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后不如嫁纨绔——零八幺幺
时间:2021-11-26 00:35:00

  崔氏心境放宽,准备起明锦的嫁妆来愈发积极有干劲儿。
  不日,明岚按照计划正式启程,送走她,为了不让大嫂朱氏胡思乱想,崔氏索性拉着她一起帮着筹备嫁妆。两人有商有量,反而将明锦给抛在了一旁。
  明锦自然巴不得如此,整日躲到老太太这边一心扑在绣绷子上。
  一幅双凤朝阳,绣了恁多天还没绣完,再看看那品相,丁老太太已经没眼置评了。
  二房这边有条不紊地筹备着,镇北王送过来的聘礼,崔氏打算尽数都给明锦带回去,再加上家里给准备的,最后不得不腾出一整个跨院来摆放明锦的嫁妆。
  这可让紧盯着她们的薛氏羡慕嫉妒得红了眼。可公中摆明了一碗水端平,老太太就算偏心明锦,也是私下里给添箱。他们这房,爷们没二房的有本事,她自己的陪嫁这些年零零星星的大半都填补了家用,想要给明媚置办一份殷实的嫁妆,就只能指望着昌王殿下的聘礼能厚重些,届时给明媚带回去撑撑脸面。
  然而,让她失望的是,昌王送聘那日,不仅他本人没有亲自登门,一切按规矩交由内务府操持,聘礼也是中规中矩的皇子规制,且大多是官制金银瓷器等摆件,并没多少实打实的聘金和礼金。
  按理说,和一般人家相比,这样的聘礼已经很高格了,但是有明锦这个珠玉在前,难免有些相形见绌。
  薛氏为此耿耿于怀,丁明媚却丝毫不受影响,满心欢喜地关在房中绣嫁妆,憧憬着与昌王婚后举案齐眉的恩荣生活。
  “姑娘,您没事吧?”青葙见她又没来由的作呕,忙端来温茶。
  丁明媚接连喝了好几口,才堪堪将胸口泛上的酸气压了下去,想到迟迟不来的月信,没来由的一阵心慌。
  “春禾的伤怎么样了?”她问道。
  因着落水一事,薛氏气恼春禾护主不力,罚了她二十板子,本想发卖出去,被丁明媚求情拦下。倒不是她多么顾念主仆之情,实在是很多私密之事,都是春禾在帮着她做。若真将她发卖出去,一来短期内没有这么趁手的人可用,二来她知道的事太多,放出去了难免是个隐患,还不如搁在眼前放心。
  青葙素日里没少受春禾照顾,这次姑娘肯站出来保下春禾,青葙心里对姑娘是愈发敬重,“春禾姐姐的伤已经好很多了,还说今晚就要跟奴婢轮着值夜呢。”
  丁明媚微微颔首,放下茶杯又拿起绣了一半的锦帕,道:“今晚让她好生歇息吧,明儿一早再过来。”
  青葙替春禾谢了恩,仍不忘关切地询问:“姑娘,奴婢瞧您脸色还有些苍白,不如请何医官过来给您看看?”
  “不必了。”丁明媚下意识拒绝,转瞬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又缓和语气找补道:“许是午膳吃得有点急,一会儿你陪我出去走走,消消食就好了。”
  青葙不疑有他,只当是姑娘不想引人议论。自昌王殿下和姑娘的赐婚旨意颁下来后,府中暗地里就议论纷纷,拿姑娘和亲事和二姑娘的亲事各种对比,什么中听的不中听的都有,后来还是老太太申敕了两回,这才清净了不少。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翌日一大早,春禾与她交班,早早就拿着丁明媚的名帖出了府。
  就在春禾出门不久,卿云就将消息报给了明锦。
  明锦垂眸,回想着上一世与丁明媚最后一次见面时她提及的那个流掉的孩子,算一算,大概也就是这两个月前后有的。隐约记得,万寿节后不到两个月,丁明媚大病了一场,直到冬至前才再次见到她的人,期间她们去探病,都被薛氏给挡了。如今想来,应当就是流掉了孩子之后坐小月子。
  “听小林子他们说,春禾出门的时候瞧着慌里慌张的,都在猜她是不是家里出了事。”卿云坐在绣墩上,双腕间绷着一绺沉甸甸的棉线圈儿,看着姑娘精准地找出一个线头,拉出去缠上小小的线轴,手腕用着巧劲儿翻动,棉线在线轴上缠绕,不一会儿,一个圆圆的线团就成型了。
  实话实说,姑娘绣工差强人意,但这缠线团的手法却是一绝。
  “或许是吧。”明锦手上动作不断,淡淡应了句。她并没有吩咐卿云额外关注丁明媚那边的动静,今儿这事纯属巧合,门房小林子他们的闲磕牙正好让卿云听了一耳朵。
  明锦无意探究,只想安静地作壁上观,且有多远躲多远,于是也给卿云找事做,“田妈妈她们忙着清点装箱,念叨说人手不太够,明儿你也过去帮帮忙。”
  卿云笑嘻嘻应下,她可是听田妈妈说了,夫人给姑娘准备的陪嫁物件都是好东西,她早想跟着开开眼界呢。
  且说春禾这边,一早揣着姑娘的名帖出门,她的心就开始咚咚打鼓。昨儿晚膳后青葙照常抽空来给她送药,随口念叨了句姑娘似是胃口不好,下晌干呕了两回,春禾险些端不住手里的药碗。她是姑娘近身伺候的大丫头,没记错的话,姑娘一向准时的月信可是已经迟了好几天了。
  有些揣测,不想则已,越想越觉得如此。
  是以当春禾终于在昌王府偏僻的角门外见到兰羽时,尽管她竭力克制,但苍白得没什么血色的脸还是将兰羽唬了一跳,忙将她拉进门里,“你这是怎么了?”
 
 
第18章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兰羽姐姐,我家姑娘有十分紧急之事要与殿下说,请殿下务必相见一面!”春禾紧紧抓住兰羽的手,如同溺水的人抓住最后的浮木。
  兰羽被她攥得有点疼,按捺着心底的不耐烦搪塞她,“今儿大朝会,王爷天还没亮就去上朝了,说不准什么时候才能回府。这样吧,你先回去,等王爷回来了我一定立刻禀报,得了消息就通知你。”
  临出门前姑娘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将话带到王爷面前,春禾哪敢就这么离开,哀求道:“姐姐,我家姑娘说,真的是十万火急的大事,让我务必当面向殿下禀报。我就这么回去,真的没法交代,可否让我等殿下回来?”
  兰羽顿觉不快,她在殿下身边伺候多年,深受信任,殿下心里最属意的王妃人选是谁,她再清楚不过。这次赐婚如何落到丁明媚头上的,她更是心知肚明。私下里本就怀疑丁明媚在其中做了什么猫腻手脚,对她甚为不喜,现下又上赶着约见,兰羽不由得心生轻蔑,愈发觉得丁明媚配不上自家王爷。
  可婚事已定,那位已然是准王妃,殿下一早又有交代,要对她客气些,兰羽只能按捺下不耐烦,故作为难,道:“府里人多眼杂,你在这里等着,万一被人看到,嘴碎乱说,对三姑娘总是不好的。这样吧,你到街角的那间茶肆等着,王爷一回府我就差人去叫你。”
  春禾心急如焚,但也没什么办法,只得诺诺应着。殊不知这一等,就足足等了将近一天。
  丁明媚在家等得也是坐立不安,接连绣坏了两块锦帕,就连薛氏都察觉出她的不对劲来了,吓得她搪塞了两句后赶紧寻个由头躲回了自己闺房。
  将近申时末,春禾才终于赶回来,丁明媚屏退左右,沉下脸就要斥责,见她脸色苍白毫无血色,又将嘴边的话吞了回去。听罢春禾的解释,又得到了昌王的回信,确定了明日见面的时间和地点,脸色遂也渐渐缓和下来。
  春禾得了恩准先行回后院下人房休息,结果人一沾炕就发起了高热,她的伤本就没好透,今儿又在茶肆吹了不少冷风,一路赶回来已经是强撑着了。
  青葙抽空来给她送药时发现她烧得人都糊涂了,赶忙又求到姑娘面前,请了郎中开了退热的方子,连灌了两碗药,青葙守了一整宿,天将将亮的时候才终于退了热。
  高热虽退了,但人还虚弱得很,陪着丁明媚出门却是不可能的。
  这种情况下,只能让青葙随行。
  虚弱得几乎下不了炕的春禾在听到青葙说要陪姑娘出门时,犹豫再三,还是偷偷提醒她:少看少听少问,切勿好奇,闭紧嘴。
  春禾素来沉稳可靠,一直以来都是以姐姐的姿态护着她,是以青葙虽然不明白她为何突然这么叮嘱自己,但还是满口应下。
  每月十五前后,大护国寺都有高僧设坛讲经,京中不少女眷会去进香听讲,丁明媚虽年纪不大,但这两年已然是虔诚的听众。薛氏不疑有他,甚至还挺支持她出去走走透透气。
  卿云不是包打听,但架不住人缘忒好,大部分人闲聊的时候都不避讳她,这不,去大厨房逛了一趟,三姑娘出门去大相国寺的消息就自动钻进她耳朵了。她自己也没当回事,回来时顺嘴就跟姑娘念叨了一句。
  她不以为然,明锦却有如醍醐灌顶。进香礼佛,她通常是去万山寺,甚少去大护国寺,丁明媚和江仲珽在大护国寺私会,她自然不会撞到。
  这么明显的事,她竟然一直没想到,一叶障目啊。
  “姑娘,你怎么了?”卿云见她一副原地顿悟的模样,纳闷地回想自己到底说了什么。
  明锦连忙把刚绣好的荷包捧到她眼前,转移她注意力,“没什么,这不是终于绣好了荷包吗,高兴!”
  卿云看了眼布料精美样式简洁大气的荷包,目光最后定格在双凤朝阳的图案上,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心说出口。其实吧,绣出这样的荷包,真的没什么好顿悟的......
  “昨儿春诚过来送汤,世子爷也跟着?”明锦问道。
  “嗯,每次都能看到巷尾停着马车。”卿云道。
  明锦起身从八宝阁里翻出个剔红牡丹纹圆盒,将荷包放进里面,嘴上念叨着:“中午我跟你一块儿去取汤,顺便把回礼给他。”
  按宁朝习俗,男方送聘过大礼时,女方这边需要回礼。回礼里通常会有女方亲手准备的锦帕、荷包之类的小物件,一来向婆家显示女红手艺,二来嘛,也有定情信物的意味。
  镇北王登门那日,明锦的荷包还没有绣完,便没有加进回礼里。
  卿云一看到被明锦翻出来的那个圆盒,心就在滴血。这剔红圆盒出自京城名匠梁工之手,为感激姑娘援手之恩,专门做了一套八个圆盒以表感谢。且这八个圆盒上的图案是梁工专门请姑娘画的,仅此套盒所用,换句话说,这八个圆盒,个个都是孤品。以梁工如今的身份地位,这套盒子,单拎一个出来恐怕都要遭疯抢。
  现下却被她家姑娘随手装了荷包送人......
  卿云表示心麻了,没看法。
  与她正好相反,终于绣完荷包的明锦觉得格外神清气爽,提笔作画时一扫之前的阻滞,灵感泉涌,有如神助。
  果然,绣活儿这东西,真的不适合她来做。
  临近晌午,明锦主仆俩提前候在角门外,幽僻的长巷里只有她们两个。低调的青蓬马车准时出现在巷口,春诚刚要刹车,就发现今儿多了道人影,仔细辨认,忙低声对车内人禀道:“爷,今儿二姑娘好像也在。”
  车窗帘子歘的一下被撩开,一个脑袋探出来看了过去。
  稍后,马车继续向角门驶去。
  茶馆二楼,还是临街的雅间。
  两人围桌对坐,热茶与好汤。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
  明锦看了眼被江既白推到自己手边的汤盅,也将自己手里的盒子放到他面前。
  明明都是好东西,被他们这么一弄,愣是跟土匪交易似的。
  拧开汤盅,明锦用桌上备用的茶碗盛出来两碗晾着,然后笑眯眯看向打开盒子后微微出神的江既白。
 
 
第19章 这不就是暗戳戳的讨好吗……
  整整一刻钟过去了,江既白专注的目光依然没有从荷包上移开的迹象。
  这么感动?
  大可不必吧。
  明锦破天荒觉得一丢丢心发虚,将晾得温热的汤碗推到他手边,“世子,秋干物躁,日常饮食你也要注意多喝些汤水。”
  江既白闻声猛然回过神,轻咳两声掩饰尴尬,他其实并没有听清明锦说了什么,不过一看近在手边的汤碗,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淡淡道了声谢后端起汤碗不紧不慢地一勺勺舀着送进嘴里,视线微垂,看着像是盯着碗里汤,实则掠过碗沿儿还是落在了剔红圆盒里。
  尚不及他掌心大的荷包就那么大咧咧卧在盒子中间,大肚朝天,上面绣着一团图案,他仔细端详、冥思苦想,觉得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两只斗鸡!
  斗鸡入图有什么吉祥的寓意?
  江既白对着荷包好一顿搜肠刮肚也没想出一个典故与此有关,默默咬汤匙心里发苦:书到用时方恨少啊!
  正全情投入唏嘘自省呢,手腕一沉,碗里又被添了两勺汤,抬眼看去,入目就是明锦一团和气的笑脸。
  江既白心尖尖猛的一颤,立即垂眸错开视线。表面上稳如老狗,心里却已经翻涌得一浪叠一浪。
  或许,明锦绣这对斗鸡送给他,根本就没什么典故寓意,只是听说他爱玩斗鸡,投他所好罢了……
  这不就是暗戳戳的讨好吗?
  江既白叼着汤匙,眸光流转间不自觉将唇角弯出了弧度。
  不起眼的青蓬马车再次停在偏幽的小巷角门外,直到亲眼看着明锦两人走进了门内,马车才又扬鞭驱动。
  卿云从门内探头看向在窄巷里越走越远的马车,脑海中浮现出世子爷圆盒不离手的模样。
  嗯,不愧是世子,果然识货!
  明锦终于把回礼补完,无债一身轻,兴致勃勃地打算再多画一些花样子,不拘于绣嫁妆用,剔红、缂丝都可以。
  她这边天清日朗,大相国寺偏僻幽静的客院厢房里却是阴霾笼罩。
  秘密被请来的郎中前脚刚从暗门被送走,丁明媚就香帕掩面低低呜咽起来。
  守在门外廊下的青葙隐约听到屋里的哭声,心下一阵着急,就想开口询问一声,就被兰羽当即阻拦,还将她带离廊下,避到游廊里。
  青葙犹不放心,可转念想到出门前春禾姐姐的叮嘱,暂且按捺着焦急安静候着。
  厢房内,江仲珽从丁明媚怀孕的震惊意外中渐渐回过神,不是不懊恼悔恨当初的一时冲动,可眼前最重要的还是将人给安抚住。
  江仲珽悠悠叹了口气,起身坐到榻边,将人揽进怀中,“好啦,别哭了,仔细伤了身子。”
  丁明媚闻言眼中泪意愈发汹涌,若说之前还有用眼泪博取江仲珽心软愧疚的小心思,这会儿的眼泪就真实多了。
  这是她和江仲珽的第一个孩子,如果是个男孩,那就是昌王府的嫡长子,名正言顺的昌王世子,母凭子贵,王府主母的位子她也就能坐得稳稳当当。
  可孩子已经一个多月了,再有两个月便要开始显怀,想保下孩子又不引人怀疑,除非能在两个月之内完婚。
  “王爷,咱们真的不能想想办法,及早完婚吗?”丁明媚哀哀啜泣道:“这是咱们的第一个孩儿,我……我舍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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