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燃:【肯定的!】
撇开爱不爱这点,贺之洲真的可以算是无可挑剔的完美丈夫,他结婚以后跟她过着相敬如宾的生活,对待她的家人也算照顾。
所以温宁想了想,下午到一楼的厨房去,亲手做了些蝴蝶酥和蛋挞,然后带去贺氏。
贺氏集团拥有独立的写字楼,位于南城CBD,是这个城市的地标建筑之一。
温宁鲜少过来,到前台登记过后,拿了临时通行卡,才刷开电梯进去。
集团旗下多家公司总部都设在这里,她先去了趟贺氏地产,找到自己的弟弟,把两盒蛋挞送给他,让他跟同事分一分,然后再乘电梯上总裁办。
她从电梯出来,往总裁办走,前台秘书见到她,神色有些古怪地站起来,“贺、贺太。”
适才在一楼领通行卡,前台是有打电话上来通报的,秘书明知道她会上来,为什么却是这样的反应?
温宁觉得有些奇怪,点了下头,“他在忙吗?我现在……”
她话还没问完,里间办公室倏然打开,她循声望去,杨影踩着高跟鞋,扭着小腰从里面出来。
温宁眸光一滞,杨影见着她,挑了下眉,颇有几分得意,“我是应该说真巧,还是应该说不巧呢?”
她暗含深意地说着,还风情万种地撩了下头发,似笑非笑地扭着小腰从她旁边过去了。
空气中,女人浓郁的香水味四散开来,让温宁闻得一阵眩晕。
“您……”这场景,秘书都感觉到了窒息,抬手往里间办公室示意了下,硬着头皮说:“请。”
温宁紧抓了下手中拎着的甜点,状似平常地提步往那走去。
门开着,她进去以后,秘书小心翼翼帮她从后面将门关上。
贺之洲坐在会客区那,饮了一口茶,抬眸朝她望过来。
“怎么了?”她很少到公司找他,今日突然到访,他难免觉得奇怪。
“给你做了点蝴蝶酥。”温宁面无表情地说,扫了眼他面前的甜品,“不过我想,你恐怕是没兴趣了。”
她第一次用这种带了点刺的语气跟他说话,贺之洲顺着她的目光看了眼茶几上杨影送的甜品。
第8章 让我们赶紧生孩子。
贺之洲向来不喜欢吃甜食,这点温宁是从小就知道的,所以她每次给他做蝴蝶酥,都会特意少放些糖,把甜度调成刚好符合他口味的程度。
“怎么会没兴趣。”外面做的对他来说太甜了,贺之洲还是想吃温宁做的,他抬眸,朝她伸出手,“过来。”
温宁心情复杂,麻木地走了过去。
贺之洲顺走她手里的东西,揽过她的腰,将她捞到怀里来。
她一下跌坐到他腿上,他手臂环着她,将面前的甜品推开,把她带来的放在上面。
温宁瞅一眼被他推开的甜品,从缺口上来看,像是只吃了一口左右。
贺之洲拿起一块蝴蝶酥,递到她唇边,“一起吃点?”
看那甜品没怎么动,加上他对她这样亲昵,温宁多少得到了些安慰,然后就特别听话地张嘴咬了一口。
没办法,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就是那么好哄。
碎屑掉下来,温宁忙伸手去扯桌上的纸巾,贺之洲将手里她吃剩下的吃进嘴里,又伸手拿了一块。
温宁转头看一眼他,又暗暗凑近了些,细心嗅了下,确认他身上没有杨影的香水味。
虽然她动作轻微,但毕竟坐在贺之洲怀里,隔得近了,贺之洲察觉了她的动作,垂眸看她,“嗯?”
温宁抿抿唇,“没什么。”
当晚,两人一起回贺家公馆吃饭。
温宁其实不喜欢回去,但是每个月一号和十五号例行过去吃团圆饭,是贺家长辈立下的规矩,作为儿媳妇,为了家庭和睦,她也必须得遵守。
暮色降临,车子缓缓驶入私家园林,最后平稳刹停。
两年前,温吉安卸任后,贺家又聘请了一位新的管家,新管家知道他们今天回来,特意等在门口迎接,为他们打开车门。
贺之洲率先下去,温宁紧随其后。
“大少爷,少夫人。”管家约莫四五十岁,笑容殷勤,恭敬地朝二人鞠了一躬。
温宁含笑点头以示回应,挽上丈夫的胳膊。
贺之洲带着她往家里走,门口的两名保安替他们推开门。
贺氏公馆已有些年岁,外部多少看得出些岁月的痕迹,但是内部豪华程度,仍似欧式古堡般富丽堂皇,挑高的客厅恢弘大气,陈设更是极尽奢华,随处可见名人雕塑和油画。
曾经有位女佣失恋醉酒后,将贺氏公馆拍下来发到网上,按外界说的,从里面随随便便拿样东西,恐怕都是普通人干一辈子才能挣得回来的财富。
贺家向来低调不爱炫富,最后将那名女佣辞退了,可从那以后“富可敌国”“富得流油”这些形容词,再没能从贺家头上摘掉。
客厅里,贺父跟小叔还有贺之洲的堂弟在谈事,温宁听不太懂,跟着贺之洲过去打了声招呼,自觉找了个借口走开。
餐厅里,婆婆苏明澜正在摆弄鲜花,小婶在旁边帮忙修剪枝叶。
其实这些事家里都有佣人负责,但她们嫌佣人不懂艺术,喜欢自己来。
温宁主动上前去问好,苏明澜用眼角的余光瞥她一眼,冷言冷语道:“一天天的,又没什么正经事,也不知道早点回来帮忙。”
小婶在旁边默默地看看自己大嫂,看看侄媳,眼观鼻鼻观心谨慎地保持沉默。
反正每次过来都没有好脸色,温宁已经习惯了,她欠了欠身,“我去厨房看看。”
其实,温宁小时候还是很受贺家长辈喜爱的,尤其是贺之洲的祖母。
祖母见她乖巧安静,长得漂亮,经常把她叫到身边来,教她写字作画,温宁后来一心研习中国画,多多少少就是因为受了祖母的熏陶。而贺之洲的爸妈也正是看到她,才想要再追生一个女儿,于是贺之洲才有了个妹妹,贺弥。
她和贺家兄妹一起长大,后来还上了同所贵族学校,一起上礼仪、绘画、舞蹈等等兴趣班。
每个节假日,贺家给小辈的礼物,也会给她准备一份。
可以说贺家兄妹有的,她也有。
那个时候,贺家长辈,简直拿她当贺家孩子疼。
转折点出现在她和贺之洲发生关系后,贺之洲说要对她负责,要将她娶回家的那一天。
贺家所有人,除了兄妹两和年迈的祖母,对她的态度急转直下。
其实也不是不能够理解,贺之洲作为贺家长子,未来的继承人,他身上肩负的责任就不是一般人能够承担的,他未来的结婚对象,必然是要跟贺家实力相当的豪门人家。
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门当户对。
记得当时,贺家就正准备跟杨家联姻,促成两家强强联合。
但最终,却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意外而告吹。
也是从那以后,贺家成了整个豪门圈乃至整个社会茶余饭后的谈资。
有人笑世家豪门贵公子,怎么可能看得上管家的女儿?怕是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人抓住了把柄,才不得不妥协。
也有人说,温宁从小跟贺家兄妹两一起长大,贺家也待她跟亲生女儿似的,从小让她接受贵族教育,说不定贺家早就拿她当童养媳来培养。
更有人说,多少人家世代积累,才能实现阶层的跨越,而温宁这一嫁,直接从社会底层跨越到上流社会,轻而易举连跳几级直达金字塔,温父真是深谋远虑,温宁更是年纪轻轻却心机不小。
……
外界议论纷纷,负.面评价的多,更加深了贺家父母的不满。
不可避免地,他们就会将这份不满迁怒到温宁身上,认为就是因为她,贺家才会沦为豪门的笑话。
而贺家父母的不待见,正是温宁不喜欢回贺家公馆的原因。
但温宁性子柔和,从不摆阔太架子,家里的佣人却最喜欢她,厨房两位叔叔阿姨见到她来了,都眉开眼笑地跟她打招呼,“少夫人来了……”
晚上七点准时开席,八点多结束。
小叔一家在客厅坐着喝了会儿茶,看时间差不多便起身告辞回家,贺之洲跟着父亲上楼到书房去商谈公务,客厅里,一下就剩下婆媳二人和小妹贺弥。
贺弥吃着坚果刷着手机,看到JC工作室发了一组温宁的精修照出来。
“嫂子。”贺弥惊叹,“你给初姐工作室当模特,拍的那些照片,也太有质感了吧!”
说着,她身子歪向旁边的温宁,将手机递过去给她看,指了指屏幕上的图,“尤其这张。”
“什么模特?”苏明澜抿一口咖啡,放下杯子,抬眸望了过来。
“就是……”贺弥顿了下,突然意识到什么。
母亲不知道?
她以为嫂子是跟家里报备过才去的。
糟糕了……贺弥抱歉地看向自己的嫂子。
自己坦白总比哪天一不小心被苏明澜发现的好,温宁快速权衡过后,小心翼翼道:“我朋友的工作室,前段时间请我去当了几天模特,给她新出的服装拍了几组照片。”
苏明澜听了,不悦地蹙起了眉头,“没事去拍那种东西干什么?”
温宁沉默,不敢再说话,贺弥发现自己闯祸了,赶紧帮腔道:“妈,就拍……”
“还有你。”苏明澜瞪她一眼,语气严厉,“别一天到晚惦记着去当什么明星,娱乐圈里都是些什么人啊?搔首弄姿出卖色相,我们贺家的女人,什么时候需要沦落到那样的地步?”
真就城门鱼殃,贺弥怎么都没想到母亲的炮火一下转向了自己,撇撇嘴道:“您这就是戴着有色眼镜看人,明显地……”
“行了。”苏明澜懒得听她继续胡扯,“这里没你什么事,回房去吧。”
她复端起桌上咖啡饮一口,“我跟你嫂子单独聊聊。”
“我……这……”贺弥看看母亲,又看看嫂子,欲言又止。
苏明澜放下杯子,睨她一眼,她到底是惧怕母亲的威严,只好不情不愿地起身离开。
可没走几步,她又不放心地回头看了看。
要不是她说漏嘴,嫂子也不至于被母亲训斥。
她心里过意不去,上楼时,赶紧给自己大哥发消息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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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时不同往日,你自己既然身份已经变了,思维也得跟着转变过来。”苏明澜双腿交叠,脊背挺直,坐得板板正正,摆足了当家女主人的姿态,“少做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事,以免丢你自己丈夫的脸。”
说的是她去给简初当模特的事,温宁点点头,“我知道了。”
见她乖顺,苏明澜眉宇间的褶皱舒缓了些。
她上下打量着她,没再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转了话题道:“你跟阿洲也结婚两年了,怎么肚子一直不见动静啊?”
温宁放在膝盖上的手指不由得蜷缩了下。
苏明澜又不满地继续道:“你这几年,正是最佳生育年龄,给贺家多添几个子孙,也算为贺家做了那么点贡献。”
言外之意,除了生孩子这点,她对贺家来说,一无是处。
虽然话是难听了点,但好像——也是。
毕竟她一个管家女儿的出身,怎么都不及名门千金能够给贺家带来的益处多,如果贺之洲不娶她,大概率是可以娶到一个门当户对的,譬如杨影,那对他对贺家的事业来说,都是如虎添翼。
大户人家也许更讲究利益最大化,即便是婚姻,也可以是成为让利益最大化的工具。
可孩子这事,温宁不是没有跟贺之洲提过,是他不愿意。
但眼下,如果她把贺之洲推出来讲,苏明澜大概又会去找他的麻烦,到时候,贺之洲该以为是她跟婆婆告状了。
她现在真是有口难辩,只得模糊地回一句:“哦。”
哦?
苏明澜只觉得她态度敷衍,少不了又是对她一顿教育。
二楼,书房。
贺之洲垂眸扫了眼手机上妹妹发来的消息,匆匆起身跟父亲道别。
他大步走到门后,将手机揣进兜里,拉开门,提步出去。
客厅挑高的天花板将一楼和二楼打通,他从走廊往下望去,可见自己的妻子坐在沙发上,微微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而他的母亲苏明澜女士则盛气凌人地坐在她的对面。
隔着距离,听不太清两人在说什么。
“宁宁。”贺之洲双手插兜,边从楼上下来,边唤了声自己的妻子。
温宁抬起头,苏明澜的话语被打断,亦转头看了他一眼。
“你跟你爸就谈完了?”苏明澜问。
贺之洲嗯一声,看向温宁,“走了,我们回家了。”
跟苏明澜多待一会儿都是煎熬,温宁如蒙大赦,赶紧起身跟婆婆道别,快步走到贺之洲身边去。
贺之洲从兜里拿出一只手,顺其自然揽过她的腰,带着她往外走。
虽说温宁性子向来温柔平和,但心情不好还是看得出来的,尤其上车以后,她沉默不语,浑身气压极低。
坐在她身边的贺之洲自然察觉得到,他抬手帮她把脸侧垂落的发丝挽到耳后,“妈说你了?”
温宁低了低头,手指有些纠结地搅弄在一起。
心里万般委屈,可背地里告状又不是她的风格。
头发挽起,露出整只耳朵来,温宁今天戴了一副珍珠耳钉。
贺之洲见着这耳钉,脑子里突然浮现前些天在简初朋友圈看到过的照片——温宁穿着旗袍装,坐在男模腿上,搂着男模的脖子,含情脉脉地看着对方,当时她的耳朵上,就戴着一副跟现在这个差不多的珍珠耳环。
紧接着,男模用手.枪挑着温宁的下巴,搂着她腰的画面也紧随其后冒出来,贺之洲眉头一拧。
“以后还是别去拍了。”
他突然这样说,温宁都顾不上他明明不在现场,为什么会知道婆婆和她的对话这个问题,倏然抬起头,下意识问:“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