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宁扯了扯唇角,回给她一抹淡然的微笑,“放心吧,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上车以后,温宁先是联络了搬家公司,然后驱车到商场,给自己挑了被子枕头和新的床上四件套,最后又买了些生活用品等等。
她把东西运回到工作室,叫来助理过来帮忙把东西搬上楼。
两个女生一下搬不完,刚好南希回来,带着南谨。
南谨见状,快走几步过来,伸手去接温宁手里的东西,“我来吧。”
温宁迟疑了下,想着跑来跑去麻烦,也就不跟他客气了,于是将手里的东西交给他,感激道:“谢谢谨哥。”
“客气什么?”南谨笑着接过,抬起头,瞧见她额头贴着的医用纱布,楞了下。
下一秒,温宁转过身去,又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拎了两个枕头出来。
“走吧。”她关上后备箱,转身道。
南谨默了默,嗯一声,拎着东西迈开了脚步。
男人身材高大,左手拎着被子,右手拎着四件套走在前面。
温宁跟着走在后面,南希追上来拐过她的手,乘机附在她耳边夸奖自己这位堂哥,“谨哥男友力可以的。”
“是吧?”她说完,笑着转头跟温宁寻找认同。
温宁笑了笑,从善如流道:“嗯。”
南谨一鼓作气上了三楼。
温宁让他把东西放在门口就好,南谨依言放下,再度不太放心地扫了眼她额角贴着的纱布,说:“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随时叫我。”
很幸运,身边的人都这样热心,温宁扯了扯唇角,回给对方一抹微笑,“好的,谢谢。”
“那我先下去了。”
“嗯。”
随后,温宁检查了下房间,见阿姨已经打扫得足够干净。
而这时,乔星接了个电话,告诉她外卖到了。
温宁跟她一起下楼,吃完饭,交代助理下午帮忙把她买回来的那些东西都归整好,然后又自己驱车回了别墅。
等她回到,搬家公司派来给她送纸箱的人也到了。
兰姨见她突然回来,身后还带着个人抱着些纸壳,觉得有些奇怪,但还是笑着问她需不需要准备下午茶。
温宁想了下,边领着人上楼边说:“不用了。”
“上来帮一下忙吧。”
“好的。”兰姨回厨房放下手里的抹布,紧接着跟了上去。
搬家公司的人将纸壳拼凑成一个个的纸箱,温宁开始从右往左,分门别类地收拾自己的东西。
兰姨进来见她这阵仗,踩着小碎步跑到她身边,凑到她耳边小声问:“你这是要离家出走吗?”
上午吃早餐那会儿,两人突然莫名其妙地吵起来,后来兰姨到两人房间打扫卫生,还发现夫妻二人昨晚好像并没有睡在一个屋里。
她那时候就猜测夫妻二人之间可能出了不小的问题,温宁现在又要收拾打包行李,不是离家出走是什么?
“不是离家出走。”温宁平静地边说着边收拾,“是准备离婚了。”
“啊……啊?”
兰姨震惊地呆住。
相比兰姨的吃惊,温宁淡定得多,她指了指另一边,让兰姨去收拾那。
东西太多了,两人从下午三点,收到下午五点,才将衣帽间收拾好而已。
兰姨从口袋掏出手机看一眼,有些为难地转头看她,说:“太太,贺先生今天要回来吃饭,我……”
她得去给他做饭了。
“你去吧。”温宁又领着搬家公司的人去自己的画室。
哎,兰姨直摇头,直叹气。
她是真想不明白,毕竟这两人先前看起来明明一点事都没有,平日里是那么的相敬如宾。她再没见过比他们还要和气的夫妻了,在今天以前,她甚至都没有见他们拌过一次嘴。
可怎么,突然就说要离婚了呢?
画室里,温宁藏了不少为贺之洲作的画。
但是现在,这些画对她来说,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所以那些跟他有关的画,她都懒得再带走,只收走其他的,跟一些作画工具。
从衣帽间再到画室,温宁一直收拾到天黑。
一共十三箱,搬家公司那边又派了个人过来,两人一起帮她把东西一箱箱往外扛。
这时,贺之洲也从公司回来了。
他手臂上搭着西装外套,拎着车钥匙从车库进来,倏然瞧见穿着工作服的工人,搬着成箱的东西穿过客厅往外走,不由敛起了眉头。
他正欲开口问怎么回事,楼上紧跟着传来脚步声。
他抬眸望去,见温宁拎着个行李箱,正垂眸往楼下来。
箱子里都是些贵重的首饰和画稿,还有些她自己的证件之类的重要物品,怕搬家公司给弄丢了,她准备自己带过去。
“你这是干什么?”贺之洲皱着眉头问她。
温宁抬眸望他一眼,步下最后几级台阶,将手中的行李箱放下来,“既然决定离婚了,那就尽早分开吧。”
“就那么急着离开我?”多一天都待不下去了吗?
贺之洲眉头越皱越深,抓着车钥匙的手都不由得收紧,指骨泛白,随时都要被捏碎了似的。
温宁垂眸将行李拉杆拔.出来,这时,手背无名指上的钻石戒指,在头顶明亮的灯光照射下,折射出一道刺目的光。
她动作不由一顿,凝神望着自己手上的婚戒怔了好几秒。
随后,她将戒指取了下来,随手放在旁边的雕塑上,拉上自己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往外走,只给身后的男人留下一句冰冷的,“再见。”
第15章 我把你还给她。
兰姨从厨房出来, 见着这场面,迟疑着小心开口,“贺先生……”
贺之洲闻言收回视线, 转头看向她。
出身豪门的世家公子天生贵气, 带着不怒自威的距离感, 此刻愠怒的眼神加上浑身的低气压更是形成骇人的气场。
兰姨本来想关心两句,但是被他这气场震慑住,话到嘴边又立即改了口, 抓着身上的围裙说:“饭,饭做好了。”
毕竟她只是个家政服务人员,哪儿敢多嘴主人家的事。
贺之洲抬手扯松领带, 收敛了些身上冰冷的气焰,沉默地朝餐厅走来。
他从来不像温宁那般平易近人,兰姨赶紧回厨房,把饭菜都一一端出来。
对面位置空着, 贺之洲一个人坐在偌大的餐厅里, 食之无味, 简单吃了几口, 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他上了楼,扯下领带走进衣帽间。
先前, 温宁所有的衣物和首饰都跟他的摆放在一起, 整个衣帽间被填得满满当当, 现在她的东西全部都收走了,每个柜子每个衣架都空出半边来, 显得特别的空荡跟残缺。
贺之洲站在门口,看着眼前变了样的衣帽间,眼神扫过那些闲置出来的位置, 心脏仿佛也跟着被人挖走了大半似的,空落落的。
他敛了敛眉,转身出去,直接进了旁边的浴室。
淋浴间的花洒打开,贺之洲仰着头,闭上眼,任由那冷水从脸上浇灌下来。
简单冲洗了一番,赶走了身上那股子燥郁后,他拿毛巾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从淋浴间出来。
移步到旁边,他习惯性伸手去拿浴袍,但是手上却抓了个空。
他抬眸,见那里空无一物,下意识叫自己妻子,“宁……”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他突然反应过来,温宁已经不在这里了。
烦闷的情绪又袭上心头,像藤蔓般缠得人发紧,贺之洲皱了皱眉,猛地丢下了手中的毛巾,赤着脚光着身子出去。
到衣帽间拿了件浴袍披上,贺之洲系着腰间的带子,浑身低气压地往外走。
二楼的起居室放有酒柜,他到那随便挑了瓶酒,取了只杯子倒上。
他正要喝,兰姨从旁边的走廊经过,余光瞥见他,转身走了进来。
“贺先生。”她小心喊了他一句。
贺之洲捏着酒杯的手顿了下,掀眸看过去。
兰姨快步走近,将一枚戒指放在了他面前的酒杯旁。
“太太的戒指。”
贺之洲垂眸盯着,兰姨摸不准他什么心情,放下后便赶紧走开了。
保姆下楼的脚步声渐远,贺之洲修长的手指稔起桌上的戒指,放在眼前端详。
这是筹备婚礼期间,他带温宁去挑的对戒,另一只在他的无名指上。
为了方便平常佩戴,两人特意选了相对朴素的款式,戒圈外围只镶嵌着一圈简单的碎钻。
都说钻石恒久远,所以结婚的人都喜欢用钻石戒指,讨个好兆头,可婚姻终究不是钻石,说没了就没了。
他复端起旁边的水杯,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撂下酒杯后,贺之洲转身离开了起居室,回到卧室。
躺进床里,他随手将戒指放在旁边的床头柜子上,抬手关了灯。
**
温宁连夜搬到工作室,其他人都已经下班回家,整栋房子格外安静。
搬家公司的人把东西放下后,收了款便回去了,温宁收拾奔波了一天,累得很,懒得再拆那些行李,洗了个澡先让自己睡一觉。
她多少有些认床,全新的床铺让她感到陌生,但是身体的疲惫让她很快进入梦乡。
一觉睡到天光大亮,她洗漱好下了楼,两位助理围坐在餐桌边吃早餐,这么早见到她有些奇怪,“温姐姐?”
“怎么今天这么早?”
“还是你昨晚就在这睡的?”
温宁嗯了一声,到旁边倒水喝。
两位助理对视一眼,她们以为她收拾那间房,只是用来午睡的,怎么……
见她们疑惑,温宁喝了口水,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以后就住这了。”
“哈?”助理震惊了,咽下口中的食物,“为什么呀?”
贺家本身就是房地产商,她和贺之洲住的那套花园别墅在当地都是出了名的,有那种高级房屋不住,来住这种小洋房,着实令人费解。
“而且那么着急?”星星问。
“这还不简单?”这时,南希也过来了,手里拎着包走进来,走到温宁身边,搂着她肩膀说,“你们温姐姐啊,豪门阔太当腻了,现在要恢复自由身,当回自己的温家小姐。”
南希把她离婚说得那样体面,温宁笑了笑,从善如流道:“你们南希姐说得对。”
“哇哦~”
“太酷了吧。”两个助理接连赞叹。
毕竟贺家那可是多少人做梦都想嫁进去的顶级豪门世家,而温宁竟然舍得从这样的人家里出来?平常看她性子平和,不急不躁,在绘画上也非常佛系,只画自己想画的,不像南希目标性和商业性那么强,她们以为她纯粹只是因为自己是豪门阔太,不缺钱,所以才能够做到市场欢不欢迎都无所谓,但是现在看来,她是真的人淡如菊,视金钱如粪土啊!
两位助理对她的喜欢和佩服又加深了几分。
大家都把早餐分了些给她,温宁坐下和她们一起吃,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下,她扫过去一眼,见简初给她发来消息。
【中午有空吗?一起吃饭?】
温宁回了句,吃完早餐,上楼把两箱常用的行李拆开,逐一摆放好。
见时间差不多了,她便取了车钥匙,驱车前往和简初约定的餐厅。
简初的工作室就在附近,比她先一步到。
“给你点了咖啡跟牛排。”简初将桌上的咖啡往她面前推了推。
两人认识那么久,之前在学校经常约饭,已经足够了解对方的口味。
“谢谢。”温宁在她对面坐下,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紧接着,简初从身侧位置拎起一个白色的大纸袋,上边印着JC的logo,越过餐桌递给温宁,笑说:“你先前订的西装,已经做好了,你看看。”
闻言,温宁楞了下。
先前她订做这套西装,是想要等到月底的时候,作为结婚两周年纪念礼物送给贺之洲的,特意在领标位置纹上一朵小茉莉,也是取“送君茉莉,此生不离”之意,可是现在,全都用不上了。
所以当温宁回过神,伸手接过后,并没有打开检查,只是随手放在了旁边的空位上。
简初前段时间去了北江,昨天才回来,并且帮梁景行带了份文件过来,随后也一并递给她,说:“这个是梁景行让我转交给你家贺总的。”
“这个……”温宁看着眼前的密封档案袋,迟疑了下,“这个恐怕要你自己拿给他了。”
这文件一看就很重要,尤其两位集团总裁之间互传的文件,谁知道里面涉及怎样的商业机密,如若不然,梁景行也不会让自己身边最亲近的女人转交。
可她和贺之洲马上就要离婚了,若是之后在文件的问题上出点什么纰漏,她这个前妻可负不起责任。
而且,她现在已经跟贺之洲分居了,除了办理离婚事宜以外,她并不想再见到他。
简初大概没想到她会拒绝,特别疑惑地看着她。
温宁端起面前咖啡喝一口,说:“我要跟他离婚了。”
“什么?”简初被她突如其来的消息惊着了,“为什么啊?”
“就……”温宁垂眸看着面前的咖啡,握着杯子的手紧了紧,“他在外面有人了。”
简初眨眨眼,反应了下,“就之前那个小贱人?”
小贱人?温宁想起先前有次两人就在这家西餐厅吃饭,刚好偶遇杨影,杨影那会儿故意当着她的面给贺之洲打电话刺激她,简初确实喊过她小贱人。
温宁点点头,“是她。”
操,简初咒骂了一声。
这时,服务生将两人的牛排送上来,温宁拿起刀叉,扯了下唇角,“不说了,吃吧。”
两人下午都还有事,吃完午餐后没有继续逗留,结了账便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