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好的。”贺之洲紧紧抓住温宁的手,“宁宁,我会好的。”
他急着这样说,生怕自己这副样子惹她嫌弃。
“一定会的。”温宁安慰他,抬手给他擦了擦脸上的汗。
“你不生我气?”贺之洲抬手抓着她给他擦汗的手,端详着她问。
“只可以这一次。”温宁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如果以后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就算是为我考虑,我也会不原谅你。”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贺之洲边保证,边将温宁揽入怀中,紧紧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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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中午,温宁在医院陪贺之洲吃过饭后,便回到了工作室。
工作室里的几个人也才吃午饭不久,坐在餐厅里,边品着南希亲手研磨的咖啡边闲聊。
温宁进去的时候,模糊听到“杨影、画展、国画、油画”之类的话题。
几个人见她回来,皆一致转头看向她。
“来杯咖啡吗?”南希端着咖啡问她。
“来一杯吧。”温宁笑着走近说。
南希立即起身,给她也冲泡了一杯。
“温姐姐。”乔星刷着手机,从杯子上抬起头来,“那个杨影也要举办画展了,你知道吧?”
就在温宁放出消息后不久,杨影紧跟着也说要办,这件事,温宁自然是有所耳闻。
她默了默,拉开张椅子坐下,“嗯。”
“到时候啊,外界又要拿你的作品,跟她的作品做对比了。”乔星撇撇嘴,有点替温宁担心。
毕竟去年,连南希姐都输她一截。
“不会吧?”林火却乐观些,“温姐姐是画国画的,她是画油画的,实际上有本质的区别,而且受众也会大不一样。”
南希却持不同意见,泡好咖啡过来说:“怕就怕到时候,不只是简单的两个人的作品比拼,而是会升级到更高一级的,油画和国画的较量。”
“她还真是够着急的。”南希越过桌子,将手里的热咖啡递给温宁,“估计去年尝到了甜头,今年呢,又想抢你的风头。”
“她要是真能胜你一筹,那她以后在国内新生代画家里的地位,可就稳了。”
温宁伸手接过咖啡,道了声谢,说:“听你们这样讲,我很有压力。”
闻言,南希又赶紧安慰她说:“不用有压力,她的实力也就那样,跟你的比差远了。”
“哦对了。”南希啜口咖啡,转了话题问,“你的作品开始整理了没有?”
“一会儿开始整理。”温宁说。
“需要帮忙吗?”南希又问。
温宁笑了笑,喝口咖啡说:“如果可以,那最好不过了。”
随后,两人喝了咖啡,便上楼去了。
画室里附带的那个小密室,快要放满了温宁的作品,有的挂在墙上,有的保存在柜子里,南希看着有些佩服。
是的,虽然她是前辈,比温宁出名早,但是她却是打心底里佩服温宁的。
毕竟在现如今这样浮躁的大环境里,大多数人更在乎怎么在尽可能短的时间里,挣尽可能多的钱,譬如她自己就是。所以这些年,她的作品越来越商业化,市场想要什么,她就画什么,反正能挣钱就行!
可是温宁却是这个大环境里的例外,她从不像南希南希那样活得野心勃勃,她非常佛系平和,慢条斯理地沉下心来,用心钻研自己热爱的领域。
这太难能可贵了,南希自己做不到,也就难免对温宁心生佩服,并且成为她忠实的拥趸。
“就凭你这实力。”南希走进去,一幅幅画欣赏过去,“而且还有拍卖会之后带动的热度,你稳赢!”
而说起拍卖会,南希又不得不提贺之洲今天上午在网络上公开跟温宁求婚的事。
“你跟贺总是因为什么分手啊?”南希转过头,问温宁,“为了那天那个女的吗?”
“不是吧?他现在,又在那公开跟你求婚。”
她百思不得其解,都快要被他们搞糊涂了。
温宁笑了笑,伸手取下墙上的一幅画,跟她解释道:“那天那位,是贺之洲的妹妹。”
“亲的。”她边将那幅收起来,边将两人过年那会儿为什么突然分手的原因跟她简单讲了下。
南希听完后,不由得啧一声,“你还别说,贺总够爷们儿,自己快不行了,也不拖累你。现在确定自己还能好起来呢,又马上跟你求婚,还给你花了个一千两百万。”
“看得出来,他是真疼你。”南希说着,也拉开了个抽屉,开始给她整理画作。
温宁笑了笑,“嗯。”
“所以……”南希顿了下,转头问她,“他这都跟你求婚了,那你怎么说啊?”
温宁又伸手取了幅画,笑说:“还能怎么说?”
南希笑:“就知道。”
两人先是把这次展览需要展出的画挑出来,南希挑着挑着,竟然翻到一张男人的半裸画像。
画中的男人趴睡在床上,整张后背露出来,只有一张快要垂落到地上的毛毯堪堪遮住臀部位置,脊背线条流畅且紧实,尤其腰臀之间的位置,竟然还有两颗性感的圣窝。
“哟!”南希惊叹一声,“这男人……”
温宁转过头,倏然瞧见南希竟然翻到了她给贺之洲画的画像,赶紧上前去用手捂住。
“哈哈。”南希忍不住笑出声,“贺总吧?”
若是请的什么男模,温宁大可不必如此紧张,大概率是自己的男人,才舍不得被别人看。
温宁低着头,脸红心跳地赶紧收起来。
“难怪被贺总吃得死死的。”南希抱着两条胳膊,笑着打趣她,“出身矜贵就算了,还有那么优越的身材。”
在人体美学里,圣窝是极为性感的标志之一,贺之洲这身材,简直堪称完美。
温宁红着脸睇她一眼,“你那些鲜肉男友,身材还不够好吗?”
“好是好,但还是不及贺总啊。”南希笑着揶揄说
虽然她历来只找一米八几以上,年轻力壮的男大学生谈恋爱,但这圣窝可是极少数人才会有的,反正她交往过的七八个小男友里,还没有碰到一个,即便是为了画人体特意去找模特,也都难得能够遇到一个。
“哎呀,太难得了。”南希故意逗她,作势又要去抢她手里的画,“再让我看看。”
温宁赶紧转过身去,拿后背对着她。
“哟,又不是本人。”南希笑着戳她肩膀,“画都舍不得给人看了?
温宁回过头,嗔道:“嗯,舍不得。”
“那你画出来干什么?”
“我自己留着作纪念的。”说着,温宁赶紧扯过旁边一个盒子,将手里收起的画放进去藏起来。
南希本来就是故意跟她闹着玩,见她宝贝得不行,也就笑话她几句不再捉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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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温宁留在工作室这边没回郊区父亲那。
第二天,她又到医院去找贺之洲,陪他一起做康复训练。
先前温宁不在,贺之洲完全是靠意念坚持下来,每天只要想着“快点好,就可以去找宁宁了”这样的念头,让他特别积极地配合治疗。
有了温宁的陪伴后,他就开始跟她讨要好处,做完一组训练,就要温宁亲他一次。
贺之洲有了更大的动力,加上每天心情愉悦,恢复得比医生预期地还要好。
一周之后,身体各方面机能就基本恢复到了正常。
而这个时候,温宁的画展也到了。
画展的前一天,贺之洲打算办理出院手续,然后去给她捧场,温宁着实不放心,又带着他去见过主治医生,认真谈过检查过,确认他真的可以出院了,这才按他的意思办。
画展当天,为了更贴近自己的国画画家气质,温宁特意穿上了简初送给她的旗袍装。
她还将一头长发挽起,然后用贺之洲先前送给她的木兰簪子,别在发髻上。
梳妆台上的手机屏幕亮了下,她垂眸扫过去一眼,见是贺之洲打来的电话。
她立即拿起手机接通,问:“你到了?”
昨晚贺之洲跟她说过,今天会亲自送她过去。
贺之洲嗯了声。
“那我马上下来。”
不想让贺之洲等太久,温宁挂了电话后,就抓起桌上的小包,然后将盒子里还未来得及戴上的珍珠耳环取走,放进包里。
然后换上高跟鞋,从楼上下来。
贺之洲的车就停在门口,温宁从工作室出来时,看见他倚在车门上,穿了身得体的西装,怀里抱着一束鲜花。
许是听到她的脚步声,正在垂眸整理花束的贺之洲抬起头来。
两人视线对上,皆是莞尔。
“好看吗?”温宁踩着高跟鞋,笑着朝他走来。
贺之洲从车门上离开,盯着她仔细打量,然后认真地给出有效意见,说:“耳朵上是不是少了点东西?”
他是真的有在认真地给她建议,温宁很开心,打开手里的包,从里面掏出适才那副耳环来,朝他摊开手心道:“喏,我带了。”
“那我帮你戴上。”贺之洲笑着拿走她手心的耳环,然后将自己手里的玫瑰花送给她。
温宁开开心心地抱住他递过来的花,低头闻了闻花香味。
贺之洲则上前两步,低头认真地给她把耳环戴上。
“好了。”他戴好后,又后退两步,认真地端详着她说,“完美了。”
“谢谢。”温宁抬起头,冲他笑。
贺之洲也不自觉跟着她笑,然后侧过身,帮她拉开身后的车门。
温宁抱着花弯腰坐进去,前方的司机重启车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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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负责承办的人,南谨比温宁更早一步,到现场进行最后的检查和确认。
温宁到了后,跟他沟通了几句,工作室里的其他人也到了,然后陆陆续续就有观众到场。
弟弟温燃来得最早。
“姐。”他笑着走近,身后还领着几个男男女女,应该是同事或者朋友之类的。
“祝愿姐姐今天作品大卖。”温燃笑着将手里的一束金色小麦送给她,身后几个男女也跟着照做。
“谢谢……”温宁收下,说了一连串感谢的话。
突然,身边的南希用手肘碰了碰她,“他就是你弟弟?”
两人认识这些年,刚好温燃在国外念大学,南希虽然知道她有个弟弟,但是并没有见过他本人。
“对。”温宁笑了笑说,侧身将手里的东西递给贺之洲。
“长得可真俊呐~”南希望着前方温燃进去的背影,不由得感叹。
“什么?”温宁一时没听清,转过头问她。
“啊,没、没有。”南希回过神来,“我说长得跟你真像。”
“亲的嘛。”温宁笑了笑说。
“嗯。”南希点点头,又意犹未尽地抬眸去看温燃。
之后,简初和梁景行,以及孟星悦和闻时礼等等豪门圈里的人也都过来捧场了。
听孟星悦讲,杨影也给他们发了邀请函,但是他们都来温宁这边,就去不了她那边,她估计要被气得不行。
值得一提的是,威廉也来了。
他最后买下了温宁那幅并蒂莲。
他买了就走,也没有过多逗留或者纠缠。
早在一周前的拍卖会上,南希就有注意到他,今日看他又特意过来买温宁的作品,不由得附在温宁耳边问:“他是谁啊?你认得他吗?”
一时之间,温宁也不知道该如何向人介绍他了,望着他离开的背影沉默了许久,只道:“一个深情的可怜人。”
画展从上午九点半开始,预计到下午五点半结束,但是观众络绎不绝,三点多的时候,温宁的画就被抢购一空了。
为了感谢各位买主的支持,温宁晚上在酒店办了场答谢酒会。
但毕竟穿着高跟鞋连站了好几个小时,温宁平常又不爱穿高跟鞋,以至于双脚疼得厉害,乘车过去的时候,不由得弯腰脱下了鞋,打算给自己揉揉。
毕竟晚上还要穿着高跟鞋继续站着。
贺之洲见她弯腰拖鞋,问:“累了?”
“嗯。”温宁可怜地点点头。
“我看看。”贺之洲跟着弯下腰,倏然抓住她的脚。
温宁被他这个举动吓一跳,而且车上还有司机,连忙推他,“不用。”
“乖,别动。”贺之洲边哄着她,边将她的脚放到自己的腿上。
他先是帮她检查了下有没有受伤,确认没有,只是脚后跟被磨得有点红后,低着头,耐心地给她揉了起来。
“痒。”温宁咬着唇,一下子笑倒在他怀里。
她再不肯让他帮忙揉了,贺之洲也就只好作罢,抬手揽着她,说:“靠着休息一会儿。”
“嗯。”温宁闭了闭眼,就这么枕在他肩上。
今天似乎真是个不错的日子,半道上,还看到有接亲的婚车。
婚车一台接一台从车窗外飞驰而过,贺之洲不由得想起当年,和温宁结婚时的场景。
他笑着收回视线,看向怀里的人,“宁宁。”
温宁正阖着眼闭目养神,“嗯?”了声。
“今天的画展这么成功,那我们复婚的事,是不是也可以提上日程了?”趁着她高兴,他就希望赶紧将这件事落实了。
这时,温宁徐徐睁开眼。
贺之洲期待地望着她的眼睛,温宁沉默地思索片刻,然后抬头对上他的眼睛说:“那你得正式跟我求一次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