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替身到白月光——泉久久
时间:2021-11-25 00:35:33

  虽然坐在车里很舒适,可对即将要面临的见沈燃的家人,心里还是有点忐忑,毕竟沈遇倾,李娴,沈白露都是曾经见过的,这次换了个身份相见,多少有点别扭。
  林鸢的手指突然被勾起,低头看了看勾住自己小拇指的那根修长手指,听见他说:“如果有负担就别去见他们了,不跟他们来往也没事的。”
  看着他替自己担忧的眼神,林鸢摇了摇头,“我想要了解你的全部。”
  很快,经过一段鲜有人至的大路转进了一片别墅区。从现在道路两旁白雪皑皑的枯树从中,能想象到春夏时节的美景。
  因为车子要绕到后面的车库里停放,沈燃便带着林鸢提前下了车,从小路慢慢走过去,在黑漆漆的正门前停下。
  但是他没带她走大门,而是绕到稍远一点的地方,有个黑色小门隐藏的已经枯掉的树丛中,沈燃凭借着身高优势从小门上方的雨遮够到一个小盒子,盒子里面有一把钥匙,他用那枚钥匙打开了小黑门。
  林鸢有点惊奇地穿过黑门,是一道烟雨长廊,隐隐听见了厨房里传来的剁菜声和几人的聊天声。
  这里绕进去应该就是厨房,估计是厨师们在聊天。
  沈燃放低了声音:“我小时候偷偷跑出去玩,回来不敢走正门,怕我爸罚我,就走这个小门。”
  林鸢难以想象他小时候那么顽皮,轻笑了一下,问道:“那你小时候怎么拿到上面的钥匙的?你个子够高吗?”
  沈燃脸上浅浅的笑意突然凝固,睫毛颤动了一瞬,沉沉地吐出两个字:“我哥……”
  林鸢没听清,疑惑地问:“什么?”
  “我哥拿到钥匙,都是他带我出去玩,这把钥匙,就是他藏在上面的。”
  林鸢看出了他的不对劲,抓住他的手,比在车上时还要冰凉,不知道是天气冷还是提到他哥哥才变冷的。
  “燃燃你怎么了?”
  沈燃慢慢缓了过来,喉结滚了滚,把她扯进自己怀里,紧紧抱着她汲取温暖,缓缓地说:“我哥小时候对我很好,但是在我九岁那年,他带我去了一个地下黑拳场,里面都是不知道哪里拐来的小孩,都跟我差不多大。”
  林鸢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直,双臂回抱着他,慢慢抚着他的后背,企图消解他此刻的不安。
  “我在里面经历三个月的地狱生活,在我生日当天,我终于打倒了所有孩子,成了擂台上维一站立着的人。但是一个孩子有哮喘病,病房死在擂台上,哥哥说,那是我打死的,他拿了一支玫瑰送给我,他祝我生日快乐。”
  林鸢随着他沉哑且带着颤抖的声音沉入了他描述的场景。
  她感受到了他轻描带写的那三个月地狱生活是有多么恐怖,那个孩子死亡他该有多么窒息。
  林鸢喉咙发涩,“你哥哥为什么这么做?”
  沈燃:“爸爸病重后,他又得了绝症,他知道自己活不了多久,他怕我撑不起沈氏这个庞然大物。他以前很宠我的,可那段时间他总看着我叹气,他说,好人做不了掌权人,小绵羊会被狼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林鸢恍然,他哥是沈氏继承人,很爱沈燃这个弟弟,但是爸爸突然的病重可能让他看清了什么肮脏的现实,而又得知自己得了绝症,害怕自己死后,一直宠爱的弟弟被那些恶狼一样的人吞噬,进而丢掉沈氏产业,家里的孤儿寡母流离失所。
  只能说,他哥的格局在于家族利益,其次才是兄弟情。
  所以他舍得把沈燃送去那个魔鬼的地方,宁可他留下一生抹不去的阴影,也要他能撑住快要衰败的沈氏。
  “哥哥在我二十岁生日那天病故的,所以,每到我生日当天,我都会买一支玫瑰去墓地看望他。”
  林鸢想起她被救的那天,他不就手持一支玫瑰吗?
  原来,她那天拿的玫瑰,是他祭奠死去的哥哥的。
  沈燃的声音已经平静了下来,一如既往的低沉:“当时的沈氏其实已经很动荡,腐烂到根了,哥哥没告诉任何人他得绝症的事,一边培养我,一边用最残忍的方法抑制着病情的恶化,他想给我多争取一点时间,也想让我晚一点独自去面对腥风血雨。”
  “他去世那天我刚拿到驾照,他送给我一辆车,说要给我过生日,给了我一个很远的地址让我开车带他去,然后,他半路让我停车,骗我下车去捡他刚刚掉落的东西,要下到盘山路的坡下,后来才知道,他是故意扔的。”
  林鸢心里一紧,听出一丝不同寻常,刚想追问,就听沈燃声音不稳,哑哑地说。
  “我下到坡下很深的地方,仍然没找到他丢掉的东西,想着再往下就太危险了,我刚要爬上去,就听见爆破声,看见了火光,车子爆炸了,哥哥做的手脚。”
  林鸢大致猜到了,眼里攥了泪光:“他是不是快要病发了?想要利用他自己的死亡?”
  “嗯,他想让所有人都认为,是我为了夺权杀了自己亲哥哥,给我立住狠戾的人设,让那些恶狼忌惮我,我知道,这是他能给我最后的帮助了。”
  沈燃声音伤感,似乎是想到了当时他哥牺牲时的悲壮场面。
  林鸢不知道怎么评价他哥哥,觉得他残忍中透着悲凉。她更加心疼沈燃,如果他没有撑起沈氏的责任,或许他会像之前在她面前表现得那样单纯吧。
  “他把那个林鸢带回来了?”
  一道尖锐的女声隔着一道影壁墙传了过来,似乎在风雨长廊的另一头。
  这声音林鸢听着耳熟,是沈遇倾的母亲,李娴。
  显然她嘴里的那个“他”指的就是沈燃。
  沈白露的声音也传了过来,很是战战兢兢:“妈,小叔叔一会就回来了,你别这么大声。”
  李娴:“我怎么生了你们两个胆小鬼,他回来也是从地下车库上来,或者从大门嚣张进来,这两个地方都没动静,难不成会从这后面的小门进?”
  林鸢抿住嘴想笑,她说得还真准,他们就是从小门进的。
  沈白露:“万一呢,哥总说让您谨言慎行,您怎么就是不听呢?”
  李娴:“怎么了?我怕他?你们爸爸被他谋害了,我们孤儿寡母的,还不能说话了?他有种把我们也杀了啊!”
  听到这里,林鸢脸一沉,从自己腰后抓住他的手,脱离了他的怀抱才看清他的脸。
  他眼睛湿漉漉的,垂着眼帘,一副被误解却不能申辩的可怜模样,太惹她怜惜了。
  李娴还在继续谩骂:“他害得我成了寡妇,还把我儿子派到北郊工地,成心让我夫离子散,他怎么不死啊!他个杀人不见血的刽子手,今天看见他我也得跟他理论理论,凭什么把我儿子派那么远!古代皇帝死后还传位给儿子呢,凭什么他一个王爷登基了?”
  林鸢越听火越大,她怎么有脸把自己家的事比作古代皇位继承?
  她以为她儿子是太子,她是皇后娘娘啊!
  不知道沈燃受的委屈和遭的罪也就算了,他明明什么都没做错,还被人误解这么多年,他背负的别人都不知道,他们只以为他狠戾专权。
  尤其是沈燃一时默不作声,也不争不抢受着她的无端指责和谩骂,林鸢简直太生气了,直接冲了出去,替沈燃打抱不平。
  “你儿子是当皇帝的料吗?他从小被保护得那么好,没有沈燃,他早被那些人吃干抹净,你们还能住在这么豪华的别墅里,别吃饱了就骂厨子行吗?”
  李娴被林鸢这劈头盖脸一顿骂气得嘴唇直哆嗦,但看着沈燃那警告的眼神,她什么也不敢说。
  林鸢看着她的眼神不对,向后看去,沈燃已经靠了过来,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像是躲藏在她身后,寻求她的庇护。
  林鸢火又窜了出来,沈二爷名号在外面呼风唤雨,在家却被这样欺负,“李娴,我以前敬重您是长辈,你对我的那些无端指责我都不计较,但是沈燃一直矜矜业业为你们沈家,你相信他会害死他的亲哥哥吗?你们这么欺负他,羞辱他,你们晚上不怕做恶梦吗?”
  林鸢拉着沈燃,瞪了她们一眼,气呼呼地走开了。
  留下百口莫辩的母女俩,猛锤胸口,感觉自己要被冤枉死了。
  她们欺负沈燃?沈燃不欺负她们就不错了!还敢羞辱?
  那沈燃在林鸢面前装得跟个人似的,李娴和沈白露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
  容可漫在拘留所里战战兢兢地过了一夜,她一夜没合眼,不知道怎么自己雇人去教训林鸢会这么快就被抓住并把她供了出来。
  前阵子因为她投资的综艺吸引不到新的合作商,三伯已经对她发难了,如果投资收不回本,容科集团副总裁的位置就要她空出来。
  其实她这个副总裁当得早已经名存实亡了,不然她也不能这么破罐子破摔,去还林鸢解气。
  这些都是林鸢带给她的晦气,没有她,她现在已经拿着这笔钱,风风光光嫁进沈家了。
  容可漫用了最后一点关系联系上了家里,三伯的声音竟然很和蔼:“可漫啊,没想到你眼光可以啊,你那个综艺要火了。”
  一夜没睡的容可漫此刻精神焕发,干裂的嘴一笑,破了个口子。
  可三伯的下一句话,仿佛让她从天堂跌入地狱 :“你怎么知道林鸢参加了那档综艺?林鸢现在话题讨论度堪比一线流量,有她的节目最近都翻红了,副总裁一职我给你留着哈,最近你就瞄着林鸢,她接什么节目你投什么,准能成!”
  三伯:“诶?对了,你现在在哪啊?”
  容可漫手里的电话掉在了地上才唤回她的思绪。
  是因为林鸢火了,所以她的综艺赚钱了,还让她跟着林鸢后屁股转,是要呕死她吗?
  不过,刚刚三伯是不是说,副总裁一职要给她留着?
  她得赶紧从这里出去,出去了什么都好说。
  她慌忙捡起手机,想了想,不能让三伯知道她被抓了,不然职位肯定保不住了,她想了想,拨通了沈遇倾的电话。
  她知道沈遇倾的弱点,即使他现在不喜欢她了,他也不会忍心见死不救的。
  ——
  穿过烟雨长廊,林鸢拉着沈燃来到院中央,迎面撞见匆匆从外面赶回来的沈遇倾。
  他正在讲电话,看见林鸢脚步顿住,看着她跟沈燃牵着的手,失态地愣怔了一瞬,电话里似乎传来了催促的声音,唤回了他的失神。
  迎上沈燃的目光,他不自觉退后了一步,躲闪着他的眼神,转过身去放低了声音,先应付着电话里的人:“嗯,我听到了,我的律师一会就到……”
  沈遇倾终于挂断了电话,转身想跟小叔叔请个假。
  本来他就不想来吃这顿饭,正好容可漫意外进了警局,他可以借此理由逃避。
  他自知跟林鸢已经没可能了,可他再也接受不了容可漫了,看着她就能想到林鸢,他不想自己折磨自己。
  不过好歹跟容可漫相识一场,有难他也能帮就帮一把。
  他转过来眼神尽量不跟林鸢交流,只对沈燃说:“小叔叔,我朋友有点事需要我帮忙处理,我能不能……”
  “你是要是保释容可漫?”
  沈燃低沉的声音不仅让沈遇倾怔住,也让林鸢惊诧地抬头看向沈遇倾。
  刚怼完人没忍住的她冷笑了一声,跟沈遇倾说:“你知道她因为什么被刑拘吗?雇凶伤人!”
  沈遇倾别别扭扭,支支吾吾地说了句:“肯定是被误会的,她那么弱不禁风……”
  林鸢:“弱不禁风会怂恿别人往我房间放蛇?弱不禁风会雇五个大汉来袭击我?哦,当天你小叔叔也在,他手臂上现在还有伤,就是当天被人砍伤的,你可以看看。”
  沈遇倾似乎被颠覆了人生观,难以置信地看着沈燃,似乎在求助。
  林鸢却对他嘲讽一笑:“一个弱不禁风地害别人,一个冒领救人的功劳,您二位还真是般配呢。”
  沈燃攥了攥林鸢的手,用空闲的那只手朝他摆了摆手,云淡风轻地说:“你去吧。”
  傻愣愣站在原地的沈遇倾,看着两人亲密的并肩而行的背影,脚下跟灌了铅一样,一步也挪不动。
  手机响起,沈燃机械地接起电话,电话里传来了容可漫急迫的声音:“遇倾,你能不能亲自来,我害怕……”
  “给林鸢放蛇的时候不怕?买凶伤人的时候不怕?容可漫,我从来不知道,你这么蛇蝎心肠。”
  沈遇倾冷冷的声音让容可漫陷入了绝望。
  而此时,林鸢和沈燃走上了别墅的二楼,站在露台上,夜色渐黑,他们望向彼此的眼中,灿过星河。
  虽然我们曾错过,但是很庆幸在你需要温暖的时候,我没有缺席。
  【正文完】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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