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静薇就是。
她活得太久，死在她手上的人又太多。
而且……
她在一开始就主动杀了“乔白芷”，分明知道一些事情，却瞒着没有告诉国家，只顾自己，还害了人。
对于审判结果，刘静薇并不意外，也没有任何抵触情绪。
注射完白芷物质，她的脑袋更加清醒了，心中的愧疚和自责，早就将她淹没。
审判结果已经公布一个多月了，这一个多月，所有上诉的人也都已经结束，没有哪一个是误判、错判、狠判的，他们的审判结果，都是对应他们做过的恶。
接下来，他们就要去服刑了。
刘爸刘妈抱着她懊恼地哭了起来，满脸愧疚、后悔。
刘静薇笑着拍了拍他们：“爸妈，照顾好自己，我虽然判刑时间长，但我能力也算比较强，只要一直帮助国家，在里面好好接受教育，会出来的。”
“静薇……”刘妈声音哽咽。
刘静薇：“妈，真的没事。这样好好活着，清醒的活着，不用担惊受怕，真的很好。”
她嘴角笑容真诚：“在焦土世界里面，是我太自私太坏了，我现在想明白了很多问题，也知道了自己错的多么离谱，我应该接受改造的。”
她曾经，分明是那么善良、柔弱的一个人。
一场重生，反而让她变得自私又充满了恶意，她现在是真的后悔了。
很快，外面有人敲门。
刘爸刘妈脸色一变。
“爸妈，我走了，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顿了顿，她还是补了句：“帮我向乔爸爸乔妈妈道歉……”
说完，她站了起来，打开门，被警察带走。
刘爸刘妈抱在一起哭。
——他们犯了错，这是他们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
刘静薇以为自己会直接进入监狱，但没想到他们带着她到了科学院。
她心口一跳，恍惚中有了个答案。
——她要见她害怕又愧疚的人了。
果然，苍白着脸的乔白芷坐在轮椅上，被陆问天上将推着走了出来，她在她的面前停下，面无表情。
其他人全都后撤，留给他们两人单独的空间。
刘静薇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
——乔白芷找她做什么？是想见见她这个“杀了”她的人吗？
刘静薇笑容苦涩。
她真是一个恶心的人，为了自己活下去，杀了小乔，还杀了明明对自己没有威胁的发小……
此刻对于这个发小，她心中满是愧疚。
然而，白芷直接开口：“可以配合我做一个实验吗？”
“啊？”刘静薇一愣。
白芷看着她，平静道：“你是重生的，我对于你的重生很好奇，也因此产生了一些疑惑。”
刘静薇神情彻底皲裂。
她竟然知道她是重生的！！
也对，乔白芷，脑进化，她的脑袋都可以对付高等世界的生物，何况看穿她这个重生而来的普通人呢？
半晌她才缓缓道：“好……”
-
于是很快，刘静薇躺在了乔白芷的实验室。
她觉得自己睡了一觉，睁开眼睛的时候，没有任何不适，脑袋空白了一瞬，才想起自己在哪儿。
她坐了起来。
白芷正坐在电脑旁边，同时操作着三台电脑，陆问天站在旁边，一个上将，像是保镖一样，守卫着她的安全。
“小……乔女士。”刘静薇轻轻开口。
明明是一起长大的人，不知道为什么，她面对现在的乔白芷总是非常局促，不单单是因为她“杀了”她，还有……乔白芷现在强大的气场。
哪怕她苍白着脸，哪怕她虚弱，她还是那个气场强大的乔女士。
“三天了，你应该休息了。”陆问天出声。
白芷摇头：“不用。”
随即，她看向刘静薇，问她：“重生前和重生后，你有没有什么特别的感受？”
刘静薇一愣。
想了想，她摇摇头：“没有，我上辈子死在灵气复苏时代第五年，当时我们家被人盯上了，为了保住我的性命，我们盯上小乔。因为小乔不肯吃我们下了药的食物，所以我们打了起来……”
她有些心虚，还是认真说：“我失手杀了你，我们家的人都吓呆了，后来小乔暴动，将我们都杀了。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等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然在灵气复苏的第三天。”
白芷摸着下巴，眼中闪过思索，她说：“你知道吗？你的意识有蛊。不是现在的蛊，你的蛊更像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也就是说，你将你上辈子的意识，带到了这辈子。”
她上辈子脑海中就有了蛊虫，所以这辈子意识当中的蛊才会是很久很久以前的。
刘静薇呆呆看着她，眼神困惑。
白芷挑了挑眉：“所以，你也许没有你想象中那么坏。”
蛊会让人充满了吞噬欲和攻击性，也就是说，蛊在潜移默化让人“变坏”，一个意识当中有着几年蛊的刘静薇，重生回来，在一开始情况就比较严重了。
所以她会成为最后的胜利者，所以她会一开始就自私、对人充满恶意。
听到这话之后，刘静薇愣了很久很久。
直到白芷都离开了实验室很久，她才抱着腿大哭起来。
一边哭着，一边又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
真好，她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恶心。
真好，她可以不用再自我厌弃和嫌恶。
——她没有那么坏，那也可以重新变好，对不对？
-
陆问天推着白芷走了出来。
他沉静如水，忍不住说：“你应该注意休息，你的身体现在很痛苦。”
“没事，我喜欢发现真相。”白芷轻声道。
“那你发现了什么？”陆问天皱眉，“刘静薇可没有什么太大的问题，她只是因为错误，意识重生了而已。”
白芷笑了：“错误？那为什么会错误？”
“咳咳！”她剧烈的咳嗽了几声，脑袋里面胀痛异常，但她还是忍了下来。
陆问天赶紧给她倒了杯水，而后给她拍着后背，关切地看着她。
白芷松开手，手帕上满是血迹，陆问天眼神微变，她却丝毫不在意，只是接过水喝了两口。
她的金丝边眼镜泛着冷光，眼底深处满是意味深长，声音带笑——
“为什么会有重生？因为错误，因为bug，一个……强大者存在的bug，也是一个强者的漏洞。”
她的笑是那么意味深长，眼神逐渐狂热。
陆问天没说话。
半响之后，白芷收起眼底的狂热，深吸一口气——
“叫我爸妈过来吧，我要离开这个世界了，我发现了所有的真相，也找到了解决办法，一切都该结束了。”
陆问天还是没说话，半晌，他轻声应了：“嗯。”
那个声音听起来非常平静，却仿佛将所有翻涌的情绪，都压制在了这个字下。
-
乔白芷女士离世了！
她解决了这个世界所有的隐患，变异动植物全都变得情绪稳定，不再攻击人，白芷物质让蛊平稳了下来，蛊也正式更名为灵气。
变异植物通过光合作用，在白芷物质的作用下，会产生温和的灵气。
温和的灵气常年萦绕在地球上，缓慢改变着人类的身体。
——他们在进化，却没有吞噬欲和攻击性，吞噬对他们而言没有任何作用。
灵气，成为了新世界的产物。
真正的灵气复苏时代才刚刚到来。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乔白芷。
她改变了他们的噩梦，阻止了毁灭，又创造了新生，她是人类历史上重要的一个拐点，是载入史册，永远被人铭记的存在。
——她的出现短暂而辉煌。
她留下了很多珍贵的笔记和记录，科学家们在她的带领下，已经对意识有了初步认识，他们要赶上她或许要数百年，数千年。
但只要他们在不断进步，终有一天，也会探索出意识的秘密！
在她离开的那一天，全世界将这一天定为纪念日，纪念乔白芷，纪念那个代替他们毁灭的焦土世界。
真正的灵气复苏时代到来，这一天，也被作为新旧世纪的分界点。
新的世纪名为——
白芷世纪。
这一天，全世界降半旗，各国人民自发悼念她。
他们发自内心的悲痛和惋惜，如果她还活着，又会为人类创造出多大的变化呢？
她的死也是因为人类，她是英雄。
全世界的人民为她送别，大领导亲自主持送别仪式，乔爸乔妈红肿着眼睛，眼底却是自豪和骄傲。
——他们女儿是他们永远的骄傲。
国家要给他们最好的待遇，要代替白芷奉养他们。
但乔爸乔妈没答应。
“小芷，下辈子你还做我们女儿。”
“我们为你而骄傲。”
墓碑上，乔白芷含笑看着他们。
乔爸乔妈抹干净眼泪，摸了摸金黄毛发的小乔脑袋。
-
白芷和444脱离了任务世界。
444炸毛：“主人，你之前说得是真的吗？你因为吞噬了高等生物的意识，所以你的意识变得非常强大，普通人的身体承受不住？”
白芷点头：“对。”
她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享受的神情。
她现在是意识，不用遭受原主身体承受不住意识的不适，她当然非常舒服了。
光团抓着脑袋，暴躁：“啊啊啊，普通人承受不住，那以后咱们还怎么去完成任务？主人！！我们怎么办啊！”
它要崩溃了。
原主的问题就是未来宿主都会有的问题，如果不解决，那岂不是白芷每次执行任务，都只有很短的时间？
而且因为意识过于庞大，身体承受不住，还会非常不适……
444想要抓住白芷狠狠摇一摇，问她到底在想什么！
但看到她那隐隐散发着威压的意识，就什么话都不敢说了，认怂。
——她现在的意识太强大了，哪怕它是系统，她真的都可以一个念头就毁灭它的！
444在这样庞大的意识旁边，感觉到巨大的压力，颤抖了一下。
想到他们面临的问题，它长叹一口气，有气无力道：“算了算了，我把商城召唤出来，我看看有没有什么能帮你的，不然咱们就算执行任务，刚进入原主的身体，她就要死了……”
说着，它召唤商城寻找有用的东西。
然而444微顿。
“咦？商城呢？”444发现自己召唤不出商场。
它挠了挠头：“奇怪，怎么召唤不出商场？试试召唤原主？”
原主也没有召唤出来。
“排行榜？”
还是没有召唤出来。
“这是怎么回事？”444傻眼了。
这可是从未有过的情况啊。
旁边，白芷看向它，声音幽幽：“444，你没发现什么不对吗？”
“什么不对？”444茫然脸，“就是这样召唤的呀，在系统空间，只要一个念头，就能召唤出……”
白芷抬手推了推金丝边眼镜，笑了——
“不，444，介绍一下，这里是——白、芷、空、间。”
第212章 大结局（上）
444愣了好一会儿, 它一时之间有些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白芷空间？
“什、什么意思？”444看向她，神情有些呆滞。
白芷笑容不变，金丝边眼镜棱角处带着微光, 声音沙哑低沉, 满是笑意：“字面上的意思。”
444：“！！！”
诚然444打从心底觉得——在白芷身上, 一切皆有可能。
但当此刻明白她这话的意思时, 444还是被吓到了。
整个光团颤了颤, 444结结巴巴：“主、主人……你你你是说我们现在没在系统空间，而是在另一个空间？”
“没错。”白芷微微抬手。
整个空间微荡，动荡间产生的能量能够让444清楚感知到——这里确实不是系统空间了, 这个空间的气息熟悉又陌生。
444真的傻了。
它知道白芷强大，也知道这个宿主智商奇高, 无所不能，但它从未想过，她竟然能够打破造物主的程序，干扰自己这个系统！
进入任务世界、离开任务世界，宿主都没办法单独做到，都是依靠系统完成。
身为系统, 444也不明白这里面的规则和程序，因为这都是造物主设定好的, 去哪个世界, 怎么去, 444只起到一个连接的作用, 并不清楚原理。
——当然, 它也没有思考过原理。
造物主在它们系统眼中, 就是真正无所不能的神, 只存在于传说当中。
制造无数系统, 让宿主穿梭在各个世界……
不是神是什么？
它更是从未想过，白芷竟然能够更改“神”设定好的程序！
她曾经多次表示过对造物主的好奇，但因为造物主的强大，因为她并未有什么实质威胁造物主的行为，所以444从未想过——她竟然悄无声息就搞了这么大的动作！
在系统的连接下，他们从任务世界直接回到系统空间，又从系统空间去往下一个世界……这都是依靠它操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