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看到她炎驰才明白,这女人,不是露的越多才越好看。
低开叉,走起路时大腿都被旗袍裹住了,显出的身形腰是腰,屁股是屁股的。
一丝不露,美却遮不住。
炎驰视线凝在女孩身上没动,问方坤腾:“她刚也看见你了?”
“看见了啊!不知道为啥见我见了鬼似的,跟她打招呼也不理我,转头就溜了……”
炎驰舔了下后牙,垂眼低低笑了声。
哪是怕见到方坤腾,是怕见他才对。
躲他躲的连翡翠都不要了……
再抬眸,炎驰就看见一辆灰扑扑的车停到女孩面前,车身完全挡住她。只片刻,车又很快开走了。
穿旗袍的女孩也不见了。
一杯奶茶打翻在她刚才站的地方,白色的奶盖在柏油马路上拖出长长一道痕迹。
空气也好像被拉伸,凝固了。
“卧槽,卧槽!”
方坤腾惊叫出声,他还有点不确定:“刚才那妹妹……是被拉上车带走了吗?!卧槽他们是拐女人的!”
“不对不对……驰哥你说,不会是杜娅找人做的吧?她今天把我家门都——驰哥!”
方坤腾还没说完,就看见炎驰已经伏在车身上,猛地拧动车把。
银灰色的重型摩托像一只进击的猛兽,轰隆着疾驰而去。
第6章 My Knight “你觉着我是流氓……
倪裳被堵住嘴拖进车后,大脑空白了好一段时间。
她被扔到后排,前排是两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他们狂踩油门,载着她一路往酒店相反的地方开。
直到副驾上的男人回头看见倪裳口罩后的脸。他赶紧拍拍旁边人的肩膀:“老猫,老猫!这,这是不是不对啊?!”
开车的男人看了眼后视镜,脸色也变了。
“操/你妈!你眼瞎啊,人搞错了!这根本不是瑶瑶!”
“不你说就是穿旗袍的吗!现在都他妈戴着口罩,我哪分得清哪个是哪个!”
“妈的,你就是个废物!”
“……”
倪裳在后面听着,终于明白过来了:这两个人,应该就是一直跟踪骚扰夏瑶的猥琐男。
在她来剧组之前,酒店那一片除了夏瑶,也没别人穿旗袍。她和夏瑶都是齐腰长发,疫情期间所有人又都戴着口罩,于是阴差阳错的,她就被掳上了车……
反应过来后,倪裳也没有出声。她慢慢贴近车门,试探着拉了下门把。
门锁死了。
后面的车窗被贴住,什么都看不见。倪裳只能从挡风玻璃处探到外面的情形——他们开得很快,应该走了有一段距离了。周围空旷而偏僻,连路都变成了土道。
倪裳一言不发,刚悄悄把手机从脚下捡起来,前排吵架的两个男人突然噤声,齐刷刷往后视镜看。
摘掉口罩的倪裳,似乎让他们发现了什么意外之喜。
两人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蓄意满满的眼神。
倪裳心里一紧,警惕性拉满——看来,就算绑错了人,他们也不打算放她走了……
她咬咬牙,快速解锁手机,点进通话摁出“110”。
还没摁下拨通键,副驾上的男人突然侧身扑过来抢她手机:“老猫,这女人要报警!”
倪裳死死抓着手机不放手。一时间车内响起女孩的尖叫,混合男人的骂声。
车身猛烈颠簸,倪裳失去平衡,被重重甩在车门上。
突然,一道轰隆巨响盖过所有嘈杂。
引擎的轰鸣声几乎刹那就从后飞到前方,倪裳听见司机大骂,猛地刹车:“卧槽——”
轮胎在地面是哪个摩擦出刺耳声响,倪裳挣扎着坐起来。
看清眼前的景象时,她的心剧烈狂跳,竟然有种绝处逢生的惊喜和悸动。
一辆银灰色的摩托甩尾急刹,蛮横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跨坐在车上的男人抬手收起护目镜,露出一双幽深黑眸。
目光凌厉,淬出寒意。
他不说话,摩托车灯却挑衅一般,一闪一灭灼人眼。
车内驾驶座上的人被晃得睁不开眼,回头扭着一张脸吼倪裳:“怎么回事!这他妈是警察还是你男人啊?!”
不等倪裳回答,他又恶狠狠冲前面叫嚣:“让开!滚!信不信老子压死你!”
炎驰冷笑一声,啪地甩下护目镜,轰起引擎。
摩托转瞬驰到车前,速度却不见缓,巨大的车头高高翘起,利刃一般劈向车窗——
“啪”的一声脆响,挡风玻璃爆裂。
炎驰骑着摩托直接压上了车顶。
汽车顿时像个铁皮玩具一样被碾压变形,剧烈摇晃。
车内,倪裳抱住脑袋缩成一团失声惊叫,却没听见自己的叫声。
——前面的两个男人喊的比她声音还大。
炎驰从车顶下来,胳膊肘干净利落击碎车窗,伸手进去打开了车门。
他把倪裳拦腰抱出来,又将她抗在自己肩上。
女孩的旗袍后摆歪了,架在男人胸前的小腿肚白晃晃漏出来。
倪裳低低叫了一声,想要拉衣摆,结果一伸手全抓在男人厚实的胸口上……
炎驰扯开夹克一侧包住女孩的腿,手掌摁在她腿窝上——滑嫩的触感让他差点脱了手。
他掌心一紧,又把人往肩上颠了颠。
后背明显感觉到两团软绵压下来……
副驾驶门开,里面的男人拎着个扳手要出来。
炎驰眼疾手快,长腿一踢,直接一脚把他踹了回去。
车内的两个男人彻底大乱。炎驰把倪裳放上摩托后座,自己翻身坐到前面,拧动油门,扬尘而去。
耳边风声猎猎,倪裳甩开脸前翻飞的长发,嗅到空气和泥土的气息。
侧坐在疾驰的摩托上,她第一次感受到具象化的速度,两手不由自主攀紧男人的肩背。
掌心熨帖的三角肌结实,扑面而来的除了风速,还有男人被体温炙烤过的荷尔蒙——是蓬勃的,热烈的,还有一种,无所言说的安全感……
摩托颠簸两下,倪裳细白的指尖在男人肩头抓出褶皱。车速弛缓下来。
炎驰一手脱把,戴着皮手套的手松松握成拳,掌心向上。
倪裳眨了眨眼,看着男人慢慢展开了手指。
细长的黄色花瓣于他掌中起舞,金蝶一般簌簌飞上在她头顶,落在她肩头。
花瓣毫无分量,倪裳的心尖却被无声骚动,痒痒的。
她扫开眼皮上的一枚花瓣,抬头向前看时,不由屏息。
太阳正沿着干净的地平线缓缓下落,他们循着这轮落日的方向驰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进了一片空旷的花田里。
一眼望过去,全是跟人一样高的向日葵,盎然盛放。
金色花田被霞色和余晖渲染出浓墨重彩的光辉,倪裳置身其间,仿佛误闯进灿烂的幻界,恍惚又惊奇。
——一如刚才看见驾驰摩托的男人,横冲直撞来到她面前一样。
**
落日的最后一丝余光被地平线吞没,银灰色的摩托也在夜色中停下来。
炎驰站在车边,握着只剩一道红线电量的手机,浓眉越锁越深。
按照地图上的导航,他此刻应该要横穿一座铁桥才对。
但现在别说桥,这周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半个鬼影都看不见。
这导航他妈的,改名叫缺德地图算了。
屏幕上第二次跳出低电量提示,男人皱眉轻骂了一句,放下手机。
面前的女孩见他看过来,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玉镯。
她发丝乱了,旗袍也皱了,软料被薄汗黏在身上,勒的腰身不盈一握。
一张小脸支离憔悴,剪水双瞳幽幽看向他时,那粒红色小泪痣楚楚动人。
炎驰眉间戾气稍敛,放缓语气问她:“你今儿这出,到底怎么回事啊?”
倪裳无奈闭眼,很轻地叹了下,低声跟男人解释起来。
她声音温温浅浅,语气是小心翼翼的无奈,感觉委委屈屈的。
炎驰听完也很无语,摇头嗤声:“这他妈……”
原本他想着万一是杜娅找人报复,那这事就是他挑起来的,他当然要管。
结果是这么场大乌龙。
不过话说回来,光天化日之下,一女人在他眼皮底下被掳走,他也没有坐视不管的道理。
炎驰舔了下后牙,朝女孩扬扬下巴:“你什么打算?”
倪裳垂眸思量片刻:“还是先找剧组吧。”
——但她手机没了。前面和猥琐男抢手机时不知道扔哪儿去了。
而且江渔新换了号码,她背不出来……
倪裳抿抿唇:“可以给你朋友打个电话,请他帮忙联系下剧组吗?”
炎驰划开手机翻进通话记录,刚点下方坤腾的名字,手机突然长长震动了一下,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炎驰:“……靠。”
他把手机扔回裤兜里,抬头打量沉沉暮色。
这几天车队基本都在跑山,这一片基本很熟了。就算有没到过的地,他骑着车转两圈,应该也能找出去。
男人心里有了主意,利落抄起把手上的皮手套:“走。”
戴完一只手套,他回头一看,女孩立在摩托后面没动——比刚才好像还又站远了点。
炎驰扬眉,吓唬小孩的语气:“你要不走,等会儿流氓又来拐你了啊。”
倪裳指尖搓了搓手心的向日葵花瓣,看向男人的目光里有犹疑,还有警惕。
炎驰看着她,眼神玩味起来:“还是说——”
他扯了下唇边,笑得轻佻又痞气:“你觉着我才是流氓啊?”
倪裳被戳中心思,耳尖一下就烧红了。她有些不自然地抚了下衣襟,脚尖往男人跟前蹭了蹭。
炎驰拿起头盔扣她脑袋上。
黑色头盔又重又大,扣下去就盖住倪裳半张脸,他的气息严密萦绕她鼻触。
倪裳动了动脖子,露出眼睛,声音闷闷的:“去哪儿啊?”
男人伸手在她头盔上拍了拍,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调笑语气:“流氓拐你去做压寨夫人。”
倪裳:“……”
这一走,连摩托车的油也跑干了。
好在炎驰找到了路。虽说离景区和酒店还远,但这一片他起码还算熟。
倪裳打量着周围依旧不见人影的荒地,又看头顶车流不息的高架,心里沉了一下——她感觉自己是从一个危境中,跳到另外一个不知深浅的境地里……
男人推着摩托走到高架下,来到唯一有亮光的一家小卖部。
推门进去,倪裳立刻给满屋子烟味呛的连连咳嗽。
她抬手挥了挥烟,看见一个秃头的中年男人翘着脚坐在柜台后。他面前放着一台小电视,还有台半死不活的电风扇。
炎驰大步流星走过去,指节在玻璃柜面上敲了两下:“有充电器或充电宝没?”
老板没抬头,眼珠粘在电视上:“没。”
余光瞥见一抹秋香绿,他猛地扭过头看倪裳,眼里有难以置信的惊艳,也是异性意味很浓的凝视。
倪裳心里警惕一跳,赶紧低头跟在炎驰身后往里面走。
站到货架后,瞥见男人伸手拿下一包内裤,她又赶紧和他拉开了些距离。
……为什么要在这儿买内裤啊。
她是没什么可买的。
货架上的东西脏兮兮灰扑扑,倪裳怀疑它们早已严重过期。
况且……她也没有钱啊。
手机没了,随身也没带现金,真就身无分文。
看见货架上的瓶装矿泉水,倪裳干涸的唇边不自觉抿了抿。望水止渴片刻,她转身离开。
男人已经挑完东西,两手满满走回柜台。
倪裳突然停住了脚步,心里一紧。
柜台晦暗的灯光下,她看见男人从收银机旁的货架上取下一个小方盒。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抹过上面黑色的“超薄”两字,随后指尖一松,将小盒扔进刚挑好的东西堆里。
第7章 My Knight 男人都不怕冷的么……
“嘀”的一声,老板最后刷完那盒安全套,将小盒放进装得满满的塑料袋里。
倪裳内心惴惴,却也别无选择,只能跟着结完账的男人走出小卖部。
炎驰推着没油的摩托,带她往高架相反的方向走。走了大约十分钟后,周遭完全没了亮光。头顶是稀薄月光和微弱萤火,搭配几声不成调的蝉鸣,只让人在黑暗里更加不安。
倪裳的心跳被放大,心理防线也最大程度地紧绷成弦。
又过了一会儿,男人终于止住了脚步。他将摩托停靠在一旁,俯身在黑暗里摸索了片刻,随后“啪”的一声轻响,周围豁然明亮。
倪裳下意识抬手挡在脸前。眨眨眼适应光线后,她放下胳膊打量周围。
这里居然有一片郊外营地。
他们头顶布满乱七八糟的铁丝和走线,下面垂着一个光秃秃的灯泡,身旁不远处是一顶扎好的白色尖顶帐篷。
再往前看,大概十来米处并排盖着两间红漆小房子,看起来像厕所,外面还有两个水龙头。
有电,有水,也算方便了。
“凑活一晚上,明早加了油走。”炎驰将手里的一大袋东西扔在地上,潦草解释道。
这个营地是他们前几天跑山时来过,当时摩托带不走的东西就留下了,没想到现在居然还能派上用场。
倪裳轻“哦”了一声,紧绷的神经依旧无法放松。她站在灯泡光亮的边缘,注视着男人弯腰走进帐篷,抓了把折叠小椅子出来。