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太后不如嫁纨绔——零八幺幺
时间:2021-11-26 00:35:00

  没想到明锦竟会知晓他的处境,还不惜这般大费周章帮助他。此时她以这般方式站在自己面前,斗香大会为何而办,他还有什么想不到的!
  “放心,一切有我。”明锦一口应下。
  在亲近的人面前,明锦惯来不会藏着掖着装谦虚,能做到的事就是能做到。
  徐清整个人放松下来,恢复如常,“哎,二姑娘向来比贫道靠得住!”
  明锦很不客气地白了他一眼,随即又陪着笑脸往他跟前凑了凑,压低声音道:“光靠咱们自己还不行,得再拉两个大靠山……”
  斗香大会观赛者云集,看热闹的几乎挤满了整个广场,万众瞩目之下,他们俩就在摘星楼里密谋。
  虽说斗香大会的举办别有用意,但对斗香本身,明锦丝毫不敢敷衍轻忽,要事商定后便回到自己的楼层潜心制香。
  两日后,几位参赛者的香品最终制作完成。经评选,明锦制作的“春意浓”名列第四,无缘前三甲,而徐清道长的安神香“无咎”一举夺魁。
  闻香街大掌柜曼娘当即以二十万两买断了无咎的香方。并在众人的惊叹声中豪爽地一口气把其余的七张香方也都买了下来,承诺一个月后即可在闻香街上架售卖。
  一场斗香大会,不仅给闻香街打出了名声,更是给即将上架的香品做了最大限度的宣传,一举两得,嗯,不对,对明锦来说,是一举三得。
  无咎作为徐清投注最多心血的一款安神香,效果不言而喻。闻香街香坊做出来的第一批无咎,明锦仔细包装好送去了宫中。
  果然,第二天上午宫里就派人登门了,太后娘娘召明锦和徐清进宫受赏。
  而就在前一天下晌,兰荷被江仲珽送进了东宫。
  丁明媚听闻这个消息,心底暗暗松了口气,就连孩子的哭声听进耳朵里好像也没那么烦心刺耳了。
  “恪儿怎的哭得这般厉害?你们是怎么照顾的!”江仲珽没让人通禀,直接走进上房,见被夏妈妈抱着的江允恪觉得小脸涨红,嗓子都哑了,顿时火上心头,抬手就让兰羽把孩子接过去。
  丁明媚忙下了软榻迎上来,作势要解释,却被江仲珽不耐烦地阻止,“恪儿似是很不习惯在你这边,以后就跟我住在书斋那边吧,你先安心静养。”
  “王爷,您这是何意?”丁明媚脸色一白,险些站不稳。
  抱走孩子,又要夺了她的内院掌家权,是要架空她、弃了她不成?
  江仲珽本来只是一时气话,每次过来儿子都觉得惨兮兮的,他着实忍无可忍,可话一出口,再看丁明媚无精打采的憔悴模样,厌恶的念头就不自觉爬了上来。
  他江仲珽的夫人,岂能是这般不成器的模样!
  “你想多了,本王只是想让你清清静静地养好身体罢了。以后这家里家外,还得靠你替本王撑起来呢吗没有个好身体可不行。”江仲珽缓和下神色,平心静气安抚道。
  丁明媚闻言也跟着缓和了脸色,施施然福身道谢。可一待江仲珽他们离开,立刻就变了脸。
  过河拆桥,鸟尽弓藏。
  江仲珽心性之凉薄,她再清楚不过了,不是吗?
  且说明锦这边,准时在宫门口跟徐道长碰头后一起往宫里而来。
  “多年未曾进宫,与贫道记忆中的模样倒是相差无多。”徐清低声同明锦叹道。
  明锦含笑答道:“太后以身作则,恪行节俭,这些年来除却多栽了些花草,几乎没有动工修造亭台楼榭,确是变化不大。”
  不止太后这边,其实皇上在这些方面也节俭得很,登基至今,未曾批复一项徒为虚名的面子工程。
  然而,单凭这一点,也不能就说他是个称职的好皇帝。
  心里这么思忖着,一进暖阁,才知道皇上竟然也在。
  而且脸色看起来也不甚好。
  皇上是不可能听到自己的心声的,是以他脸黑黑,定然跟自己没关系。
  那最大的可能,就是兰荷的行动奏效了。
  “陛下,太后娘娘,贫道有一要事需面禀,可否请世子夫人暂且回避。”徐清受完赏,开口请示道。
  景元帝看了眼忍不住去看徐清的明锦,允了。
  明锦遵命退了出来,侯在廊下。
  时进六月头,半上午的功夫太阳就烈得很了,但廊下仍然凉爽得很,明锦让小宫女去给她取一把花剪子来,自己从花架上搬了盆盆景,当值的宫婢们哪敢怠慢,忙搬椅子的搬椅子,抬小几的抬小几,不多时,明锦就坐在廊下悠哉地修剪起盆栽来。
  宫婢们各归其位,但目光时不时就要偷偷溜到明锦拿着花剪的手上,
  诶呦喂,秃了!秃了!剪秃了!
  诶呀呀,那条枝儿可剪不得啊!
  糟糕!太后娘娘控了小一年的型,毁了!
  ……
  明锦在外面大刀阔斧挑战着宫婢们的审美和小心脏,暖阁里,听罢徐清的禀述,天家母子俩俱都黑了脸。
  “此事,连累道长了。”周太后始终感念徐清研制痘苗之功,仅凭这一事,他就足以被奉为国师,而他却笃然婉拒。有如此风骨之人,昌王却以国师之名诱惑,何其可笑。
  亦或者,昌王根本就不相信会有如此风骨之人存在。
  “太后言重。”徐清长揖一礼,“扶春虽不致命,但终究是毒,还望陛下、太后娘娘开恩,降罪贫道一人,请勿牵罪初云观上下。”
  这是对大宁有着大功劳之人,却被自家不孝子威逼至此。景元帝只觉得脸上无光,忙起身虚扶,道:“道长何罪之有?非但无罪,朕还要感激你才是。”
  先是用扶春稳住昌王,又寻找机会进宫陈情,救了太子不说,更是避免了朝堂之上的动荡。
  “道长尽可放心回去,朕向你保证,危机不日即可解除。”景元帝道。
  徐清闻言心中大定,忙谢恩退了出来。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周太后的脸色较之前已经有所缓和。其实,昌王能做出这种事,也不算特别意外。对容妃且能下那般狠手,又何况是太子呢?
  追究到底,无非是一个贪心不足,一个德不配位。
  以景元帝的心思,何尝领悟不到这一点。他恐惧的,不只是昌王心生杀害太子之心并付诸行动,而是………这次之事是否只是他的儿子们手足相残的开始?
  “母后,是我错了吗?”
  错不该一次又一次包庇袒护太子,错不该一意孤行保全自己的脸面,错不该从一开始就对太子差别对待……
  可惜万般悔恨,如今皆已成错局。
  周太后心中不忍,起身走到他跟前,如他年少时那般将他揽到怀中轻拍着脊背安抚,“吾儿,还记得为娘当初是怎么教你的吗?当断不断,反受其乱。”
  景元帝在这一刻完全放下皇帝的身份,反抱住母后的腰身毫不掩饰自己的软弱。
  他与母后虽有诸多不合,但他始终清楚,母后每一次的反对,追根究底其实都是在为他计较得失。
  或许,真的该做出决断了。
  明锦没想到徐道长会出来得如此之快,她才修了两盆盆景。
  送走一脸意犹未尽的明锦,当值的宫婢们不约而同长舒了一口气,桌椅归位的桌椅归位,搬盆景的小心翼翼把明锦修建后风格突兀的两盆塞到最边边角角的位置,最大限度降低存在感。
  行至宫门口,明锦与徐道长两人心照不宣,就此道别。
  就在明锦登车之际,一背负令旗的传令兵飞驰向宫门,高声唱喝:“甘州捷报!潼关镇大捷,汗廷退兵,请求和谈!”
  明锦闻言脚步一顿,站在车源边看向传令兵方向,心中大喜:赢了!
  车夫吓了一跳,赶紧催请明锦坐进了马车。
  传令兵一路高唱着捷报进城门,不消半个时辰,整个京城都知道了甘州大捷的喜讯,有那反应快动作麻利的商家大户,已经在门口燃起了爆竹,整座城很快就异常热闹起来。
  然而,喜讯传到京城没两天,宫里就传出消息,太子中毒,情况危急。
  因战事大捷而兴起的热闹顿时安静了下来,就连那养狗的人家都把狗圈进了后院,唯恐它叫得大声了给主人家招惹祸患。
  宫中,尤其是东宫的气氛更是沉重压抑。宫里上上下下伺候的都被龙鳞卫指挥使亲自带人盘问了一遍,稍有可疑的尽数被押去了北镇抚司大牢。
  一时间整个东宫风声鹤唳,大口喘气都成了奢侈。
  昌王府内,江仲珽脸沉如水,“还没联系上知夏?”
  大管家的脸上也没了血色,战战兢兢禀道:“还没联系上。现在整个东宫被禁卫军和龙鳞卫重重封锁,严密得像个铁皮桶,莫说人,就算是只苍蝇也飞不进去。靠得太近,反而暴露。”
  今日早朝后,江仲珽和几个兄弟向父皇提出了去探望太子的请求,结果被当场驳回。这让他心绪大为不安。
  拿到扶春后,他明明已经拿人试验过,每天服用那个剂量并不会有明显症状反应才对。莫非,是兰荷从中做了什么手脚?不会,扶春放在知夏身上,每日按量交给她,她不会有这种机会。
  或者,想对太子下手的,还另有其人?
  越想,江仲珽越觉着这种可能性最大。
  “不,不好了!王爷,不好了!”报信的家仆一路跌跌撞撞奔过来,脸上满是惊恐,好像有恶鬼在后面索命似的。
  大管家闻言紧紧蹙眉,赶紧往门口走,准备去喝止,谁知房门一打开,那家仆已经扑到了门槛边,苍白着一张脸道:“王爷,龙鳞卫......龙鳞卫来了,说是要缉拿......缉拿您!”
  大管家脸上血色瞬间抽空,身形一晃险些站不稳,急忙转头看向堂上坐着的主子。
  江仲珽听到这话脑袋嗡的一声眩晕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清明。一旦发生异变,知夏就会立刻解决掉兰荷,而她,没人能撬开她的嘴。
  或许,父皇只是在诈他们。龙鳞卫上门拿人,并非只针对他一家......
  一时间,江仲珽的脑海里浮上无数种揣测。
  然而,现实却并没有给他太多臆测的时间,不多时,龙鳞卫就找上了门。
  江仲珽没有做无谓的反抗,安安静静跟着他们走了出来,在通往大门的主道上,碰上了同样被押解过来的丁明媚。
  看了眼抱着孩子站在龙鳞卫队列后的兰羽,以及紧紧跟在兰羽身侧的魏林,江仲珽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没有牵连到孩子。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被押入北镇抚司内狱的当晚,昌王府意外走水,烧毁了整座书斋,小公子和照顾他的婢女护卫皆葬身火海。
  消息传到内狱,江仲珽情绪激动地闹了一整晚。
  同他关在一处的丁明媚却只为自己未卜的前路担忧。
  “夫人,烧死的人和死后被烧的人,经高明的仵作一查就能辨别出来,这样会不会给您惹来大麻烦?”小西庄,还是青葙之前修养的那间幽静的小院,魏林抱着熟睡中的孩子深深顾虑道。
  明锦看着白白嫩嫩的小娃娃酣甜的睡脸,心中倍觉欣慰,道:“无妨,要的就是让人发现异样。那早夭的婴孩和死囚都是按照你们的条件寻来的,不会怀疑到他们的身份,只会质疑到死因。”
  听出明锦这么做另有深意,魏林心里的顾虑顿消大半,诚如分别前青葙所说,他们能做的,就是完完全全按照二姑娘的安排走,不要擅自行动,反而给二姑娘图惹麻烦。真想要报恩,日后定然有的是机会。
  “那魏林便先行告辞了,万请夫人珍重!”魏林抱着孩子深深一躬身,在明锦的淡笑目送中踏上了前往滇南的马车,去跟先行过去的青葙会合,一家团聚。
  一家团聚。
  多么好的一个词啊,单单只在舌间滚这么一圈,就让人觉得向往,心生幸福。
  她想江既白了。
  然而,江既白身为前锋副将,和谈尚未开始,离班师回朝还远着呢。
  先一步回来的是丁贺扬。
  不过,从哥哥口中得知江既白一切安好,便也能放心了。
  不得不说,丁贺扬当真是天生劳碌命,刚从前线打完仗回来,就在家睡了一晚安稳觉,第二天七早八早就被皇上给召进了宫,把太子中毒的案子全权交给了他审理。嘉宁公主心疼他,私下里偷偷跑到太后那里哭着告皇上的小状。
  趁着大哥来给自己报平安,明锦先跟他仔细交代了内情。
  是以,再度出现在景元帝面前的丁贺扬依然还是那副镇定稳靠的模样。
  因为皇上交代要秘审,是以外界根本探听不到什么消息,明锦亦然。
  不过,尽管不能亲眼目睹,但江仲珽看到活生生的兰荷出现在他面前时,想必神色会非常精彩。
  知夏确实是个反应迅敏又衷心的下属,听到太子中毒昏迷的那一刻,她就对兰荷痛下杀手,幸而龙鳞卫镇抚使安排的护卫快她一步,当场将她击杀。这种死士,本就没有撬开她嘴的必要。有兰荷做证人,足矣。
  江小元最近出息了,不仅能轻松自如地翻身了,离开支撑还能自己独立坐一小会儿。不过,他依然对贴坐在小叔叔怀里乐此不疲,每次都要明锦黑着脸把他从阿勤怀里撕下来。他也不哭不闹,只瞪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恋恋不舍地盯着阿勤,小嘴里呜呜呀呀的。
  “别心软,再这样你可就要被他吃得死死的了。”明锦再一次把江小元撕出来,叮嘱面露不舍的阿勤。
  “他很乖,没吵到我读书。”阿勤没忍住,替他求情。
  明锦不为所动,“天儿热了,他这么胖嘟嘟一团肉紧贴着你,不热吗?等天凉了再让他贴。”
  江司勤闻言没忍住笑出声。
  嗯,确实是挺热的。
  吃罢晚膳,明锦照例给江小元洗澡,江司勤今天功课少,晚膳前就做完了,便也跑过来凑热闹。
  “把他的肉褶褶里面也搓搓,最近心可野了,你不在家,就非让田妈妈和时雨抱着他去园子里钻,小脏鬼!”明锦一边跟着阿勤碎碎念,一边指挥阿勤给大澡盆里的小团子搓澡澡。
  江小元小团子大马金刀靠着盆壁坐着,大爷似的享受着亲娘和亲叔叔的搓澡伺候,咧着小嘴呵呵呵,一旁候着的婢女们跟着眉眼弯弯。
  这么个开心果在,世上好像就没什么糟心事。
  世子府没有糟心事,昌王府却大难临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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