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后不如嫁纨绔——零八幺幺
时间:2021-11-26 00:35:00

  江仲珽本对这个孩子没什么感觉,只懊恼他来的太不是时候,就算在两个月之内草草大婚,最后他出生,有心人一算就能算出来他出生的月份有问题,他的嫡长子,昌王府未来的世子,在出身上绝不能有这样的瑕疵遭人诟病!
  更何况,两个月之内大婚,绝无可能。皇上下旨给他和丁明媚赐婚,摆明了是想给丁家一门双赐婚的荣光。不出意料,也是要让她们姐妹俩同一天出阁。
  这场意料之内必定轰动全京城的大婚,皇上考虑了丁家,考虑了镇北王父子,却唯独没有考虑过他。他名为皇子,实际上,在皇上眼里,还不如那个纨绔世子来得重要!
  他的这场终身大事,王妃选得被动,婚期不容他选,更要为了配合别人的婚期而舍弃自己的亲生骨肉。那个别人还是抢走了明锦的江既白!
  思及此处,注定将要失去的这个孩子反而让他耿耿于怀,如刺在心。
  隐隐的,对丁明媚的怨责也更深了几分。若非她办事不力,他就会按计划将落水的明锦救上船,为了明锦的名声考虑,皇上势必会取消赐婚,转而成全他与明锦的好事。有了丁老将军和丁家二房的姻亲支持,他将来何愁在朝堂上打不开局面!
  幻想得越顺遂,抽身回神时眼下的困顿掣肘就落差得越大,自认隐忍超于常人如江仲珽,也难以控制地心浮气躁。
  “据说,皇上已经在审阅内务府呈送上来的几个婚期,最近的一个,也是在年后二月。”江仲珽眸光沉了沉,继续道:“镇北王日前离京时,曾向皇上求旨,准他与王妃年后来京出席世子的大婚。皇上准了。”
  虽然本就没报什么希望,但听到这个消息,心底最后一丝侥幸被掐灭,丁明媚蓦地生出一股巨大的无力和悲凉感,压得她哭都哭不出来。
  江仲珽见她如此,不由得想象若是明锦置身如此境地该会如何反应?换作是她,一定会忍着不得不失去孩子的悲痛先来宽慰他,鼓励他吧。
  如此想着,他对此时只知道哭啼自怜的丁明媚愈发不满意。她这样温柔小意的女人,闺中欢爱可以,做顶门立户的主母却是远远不及明锦。
  “这个孩子,终究是跟咱们的缘分太浅了。”江仲珽换上一副心痛之色,将人揽得更紧了些,摩挲着她的手臂,劝慰道:“媚儿,我们还年轻,还会有更多的孩子。”
  可是有再多的孩子,也不是这一个了。
  这个念头乍起,就被丁明媚狠狠压下。
  适当的悲痛可以勾起王爷的愧疚自责,再多可就过犹不及了。
  丁明媚深谙此理,柔柔靠进江仲珽胸前软着声音反过来安慰他。房中顿时好一幅同命相连、相依为命的温情画面。
  丁明媚擦着天黑从南院角门入府,只匆匆跟薛氏打了个照面就借口疲乏回房歇下了。
  此后平静地过了三四天,皇上派人传来旨意,婚期定在了来年三月十八,丁家两姐妹同天出阁。
  崔氏和薛氏一算时间,纷纷忙碌起来,朱氏这个大嫂依旧被崔氏给抓了壮丁。
  一时间家里最清闲的两个人,反而是丁明锦和丁明媚。
  于是,丁明媚顺势提出想去庄子上小住几日,也就没人反对,权当是出阁前再享受享受当姑娘的自在清闲,等出了阁嫁了人做了人家的媳妇,再想这么自在可就难喽。
  崔氏也想让明锦去庄子上散散心,不想跟明媚做伴,她们自家也有庄子。明锦却一口回绝了,她在家清闲又自在,每天晌午还有不要钱的养生汤喝,开心得很,不需要出去散心。
  她和世子借着送汤的机会常有见面,崔氏一直知道,只是看他们俩进退有度,未有逾礼的地方,索性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他们培养感情。
  江既白却是巴不得未来岳母大人能狠下心肠棒打他们,勒令他大婚前都不要再靠近丁府一步!
  原因无他,实在是珍馐阁的药膳汤忒贵,他的钱袋子就快要见底了!
  江言昭说得没错,这年头,讨媳妇是真费钱。
 
 
第20章 花银子买气受
  镇北王一离京,江既白立刻如脱了缰绳桎梏的野马,又开始整日的不着家。不是泡在平康坊,就是打马出城狩猎,呼朋唤友、吃喝玩乐,活得好不精彩!
  崔氏听了偷偷在屋里拍大腿,后悔自己高兴得太早,还真以为那魔星要浪子回头。一气之下,就想让人封了那角门,被明锦软语安抚着拦下。
  江既白呢,除了去城外野,只要人在城里,晌午必定会准时出现在将军府西院角门外。三次里,有两次能见到明锦,那人每次都是笑脸迎人,看到他没有半分埋怨不满之色。
  丁二姑娘说到做到,答应了不约束他就绝不越界,还真是言而有信!
  这不是好事吗?当然是好事!
  可江既白就是觉着心里闷闷的,发堵。
  “爷,秦宇传回消息,明儿下晌镖队就能进昭县,咱过去,还是让他直接回城?”春诚赶着马车行在窄巷里,低声询问道。
  江既白想说让他直接回镖局,但眼前晃出丁明锦荣辱不惊的笑模样,一拍脑袋做出决定:让他进城,爷包下芙蓉阁给他们接风洗尘!
  春诚险些从车辕栽下去,幸亏有功夫傍身,才没在这窄巷里翻船。
  “爷,您说真的啊?”春诚犹不敢相信。
  芙蓉阁,那可是平康坊南曲三大阁之首,阁里的姑娘,随便一个拎出来都是能做席纠的主儿,寻常客人想要一睹真容都非易事,他家爷竟然要包场?
  莫不是哪根筋搭错了吧!
  春诚暗忖,震惊之余,又有点小窃喜。芙蓉阁的姑娘们歌舞双绝,他还真有点小期待呢!
  “爷说包就包,你磨叽个什么劲儿!”
  “好好好,是小的多嘴!小的啊,这就送您去芙蓉阁!”春诚说着扬起马鞭,趁着这条街上人少加快了车速。
  是夜,芙蓉阁觥筹交错、歌舞翩翩,喧嚣了一整夜。秦宇等人一开始还对这突如其来的福利有些受宠若惊、放不开手脚,在席纠的调动下喝过两轮酒后就彻底放开了,玩到尽情处,直接把世子爷这个请客的主家都给抛到了脑后。
  被下属们忽略的江既白于是愈发郁闷了。花银子买气受,怕是没人能比他更在行了。
  这一晚江既白全程喝闷酒,将军府这边,丁明锦也是一晚辗转反侧夜不能寐。不知为何,她突然心乱得很,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外间值夜的卿云听着床榻上的细微响动,知道姑娘一直没睡踏实,心里跟着郁郁的,私心里认定了姑娘是听说了世子爷的荒唐事,人前硬撑着不在意,人后黯然神伤。
  翌日一大早,将军府南院的角门就被人慌乱地拍响。春禾踉跄着扑进来,面色惨白如纸,死死揪着来人的手臂才能稳住身体,“快!快带我去见夫人!”
  薛氏一早起来,习惯地问了句丁三爷昨夜宿在哪儿,得知人竟一夜没回府,顿时沉了脸,猛然起身时没控制好力道,膝盖狠狠撞上了大椅,顿时疼得直不起身,就在这时,春禾等不急通报直接就闯了进来……
  寿安堂东梢间,明锦陪着母亲和大伯娘朱氏来给老太太请安,正在向她们展示自己新画的花样子,孙妈妈走进来见过礼,跟老太太耳语了两句。
  丁老太太神色一肃,也不避讳屋里几人,冷着嗓音吩咐道:“让人跟去庄子上探探,到底出了什么事。”
  是探探,而不是看看。
  孙妈妈会意,当即下去交办。
  “老太太,是出了什么事吗?”崔氏问道。她素来与老太太亲近,看她脸色不善,唯恐又气坏了身子。
  “老三家的一早派人捎话过来,说是晚上做噩梦梦到了明媚,魇到了,心神不宁,要去庄子上瞧瞧。但孙妈妈刚刚听到消息,说是春禾天刚蒙蒙亮就失魂落魄地跑了回来。”丁老太太接过朱氏递上来的茶,恨声叹了口气,“不省心啊!”
  妯娌俩交换了个眼神,轮着宽慰老太太,心里却也跟着提了起来。倘若没有春禾回府这一出,薛氏的话尚且还有可能是真的,春禾前脚回来她后脚就往庄子上跑,这不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
  可明媚那丫头,住在自家的庄子上,还能出什么事?
  崔氏和朱氏实在是想象不到。
  明锦却隐隐有了猜测,想来,丁明媚应该是打算躲到庄子上落掉肚子里的孩子,现在不知道出了什么岔子。
  丁明媚这边确实是出了大岔子。
  给她落胎的婆子是江仲珽亲自给她找来的,说是做这事的老手。
  丁明媚时常参加女眷们的聚会,很有几个处得好的闺中密友,说起话来没什么避讳,提到最多的就是后宅的阴私手段,又以落胎药啊催情香啊之类的为甚。
  落胎药药性过猛会致人再难怀孕,她是知道的。是以再三和婆子确认药性和药量,问得那婆子一阵阵冒冷汗。她确实是做这事的老手,可她平时面对的都是平康坊的姑娘,哪有这么讲究过药性和药量。
  想到塞在家中灶堂里的两锭金元宝,婆子耐下性子镇定地与丁明媚周旋,很快就打消了她的顾虑,不过,最后在煎药时还是减轻了药量。
  坏就坏在减轻的药量上。
  丁明媚此时怀孕已有两个月,药汤服下后不久她就开始腹痛见红,出血越来越多,胎却始终落不下,如此折腾了多半宿,终于是落下了胎,却出现了血流不止的迹象,这下连婆子都慌了,催着去请大夫。
  为了避嫌,江仲珽没有亲自过来陪着,只派了兰羽和两名婆子跟着。发生这样的意外,兰羽也慌了,忙让两个婆子守在这儿,自己亲自回府报信,顺便请个府里口风紧的医官赶紧过来。
  兰羽一走,春禾就更慌了,多等一刻对她来说都是煎熬,此时她已经不相信昌王和兰羽了,趁着那两个婆子不注意,找到家里的车夫就往城里奔,一门心思回家找夫人求救。
  果然,薛氏来得比江仲珽还要快。
  她还带来了一位真正医术高超的女医官。
  请来为丁明媚落胎的婆子被锁进暗房,昌王府的两个婆子也被不客气地请去了偏厢,弥漫着血腥味的寝房里只留下了薛氏带来的心腹钱妈妈伺候。
  春禾跪在门口廊下,心如死灰。
 
 
第21章 帖子留名处一行娟秀的簪……
  丁明媚的出血终于止住,钱妈妈拿了方子亲自去煎药。
  房门再次合上,女医官仔细洗干净手,示意守在榻前的薛氏借一步说话。
  “三夫人,姑娘的血虽然暂时止住了,但仍在危险期,切不可轻易移动,静卧三日后若没有再出血的情况,方可适量起身活动。落胎本就极损元气,姑娘这种情形更是鬼门关前走了一遭,小月子务必要仔细调养,除了汤药,我再给姑娘配一套药膳,药食同疗效果会更好……”
  薛氏事无巨细记下,待她说完后忧心忡忡地看了眼躺在床上昏睡着的女儿,压低嗓音求问:“佟医官,我家丫头经此一劫,今后子嗣可会受影响?”
  问出这话,薛氏尽管竭力克制,但颤抖的尾音还是泄露了她此刻的忧惧不安。
  片刻沉默后,女医官无奈叹息地摇了摇头,坦言相告:“姑娘这次损伤极重,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万幸,再想有孕,恐会艰难。不过也不是绝对无可能,还是要看调养后能恢复到什么程度……”
  任是女医官说得尽可能委婉,薛氏还是如同三九天里一桶冰水兜头而下,寒意浸透骨血。此刻她悲痛得想放声大哭,可看着刚从鬼门关前拽回来的女儿,还是将喉间的哽咽给咽了回去。
  “佟医官,小女的身体这段时间还要劳烦您多费心。”薛氏深深躬身行了一礼,当年她生媚儿时难产,也是亏得佟医官所救。
  女医官当即还礼,见她欲言又止似又难以开口的模样,当即明了地表示:“夫人尽可放心,我这次来,只为给姑娘调理月事,女孩子家嘛,来月事时痛得厉害也是常有的事。”
  薛氏闻言大大松了口气,不尽感激地又郑重行了一礼。
  她们以为丁明媚还在昏迷中,是以说话只是放轻音量,却并没有避到外间,然而丁明媚虽极度虚弱无力,意识仍保有一丝清明,听到女医师那句话时无异于晴天霹雳。
  女医师最先发现她的异样,三两步疾行至榻前,见她无声泪流满面的模样霎时明白了,忙伸手轻按上她暗暗用力的肩膀,严肃警告道:“姑娘,你现在千万不要乱动,更要尽力平复心绪,否则极易引起再度大出血。”
  薛氏后知后觉跟上来,闻言眼圈一红,抓着她的手轻声安慰。
  丁明媚实在是太虚弱了,巨大的悲痛如同滔天巨浪席卷而来,她如渺小蝼蚁匍匐在地,顷刻间就要被巨浪湮没。
  钱妈妈终于将药送来,薛氏看着喝下药后很快沉沉睡去的女儿,身心俱疲之余又暗暗松了口气,强打着精神亲自将佟医官送到客厢歇息。
  丁明媚服用的汤药有安神的功效,这时候多睡对她来说大为必要,故而江仲珽赶到时,被薛氏以不便惊扰为由毫不客气地挡在了寝房外。
  从将军府到庄子这一路上,薛氏从春禾口中大致了解清楚了明媚肚子里的孩子是怎么来的。
  之前一心挂念着明媚的安危无暇旁顾,现下与昌王面对面,薛氏一时间既恨明媚不懂自爱,又怨昌王不守分寸。可对方的身份摆在那儿,她心里再埋怨不满,也不好当面给人脸色看,只轻描淡写地用想好的说辞搪塞他。
  江仲珽不动声色瞄了眼垂首侍立在一旁的兰羽,面上丝毫不质疑薛氏的话,放低姿态安抚了几句才起身告辞。庄子上虽然清静但毕竟有外人在,他不适合在此久留。
  离开时,他将被关在暗房的婆子也一并带走了。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情况凶险得很?”马车上,江仲珽阴沉着脸质问。
  兰羽跪在他脚边,信誓旦旦答道:“奴婢不敢妄言,当时姑娘出血不止,的确是凶险得很。”
  “老身……老身也可作证,姑娘确是情况危急,想来应该是那位夫人带来的女大夫医术十分了得。”跪在兰羽身后的婆子赶忙出口帮腔,顺带替自己洗脱责任。
  她不开口还好,一听到她的声音,江仲珽的怒气陡然爆升,“这就是你向本王保证的万无一失?”
  他这人,越是怒极,越是不形于色,兰羽深知此理,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那婆子却并不知情,仗着自己背后有靠,又以为眼前这位是个听得进解释的,换上一副委屈无辜相,哭诉丁明媚如何如何不信任不配合她,总之就是将责任都往丁明媚身上推。来之前,她还以为落胎的是昌王私下里养的小情儿,哪成想竟然是未来的昌王妃,啧啧啧,高门贵女也不过如此,说不准就是靠这个才攀上的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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