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之洲见她这样防备,看来今晚是没办法得逞了,于是也就只好作罢。
“行吧。”他抬手摸摸她的头,“晚安。”
说完,他也不再耽误,转过身去,推门下车。
车门阖上,前方司机重新启动车子,载着温宁驶进夜色。
回到工作室,司机将车子停稳后,从前面副驾驶拎了袋东西,转过身递给后面的温宁。
“贺总给您打包的吃的。”
温宁晚上没怎么吃,后来又被迫陪贺之洲去医院,这会儿是真饿了。
她也就不跟司机客气,伸手接过说:“谢谢。”
她下了车,拎着酒楼的袋子走到门口,解开密码锁走进屋里。
整个工作室只有她一个人,又是夜里,异常安静,她打开头顶明亮的大灯,将贺之洲给她打包的八宝冬瓜盅放进微波炉里叮热。
她热好后,先是舀了口汤喝。
虽然比不上在现场吃,但味道仍旧是一绝。
百味楼的厨师在做南城菜上,还真是从未失过手。
吃完后,温宁肚子也填饱了,心满意足地上楼去。
次日下午,温宁上完课,送学生走。
刚把孟星悦送上车,转身准备回去,后面开过来一台出租车,就停在她脚边,后座车门推开,兰姨从车上下来。
温宁楞了下。
“太太。”兰姨两只手上都拎满了东西,有些激动地笑着跟她打招呼。
温宁不由得有些尴尬,“以后就别叫我太太了。”
“啊……”兰姨顿了下,顺着她说,“好的。”
“你这是……”温宁打量了下她,看向她手里的东西。
“贺先生让我给你做了饭。”兰姨又笑起来,走到她跟前,拎起手里的东西,“全是你爱吃的。”
温宁:“……”
贺之洲这又是要干嘛?
随后,兰姨将带过来的饭菜带进工作室,将他们全部摆上一楼的餐桌。
辛苦兰姨做这么多的菜,还特意跑一趟,温宁又不好拒绝,还客气地让她留下一起吃。
这时,贺之洲从外面走了进来。
“不了不了。”兰姨见他过来了,连连摆手,拎上自己的包往外走。
经过贺之洲身边时,她还乐呵呵地冲贺之洲笑,“我不当电灯泡。”
贺之洲笑着跟她道了声辛苦,错开她往里面走去。
“你干嘛?”温宁很是不理解地望着他,只觉得他莫名其妙。
“不是没人给你做饭吗?。”贺之洲走到餐桌边,拉开一张椅子,“以后就让兰姨做好了,打包给你送过来。”
他在椅子上坐下,隔着餐桌抬眸看她,“这样你就不用那么麻烦,吃个饭还要跑去外面了。”
他话里有话,温宁抿着唇盯着他。
她要不要去外面吃,跟谁吃,跟他有什么关系?
他又不再是她老公了,她的事,他管得着吗?
“快坐下吃吧。”贺之洲垂眸拿起筷子,“一会儿凉了就不好吃了。”
温宁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拒绝道:“我不要。”
贺之洲伸手夹菜的动作顿了下,抬眸看她。
“那看来是兰姨厨艺不行了。”他轻笑了下,“明天就重新给你换一个?”
什么?他竟然拿兰姨威胁她是吗?
“百味楼的厨师不错,我看你也挺爱吃他们做的,不如就……”
“贺之洲!”
温宁拧眉喝止他。
贺之洲微挑了下眉,“那么可以坐下来吃了吗?”
如果兰姨因为她的关系而丢了工作,那真是无妄之灾。
温宁抿抿唇,不得不配合地走过去,拉开他对面的椅子坐下。
两人一起吃完饭,时间不早了,可贺之洲却还是赖在工作室不肯走。
“我的手该换药了。”他将裹着纱布的左手递给她。
温宁只想赶紧早点打发他离开,于是搬来药箱,找到他先前送给她的那袋药,从里面取出消肿止痛的药膏。
他的手问题本来就不大,昨晚医生开的也是消肿止痛的药膏而已,温宁挤出点药膏,边用棉签沾上,边指挥贺之洲,“手拿出来。”
贺之洲听话地抬起手,伸过去给她。
温宁放下手里的药膏,拉过他的手,见着他无名指上戴着的婚戒,还有尾指上原本属于她的那枚,楞了下。
反应一秒过后,她低下头,若无其事地给他抹药,“还戴着干什么?不怕影响找下一任?”
贺之洲默了片刻,抬起头,深情地注视着她,说:“没有下一任,我贺之洲的妻子,这辈子只有一个。”
第28章 我陪你。
说的好听, 还不是跟她离婚了?
温宁娇唇紧抿,手上跟着使劲,拿着棉签用力压了下贺之洲肿起的手背。
只听到贺之洲闷哼一声, 手心跟着攥起来。
男人的闷哼声低低地, 带着点喘息, 特别性感,像极了跟她那什么的时候发出来的声音,温宁的思想不由跟着被带歪了下, 脸颊一烫。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耳朵,随手将手里的棉签扔到旁边的垃圾桶,“好了, 你可以走了。”
她抓过桌上的药膏拧上盖子,重新放回药箱,表面上仍旧维持着云淡风轻冷淡无情的姿态。
贺之洲看着她,意犹未尽, “就这样?”
“你还想怎样?”温宁抬眸, 防备地盯着他。
贺之洲轻笑了下, 抬起另一只手, 越过餐桌揉了下她紧绷的脸,“从明天开始, 每天给我上一次药, 直到好了为止。”
温宁沉吟片刻, 挡开他的手,“那我们先说好, 等好了就不许再来找我。”
她这样明确表示要跟他划清界限,贺之洲自是不乐意,于是双唇紧抿, 沉默地看着他。
“那不然,我就报警了。”温宁抱起桌上的药箱,拿到抽屉那边去放,“看警察怎么说。”
没想到温宁会搬出警察来。
而这点小事,动用警察确实没必要,贺之洲望着她的背影,不得不妥协,“行,按你说的。”
反正要等手上的伤彻底痊愈,需要时间,他可以借着这段时间好好发挥。
也算是争取到了跟她相处的机会了。
当晚,贺之洲又让温宁驱车送他回去。
温宁计划着把人送到就走,所以没把车开进车库,直接停在门口。
但是贺之洲仍旧坐在副驾驶那恋恋不舍,还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语意温柔地诱导他,“时间不早了,今晚就留下来。”
温宁手握方向盘,转过头,面无表情地问,“我报警?”
贺之洲:“……”
她现在真是油盐不进。
“下车!”温宁又出声催促他。
贺之洲默了默,不得不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推门下去。
温宁则立即重启车子,掉头离开。
之后连着两天,兰姨都会做好饭菜送到工作室。
贺之洲无一例外都会过去跟她一起吃,然后让她帮忙给自己的手换药。
不过有天中午,温宁午睡起来,随手刷了下新闻,看到H城的荷花开了,而且竟然开了两株罕见的并蒂莲。
大多数荷花都是单开一朵,像这种一支花梗上开两朵的并蒂莲,据说是属于可遇不可求的极品。
而且并蒂莲在我们国家,有特别美好的寓意,古代传说并蒂莲一出,将有好事发生。
即便到了现在,也有“花开两朵,永结同心”的意思。
罕见的美好事物的发生,几乎吸引了全民的关注,评论里不少对其进行科普的网友,还有对着照片许愿的。
荷花是绘画界的宠儿,经常能在很多画家的作品里窥见它的身影,温宁也画过不少,但是并蒂莲,在今天以前,她确实没有见过也没有画过。
看完几条科普评论,她又上网查了下相关资料,便立即发了条消息给自己的助理,让她帮忙订最近一班机飞H城。
乔星:“好的,马上!”
温宁放下手机,赶紧从床上下来。
到洗手间洗漱一番后,她又从角落拖了只箱子出来,快速给自己收拾了些外出用的行李。
等她收拾好行李,乔星也在网上给她订好了票,将详细的航班信息发了过来。
温宁垂眸扫了一眼,关上手机屏幕,拖着行李箱从房间出来,拎起箱子下楼。
乔星蹬蹬蹬的跑上楼,伸手去接她的箱子,“我来吧。”
“不用了。”温宁拎着箱子快步下去,“再打个车。”
“已经打好了,司机正在来的路上。”乔星转身跟着她又往楼下走。
“不过姐姐,你这么着急去H城,是干嘛?”
乔星顺嘴问了一句,温宁步下最后一级台阶,将手里的行李箱放下来,抽出拉杆,说:“H城的并蒂莲开了,我去采风。”
她拖着行李疾步往外走,出租车恰好到了,刹停在门口,乔星快走几步,帮她把后备箱打开。
两人合力将行李箱放进去,温宁关上后备箱,绕到后座去,拉开车门的同时,交代自己的助理,“有事电话联系。”
“好的。”乔星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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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六点,贺之洲一如往常驱车来到工作室。
乔星准备下班了,挎着包从里面出来。
最近每天下午都能见到他,工作室的人已经见怪不怪。
“温姐姐去采风了。”乔星看到他说。
贺之洲微敛了下眉,“去哪儿采风?”
“H城。”乔星边从他身边走过,边告诉他,“那的荷花开了,而且罕见地开了两株并蒂莲。”
贺之洲默了默,垂眸点开微信,给温宁拨了通电话。
等待电话接通的间隙,贺之洲回过身,走到车子旁,拉开车门坐进去。
与此同时,机场候机室里。
当电话响起来,看到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时,温宁才想起来,她忘记告诉贺之洲自己要出趟远门了。
“不好意思。”她接通手机放耳边,“我忘记跟你说了,我今天要出去一趟,不能跟你吃饭了。”
“我知道。”贺之洲连上车内蓝牙,放下手机,重新启动车子,“到哪了?”
“还在南城机场。”温宁说。
贺之洲:“?”
而且听她声音,似乎有些失落。
贺之洲紧接着关心道:“怎么回事?”
“说是机组故障,我订的航班延迟起飞了。”那头的温宁仰头盯着大屏幕,听着耳边的广播,“不跟你说了,我还得再去窗口问问。”
说完,电话就挂了。
贺之洲敛了敛眉,旋即又给自己的特助拨了通电话。
“贺总?”Adam秒接。
“让机师待命。”贺之洲边目视前方路况,边交代道。
“您准备去哪儿?”
“H城,越快越好。”
“好的。”
结束通话,贺之洲打了把方向盘,将车子调转方向,往机场方向开。
**
航空公司一直不能给出具体的起飞时间,下一班机又订不到票了,温宁反复不安地到窗口去询问。
毕竟并蒂莲开花时间有限,一般三天左右就会开始凋谢,她如果不能及时赶过去,就会错失这次机会。
她刚刚走到窗口又询问了一次,工作人员给出的答案依然是等通知。
从下午三点多等到现在七点多,足足等了四个小时,温宁现在是又饿又累,耐心也都快要耗尽了。
她有气无力地转过身,手里的手机再度响起来。
她垂眸看了眼,仍旧是贺之洲给她打来的。
她随手接起放耳边,听到贺之洲问:“你现在具体在哪个位置?”
“什么?”
温宁只觉得疑惑,他问她这个干什么?
还不等她想通,又听到贺之洲说:“我看到你了。”
温宁:“?”
下一秒,她似有所感,握着手机转过头,恰好和贺之洲四目相对。
贺之洲拿下耳边的手机,穿过来往人群,含笑走近她。
“你怎么来了?”温宁下意识往他身后看,“你今天是要去出差吗?”
“不是。”
贺之洲知道她赶时间,准备将解释的话留到飞机上再说,拉过她的手和行李,“走吧。”
随后,贺之洲直接将温宁带到VIP通道。
通道入口有专门的工作人员接待,恭敬地从贺之洲手里接过行李箱。
拖贺之洲的福,温宁先前走过这条通道,见识过工作人员这样的特殊接待,她知道贺之洲应该是安排了自家的私人飞机。
她确实赶时间,也就不跟贺之洲矫情,一路听从安排。
外面天已经黑了,机场灯火通明。
温宁从摆渡车上下来,抬头望着眼前整装待发的飞机,白色机身上镶嵌着一个硕大的H。
贺之洲一直拉着她的手,带她从悬梯上去。
温宁被他牵着手,跟在身后走,抬头问:“你也一起去吗?”
“嗯。”贺之洲回过头,笑说,“我陪你。”
温宁:“……”
她倒也不是那么需要人陪。
登机坐下后不久,空姐拿着平板过来,双手捧着礼貌地递给她:“太太看看想吃点什么。”
温宁想纠正她,不要叫她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