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只是这么无意间的往窗外一瞥,居然看到了喻晨洋。
这一片是商业街,即便现在时间不早了,可步行街里仍旧人潮熙攘。
喻晨洋和一个女生从商场里走出来,他一手搂着女生的肩膀,一手提着大大小小几个购物袋,女生在他怀里撒着娇,指了指前面的另一个商场,然后两人朝那边走过去。
喻婉齿关磨出一句“操。
反应激烈,拍了拍驾驶座椅:“停车停车,就在前面靠边停车!”
代驾师傅连忙将车开到路边。
“赶紧让让,我要下车!”喻婉推了推乔寄月,催促道。
乔寄月一脸莫名,完全琢磨不透喻婉突然间为什么情绪这么激动,不过他还是很听话的帮喻婉拉开了副驾驶的座椅,他下了车,给喻婉让路。
喻婉下了车,直冲冲的朝前走去,大喊了一声:“喻晨洋!”
正好拦住了喻晨洋的路,喻晨洋看见突然出现的喻婉,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儿!”
“她谁啊?”喻晨洋身边的女生看了眼喻婉,又看了眼喻晨洋,脸色有些不好:“这女的跟你什么关系?”
喻晨洋知道女生误会了,正摇着头要解释的时候。
只见喻婉大步朝他走过来,二话不说直接重重的一巴掌呼在了喻晨洋的脸上。
“啪”的一声,清脆震耳,喻晨洋整个人都被扇得踉跄了两下。
女生吓了一跳,往旁边躲了一下,随后朝喻婉骂道:“你谁啊你!你有病吧!”
“你给我闭嘴!”喻婉凌厉的凶光砍向女生,“滚一边儿去,不然我连你一块儿抽。”
女生被喻婉这气场吓得噤了声,下意识往喻晨洋身边钻了钻,扯扯喻晨洋的衣角,一副要哭的模样:“晨洋,这人到底是谁啊!”
喻晨洋被喻婉猝不及防一巴掌扇得两眼冒金星,脑子空白了一瞬,好一会儿才缓过劲儿来。
被喻婉当众扇巴掌,而且还凶自己的女朋友,喻晨洋的男性尊严受到了挑衅,他阴着脸恶狠狠的指着喻婉:“喻婉,你他妈疯了?”
喻婉气笑了,揪着喻晨洋指着她的手指,狠狠一掰,骨头明显咔嚓响了一声,“是你让那帮人去吴归家闹的是吧?你还要不要脸?”
喻晨洋疼得嗷嗷叫。
他手上还提着几个购物袋,光是一看logo就知道不便宜,喻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跟我哭穷?没钱?跑去借他妈一堆高利贷,还指着我给你擦屁股?”她一把夺过他手中的购物袋,将购物袋里装的衣服全都拿了出来,摸出打火机,火红的光迅速点燃了昂贵的面料。
女生不停的尖叫:“你干嘛!我的衣服!”
女生还想来阻止,可衣服燃烧得太快,喻婉将冒着火花的衣服朝女生扔了过去,“你想钓凯子,把你眼睛睁大点,别什么歪瓜裂枣装个逼你就觉得他兜里有俩臭钱了,他就是废物东西一个。”
喻婉慢吞吞将打火机收起来,胸膛气得不停起伏,磨着牙看向喻晨洋:“我告诉你喻晨洋,有种在外边儿借高利贷,你就自己给我想办法还,我管你去卖肾还是卖肝,别再来找我!我再说一遍,我不是你妈,你的事儿我不会再管,你也别想再从我这儿捞一分钱!这么多年我他妈真是给你脸了!你再敢找上吴归,那就不止烧几件衣服这么简单了。”
喻婉一口气说完,转身离开。
喻晨洋女朋友抓着喻晨洋一通哭喊:“我的衣服!你刚给我买的!都被烧了!她到底是谁!喻晨洋你给我说清楚了!”
刚才这番动静引来了路人的围观。
通过喻婉说的话,大家伙儿大概能猜出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一时之间对着喻晨洋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喻晨洋仿佛被千夫所指,一时间羞恼蒙蔽了理智,喻晨洋怒气冲冲的捏起了拳头,朝喻婉冲了过去。
喻婉察觉到喻晨洋的靠近,皱着眉正要回过身,哪想一道高大的身影就迅速蹿到她身边,伸出手拦截住喻晨洋的拳头。
喻婉始料未及,略有几分震惊的看着身边的乔寄月。
别说喻婉了,就连喻晨洋都被惊了一跳,他瞪着乔寄月:“你谁啊你,管你妈的闲事儿,滚!”
“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喻婉说着就要抬脚踹喻晨洋,被喻晨洋躲开了。
喻婉不想把乔寄月牵扯进来,她拽着乔寄月就朝车走过去。
喻晨洋见他们俩朝一辆法拉利走过去,他表情一时有些复杂,但更多的是嘲讽:“喻婉,你能干净到哪儿去,你高中还没毕业就跟男人跑了,你不也全靠男人过活吗?这回磅了个富二代你就觉得自己高人一等了?”
第11章 小心她踩着你上位,把你……
“喻婉,你多高尚多洁身自好啊,高中找了个比自己大一轮的,现在又找了个这么小的,估计比我还小吧?你好意思来教训我,少在我面前摆谱儿,你从小爸妈就讨厌你,你就不能从自己身上找找原因?你就是个丧门星!”
喻晨洋还在后头骂骂咧咧,冷嘲热讽,像是不出口恶气就不善罢甘休,一字字一句句尖锐得像刺,专门往喻婉痛处上扎。
喻婉忍无可忍:“操!”
她转身朝喻晨洋冲了过去。
喻婉从17岁就开始在社会上混,摸爬滚打了这么多年,她肯定是学过几招防身术的,喻晨洋之前也有过把喻婉惹恼的时候,见识过她揍人的厉害。
喻晨洋见喻婉气势汹汹的冲过来,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
然而就在喻婉要冲过来狂揍喻晨洋一顿的时候,乔寄月及时拉住了她的胳膊,阻拦了她的冲动。
乔寄月仍旧表情淡淡,他安抚一般拍了拍喻婉的肩膀:“没事,你先上车。”
乔寄月朝喻晨洋走了过去,喻晨洋上下打量了一番乔寄月。内心一番唏嘘,喻婉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找了个这么有钱的。
“你年纪不大吧?”喻晨洋冷笑了一声,抱着鱼死网破的心态,既然喻婉让他当众出了糗,他也绝不让她好过,故意挑拨离间:“不知道她之前那些光辉事迹吧?我告诉你,你可小心点吧,她可没你想的那么简单。毕竟还没成年就跟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叔跑了,混了这么多年,你都不知道是第几个有钱的冤大头了,小心她踩着你上位,把你榨干。”
乔寄月神情寡淡,这番话似乎没有激起一丝一毫的波澜。
他慢条斯理的扣上松散的袖口,睫毛微垂,声音很淡:“你叫喻晨洋,对吗?”
喻晨洋不知道他突然这么问是什么意思,迟疑了两秒钟,又故作傲慢:“啊,怎么。”
乔寄月理好衣袖,总算肯拿正眼瞧他,漫不经心说:“好,我记住了。”
喻晨洋越发摸不着头脑,拧着眉一脸不悦:“记住什么了你。”
乔寄月注视着喻晨洋,倏尔牵起唇角,嗓音懒懒,一字一顿的说:“记住了之前和现在发生的,所有事。多谢提醒,我会处理好的。”
喻晨洋个子不算矮,可乔寄月实在太高,两人站在一起,有了明显的差距。
少年斯文温润,彬彬有礼。他的姿态从头到尾都是那般淡定从容,嘴角还勾着浅浅的弧度,看上去在笑,可喻晨洋偏偏却觉得毛骨悚然,惹得一阵不寒而栗。
特别是乔寄月这句话,让喻晨洋莫名嗅到了几分强烈的,危险气息。
像是,警告。
喻婉听不到他们俩在说什么,她正要过去时,代驾师傅就下了车,朝乔寄月喊:“乔先生,这里不能停太久啊,会扣分的,到时候可不是我的责任啊。”
这里的确不允许久停,喻婉连忙跑过去,拽住乔寄月的胳膊,拉着他往回走,咬牙切齿瞪了喻晨洋一眼:“我再给你一分钱我就是你孙子。”
上了车,气氛再一次归于沉寂,微妙之中还有些拘谨和尴尬。
当然,是喻婉单方面的拘谨和尴尬。
试问经历了刚才那么一件事儿,谁不尴尬。
刚才她就是太生气了,本来吴归就因为她受到了牵连,再加上又看见喻晨洋有钱给女人买衣服没钱还高利贷就更生气了,火气冲了头,哪里管什么时间地点合不合适。
喻婉看向窗外,静默了几秒钟,她突然开口,缓缓说:“他是我弟,亲的,一个妈生的。”
她的弟弟,亲弟弟。
像吸血虫一样附在她身上,吸她的血吃她的肉。就因为血浓于水,就因为剥离不掉的血缘关系,她就要一次次的妥协,一次次的为他买单,收拾烂摊子。
之前每一次喻晨洋闯祸,来找她解决,或者每一次找她要钱,她能忍也就忍了,可这一次他惹上了吴归,她不可能再忍。
去他妈的血浓于水,从今以后喻晨洋是死是活都不关的她的事儿!
“讽刺吧,当弟的嚣张成这样。”喻婉冷冷的嗤了声,说着狠话:“早知道他这么不让我省心,他生下来我就该把他掐死!”
乔寄月侧头看向她。
她正看着窗外。车内的光线昏暗,偶尔会有昏黄的路灯投在她身上,从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她的一个朦胧的侧颜,她嘴唇上的唇钉异常显眼。
“你弟弟应该还在上学?”乔寄月不动声色的试探。
喻婉又不屑的嗤了声:“上着呢,在城南职大。他光是考上个北城的大专,我爸妈就敲锣打鼓大操大办庆祝了三天三夜,这要是考上清北了,估计全村人一年的伙食都被我家承包了吧。”
乔寄月似有若无的点了下头:“好,我知道了。”
喻婉没多想他这话是否有更深一层的含义,没几秒,她就又自嘲的笑了笑:“不过再怎么样,我妈说得也没错,他至少是个大学生,而我......”
就算喻婉没有听到乔寄月和喻晨洋的对话,可不用想也知道喻晨洋嘴里肯定没好话,指不定泼她一身脏水,将她描得更黑。
她回过头来看向他,不料正巧撞进了他幽静的双眼,对视几秒,她问:“你信吗?我弟说的那些。”
乔寄月张了张唇,还没来得及说话,喻婉就抢先一步,自问自答一般,喃喃道:“我从小到大就不是什么好孩子,离经叛道,打架逃课,我是老师最讨厌的学生,17岁的时候辍学了,跟一个大我十五岁的男人跑来了北城。所以,我弟说的是真的。”
这就是她不为人知的一面,她如今剖开来,露给他看。
从小到大,喻婉不知道受过多少人嘲讽鄙夷的目光。
乔寄月生长在上流社会,接受最好的教育。像他这种被保护得不谙世事,没体会过人间疾苦,不食人间烟火,如白纸一般干净的纯情富二代何时接触过她这种在社会底层摸爬滚打的无名鼠辈。
所以她很好奇,当乔寄月知道她曾经的那些过往时,会是怎样一番神情。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乔寄月的那双漂亮的眼睛仍旧是那般清澈干净,干净得仿佛没有一丝一毫的杂质,几份懵懂几分无辜,直勾勾的盯着她。
他好像从来都这么淡然处之,无波无澜,似乎没什么事情能把他打乱。
“你不怕吗?”喻婉来了几分兴致。
乔寄月问:“怕什么?”
喻婉双臂抱在胸前,歪了歪脑袋,眯着眼睛冲他吃吃的笑,有些张狂:“不怕我这个前科累累劣迹斑斑的坏女人带坏你这个乖乖仔?”
乔寄月面色未改,一如既往的温润,他微微抿着唇线,淡淡的笑:“我拭目以待。”
喻婉差点儿没忍住翻一个白眼,有那么点无语,伸手戳了下他的脑瓜子,善意提醒的口吻:“拭目以待个屁,像你这种有钱人怕是最介意和我这样的人接触吧?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乔寄月注视了她两秒钟,忽而抬起手,指腹微凉,缓而柔的扫过她的眼睛。
喻婉因他这番举动有些懵,头往后仰了两下,躲开他的手:“干嘛呢你。”
乔寄月笑里闪着忽明忽暗的狡黠,逗她:“看你有没有哭。”
喻婉斜他一眼:“我哭个屁啊,你师傅我的字典里就没有哭这个词儿!娘不唧唧的!”
一边吹牛逼一边摸了下自己的眼睛,结果冷不丁摸到了假睫毛翘起来的边角。
靠,搞了半天,是假睫毛又掉了?
喻婉觉得很是烦躁,这垃圾劣质假睫毛!
她扯着假睫毛,心里盘算着,看来得重新买一款稍贵的假睫毛了,不能贪图便宜,毕竟她是要抛头露面的,脸就是她的门面,要是在台上唱着唱着假睫毛掉了就太尴尬了。
就在她内心无比窝火烦躁时,她听见乔寄月说---
“姐姐,我不怕,也不介意。”
喻婉愣了一下,看向他。
他勾着唇角对她笑,嗓音很低,也很真诚:“真的还是假的,我都不介意。”
不论是外人跟他说,还是喻婉本人跟他说关于她的过往有多不堪,乔寄月仍旧不相信喻婉就是这样的人。
这种直觉和相识时间无关。
就算是真的,他也不介意。这是实话
但....他会生气。
这种生气仍旧是那般莫名和抓不着头绪。
他在生气,如果能早一点遇到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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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寄月的房子就在市中心,是一个二百多平的复式公寓。
这套公寓是他和姜暮柔搬到乔家之前住的房子。姜暮柔一直都是乔振怀的情人,有了乔寄月之后,这样的关系便更加断不了,一直牵牵扯扯到今天。
这个楼盘是乔氏集团开发的,姜暮柔便问乔振怀要了一套最大最豪华的户型,所有权在乔寄月的名下,乔寄月十八岁时便能继承。
现在乔寄月和姜暮柔名不正言不顺的进了乔家,这套房子就空了下来。
当喻婉到公寓楼下时,她整个人都淡定不了了,这他妈是北城数一数二的高档小区啊,她哪里住得起!当被带进公寓时,喻婉简直一度要昏厥过去,这么大这么豪华,把她卖了都住不起啊!
她工资其实也不怎么稳定,有时候一个月能上万,有时候就只有个七八千。
就屁那么点大的地下室,就因为地段好,一个月都要二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