇叭声,王若含抬头,认出是霍骁的车牌,赶紧对秦也招招手:“他来了,那我过去了啊,也哥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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